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這頓飯一直吃到十點，丁淩回家的時候還揣着這瓶未開封的飲料。

蔣翊跟在身後悠閑的散步。

“你有喜歡的人嗎？”前面的丁淩突然問道。

身後的蔣翊扯着嘴角，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他輕輕的嗯了一聲，回應丁淩的問題。

丁淩內心五味雜陳，大概是給蔣翊套了個竹馬哥哥的身份濾鏡。

他心裏其實蠻不想以後跟蔣翊出去玩還帶個女朋友。

“那她喜歡你嗎？”丁淩又問道。

“這個不确定，看起來應該不讨厭我。”蔣翊緊跟在他身後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問這些幹嘛？”

丁淩咽了咽口水，略帶尴尬的反問道：“難道問你這類問題還要打個草稿嗎？”

這樣的稍微激動的反應讓蔣翊有一時間的呆滞，反應過來的時候丁淩已經走了好幾步。

他連忙跟過去，沒想到丁淩就像是故意在躲他一樣，只要一加速，丁淩便撒開腿往前跑，要是慢下來，丁淩也減速走了起來。

蔣翊哭笑不得，最後輕着步子小跑到丁淩身邊，趁着丁淩沒注意到他，蔣翊一下子就抱住了丁淩。

“抓到你了。”蔣翊笑道。

丁淩被吓得夠嗆，等發現自己在蔣翊懷裏的時候，他使勁掙紮想要掙脫，沒想到蔣翊抱得更緊。

路過的人總會有這麽幾個回頭看向他們兩個，丁淩死要面子，最後放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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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蔣翊貌似不想松手，反而拉着他走到人員稀少的地方。

“你又想幹什麽？”丁淩皺眉道，想要撇開他的手時卻不想蔣翊使勁一拉，擁入了蔣翊的懷中。

蔣翊抱着他，哈哈笑了幾下，道：“我又沒說你不能問，我只是覺得你能問我的事很開心。”

他的聲音有些放松，磁性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慵懶，聽起來讓丁淩有些酥麻。

他用手輕輕的推了一下蔣翊，語氣也不由得軟了下來：“知道了，你能不能放開我？”

“不能，我想再多抱一會兒。”說罷，蔣翊将自己的臉沉到丁淩的脖頸裏。

沉重的呼吸打在丁淩最脆弱的地方，丁淩連咽口水都不敢用力。

見時間差不多後，他又推了一下蔣翊：“該回家了，快十一點了，我媽會擔心我的。”

蔣翊擡起頭看着他，無奈的扯了扯嘴角，随後拉着他往家的方向走。

蔣翊的手很溫暖，包着丁淩的手總會有一種安全感，所以丁淩并沒有撒開他的手，被他拉着走到家門口。

“明天見。”蔣翊把他送到門口就停了下來，裏面的人好像還沒睡，燈還亮着。

丁淩呆愣的點了點頭，轉身回家的時候卻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猛的轉過身去，發現蔣翊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那裏，仿佛要看到丁淩回家才願意離開。

可能也沒想到丁淩會回頭，蔣翊被他吓得抖了一下。

看着丁淩直直的看着他，蔣翊笑道：“幹嘛回頭啊？快回家吧。”

話剛說完，前面的人小跑着過來，就算沖到蔣翊面前也沒有要減速的意思。

怕丁淩摔着，蔣翊伸開雙手想要接住他，但沒想到丁淩也張開雙手，跟蔣翊抱了個滿懷。

力氣不算很大，但也讓毫無防備的蔣翊往後退了幾步。

他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放在空中的雙手不知道該放哪兒。

“蔣翊，謝謝你。”丁淩淡淡的說道。

謝謝你還能回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道謝和擁抱，蔣翊第一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還沒等到他回抱丁淩，懷裏的人已經退了出來。

丁淩直視着他的那雙清瞳，猶如蒙了灰的鏡子擦去了塵土，異常有神。

蔣翊看得出神，末了輕咳一聲緩解尴尬：“沒事兒，快回家吧，萬一你父母擔心你怎麽辦？”

這次他把丁淩送到家門口，很自然的掏出一把鑰匙給丁淩開了門。

丁淩疑惑道：“你怎麽有我家鑰匙？”

蔣翊拿着鑰匙道：“你媽給我的，說因為我經常上你家來，幹脆給我配了一把。”

丁淩：“……”

