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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記者就拍到了幾個月前還被傳與塞西爾不和的克裏斯蒂亞諾居然和對方一起出現在了奢侈品店裏。
塞西爾顯然并不習慣進這種高奢品牌店裏購物,但他也并不顯得局促,只是跟在克裏斯身後,聽他說話,偶爾回答幾句。
“你覺得這件衣服怎麽樣?”克裏斯拿着一件設計簡單的黑色衛衣給塞西爾看,然而卻也不等他回答就直接拿去結賬了。
随後,就将袋子塞到了塞西爾手中,“給你的。”
塞西爾瞥他一眼:“為什麽?……”
克裏斯理所當然道:“你不是說你沒什麽錢?我叫你出來的,當然就是我買單了。”他帶着一副誇張的墨鏡,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須臾,克裏斯突然想起小時候塞西爾對他說過的話,于是他微微勾唇,又補充說:“……我,我有錢沒地方花。”
塞西爾挑了下眉,只覺得克裏斯的話未免好笑,有錢沒地方花這種話大概也就只有眼前這人能說得出口了,塞西爾喉中溢出一聲輕笑,微不可聞,又說:“你的房子車子可不是這麽說的。”
克裏斯一愣,塞西爾就又問出口:“你不給你的孩子帶些東西回去嗎?”
眼前人在世界杯結束後有了一個兒子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雖然塞西爾不上網,但是常常看電視的他卻也被這爆炸性的消息給波及到了。
克裏斯嘴角一翹,“你怎麽還先關心起他了?”
說着,或許是因為提起自己可愛的小孩,克裏斯的神情放松了些,盯着塞西爾又笑道:“你覺得我該帶點什麽給他?”
塞西爾的眼睛微微變大了一絲絲——幾乎看不見的驚訝。他驚愕道:“我怎麽知道?”
克裏斯便拉着他去別的地方,他看到一個熟悉的紀念品,挂着一枚硬幣的慕尼黑紀念鑰匙扣,克裏斯伸手去拿,塞西爾卻突然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你兒子太小了,這種東西萬一誤吞下去,會出人命的。”
想了想塞西爾又收回了手,“不過如果你是要買給自己的話,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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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笑了笑,只回答:“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料到塞西爾不會追問,正想繼續說,塞西爾輕飄飄的聲音卻突然傳來:“其他的事情?什麽事?”
克裏斯怔了片刻,去拿鑰匙扣的手突然收了回來,而後回頭說道:“以前到其他地方旅游時,也買過許多鑰匙扣紀念品。”他回想起來便覺得好笑,那時候從非洲回來,塞西爾把店內整整一面牆的鑰匙扣都買了下來,說要讓他拿去送同學。
克裏斯又想起塞西爾如今糟糕的財務狀況,忍不住想,他總這麽亂花錢。不過,他現在才十八歲,薪水不高也正常。更何況,他還買了那輛昂貴的摩托車。
當然,得承認,第一次見到穿着騎行服的塞西爾時,克裏斯口水都要下來了。
思緒回籠,克裏斯摸了摸鼻子以防有什麽不該出現的液體。而後克裏斯就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幾乎每拿起個什麽東西,塞西爾就會從各種角度表示對小孩子不好,到最後克裏斯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問道:“……塞西爾,那你說我買些什麽?總不能從慕尼黑大包小包買些紙尿片回去吧?”
站在母嬰店裏,塞西爾聞言擡頭瞧他,随後指着他身後的一包紙尿片說道,“如果要買的話,這個牌子不錯。”
克裏斯如臨大敵,警鐘狂響:“你怎麽這麽清楚?難道你也有小孩?”
塞西爾摸了摸下巴,随意地點了點頭:“算是吧。”
克裏斯:“!!!”
“什麽?!”
“你那麽驚訝幹什麽?”
“……”克裏斯半天憋出一個理由,“豪爾赫知道嗎?”
塞西爾疑惑地看向他:“跟豪爾赫有什麽關系?”
“他只是我的經紀人,又不是我老婆。”塞西爾面色平淡地在克裏斯心中又扔下一個炸/彈。
克裏斯的眼睛瞪得極大,他像是聽到了什麽恐怖故事:“……你,有老婆?”
克裏斯感覺眼前一陣陣發白,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哭出來了,甚至那短短的一瞬間,克裏斯幾乎想到自己即将苦守寒窯十八年,等待負心漢塞西恢複記憶了……
豈料塞西爾拿着個奶瓶回過頭來,“這個怎麽樣?”他看到克裏斯近乎發紅的眼角,眼睛睜大了些許,語氣也帶上了微不可聞的關懷:“你怎麽了?”
克裏斯搖了搖頭,接過那個奶瓶,“挺好。”然後錯開塞西爾,去櫃臺結賬。
克裏斯這下子已經完全沒有逛街的興致了。
兩人沉默着回到酒店,克裏斯不說話,塞西爾就更不會找話題了。
——再者說,塞西爾怎麽都想不到克裏斯如今悶悶不樂的狀态居然是因為自己沒有回答那句“你有老婆?”
