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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唐好歸摸着手機，想回什麽，正在這時，門上的鈴铛又響了。唐好歸站起身來，把手機塞回兜裏，他想，先忙完這陣，一會再回吧。戚長亭許久未等到唐好歸的消息，有些焦躁。他看着身邊拿着手機跟新歡你來我往聊得開心的戚嘉，氣不打一處來，于是趁着戚然沒注意，擡腿給了戚嘉一腳。

“幹什麽啊，你跟你的前任有感情糾葛，你踹我幹什麽！”戚嘉嚷嚷了兩句，随即有些幸災樂禍：“是不是人家沒有給你回消息啊，惱羞成怒了吧？哎呀，你不要心急，興許是人家正忙着呢。”“我只不過是報複你剛剛在我朋友面前胡說八道而已，你怎麽就看出來是他沒回我消息所以我惱羞成怒了？”戚長亭依舊嘴硬，但他心裏想的跟說出來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什麽朋友啊，那不是你前任嗎？”“我沒談過戀愛，你還要我再解釋幾遍。”戚長亭已經在戚嘉這個戀愛腦面前放棄掙紮了。“原來是愛而不得啊。啧啧啧，真可憐啊，堂堂戚家的大少爺，也有得不到的Omega啊。”戚嘉憋着笑揶揄戚長亭，戚長亭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繼續反駁或者跟戚嘉動手。這讓戚嘉還有些不适應。

半晌，戚長亭擰着眉毛，掏出手機，打開跟戚嘉的聊天框，輸入：“如果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的話，我該怎麽辦？”戚嘉放在懷裏的手機震了震，他還以為是自己的新歡這麽快就會自己了，頓時喜不自勝，結果打開手機一看，居然是坐在身邊的戚長亭發過來的。他失望的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回懷裏，向後重重靠在靠背上，埋怨戚長亭：“咱倆統共隔着一臂距離，你給我發什麽消息啊，讓我白高興一場。”戚長亭用胳膊肘碰碰戚嘉，說：“你先看看我給你發的什麽。”戚嘉一邊吐槽，一邊打開手機：“反正不是給我推的優質alpha微信。”等看完戚長亭給他發的，他更是失望了。“這有什麽不好說的，這裏就咱們……哦我知道了，你是怕那個誰誰誰知道啊。”說話間，他擡頭朝戚然的方向望了一眼。戚然正裝作認真開車的樣子，仿佛根本不在意後座的兩個小輩在聊什麽。其實不然，從戚嘉說到什麽前任的時候，他的耳朵就豎起來了。還沒等聽到要緊的地方，就被兩個猴精的小輩防住了。

戚長亭語焉不詳的哼了一聲，那意思是，知道就別說了。果然，下一刻，那顆紅色的頭就低了下來，埋進了手機裏開始啪啪打字。過了片刻，戚長亭的手機嗡了一聲，是戚嘉發過來的一長段話。

“如果你真的覺得喜歡上了他，那你就勇敢追愛啊。起碼要先讓他知道，然後再正大光明的接近他，順便趕走他身邊所有的競争者。然後再有意無意制造一點小偶遇，比如英雄救美什麽的。算了算了英雄救美就免了，不要跟我前前任一樣。那就有意無意的幫他，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節節攀升，最後離不開你。這樣，他就會投入你的懷抱啦。”

戚長亭這一段還沒看完，下一段接着就發過來了。他不禁感嘆，果然是身經百戰的人更有經驗。

“沒想到啊沒想到，高高在上的戚長亭你也有求我的一天！我之前說什麽來着，你肯定是喜歡他，不然根本解釋不了你那些舉動，現在信了吧。情窦初開的小alpha哦。這樣吧，我追alpha的費用，你負責一下，我全權做你的戀愛助理，負責幫你解決各種戀愛的疑難雜症，你看怎麽樣？”

戚長亭收回了剛剛對戚嘉的一點點佩服，打出了一個：“滾。”

