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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洪德樓在鬧鬼。\"

“我也聽說了，那邊晚上有人彈鋼琴。”

“是不是有人在偷偷練琴。”

“藝考都結束了！”

藝術生的教室鬧鬼，一時間在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這本不是什麽大事，但是高考在即，軍心不穩，老師們紛紛做學生功課并開始辟謠，蔣澄宇跟個信號基站似的很快接到了消息，并匆匆趕來給同學們開導。

這次的活動因為匆忙，又是周五，只能在學校操場上舉行。

臺上的人慷慨陳詞，而沈非然靠在二樓的欄杆上笑眯眯的俯瞰着他們，搖搖頭，“真可憐。”

他走進教室，教室裏只有淩绫跟鐘靈兩個人在寫作業。走到淩绫跟前，沈非然點了點她的桌面，“你倆怎麽不去聽聽，驅鬼大會很精彩。”

淩绫道：“你又不是屈原，別搞出一副舉世皆醉你獨醒的樣子，嘲笑別人對你沒什麽好處

沈非然笑道：“始作俑者也能這麽正義，好難得啊。”

淩绫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鐘靈不解的擡起頭來，臉上寫滿了疑惑。

沈非然張嘴，但是沒聲音，他同鐘靈道：“離她遠點兒。”

鐘靈當然不會聽，她拿出本子寫：作業寫完我們去打掃衛生

淩绫：我還有一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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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例行打掃，淩绫這個小組有四個人，另外兩個去聽演講了，他倆也因此留在了教室，至于沈非然，他純粹就不想去。

鐘靈寫完作業便先開始打掃，教室雖大，但是沒人，打掃起來很方便，一人掃地一人拖地。

鐘靈先結束了掃地，見垃圾桶的垃圾不多，便一個人提着下樓。

校長慷慨激昂的聲音從話筒傳來，鐘靈聽不到，但還是羨慕的望了一眼烏泱泱的人群，随後轉過樓梯口走向僻靜的小道。

一中的垃圾點離教學樓有一定的距離，大約是因為垃圾點影響校容，所以旁邊種了密密麻麻的灌木，正好把垃圾點擋住。

鐘靈提着垃圾桶走到垃圾點，她不過一米六的個頭，有些吃力的把垃圾桶倒進了垃圾點。做完這個她像完成了一項偉大的工程，獎勵了自己個微笑，還摸出新買的香水在手腕處噴了噴。

“看那個聾子，在垃圾桶邊噴香水，腦子有病。”

“真是個傻蛋。”

“喂，小聾子！”

“小聾子聽不到。”

“哈哈，她還往身上噴。”

以沈佳麗為首的幾個人無情的嘲笑鐘靈，但是鐘靈聽不到，等她有儀式感的結束了才發現身後有人無情的嘲諷自己。

她沒反擊，腼腆的低下頭，提着垃圾桶往回走。

去路被無情的擋住。

沈佳麗擡手狠狠的在她肩膀上點了一下，“小聾子，你走什麽，姐有話問你。”

旁邊的女孩兒道：“說話別那麽大聲，她聽不見。”

沈佳麗皺起眉頭，“是真聽不見還是假聽不見，據說她成績不錯。”

那女孩兒臉上充滿了疑惑，過去擰住鐘靈的耳朵道：“你是不是裝聾。”

因為疼痛，鐘靈叫出聲來，粗糙又難聽，像一只老烏鴉的嚎叫。

圍着鐘靈的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

她眼眶裏泛着淚，面紅耳赤卻無法掙紮，只能乖乖的做一條砧板上的魚。

沈佳麗笑夠了，摸出手機打出一串話舉在鐘靈眼前。

淩绫跟沈非然什麽關系？

鐘靈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沈佳麗把手機塞進鐘靈的手裏：我們不為難你，說了我們就放你走。

“快點快點，別浪費我們時間。”

鐘靈猶猶豫豫打出兩個字：同學

沈佳麗明顯對這個答案不滿意，“還有呢？”

鐘靈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反正沈佳麗今天也不是來找答案的，她真的想知道可以自己去研究，這比問一個啞巴強多了，她就是想出出氣，招惹淩绫那樣的好學生對自己不利，所以她決定拿淩绫身邊的鐘靈開刀。

其中一個小女孩兒捏緊了鐘靈的臉蛋兒：“你個小啞巴不說實話是吧！”随即而來啪的一巴掌。

校園的辟謠大會透過話筒傳遍了校園的每個角落，有的同學精神抖擻，有的早已心不在焉的溜走，但是垃圾點旁沒有人。

鐘靈在虐待中度過了半個小時，天氣炎熱，她穿的單薄，尖銳的指甲插進了她的肉裏，冷漠的巴掌，以及被薅頭發。她越疼，那些人越興奮。

沒有人來幫她，她不會求助，她絕望的想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

“喂，那邊有幾個女生打架。”一個矮矮的小男生興匆匆的跑了過來。

此時柏輝正在學校花園的涼亭裏看綜藝，身為學校的搗亂頭子，他身邊的跟班可不少。

其它幾個人一聽異常興奮，“女生打架，牛逼 。”

