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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源透死死地盯着對面白戶學院二傳手的動作，腦子裏回憶着之前自主練習時夜久衛輔和他的聊天。

“你的反應很快，”在集訓的第三天時，夜久衛輔和上源透說，“你也不像研磨那樣怕疼，為什麽在攔網的時候總是會防不住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我在後面看着，有時候你的反應甚至比我快，在球落下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回看的時候發現那個角度你絕對可以接下那些球，你可是我和鐵朗一起訓練出來的人，攔網怎麽可能這麽差？

“明明在學校的時候都很正常的，為什麽一到這裏打球的時候就變得奇怪了起來。不會是看到自己打得很好，看不起和我們一起打練習賽的人，只想着敷衍過去省省力氣吧？”

夜久衛輔越說越生氣，仿佛上源透如果真的有過這種想法的話他一定會向教練申請把他踢出排球部一般。

按照他們排球部其他人的性格，如果看出來的話，其他人就不提，急性子的山本猛虎一定會當着所有人的面提出來這件事。

不過到現在他們兩個都無事發生，在打球的時候甚至山本猛虎還會鼓勵他，也許還有其他人看出來，但夜久衛輔猜測到現在為止可能只有他跑過來和上源透當面對質。

要知道山本猛虎以前可是和孤爪研磨吵起來過，明明研磨是一個那麽不愛說話的性子。

種種事情更襯得現在的這個局面很詭異。

而被點出來之後，上源透才意識到他做了什麽。“我……我之前又這麽做了嗎？”他喃喃道。

一旁原本是過來“興師問罪”的夜久衛輔不理解地問他：“又？”

上源透欲言又止地看着已經冷靜下來的夜久衛輔。

他知道這位前輩發起火來有多麽的可怕，想着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說出口的秘密，猶豫了一下就開口解釋：“夜久前輩也知道我中學的學校沒有打入過正式比賽，我們的教練不希望我們進不去比賽就放棄自己的天賦，為我們拉到了很多練習賽。”

夜久衛輔點點頭：“這個我知道，之前幫列夫那家夥練習的時候有聽到你們兩個聊起。”

既然知道這個就好講了，上源透繼續道：“其他學校和沒有成績的隊伍打練習賽不是為了看我們碾壓過去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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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源透适時地自我靜音，夜久衛輔一只手握拳敲擊了另一只手，恍然大悟般地說：“我懂了，原來是這樣啊。”

觀察了一下，發現夜久衛輔是真的懂了之後上源透松了口氣，他其實不是很喜歡和其他人聊起這些事情，當時的場景過去了之後他一般就不想回憶了，只是面對真心為了他好的前輩，上源透不管心裏喜不喜歡提起來都不至于讓前輩下不來臺。

已經徹底懂了的夜久衛輔老大哥般地安慰上源透：“現在你已經來到我們音駒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打球，放開打，我們的練習賽講究的就是真實，他們實力菜的話也不能怪你太強了吧。”

他對過去做了個總結，并且在誇贊上源透的實力很強。

上源透是這麽理解的。

而現在，集訓的倒數第二天，和白戶學院的比賽進行中。

上源透和夜久衛輔聊過之後，就不像從前那般下意識的留手，前三天還有輸有贏的戰績一下子變成音駒大比分領先，其他學校的人都像看着怪物一樣看着上源透，既不理解這個人為什麽幾天之內能有這麽大的進步，也不理解為什麽都已經那麽強了，竟然還有進步的空間。

其他學校的教練還以為他們音駒的貓又教練有什麽厲害的教學手段，他們的晚上聚餐突然變得更頻繁了，也不知道打聽到了什麽沒有。

在場邊等着一會和作為自由人的夜久衛輔交換的黑尾鐵朗漫不經心地想着。

那天很不幸，他也在，甚至聽到了全部的對話。慶幸沒有進門面對這麽奇怪的氣氛的黑尾鐵朗其實早就看了出來上源透來到這裏之後的變化，只是他想起之前和灰羽列夫聊天的時候偶爾聽到的只言片語，猶豫了兩天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他不是很擅長安慰人，猶豫了幾天之後，還是沒有找上源透單獨聊聊，沒想到反而是夜久衛輔突然跳出來把這件事解決了。