塞西爾當然沒有老婆。
但他在孤兒院長大,不是沒有人想要收養他,但都被他拒絕了。他自認為無法适應所謂的家庭氛圍,也無法接受自己突然多出一雙父母。十三歲那年,他被帶到了皇馬,俱樂部承擔了塞西爾幾乎所有的開銷,但是塞西爾也并沒有與孤兒院完全斷絕聯系。
他時不時會回去看看,偶爾經濟寬裕,也會給孤兒院捐些錢或者物資。他不像克裏斯一樣,成為超級巨星後有無數人為他鞍前馬後地效勞。塞西爾買的東西都需要他自己親力親為,前段時間孤兒院新收了幾個還在襁褓的小孩子,塞西爾才會對這些多了幾分了解。
克裏斯逐漸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坐在回程的飛機上了。
他終于回憶起來塞西的病情了——無性戀症候群。克裏斯陪着塞西爾一起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塞西爾也曾提起過,他從未對任何人産生過類似于悸動、心動、愛情的感覺。
但是克裏斯無比相信塞西爾愛着自己。
克裏斯曾經洋洋得意地表示,“我就是上帝派給你的靈魂伴侶,就是你的命中注定。”
塞西爾當時眉毛一挑,笑着說道:“……可是上帝恐同。”
克裏斯神情一僵,深吸一口氣又說道:“那好吧,那或許我是那個誰……中國的姻緣神給鎖上的。”
塞西爾笑他,“月老嗎?給你和我牽了條紅線?”
“對對對!就是他!”
克裏斯摘下耳機,忍不住悄悄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地瞄後排的塞西爾,他又在睡覺。克裏斯忍不住想,以前沒發現塞西這麽愛睡覺啊……
從機場返回訓練中心的路上,克裏斯又坐到了塞西爾身邊,他裝作無事發生般說道:“等下你直接跟我回家?”
塞西爾搖了下頭,“不用,我東西不多,你告訴我地址我可以自己過去。”
克裏斯想起塞西爾那輛超級酷炫的機車,忍不住挑了挑眉:“還是我去接你吧,先把你的愛車放在訓練基地好了,如果行李箱在上面刮出劃痕來,你該心疼了。”
塞西爾一怔,随後面色平淡地點了點頭。
在到達克裏斯的家中時,塞西爾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離譜。克裏斯對他兒子的上心程度不亞于皇帝對太子的關注度,除了常備的兩位保姆外,他的母親也住在馬德裏的家中。
克裏斯似乎忘記跟他的母親打招呼了。
于是塞西爾就觀察到多洛雷斯的臉上明晃晃的寫着“你怎麽會在這裏?!”那個表情顯然是帶着幾分厭惡的——或許是因為一個月前他拒絕了國家隊征召的事情。
克裏斯顯然也回憶起了這茬,他走上前去帶着多洛雷斯走到一邊,為她解釋了這件事發生的原委。塞西爾挑了挑眉彎腰坐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上。
他的行李箱不大,因為他本就沒幾件行李,加上克裏斯在旁邊“這個不要了!”“我們家會有新牙刷的!”“我們家會缺你的床單嗎?”的勸導,塞西爾的行李就更少了。
克裏斯從屋內出來時,塞西爾還坐在行李箱上發呆,他走過去,“你怎麽不坐到沙發上去?”
塞西爾晃了晃腦袋,眼睛幾乎困倦的要睜不開,他擡眼望着克裏斯:“說服你的母親了?我剛剛還以為我或許會連夜再去找一間酒店呢。”他語氣溫和,克裏斯卻陡然變了臉色,“不可能。”
“我既然邀請你住進來,這裏就是你的家,誰也不能把你趕走。”
他一臉嚴肅。
塞西爾原本困倦的眼睛突然清醒起來。他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突然收緊幾分:“是嗎?……”而後他偏頭,神色莫測:“你怎麽說得好像我會永遠住下去一樣?”
克裏斯清了清嗓子,收斂住自己胸腔裏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感情。
他找補道:“……嗯,嗯!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塞西爾聳了聳肩,“放心,不會住多久的,我日常開銷不多,之後就會買房子搬出去的。”
克裏斯愣了片刻,“……不着急,你看,我們家可大了。”
塞西爾沒再接話。
塞西爾洗完澡後,就在房間的床上看到擺放整齊的一套家居服,是溫暖的灰色,布料也很溫柔。塞西爾狐疑了片刻,解下身上圍着的浴巾換上了這套家居服。家居服他見過,是那天克裏斯再慕尼黑買下的。但當時克裏斯并沒有提到過這件衣服是買給塞西爾的。
衣服很合身,穿在身上也很舒适,塞西爾卻忍不住蹙眉。
又來了。
這種自己似乎被對方完全看透掌握的感覺又出現了。
他究竟是誰?
塞西爾深吸一口氣,他在自己的腦海中檢索着,試圖尋找到他和克裏斯曾有過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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