*

時間過得很快，第一次月考時間過去不久，學校突然說高二要舉行研學。

這個消息早在老師說之前就被同學們私底下傳了一周，所以張戚當時說要研學這件事，班裏的反應并不是特別大。

“同學們，這次研學學校讓我們集體爬山，時間定在了下周星期一，大家可以備一點零食和飲料，

如果有什麽大家都需要的物品可以去班長鄒俞那兒登記，周五班會的時候再統計。”張戚才下課就帶着歷史書和小蜜蜂來到六班，說完這件事又說了幾句關于學習上的事就離開了。

此時的六班只有紀惆比誰都激動，不過聽到研學內容是爬山後，教室裏一片唉聲嘆氣。

只有蔣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問紀惆：“爬山怎麽了？”

紀惆一臉的苦眉愁臉，道：“高一的時候我們研學過，當時也是讓我們爬山，卧槽……那個高度，那個陣仗，山是上午爬的，人是下午死的，懂了吧？”

這種描述很新穎，聽得蔣翊忍不住挑眉，他問到旁邊的丁淩：“你當時爬的感覺如何？”

丁淩臉上并沒有多餘的表情，如果蔣翊沒看到他手中的筆攥得死緊的話。

蔣翊苦笑着把他的筆拽出來，又問了一遍：“你當時爬的時候體驗感怎麽樣？”

像是提到什麽笑話，一旁的紀惆哈哈大笑道：“丁淩爬山的時候靠着一根樹枝才上去，沒休息幾下就說要下山，于是丁淩跑的飛快，快到山底的時候腳一滑，後面小半截都是靠滾下去的，哈哈哈……讓我笑會兒……哈哈……”

紀惆講一件事總是會配上搞笑的動作，模仿人起來也是栩栩如生，蔣翊看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知道當時丁淩有個很奇怪的外號嗎？叫……”紀惆又道，不過這次話還沒說完就被丁淩用書捂住了他的嘴，一雙狐貍眼微微眯起，帶着一種“你敢說就死”的壓迫感瞪着紀惆。

沒說完的話很快便引起了蔣翊的好奇心，他側過身面對着兩人，嘴上的笑容不減，問道：“外號是什麽？”

這時的紀惆猶如逆子，拼命的往蔣翊旁邊跑。

趁着丁淩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他連忙湊到蔣翊耳邊說道：“丁淩一直滑，所以叫他淩得滑。”

說完這個外號，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不遠處的丁淩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看着他們。

這樣的後果就是數學課上再次被丁淩舉報上課講話，而且下一節課也是數學課，導致他們要站兩節課。

下午放學的時候，鄒俞提議幾人一起去買研學的零食。

紀惆和蔣翊第一個同意，丁淩原本想拒絕，最後被兩個人報複性的拉着走了。

去超市的路上，幾人坐公交車想去萬達，丁淩給自己的爸媽回了條信息後下意識的往後面走。

後面的位置不多，甚至還有人站着，蔣翊拉住他，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丁淩，而他自己就站在丁淩的前面，很好的給他空出一個小空間。

丁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道了聲謝謝後就拿出耳機準備聽歌。

因為只有這個時候，丁淩才覺得世界上只有自己一個人也不會無聊。

兩只耳機剛塞上，右邊的耳機就被人取了下來，丁淩擡頭看去，對上的只有蔣翊含笑的雙眼。

“這首歌很好聽，叫什麽？”蔣翊問道。

蔣翊就像不被任何東西束縛的太陽，沖破了那個只有自己的小世界，丁淩想道。

“記不清了。”丁淩回答道，但他還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上面的歌名其實并不是很長，只有屏幕上一句接着一句跳出來的歌詞特別顯眼。

—— Even  though  we're  going  through  it（我們正面臨重重阻難）

——if  it  makes  you  feel  alone（如果你感到不安）

——Just  know  that  I  would  die  for  you（只需知道我願為你獻出生命）

——Baby  I  would  die  for  you  yeah（寶貝 我願為你獻出生命）

剛好到高潮部分，丁淩又看了一眼蔣翊，發現蔣翊也在看自己。

蔣翊輕笑着說道：“Die  for  you”

不知道為什麽，丁淩感覺蔣翊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特別執着。

特別是蔣翊的聲音十分有磁性，聽起來有種被表白的即視感。

丁淩疑惑道：“什麽？”

“這首歌的名字。”

還有我想對你說的話。

很快幾人就到了萬達，幾人約定好分開逛，一個小時後在車站集合。

說是分開逛，實際上還是向柳跟鄒俞一起，蔣翊跟丁淩一起，只剩下紀惆一個人。

蔣翊去邊上拿推車，丁淩就在旁邊等着，兩個人進去後，蔣翊拉着丁淩直奔零食區。

丁淩撇撇嘴疑惑道：“幹嘛先挑零食？”

蔣翊一邊走，一邊望，看見心儀的零食後就拿上好幾包放進推車裏，還解釋道：“山上又不能燒火，不帶零食難道帶鍋碗瓢盆呀？”說着，他還讓丁淩也去挑零食，還很大度的說他付錢。

