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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整個上半場四十五分鐘，雙方均顆粒無收。

中場休息時，穆裏尼奧坐到塞西爾身側，在塞西爾喝完水後輕聲對他說道，“你覺得怎麽樣？”

塞西爾放下水壺，淡定道:“還好。”

或許是因為他當過皇帝的護衛的原因，塞西爾對于防守一道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得。過去在卡斯蒂利亞時，面對無論是體能還是技巧都遠遜于他的“同齡”對手，塞西爾不需要防守，因為無論怎樣他都能用進球來彌補同伴的失誤。

球門不是皇帝。

己方被進球後，他有更好的防守方式，那就是進攻。

但是到了亞特蘭大後，在踢球的技巧上，面對一群已然成熟的球員，他就顯得有些青澀了。他依然能靠自己的身體優勢進球，但是卻遠遠達不到用進攻彌補防守失誤地步。

這種情況下，再想取勝時後防就得優秀起來。于是不自覺地，塞西爾開始了他的前鋒後撤回防之旅。

塞西爾仔細考量了這樣做的後果後，依然試圖以自己的方式去贏得比賽。結果就是當他身體狀态好的時候，他能夠盤活全場，獨領風騷。但是一旦身體陷入疲勞待機狀态，亞特蘭大就也會顯出疲态。

與國米的比賽過後，當時的亞特蘭大教練孔蒂率先看出了塞西爾的改變，隔天找上門的門德斯先生表示，穆裏尼奧也看出了他的變化。

門德斯先生一臉撿到寶的神情，“太奇怪了，孩子，你在歐洲嶄露頭角半年多……不，甚至你在皇馬二隊四年，居然沒有人看出你的天賦，你居然到現在還沒有經紀人！”

穆裏尼奧将他的經紀人介紹給了塞西爾，塞西爾在聽了門德斯天花亂墜的一番暢談後，也簽下了合約。

門德斯顯然是個稱職負責的經紀人，他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塞西爾的經濟狀況。至少後來多了些gg收入的他不再那麽拮據了，就連亞特蘭大方面的薪水都有所上漲。

穆裏尼奧壓低聲音，“我看得出來，你在後衛的位置上如魚得水。但是下半場我認為你需要更多地去進攻，你還是有些保守了。”

塞西爾怔了下，“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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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裏尼奧又去找其他隊員談話，克裏斯見塞西爾拿着帶吸管的水壺喝水，眼前仿佛出現了過往他将自己的吸管往塞西爾嘴巴裏塞時候的樣子。

克裏斯坐到了塞西爾身側，忍不住輕聲感嘆:“真可愛啊！”

塞西爾一偏頭，看向他的眼神略有些疑惑:“嗯？”

下半場開始後，皇馬的攻勢就顯得愈發猛烈起來。這是穆裏尼奧在西甲的第一場比賽，他不想輸，就算是平局，也讓他難以忍受。

穆裏尼奧沒有換人。

他只是改變了塞西爾的使用方式。

卡西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看到唯一一個積極主動留守己方半場的後衛沖在了最前面，他忍不住安慰自己:只是偶爾而已啦。

長途奔襲帶球深入，面對對方後衛岡薩雷斯的防守，塞西爾的神情依然不變，他左腳一磕，皮球就像是生出了眼睛和翅膀一般朝着克裏斯的方向過去，克裏斯作為世界上最頂級的前鋒，在門前的嗅覺自然靈敏無比，更何況——這是塞西爾送出的球。

無形中的默契讓他在看到塞西爾到了禁區前時就已經越過無數人站到了塞西爾回傳球的位置上。

他只用內腳背輕輕一推就和塞西爾形成了完美的配合。

塞西爾對于這粒進球不免驚訝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到克裏斯身上，終于直觀地意識到了這位頂級前鋒的閃光之處。

