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章
第 63 章
郁離像個被定住的木偶,看完了莊斯理娴熟的制作稻草人的全過程,可謂是血腥且殘忍至極。
畫面一黑,追溯結束。
捏了捏有些酸澀的眼睛,郁離心裏被堵了一口郁氣,說不出的憋悶。
師父以前總是不許她使用追溯的能力,用多了,她的眼睛終有一天會失明,所以她也極少用到,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她會這麽逆天的本事。
她從莊斯理身上感受到了“冷”,是對于生命的漠然,仿佛萬物在他眼中皆是虛無,他心中的恨意沒有随着仇人的逝去,沒有随着時間的消逝而淡去,反而愈來愈扭曲,最終成了現在的他。
出了山洞陽光照在身上,似乎都沒了暖意。
郁離想,這個人她一定要會一會。
行走山間,郁離眼睛微眯,不動聲色觀察四周,靜悄悄的,風聲,鳥鳴不知何時消失的徹底。
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眼眸覆蓋了一層高山之巅的風雪,仿佛心知肚明一般開口:“既然來了。何必做鬼祟之态。”
“郁觀主,久聞大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随着聲音的靠近,一抹削瘦的身影映入眼簾。
郁離涼涼道:“莊斯理,其名如雷貫耳啊。”
只從在表上看,真的看不出莊斯理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當他不發瘋的時候甚至會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錯覺。
莊斯理笑的溫和,只是他僞裝的再好,骨子裏的冷漠是掩飾不住的。
不知情的人若是看見這一幕,大約會錯誤的認為這是友人想見的場景。
“我知道一個風景不錯的地方,郁觀主有沒有興趣去看看?”莊斯理似乎篤定了郁離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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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郁離的确沒有拒絕的理由。
“恭敬不如從命,我也對莊斯理你很好奇。”
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個木制的涼亭,畫皮早已等待多時。
莊斯理邀請郁離坐下。
“這是今年新出的龍井,郁觀主嘗嘗,可喜歡。”莊斯理端起茶杯聞了聞,惬意無比。
郁離望着紅色的茶水,冷笑:“我對鮮血泡的茶沒有興趣。”
鮮血的味道被滾燙的熱水一激,愈發濃郁。
莊斯理問畫皮:“你覺得這茶味道如何?”
畫皮抑制住激動,道:“大人的茶當然是最好的,小人感激不盡大人的賞賜。這茶給了那些不懂的欣賞的人實在是浪費了。”
這是在點她,郁離充耳不聞。
莊斯理笑笑:“郁觀主可不是不識貨,她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堕落的邪魔外道。”
“我就瞧不上他們這些假正經的自诩正派的人,人生短短幾十年,當然是怎麽高興怎麽來,這麽爽快怎麽來,固守那些條條框框的,累死個人了。”畫皮翻了個白眼,看得出她是真的厭煩正派人士。
郁離仿佛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你們兩在幹嘛?以為在演宮鬥劇呢?”她不耐煩說話指桑罵槐,拐彎抹角,膩得慌。
畫皮憤怒的想再開口被莊斯理一個眼神吓回去了,乖巧的當個鹌鹑。
“郁觀主,拿了我的東西,難道不準備還回來嗎”莊斯理喝了一口血茶後把玩着小巧的茶杯道。
“我什麽時候拿了你的東西?”郁離一下子确實沒想起來。
莊斯理慢條斯理道:“你滅了我制造出來的夢魇,拿走了魇珠,這不能不認啊。”
魇珠?
郁離想起來了,那玩意兒她拿到手之後就丢在盒子裏吃灰了。
她挑眉一笑,:“夢魇作惡,我滅了它,得到了魇珠,這是我應得的,只能說你這個主人沒有管好自己狗,就不能怪別人殺狗吃肉了。”
莊斯理收起笑容,身子微微前傾:“這麽說,你是不給了。”
“我的東西,自然要在我的手裏。”郁離同樣氣勢打開,反壓回去。
一言不合就出手。
涼亭四分五裂,碎屑四飛。
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
兩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符咒用的速度極快,旁人壓根不敢靠近以免被誤傷。
畫皮早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他倆的鬥争自己是參與不進去的,強行進入,受傷的只會是她。
風雲大作,電閃雷鳴,動靜之大,遠在山下的陳風,沈嘉筵等人也看見了,朝這邊趕過來。
郁離兩手朝天抱圓,以符做劍,萬箭齊發,破空而去。
這若是被碰到定會變成篩子。
莊斯理迅速雙手結印,無色屏障擋在身前,兩項相抵。
“萬物生,去。”郁離食指和中指并攏,指向前方,漫天飛舞的花瓣如閃着白光的刀鋒鋪天蓋地的仿佛龍卷風。
莊斯理連續後轉,甩出火符,火龍反攻回去,交纏在一起,噼裏叭啦,火花四射。
四周焦土一片。
玄師打鬥從來都不是靠拳腳。
以術法制勝。
“去!”一條金色巨龍呼嘯而出,所到之處無所立處。
莊斯理反手就是一只百獸之王,虎嘯龍吟,只看誰更勝一籌。
交,撕咬,莊斯理全神貫注的控制着自己的巨虎,郁離瞟了一眼對方,控制着巨龍纏的更加緊,一寸一寸的縮緊,終于巨虎化作一陣風,消失了,莊斯理捂住胸口,倒退兩步,嘔出一口鮮血。
“大人!”畫皮見狀大驚,跑過去,郁離手指一動,巨龍穿身而過,龍吟悠長,逐漸消失。
“噗!”畫皮頓住,口噴鮮血,不可置信的望向郁離,似乎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低頭看着露出大洞的身體,轟然倒塌。
莊斯理看也沒看畫皮一眼就消失了。
郁離嘴角溢出血跡,擡手便擦幹淨了。
等到陳風他們過來時,郁離正靠坐着閉眼休息。
“郁觀主。”陳風驚呼,跑過去,蹲下。
“我沒事。”郁離睜開眼睛,眼神示意他們看過去,“那邊死了的就是畫皮。”
“畫皮?”他們這才注意到不遠處躺着一具屍體。
沈嘉筵過去,檢查了一遍,回來道:“是她。郁觀主,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動靜那麽大?”