放假的第一天居然就這麽繁忙。送走上午的最後一波客人，唐好歸疲憊地坐在座位上，拿出水杯來喝了一口。他喝不慣礦泉水，每次都是拿着自己的水杯接水。周敏從不讓他碰外面的飲品，無論開封與否，她總擔心，有人會給唐好歸投毒。唐好歸起初覺得周敏完全是多此一舉，但随着周敏身體越來越不好，他還是乖乖聽話了。沒必要因為這些小事讓周敏生氣，平白讓她的身體變得更差。

唐好歸看着手裏的水杯，無端響起了戚長亭手裏握着的那瓶礦泉水。他握着礦泉水瓶的手很随意，像是虛虛地把水瓶攏在手心，沒用幾分力，但青筋還是根根畢現。他的手在礦泉水瓶的映襯下更加顯得大了，骨節分明，已經越來越像一個成熟的alpha了。唐好歸看了看自己纖細的手，很明顯要比戚長亭的小一個號。他蜷縮了一下手指。愣愣的發呆。這就是alpha與Omega天生的體型差異，雖然他已經算是Omega中比較強大的存在了，可對上跟他精神強度差不多的alpha，他還是會落于下風。

手機嗡嗡響了幾下，唐好歸接過來看了一眼，是周敏在催他回家吃午飯。手機屏閃爍了幾下之後突然黑屏了。唐好歸嘆了口氣，收回了證幺回複的手指。這個手機他已經用了很多年了，高考結束後也沒有打算再換一個。持續工作了多年的手機，總會有些小毛病，比如令人堪憂的續航能力，還有時不時就會突然的關機。唐好歸也不知道究竟是沒電了還是突然關機，他沒有試圖開機，而是徑直将手機裝進了口袋裏，然後取過鑰匙來關門，回家。

直到吃過午飯，唐好歸才打開手機。他并不知道在他手機關機的這段時間裏，戚長亭等他的消息等的有多急躁。唐好歸開機，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片消息。大多數都是班裏的同學發來的，在班群裏的讨論。他們已經畢業了，班群自然而然也就活躍了起來。他們打算今晚聚餐，二唐好歸向來是不參與這種群體性的聚餐活動的。一來是他沒有時間，二來，她也不想把時間和金錢花在這樣對他而言沒有多少用處的社交上。他從小就孤僻，對待那些對他抱有好意的同學，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于是只好對一切善意拒絕。

消息翻了很久，他終于看見了一條戚長亭發來的，問他明天還去不去上班。唐好歸點了幾下手機，說：“當然要去。”他沒有解釋為什麽自己在高考完的第二天就急急忙忙打工，他覺得，戚長亭似乎也不會在意這些。他身邊那朵小玫瑰大概已經占據了他所有的心力了，犯不着為一個熟悉一些的陌生人費心。

戚長亭此刻正坐立難安。沈忱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正悠閑地抱着一個橘子。他瞥了戚長亭一眼，轉頭問抱着手機聊得來勁的戚嘉：“嘉嘉，你哥他這是怎麽了？自從你跟他從書店回來，他就一直這樣，好像沙發上有什麽東西紮到他了一樣，走來走去的，安分不下來。”戚嘉心裏跟明鏡似的，但他不能說，他受了戚長亭的封口費，就得幫他保守秘密。所以他只是頭也不擡地擺了擺手，說：“沒事，夏天了，他比較煩躁是應該的。”沈忱半信半疑，半晌試探地開口：“他是不是談戀愛了。”戚嘉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戚長亭一把捂住了嘴，好險憋死，戚長亭大叫：“沒有的事，父親你不要瞎猜了。什麽時候吃飯啊，我餓死了。”沈忱看他一眼，原本只是将信将疑的一個猜測，現在看戚長亭的反應這麽劇烈，反倒更信了七八分。他把手中的橘子皮扔進垃圾桶裏，把一個完好的橘子掰成兩半，一般給了戚長亭，另外一半給了眼巴巴看着的戚嘉。戚長亭已經高考完了，他與戚成更沒有管他的必要了。他與戚成在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只要戚長亭不做出什麽玩弄Omega感情的事，他在外面幹些什麽，他們倆都不會過多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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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爸爸從老宅回來，咱們就吃飯。”沈忱丢下一句，傾身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橘子汁，然後回了自己房間處理工作了。戚成最近很忙，既要忙工作，本家還有一堆事情處理。他離開本家太久了，很多人已經把他忽略掉了。如今本家已經不是曾經說一不二的時候了，它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周圍虎視眈眈的，都欲分一杯羹。戚成曾經是本家最引以為傲的存在，對于本家的一切，他理所應當的擁有着最重要的決策權。

