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來到七班教室，蔣翊走到門口敲了敲第一排的桌子，禮貌的問了一句：“湯厭在不在？”

前桌的人可能昨晚上沒睡好，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

感覺到桌子有動靜，他擡起頭往後看了一眼。

看到湯厭還在跟她的好朋友們聊天大聲喊道：“湯厭，有人找你。”

這動靜很大，班裏留下來的大部分人都回頭看向了前門。

湯厭見門口是蔣翊對着閨蜜們說笑了幾句，随後走到前門面帶微笑的問道：“蔣翊，你找我啊？”

蔣翊見湯厭就是前幾天跟自己表白的人心裏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點點頭，對湯厭說在教學樓天臺見，然後自顧自的走在前面。

教室裏的閨蜜看着湯厭被蔣翊約出去都帶有好戲的打趣着。

“看來咱們厭厭要有男朋友咯。”

“湯厭笑得好高興啊，哈哈哈。”

“等會兒一定要她請我們吃飯。”

*

再次來到那個熟悉的天臺，湯厭笑着剛想開口問他是不是回心轉意想跟自己談戀愛。

下一秒蔣翊親自打破了她的幻想：“湯厭，為什麽要去傳丁淩的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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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厭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料是怎麽想也不明白，蔣翊來找她的理由居然是為了丁淩。

“為什麽？這句話我應該問你，蔣翊，同性戀哪裏好了？你不會覺得惡心嗎？”湯厭漸漸反問起他。

“我這是在幫你呢，是不是丁淩勾引你的啊？”她又道，似乎沒注意到蔣翊的臉色冷得吓人。

就在她慢慢靠近準備抱住蔣翊時，蔣翊往後退了幾步，微微皺着眉頭，道：“你覺得惡心關我什麽事，我的事又跟你有什麽關系？”

頓了頓，蔣翊向她解釋：“我來的目的是希望你不要去傳謠，并且跟丁淩道歉。”

湯厭裝起無辜，硬是憋了幾滴眼淚：“那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蔣翊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對愛情這麽極端。

他知道十七八歲是一個容易心動的年齡，但這并不是随意的理由。

蔣翊搖了搖頭，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再聽到這些謠言，勸你也別一棵樹吊死了。”

說完，他又準備像上次那樣離開，畢竟湯厭跟他不熟，看到是女孩子的情面才沒把話說的那麽死。

見蔣翊快走了，湯厭沖着他的身影喊道：“難道你因為他就不會給其他人一點機會嗎？”

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蔣翊轉過身想了一會兒，道：“你錯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給我機會。”

因為他是自己喜歡了很久的人，很久很久。

下了天臺，蔣翊看着劉莊畢的名字想也沒想就把紙撕成了碎片，随手丢進了垃圾桶裏。

他不明白劉莊畢為什麽不針對自己，而是去針對丁淩。

想來想去蔣翊得出一個結論，針對丁淩好像就是在針對自己。

他嘆了口氣，轉身回到教室。

剛回位置上，紀惆和丁淩兩人手裏就抱着一堆零食走進來。

紀惆坐上位置時看到蔣翊已經回來了，嘴上說着小賣部的人很多，來去一趟就累的不行。

丁淩的位子在裏面，蔣翊就準備幫他把零食放到桌子上。

“等等。”零食還沒放下丁淩馬上開口讓他停下。

蔣翊疑惑的回頭看着他，丁淩解釋道：“這是給你買的……就當做剛才送我書簽的一個謝禮吧。”

蔣翊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紀惆在旁邊補充道：“發什麽愣啊？這是小賣部新進的零食，人家丁淩特地為了你去買的，不說句謝謝啊？”

一句話讓兩個人陷入了沉默，蔣翊只聽到“特地”兩個字。

他擡頭對上丁淩的視線，發現丁淩紅着耳朵迅速的把腦袋撇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麽，丁淩害羞的時候特別戳蔣翊的萌點。

剛才還有點惱火的情緒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輕輕笑了幾聲，道了句謝謝後站起身給丁淩讓路。

“哎呦喂——”可能是被兩個人眉來眼去刺激到了，紀惆眯着眼打量兩人：“不對勁。”

丁淩問他：“哪裏不對勁？”

紀惆：“我的直覺告訴我，哪裏都不對勁。”

蔣翊嗤笑道：“你的直覺什麽時候準過？”

紀惆：“……”

