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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A城的雨總是淅淅瀝瀝斷斷續續，水泥石臺下的野貓只漏了只髒兮兮的小鼻子，梧桐樹輕晃着枝丫。
細雨落在她的發絲上，纏成了一串一串雨珠。
淩绫的走的不快，但是也不慢，在全身被勁頭之前她打開了家門，蔣澄宇的電話沒再打來，玫瑰跟茉莉花一同走向了肮髒的垃圾桶。
而周暖暖正在折磨那架刻着淩绫名字的鋼琴，悅耳的音符被她燒焦了，冒着扼殺人聽力的絕望。
見淩绫進來，她并停止，反而變本加厲，那些音符在着火的邊緣冒煙。
淩绫俯身換了雙拖鞋，合上鞋櫃，提着那雙沾了泥土的鞋子進了衛生間。
咚！！
鋼琴凄慘的嚎叫看一聲，然而周暖暖并沒放過她，随之而來是亂七八糟的一陣亂炖。
任憑外面的嘈雜，淩绫擰開了水龍頭，放水，然後沖刷鞋子。
一切似掩藏在平靜下的狂風驟雨。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周暖暖還慘兮兮的哭訴着沈非然的惡性，他時而溫暖時而冷漠，他讓她低到塵埃裏如何也擡不起頭來，他讓她開心的飛到天上下不來。他給她以公主的禮遇，又視她如草芥。
他帶着她看了花花世界，卻又在她被欺負的時候冷漠的嫌棄她的肮髒。
被五顏六色燈光渲染過的酒吧裏，周暖暖被冷落在一角，當陌生男人靠近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排斥并潑了對方酒，之後的狀況絲毫不慘烈，沈非然非常輕松的擺平了這點小麻煩。
周暖暖還沒來得及開心，對方卻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睥睨着她，那兩道目光像是挂在天空的兩顆星星，璀璨而冰冷。
“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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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沒有噓寒問暖，也沒有笑臉。
周暖暖錯愕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擾亂了他的生意，還是丢了他的人。
很快周暖暖就得到了答案。
“你髒了。”
那雙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是那兩個鬧事者碰過的地方，被眼尖的沈非然看到。
周暖暖何其無辜，然而沈非然的态度卻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無論她怎麽解釋，他的答案都是始終如一，哪怕最後他笑眯眯的回應，“我雖然很喜歡你，可惜我有潔癖，你髒了。”
你髒了，這三個字像揮之不去的皮屑黏在周暖暖身上，她無法忘懷還要時時刻刻被提醒。
她不甘心于自己的愛情就這樣結束，也不甘心于失去真愛。
她回憶沈非然說過的所有話，他喜歡會談鋼琴的女孩兒，喜歡愛讀書的女孩兒，喜歡溫柔的。她竭盡全力的在表達自己，結果适得其反。
周家收到了一臺刻着淩绫名字的昂貴鋼琴。
周暖暖開心的想，當初是淩绫的暴力熊幫她得到了愛情，是不是淩绫還能再幫自己一次。
但是淩绫沒答應。
她的原因像暴露在空氣中的土壤一樣簡單，“他那麽優秀我不争取，為什麽要幫你？”
周暖暖道：“你是我的姐姐。”
“那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呢？他可是沈非然，一支牛股，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并釀成正果，以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顯然周暖暖并沒想這麽多，她只是懷揣着青春期女孩兒對愛情的渴望。
“你，你是我的姐姐，如果以後我過的好，我會幫你的。”
淩绫冷笑道：“我可不想做一只被人施舍的可憐蟲。”
況且現在正是淩绫想看到的，無知的周暖暖被沈非然玩弄于鼓掌之中，彷徨無奈像個被拐賣的兒童，何其無辜，但誰又不是呢，淩绫在周家可沒感覺到快樂。真可笑，上帝總是将報應安在弱者身上。
但是弱者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不會尋找根源，而是無腦的橫沖直撞，她們可憐又活該。
周暖暖在折磨了那架鋼琴之後，費勁吃奶的力氣啪的一聲又合上了鋼琴。然而淩绫的反應更讓她生氣，為什麽淩绫還在洗鞋子！
周暖暖跳了起來，她推開了洗手間的門，半靠在淡綠色的門框上，挽着胳膊，目光游弋，“活該。”
淩绫被雨淋了，這在周暖暖眼裏是現世報。
淩绫沒聽到似的，她洗幹淨了鞋，擦了擦擺在窗臺上。
周暖暖沒事找事：“你喜歡沈非然嗎？”
“我喜歡他你還有機會跟他戀愛？”
她被堵的嗓子疼，依舊倔強了揚起了下巴，“你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名聲有多臭，連初中部都知道你是人人都上的公交車，堕胎，出賣身體！”
淩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蠢材最擅長的就是嫉妒。”她撥開了周暖暖，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卧室。
周暖暖趕緊追上去，“你又不喜歡他，幫幫我不行嗎？”
“怎麽幫？替你睡他，順便去堕胎？”
兩人的對話到此打住，周暖暖沒再乞求，她暗暗的握緊了拳頭發誓自己一定可以辦到，也暗暗的記了一筆淩绫的帳。
周末的時間過的飛快，淩绫在周暖暖混亂的鋼琴聲中寫完了作業并且預習了功課，但是卻沒得到姑姑的好臉色。
周六的細雨讓她有輕微的感冒，同時周滿堂還抱怨家裏人多吃不飽飯。
這一周糟透了。
當天晚上周滿堂的車上又被潑了黑色油漆，那輛老舊的白色桑塔納看起來很可憐，哪怕周滿堂罵聲傳遍了整個小區也沒人出來伸張正義。
細雨連綿的夜晚，大多數人都窩在家裏涮火鍋。
當然，這一切更牽扯不到淩绫身上，此時她正在宿舍整理衣服，然後把常慧的包疊的方方正正的放在了她的床邊，今天不意外，常慧沒來。
陸敏敏跟文韬買了一次性紋身貼，兩人正聊的熱火朝天，見淩绫穿着拖鞋走來走去，陸敏敏道：“淩绫，你要不要。”
她手裏捏着一只撒嬌的小貓咪。
文韬擺手：“來一個嘛，反正老師也看不到，我們貼在隐秘的地方。”她點了點自己的腳踝，那裏有一只五彩的小蝴蝶。
陸敏敏也擺手，“就是嘛，來一個來一個，這個小貓咪特別适合你。”
內心的叛逆讓淩绫蠢蠢欲動，但是貼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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