那男生笑眯眯的，“就在垃圾點旁邊，我剛抽煙的時候看到的，要不要去圍觀。”

柏輝哧了聲，“那有啥好看的。”

那男生很驚訝：“我沒見過女生打架，你見過？ ”

柏輝擺擺手表示沒興趣。

“還有個一班的學生。”

他揚眉，“關老子屁事。”

柏輝大爺，鬧事搞破壞，六親不認，全憑興趣，管它一班二班三班，親班主任都沒門。

沒說動他，其他幾個人吆五喝六的去看戲，還沒走個一分鐘，綜藝結束了。

“艹！”正看到點兒上呢，垃圾剪輯。

柏輝收起了手機，摸出一盒煙，盒子空了，“真他媽倒黴。”

教室沒意思，放學走不了，他起身去了垃圾點，要根煙抽。

柏輝過去的時候，他的小跟班也剛到，他點了點那小個子的肩膀道：“給根煙。”

“不是來看打架的？”

柏輝一巴掌拍在他的板寸上，“你大爺我他媽沒事兒幹！？”

小個子縮縮腦袋，從口袋摸出了一根煙。

幾個男生聲音太大，驚動了肇事者，沈佳麗看了眼，是柏輝，虛驚一場，兩個垃圾，四目相對，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有人做賊心虛，先露出馬腳：“你來幹嘛！”

柏輝點了煙吸了一口，“垃圾點被你承包了？”

沈佳麗瞪大眼睛，“今天是我跟鐘靈的事兒，你別想為你們一班人出頭。”

“呸，老子對你的破事沒興趣。”

“哎，你有沒有素質，怎麽吐人呢！”

“別他媽撒潑，滾蛋。”柏輝揚起了下巴，那副樣子像是鬥架的公雞。

沈佳麗氣鼓鼓的，又不敢多言，喊了幾個小姐妹道：\"我們走。\"

那幾個人還沒夠，反問：“現在？”

沈佳麗沒言語，先走一步。其中一個女孩兒指着鐘靈的臉道：“今天先放過你！”說完也灰溜溜的跑了。

小個子打架沒看成，倒是看見哭成花兒的女孩兒。

四個人高馬大的男生，一個小女生，還是個臉被刮花衣服被扯爛的女生。真是大漢拿繡花針，尴尬到找不到邊兒了。

鐘靈還沒從剛剛的驚吓中走出來，她低着頭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擡手護着胸前。沈佳麗小小年紀心真狠，扯爛了鐘靈的T恤，把她的內衣帶子也剪斷了。

小個子幾個打過無數架，披荊斬棘臭名遠揚，但是從來沒收拾過爛攤子，還是個女孩子的爛攤子。

按照柏輝直男校霸的行為，關老子屁事，一句話，甩臉走人。

好巧不巧，小個子奪口而出，“她怎麽辦？”

她怎麽辦？老子怎麽知道她怎麽辦！

空氣凝固了，小個子也意識到了尴尬，拉扯着幾個兄弟先走一步，所有的煩惱都留給老大，畢竟他們都是一班人。

夕陽燦爛的光輝照在大地上，公鴨嗓大哥吸了一根煙，鐘靈在這一根煙時間一動沒動。辟謠大會還沒結束，他百無聊賴動了點恻隐之心，“ 站着幹嘛！”

鐘靈沒動。

“你聾了？”

哦，她是個聾子。

柏輝走過去點了下她肩膀，鐘靈身體顫了下，憐香惜玉什麽鬼，柏輝大爺不知道，他順手指了個方向，意思讓她走。

鐘靈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她很乖的跟在柏輝身後，走了會兒柏輝覺得異樣，轉頭道：“讓你走，沒他媽讓你跟着我。”

鐘靈擡頭時，完美的錯過了他的唇語。

辟謠大會終于結束，全校師生疲憊的排隊往班裏走，然而遠處一道風景格外紮眼，被虐待過的鐘靈跟在全校第一混子身後，真讓人浮想聯翩。

柏輝像領着一只小蝌蚪似的走進教室，沈非然的及時的像冬天的西北風，“犯罪證據随身帶，挺嚣張啊。”

“滾你奶奶的，跟老子有屁關系，沈佳麗那個傻逼搞的。”

“說話文明點。”

“文明是什麽？路上的狗屎。”

兩人一唱一和的回到座位。

鐘靈也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淩绫驚訝：我還以為你去看大會了，怎麽變成這樣。

鐘靈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班主任只是在門口說了聲放學便一走了之，鐘靈被欺負的事兒也不了了之。

等教室裏的人走幹淨了，淩绫才帶着鐘靈會宿舍換了件衣服。

她說：對不起，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倒垃圾。

鐘靈搖了搖頭，她擠出點微笑。

淩绫離校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沈非然在大門口等她似的，迎面而來的還有許久不見的蔣澄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