*

周五放學，丁淩做完作業準備上網查找資料。

打開手機微信彈出一條好友申請。

起初丁淩沒打算加他，直到後半夜那條消息又彈了出來，還帶了一句話：蔣翊讓我來加你的。

提到蔣翊，丁淩還是把他加上了。

三月梨花雨：［丁淩嗎？蔣翊讓我帶話，讓你明天去一趟思院。］

思院離丁淩家有點遠，并且那裏現在已經是老城區了，沒多少人居住，治安很差。

丁淩感到疑惑，打字問道：［為什麽要去那麽遠？還有，他為什麽不自己來說？］

三月梨花雨：［他說有驚喜給你，拜托我跟你說。］

三月梨花雨：［地址.］

三月梨花雨：［蔣翊說明天他去這裏等你，手機可能沒信號。］

對于這些丁淩都保持一個半信半疑的狀态。

此時的天已經很晚了，貿然打電話過去說不定還會影響到蔣翊。

丁淩皺着眉還在懷疑這條信息的真假，特別關心傳來提醒。

他點開一看，是蔣翊發的。

我的狗會後空翻：［睡了嗎？］

丁淩：［還沒。］

我的狗會後空翻：［早點睡，明天我有個驚喜要給你。］

丁淩：［什麽驚喜？］

我的狗會後空翻：［秘密（眨眼微笑）］

看到蔣翊給自己發的信息，丁淩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

對那條消息解除了顧慮，丁淩把作業收拾好就準備上床睡覺。

關上燈躺在溫暖的被窩裏，他伸出手摸向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項鏈。

那是一個黑色玫瑰樣飾的項鏈，只不過鏈條和裝飾不是很搭。

丁淩摸索着這條項鏈，看着那顆黑色玫瑰陷入了回想。

上次鄒俞生日，丁淩買了漁夫帽後一眼就看到了這個款式的耳釘。

在一排全是金銀色耳釘的牆上，黑色顯得特別突兀。

但丁淩還是沒有猶豫的買下了它。

出店時，他帶有私心的取下一只耳釘，然後把剩下一只裝好送給了蔣翊。

這只耳釘被他拿去加工，将後面的鐵針掰彎，再拿細鐵鏈串好，就變成了一條項鏈。

從那以後除了洗澡丁淩一直戴着，藏在衣服裏。

他閉上眼，把玫瑰握在手心裏，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因為思院離他家比較遠，所以丁淩起的很早。

出門時丁爸丁媽才做好早飯，丁爸看着神采奕奕的丁淩笑着問道：“丁淩，準備去哪兒玩啊？”

丁淩道：“去思院。”

丁媽聽後有些吃驚，問道：“去那麽遠幹嘛？中午還回來吃飯嗎？”

丁淩搖了搖頭，吃完早飯後就準備穿鞋離開，臨走前他笑着說道：“那裏有很重要的人在等我，不用準備我的飯了，我晚上回來。”

說完，他穿上鞋就離開了家。

丁爸丁媽相視一眼，看着兒子高興的樣子，原本還很擔心，看樣子也是徒勞的。

上午十點，蔣翊看着箱子裏睡得舒坦的布偶貓彎了彎嘴角。

這只布偶貓是蔣翊在陵城時養的寵物，當時因為生了病一直在陵城待着，昨天才被帶回來。

他走到布偶貓的面前用手指勾了勾下巴，嘴上還叫道：“爆米花，起來了。”

布偶貓聽到自己的名字擡眼看了一下蔣翊。

那雙靈動的藍色雙眸深得人心，它蹭了蹭蔣翊的手然後轉個身接着睡。

蔣翊被可愛到了，他打開箱子把貓放到懷裏，然後自言自語道：“今天帶你去看另一個主人。”

爆米花伸了個懶腰在蔣翊懷裏一動不動。

還沒走出家門，身後傳來兩聲狗叫。

蔣翊轉身，一只白色薩摩耶飛快的跑到蔣翊身邊蹭着他的腿，似乎想要蔣翊帶自己出去。

蔣翊呵呵一笑，把爆米花送到籠子裏，蹲下身摸了摸薩摩耶的頭道：“可樂你好好待在家裏，今天不适合帶你散步。”

可樂似乎聽懂了蔣翊說的話，有些失落的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奮力翻了個後空翻，緊接着又興奮的跑到蔣翊身邊想要誇贊。

“真棒，乖狗狗。”蔣翊象征性的摸了摸可樂的腦袋，然後抱起裝爆米花的籠子準備出門。

“等下次另一個主人來的時候，我就帶你出門。”他應該是在安慰那只興奮的小狗，關上門前還不忘把可樂的狗糧裝上。

來到丁淩家門口，蔣翊敲了敲門，想象着丁淩因為爆米花的到來會有多麽的高興。

這是他們小時候都期盼的願望。

長大過後要是養一只貓就叫爆米花，養一只狗就叫可樂。

當時蔣翊還嘲笑丁淩不會取名字，丁淩不會給自己解釋，只能委屈的躲進丁媽懷裏，無論怎麽哭都沒有聲音。

現在想起來蔣翊還是會忍不住發笑。

門被打開，丁媽見是蔣翊，不用猜都知道是來找丁淩的。

“蔣翊啊，丁淩現在不在家，他出門了。”丁媽道。

蔣翊疑惑，問道：“那他去哪兒了？”