黑尾鐵朗看着在場中央存在感強的像是吸鐵石一樣，成為所有人視線焦點的上源透。在他想通了之後，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蓋住他的風頭。

現在的上源透已經不會被人質疑實力，只要站在場上，他就是那個被所有對手都忌憚的人。想起他們音駒過往的比賽裏，享受過同等待遇的都是枭谷的那只吵鬧的貓頭鷹。

這麽一想，上源透在他心裏已經可以和那個全國前五的主攻手相提并論了，說給開學第一天的黑尾鐵朗聽，他一定不會相信自己會給人這麽高的評價。

在場上起跳準備擊球的上源透只覺得一股冷意爬上了他的後背，身體一抖，差點錯過了擊球的時機，他感覺打起精神，憑借着不可思議的滞空還是把這顆球送到了對方的場地上。

落地之後的上源透比起和其他人一起慶祝得分，反而是向着四周看了看，其他場地的人還在正常比賽，周圍的隊友正在慶祝，他們的對手正在被懲罰，一切都很平靜。

上源透尴尬的摸了下頭發，暗自像是不是最近晚上的鬼故事聽多了，總覺得有人在不懷好意地看着他。每次感受到了這股寒意的時候上源透都會立刻去尋找，可是四處環視了一圈之後，又看不到人影。

可今天，上源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已經回憶不起來是哪天開始，在他們熱火朝天的訓練間隙，總是能聽到這裏在鬧鬼的故事，有一天上源透路過的時候正好聽到了一點點。

有一個仙臺育英高中的人神秘兮兮地和其他人說：“我昨天晚上的經歷，如果說出來，你們肯定都不會相信的。”

上源透看着像是仙臺育英的主攻手。

他看周圍的人沒有誰感興趣的樣子，讓原本想好好出個風頭的人面子有點挂不住，直接開口：“咱們住宿的地方，有鬼。”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可是說出來的話可謂是分量十足，這句話說出來，衆人可真的是好奇心爆棚，紛紛圍過來。

上源透也被這個頗具有力的話題吸引，原本要去食堂吃飯的腳步都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

雖……雖然他很喜歡排球，一整天都打排球的日子他也不讨厭。但這可是鬼故事啊，沒有人能在害怕的同時拒絕就在耳邊講出來的故事。

在心裏自我催眠之後，上源透腳步一轉，朝着那邊已經熱鬧起來的地方走了過去。

果然，在聽到這個驚雷一般的開場白之後，其他人都有了興趣：“什麽？快說，我們肯定相信。”

“說說，說不定我們知道的是一件事情呢。”

“不會又是這裏之前是墳的這種無聊的故事吧，我小學的時候就不信了。”

在大家一聲聲的質疑聲中，這個人地看到在場的人都被這個吸引之後終于滿足。他裝模作樣地擡頭看了一眼，确認教練們沒有注意到他們這個角落，才開口：“我昨天洗漱回來的時候，在窗戶外看到了一個一個人影飄了過去！”

“切，這有什麽啊，我在廁所的時候還看到了貞子呢！”

“我從住到這裏開始每天洗澡的時候都能看到一個影子從黑暗的地方飄走，我都沒說什麽呢。”

仙臺育英的主攻手不可思議地聽着其他人的分享，抓狂地問：“不是，都到了這種程度了，你們才聊起來嗎？”

“哦，也還好啊，不吓人。”

這邊的熱情沒有融化已經僵硬了的上源透。

他同手同腳地走了出去，邊走邊想這些人可真是高手啊，天天遇到這麽離譜的事情白天的時候還能這麽面不改色地練習。

真是高手。

回去的路上，走在黑暗的走廊上的時候，上源透突然想起來一直沒有找到始作俑者的詭異視線。

既然有這麽多人都有着奇妙的故事，那麽這個人……

“咚——咚——”