他不只是簡單的沒頭腦自來熟，他在球場上的嗅覺神經敏銳地令人驚嘆。

也因為這一粒進球，塞西爾明顯感覺到了馬略卡球員進球的渴望。他們的動作變得更加激烈與急切。

第59分鐘，克裏斯前場拿球的瞬間就被對方的22號後衛森德羅斯鏟了過來，好在他靈敏當即倒地以避免了更加劇烈的沖撞。

他捂住自己的腳背蜷在地上哀嚎幾聲，裁判鳴哨宣布暫停，并對森德羅斯出世了一張黃牌。

拉莫斯一早就充了上去幾乎要把對方的22號推倒在地，裁判連忙把兩人分開，馬塞洛和卡瓦略圍在克裏斯身側詢問他的狀況如何。

塞西爾卻只是盯着克裏斯許久，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

不過這只是個硬傷，劇痛過後就沒什麽大礙了。隊醫噴了藥劑使其快速降溫止痛，塞西爾正思索着什麽，突然見到站起身的克裏斯朝他笑了笑。

他的眼睛在說話。

他說:放心吧，我沒事。

塞西爾沉默了下，然後直接移開了目光。克裏斯驚愕了一瞬，轉瞬間就将全部心神又放到了比賽上去。

直到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

塞西爾撩起球衣擦了把面上的汗水，克裏斯盯着他腳步不停的背影，說不清心中混亂的思緒。

夜裏回到馬德裏後，克裏斯才摟住塞西爾的肩膀，狐疑問:“你是生氣了嗎？”

塞西爾發現頭戴式耳機似乎也沒什麽用，他過于靈敏的聽力讓他将克裏斯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頓了頓，摘下耳機，問克裏斯:“什麽？”

克裏斯眯了眯眼睛看向他，“你肯定聽清楚了。”

塞西爾挑了下眉，“……你又知道了？”

克裏斯蹭了下鼻子，頗有幾分洋洋得意:“我還不了解你？”

塞西爾不由揚了揚頭。

“我為什麽生氣？”他又問。

克裏斯往後靠了靠，聲音突然有些悶，“……沒什麽，只是以為你生氣了。”但是實際上塞西爾根本不記得他們的感情，又怎麽會因為他被人鏟倒在地而生氣呢？

塞西爾敏銳地觀察到了克裏斯的神情變化。

他的心頭拂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大多數時候，塞西爾根本不會主動去關注任何人的情緒變化。但是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觀察到了克裏斯的許多情感變化。

他的生氣、逞強、不滿、開心。

像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完全不同的參照物。比起塞西爾而言，克裏斯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雖然塞西爾并不認為自己真的像旁人所說的是一個機器。他自認為自己的生活……在某種程度上也很精彩。

塞西爾沉思着，克裏斯突然伸手摸了把他的耳垂，塞西爾“嘶”了一聲，而後立馬抓住了他的手腕。

對了。

到底為什麽，自己好像總會默認克裏斯的親近——就連他這種類似偷襲的動作，塞西爾的身體都從沒有做出過條件反射的阻攔。

這太奇怪了。

借着燈光，克裏斯露出一個略顯狡黠的笑容，“怎麽了？”

“你到底是誰？”塞西爾眯了眯眼睛，蹙眉說道。

只是他的表情實在稱不上危險。

克裏斯笑，“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他晃了晃自己的臉頰，“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

塞西爾擡眼瞧他，眼神愠怒。

看起來漂亮極了。

克裏斯莫名地産生了一種調戲良家少年的興奮感。他忍笑盯着那雙綠色的眼睛。

塞西爾松開了握着他手腕的手，“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知道我的耳朵……咳，”他輕咳一聲，“但是以後別這樣了。”

“為什麽？”

克裏斯明知故問。

“因為……”塞西爾沉默住，随後盯着克裏斯半晌，“算了，沒什麽。”

克裏斯又笑。

塞西爾的條件反射從沒有對克裏斯發作過。相反，他還曾經條件反射地接住了跳起來找他慶祝的克裏斯。

克裏斯無比相信塞西爾會在未來的某天恢複記憶。

想通這點之後的克裏斯，此刻只希望能留存更多塞西爾青澀時期的證據。

太可愛了。

克裏斯靠在椅子上偏頭盯着塞西爾。

十八歲的塞西實在是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