丁淩當然不好意思拿，于是他就在旁邊看着蔣翊大包小包的拿。

只不過薯片和辣條的貨架只逛了幾分鐘，蔣翊也就拿了幾包薯片和辣條，剩下的時間他帶着丁淩跑到飲料區和水果區。

丁淩發現，蔣翊待在這兩個區域的時間久一點，光是挑蘋果他就仔細的看了十來分鐘。

還有飲料，幾乎是大的小的寬的細的都看了一遍，期間還問丁淩喜不喜歡。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丁淩自己只買了幾盒肉松面包，蔣翊的東西都快裝滿推車了。

去付款的時候，蔣翊要了兩個大袋子，大半的東西裝進其中一個袋子，剩下的一小部分裝進了另一個帶袋子。

他把東西少的那部分給了丁淩，自己提着大袋子走在了前面。

到車站的時候，其他三人早就在車站等着了。

見蔣翊帶着這麽大的袋子，鄒俞忍不住驚嘆道：“哇……蔣翊，你把超市每種零食都買了一遍吧？”

蔣翊呵呵一笑，抱着一袋子的東西還能騰出手撩一把自己的頭發，自我感覺良好的說道：“沒辦法，家裏有礦。”

鄒俞呵呵冷笑，從兜裏掏出五塊錢塞到蔣翊衣服裏，開玩笑的嘲諷道：“不用謝，給你的車費。”

但她可能忘了蔣翊有些不要臉的成分，蔣翊舔着個笑臉還不忘跟她說謝謝，然後轉頭對丁淩說道：“等會兒你的車費我也幫你付了。”

鄒俞：“……”

丁淩：“……”

因為鄒俞和向柳兩個人跟他們不順路，所以最後還是紀惆和蔣翊他們一起回去。

這次車裏沒多少人，三個人坐在最後排。

紀惆看着自己的東西，又望了望蔣翊的大袋子，出于好奇的問道：“你袋子裏裝的什麽？怎麽這麽多？你爬山的時候不怕累死呀？”

蔣翊攤手無奈道：“沒辦法，丁淩想吃什麽都不說，我就替他買了，到時候爬山我幫他背一點。”

丁淩一上車的時候就帶着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在心裏哼着調子的時候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他把右邊耳機摘下來看着他們。

兩個人相視一眼，假裝在讨論游戲，這才使得丁淩又轉過頭聽起自己的英文歌。

紀惆啧啧道：“你們兩個關系真他媽

好，要是我有這樣的好兄弟該多好了。”

蔣翊轉過頭看向他：“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到你。”

紀惆：“什麽辦法？”

蔣翊：“這邊建議你直接做夢就好。”

紀惆：“……”

*

研學那天，張戚領着六班的同學坐上校車，丁淩和蔣翊坐在校車的最後排。

看着丁淩背着的書包都能扁成一片了，蔣翊拉了拉他的衣角問道：“你什麽都沒裝？”

丁淩拿出MP3，正準備用耳機堵住耳朵，聽到蔣翊這麽問，他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蔣翊：“……”

車子啓動不久，丁淩很快就靠着椅子進入了睡眠，他有一點暈車，所以沒打算要吃點什麽。

一旁的蔣翊在心裏無助的嘆氣，只能等丁淩睡熟後才偷偷的輕輕的把他的書包抽出來，然後把上次在超市買的水果面包和飲料塞進他的書包裏。

為了不讓丁淩醒來，蔣翊把書包放在自己身上。

兩個書包都有不少的重量，但蔣翊并不覺得這點困難能困住他。

這次要爬的山是仙女山，離霁州一中有些遠，路上還有減速帶，車子很長一段時間都處于颠簸。

蔣翊看到丁淩被晃得睡不着覺，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于是他輕輕的用掌心托着丁淩的臉，使他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

丁淩的腦袋也很自然且舒服的靠在蔣翊的肩膀上。

同學們大都在睡覺，沒了最開始在車上的熱鬧，就連張戚也在第一排睡了過去。

不過車上也有人沒睡着。

向柳坐在他們的前面，旁邊坐的是其他男同學。

他轉過頭，先是看了一眼丁淩，然後小聲問蔣翊：“你想好怎麽幫他了嗎？”

蔣翊沒去看他，倒是看向了旁邊一大片的綠景，隔了好半天蔣翊才輕聲道：“不知道。”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他坦白？”

“不知道，反正不是現在，他沒經歷過這些事，我怕吓到他。”

向柳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麽時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轉了回去，用一種很不理解的語氣說道：“蔣翊，五年了。”

蔣翊滿臉不在意，依舊看着外面的景色，他也很贊同的回應道：“嗯，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