戚長亭和戚嘉這兩個小輩對戚家即将帶來的風起雲湧一無所知。戚成和沈忱自戚長亭小時候起就很小心地不讓戚長亭涉及到這些家族的內幕，這些事對戚長亭來說太過複雜，他處理不來。如果過分卷入這些漩渦的話，會讓他痛不欲生。與其讓他痛苦的執掌一切，不如讓他快樂的擁有力所能及的。而戚嘉從小跟着父親長大，他父親是個alpha，而且是個沒什麽雄心抱負，只喜歡畫畫的藝術家。他醉心于藝術，對唯一的孩子少了許多的關注。戚嘉的beta母親早亡，更是沒有人可以管束他。戚嘉的父親本就不在意戚家的家産或權力，更不會主動帶着戚嘉争搶什麽，每隔一段時間就帶戚嘉回一趟老宅，純屬是怕住在老宅裏的戚嘉的爺爺想孩子，讓戚嘉替他略盡孝道罷了。

這兩個活在争端之外的孩子惺惺相惜，那些事情，他們不願操心，如今更是不用操心。他們樂得自在。戚嘉明年才上高三，他父親對他沒有什麽要求，只要他活着就行。如今他跟戚長亭的關系越來越好，戚嘉的父親也就更加放心的把孩子托付給戚成一家。左右戚成也養得起一個戚嘉。

“你給他發什麽了？你不讓我知道，我怎麽幫你想下一步的對策？”戚嘉攀住戚長亭的脖頸，親熱的湊到哥哥身上，想看看戚長亭的手機上究竟是什麽內容。戚長亭把手機熄屏，不讓戚嘉看。他把自己身上的狗皮膏藥撕下來，說：“你離我遠一點啊，有沒有一點身為Omega的自覺啊。”戚嘉不為所動：“Omega該有什麽自覺？你可是我哥哥哎。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他知道了吃醋啊。果然啊，有了喜歡的Omega就要跟弟弟劃清界線了。”戚長亭不自然的扯了扯衣領，說：“你身上信息素味道好重，別沾到我身上來了，省得讓人誤會。”“讓誰誤會啊，那個哥哥嗎？”戚嘉摸着下巴，故意逗戚長亭。

戚長亭眼見說不過他，索性閉嘴了。握在手裏的手機終于發出了聲音。戚長亭垂眸去看，推開了試圖過來偷看的戚嘉。看完消息後，戚長亭臉上的笑意越擴越大。“他是同意跟你見面了還是同意當你男朋友了？笑得這麽開心，看來是有結果了。”戚嘉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仿佛透過手機白了一眼自己那個不争氣的alpha暗戀對象。

“明天還有沒有要買的書？”戚長亭一反常态，殷切地看着戚嘉。戚嘉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微信錢包，表示自己愛莫能助。戚長亭大手一揮，說：“你馬上就要高三了，再不努力學習怎麽行呢。這樣，哥哥出錢，再給你買一套教輔材料，事不宜遲，明天就出發去書店。”說罷，他不理會戚嘉的哀嚎：“我不想學習，你給我換成漫畫書行不行。”轉身上了樓。

戚嘉在樓下的沙發上，一臉的怨念.沒過多久，他的手機一震，是戚長亭發過來的微信轉賬。他看了看錢數，好家夥，買一套教輔還有剩呢，足夠他買好幾套漫畫書的了。戚嘉随即喜滋滋的收了錢，發送一句：“謝謝哥哥，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