就在上源透胡思亂想的時候，走廊傳出來奇怪的聲音。

“這要多重的人走路才能發出這麽大的聲音啊，哈……哈哈……”他開口安慰自己，“今天一起打過比賽的白戶學院是不是就有一個人……”

顫抖的聲音突然停下。上源透已經被恐懼封印的腦子突然想起這裏的人都是打排球的，就算再重走路發出的聲音也不可能這麽誇張。

完了，天要亡我。

上源透這個時候只有這一個念頭。

他恐懼的情緒在對面的“鬼”開口之後達到了頂峰：“透，透……”

“啊！！！”

“啊！！”

嗯？上源透在他的尖叫聲中聽到了對面發出的聲音，等等，“鬼”也會害怕嗎？

他鼓起勇氣擡頭看過去，發現是孤爪研磨，沒有思考其他，只覺得現在得救了。

幾乎是撲了過去，僵硬地摟着這位比自己矮了很多的前輩的肩膀，假裝無事發生的樣子問他：“怎麽了，研磨，一般這個時間在外面都看不到你啊。”

“哦……額……”孤爪研磨本來就不适應地看着上源透的胳膊，用幾乎看不見的動作努力的希望從他的禁锢中逃出去，可是已經被吓傻了的上源透死死地摟住這個大活人，不敢松手。

意識到自己掙脫不出去的孤爪研磨放棄了無謂的掙紮：“明天要坐很久的車，今天大家都準備早點休息，等了半天沒有看見人，讓我出來看看情況。”

感受到身旁的熱源，理智終于回籠的上源透想起來第一天的時候就說過這件事情，只是今天聽他們聊起靈異事件耽誤了一會時間。

現在孤爪研磨是因為他遲遲不回去過來的，他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研磨，今天回來的時候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我洗漱很快的，不會打擾大家。”

上源透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不然剛剛說他耽誤時間的時候，孤爪研磨的唇邊為什麽會有一抹笑意？

不敢細想的上源透靈魂出竅地跟着孤爪研磨走了，連這條路不是回宿舍的路都沒有看出來。

兩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至少對上源透來說是陌生的。

“你來開吧，透。”孤爪研磨的手已經搭到把手上，突然轉頭對着上源透這麽說。

上源透的大腦咆哮着說着不對勁，身體卻不聽指揮般的走上前去，替代了孤爪研磨的位置。

他訓練結束之後也不會瞎走，一般就是去吃飯然後洗漱回去睡覺。其他好奇心強的一年級都已經把這裏走過一圈了，上源透還只在這三個地方來回打轉。

上源透努力地回想之前和他們聊天的時候有沒有提到過這裏。

手已經打開了門，裏面漆黑一片。上源透心一橫，走了進去。

“啪——”

“啪——”

兩聲巨響之後，上源透茫然地抖下身上的閃片。

眼前突然亮了起來，眼睛适應了之後，上源透看着屋子裏一堆熟悉的臉，轉頭盯着孤爪研磨，試圖讓他給出一個解釋。

孤爪研磨受不了這麽多人的目光，即使主要不是看着他也難以忍受，在能看清之後就立刻溜走。

徒留上源透一個人站在原地努力回憶是不是他忘記了什麽。

“生日快樂！”

上源透的疑惑終于被揭開，在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指揮中歪歪扭扭地切了蛋糕，吃到嘴裏的那瞬間，上源透才感覺到他活了過來。

“所以，”他咬着勺子，看向之前在體育館講故事的幾個人，“你們當時是故意聊天吸引我的注意的嗎？”

被指名的人不明所以：“什麽？你說我們在訓練結束之後的聊天？那不是，只是閑聊而已，因為不能所有人都過來布置現場，會讓你發現的。我們只是随便聊聊打發時間。”

“啪——”上源透一個沒拿穩，勺子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