郁離:“只是碰見莊斯理,和他鬥了一場而已。”
陳風立馬道:“什麽?莊斯理還沒有離開?他找上你了?”
郁離捂着胸口咳了一聲,聲音透着兩分不可察覺的虛弱:“他是來找我的,找我要魇珠,不過這可能只是他的借口,真實目的大概是來探探我的底。”
“你受傷了,我們先下山吧。”沈嘉筵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道。
南熏主動扶着郁離:“我扶着你,小心點。”
郁離:“多謝。莊斯理,的确是個強悍的對手。他受了傷,在傷好之前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作了。”
一行人下了山,郁離回房休息,陳風讓人将畫皮的屍體收斂回來。
鄭緋他們幾個人還是沒有消息,時間越久,陳風心裏越着急。
郁離卻清楚,鄭緋他們沒有危險。
只不過人沒回來,誰也放心不下。
郁離獨自躺在靠窗的搖椅上,腿上搭着一塊藍色毛毯,閉着眼睛,這時一陣陰風吹過,她睜開眼睛,陰差出現。
陰差還沒開口,郁離就知道他來做什麽的。
拿出一個寫着咒語的瓷瓶,瓶口朝下,一陣黑煙,畫皮的魂魄出現在房間裏。
雖然陰差同郁離的管轄區離得遠,但是在地府有過幾面之緣。
“我本來想問問郁觀主,可有見到這個魂魄,沒想到是郁觀主帶走了。”
郁離拜托道:“麻煩你幫我撬開它的嘴,問出幾個人的下落。”
這也不是什麽違規又難辦的事,陰差一口答應了:“既然郁觀主都開口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将它的嘴撬開的。”
郁離:“多謝,等我回去,燒些紙錢給你。”
陰差也是需要錢的,一個月就拿那麽點死工資,賺外快,就是陰差最喜歡的事了。
“那就多謝郁觀主了。”
畫皮懵懵懂懂的,等到它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跑,就被勾魂鎖捆了個結實。
幾下殺威棒一打,也就老實了。
當天晚上陰差就撬開了畫皮的嘴,帶着消息來了。
“郁觀主。”
郁離:“是有消息了?”
陰差咧嘴笑着道:“那家夥一開始還挺傲氣的,誰知道骨頭沒她嘴硬,油鍋只下了兩遍就告饒了。你要找的人在西邊的廢棄木屋裏。”
“多謝。”
“客氣了。”
陰差離開,郁離打了一個電話,十幾秒後接通了。
“陳隊長,鄭緋他們在西邊的廢棄木屋裏,你朝西找吧。”
距離不會太近,要不然陳風他們早就找到人了。
第二天郁離醒過來,打開門,便有人告知,鄭緋他們已經救出來了。
人回來了,自然是要去探望一下的。
見到郁離,鄭緋幾人立馬感謝道:“郁觀主,聽隊長說,是你告訴他我們在哪的,真是謝謝你,要不然我們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他們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好在不嚴重。
接下來的事郁離就不再參與,選擇回去了。
舟車勞頓後終于回到了道觀。
郁離心神一松,整個人都舒服的不得了。
她果然還是适合宅在道觀裏。
見到她回來,婉清和小骨也非常高興,忙不疊問她,這次的出行有沒有有趣的事情。
她便說了自己這幾天的經歷,末了又問小骨對于莊斯理這個人是否清楚。
郁小骨搖頭:“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只是時常聽幽冥的人提起他,說他非常的厲害,是幽冥的頂梁柱,沒了他,幽冥也難以存在。”
“這個人這麽厲害嗎?”婉清不清楚這些事,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第二天就燒了幾沓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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