“思院，聽他說有人在等他。”

“哦……謝謝阿姨。”

打完招呼，蔣翊把爆米花送回家，路上他給丁淩打了幾個電話都顯示無人接聽。

有種不妙的感覺在心裏滋生，蔣翊安頓好爆米花和可樂又連忙打車跑到思院去。

*

上午九點，丁淩根據地址來到思院。

這裏的環境比以前看到的更糟。

大概是要建新公園，思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基本上沒什麽人。

他很懷疑蔣翊根本不在這兒，走進去很久後這種懷疑更加。

幾分鐘後，看着一條道上有很多個小巷子，丁淩幹脆想直接去蔣翊家等着。

剛想退出去回家，身後走來一堆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丁淩擡眸看去，站在第一位的是一個女生。

她畫着妖豔的妝容，看起來有種邪魅的美。

丁淩記得她，是開學的時候給蔣翊遞情書的女生。

湯厭身後還跟着幾個女生，旁邊站着劉莊畢。

她們越走越近，丁淩跟她們保持着一段距離往後退。

直到身後有一堵牆實在退不下去的時候，丁淩才開口問道：“你們幹什麽？”

說話期間，他的手伸進口袋裏摸索着手機，連續敲了三次屏幕後手機自動調成錄音模式。

湯厭呵呵冷笑了幾聲，插着手直言道：“讓你來就一個事，離蔣翊遠一點。”

丁淩皺起眉頭，似乎沒理解到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他也意識到自己是被騙了，蔣翊根本不在這兒。

湯厭見他沒回應又重複了一遍：“真不要臉啊丁淩，表面給我遞情書，背地裏很會勾引男人嘛。”

她慢步走上前，右手突然抓住了丁淩的臉。

丁淩想奮起反抗，卻被湯厭身後的人強制性壓住了手臂，即使再怎麽用力都掙脫不了。

“你在說什麽？”丁淩的眉頭緊皺，瞪大眼睛看着她。

“你真該死啊，臭爛鞋，都是因為你，蔣翊變得都不像正常人了。”湯厭只顧自己怎麽樂意怎麽說。

這種話讓丁淩想起來那次拍攝的宣傳片 。

這是在校園暴力吧？

真的好像啊……自己安分守己也會遭到校園暴力嗎？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看着湯厭那張明明漂亮卻讓人喜歡不起來的臉，他脫口而出：“我跟蔣翊從小在一起玩，你是他什麽身份來替他說話？”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順着丁淩的左臉揮了下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吓得呆住了。

劉莊畢趕緊過來抓住了湯厭的手。

可能自己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樣的程度：“你踏馬瘋了？不是說只是罵他幾句嗎？”

湯厭準備扇第二巴掌的手頓在半空，她發着抖顯然也是第一次打人。

“我……我讨厭他，那種一個男人都比不上的感覺你懂嗎？”

他們說了好多話，可我一句都聽不清，丁淩想到。

丁淩被打得有些懵圈，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很暈。

突然間，丁淩不知道哪兒來的瘋勁，擡腿将壓制住他的人踢倒，然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巷口跑去。

湯厭見人跑了也追了出去。

跑出巷口，包在眼眶裏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丁淩心很慌，很急燥。

他想立馬回到家然後把自己鎖起來，誰都不見，蔣翊也不見。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左臉有種火辣辣的疼，是他很久都不會體驗的疼。

“為什麽打我？”他道，“為什麽要打我？”

從小到大誰都沒有打過他。

他很乖，從小不哭不鬧，安靜的不像個小孩。

丁淩越想越委屈，明明自己不想哭的，但眼淚就是包不住。

他越想急切的擦眼淚，哭的就越傷心。

到最後他也不再去管眼淚會不會掉，自己一個人跑到角落縮成一團默默的哭。

就這樣蹲了半個小時，丁淩包裏的手機響了一下。

這個時候他已經好很多了，站起身後拿出手機一看，是錄音時間太長自動關閉的鈴聲。

看着這份錄音，丁淩抿了抿嘴。

他關掉了手機，在老城區找到一家破舊的便利店買了兩瓶冰飲，自己蹲在便利店門口用冰飲敷臉敷眼睛。

冰飲剛觸碰到臉，刺痛的感覺從四面八方襲來，疼得丁淩打了個哆嗦。

臉上肯定有印子了，丁淩想。

想到剛才發生的事，他先是背地裏罵了自己沒出息，僅僅是因為一個巴掌就哭的要死要活。

可越到後面，丁淩就開始自我安慰起來。

“沒事兒的，男的哭一下也不丢臉。”

“沒有誰規定男人不能哭。”

“一巴掌而已，有了教訓，下次扇兩巴掌就不會哭了。”

他說着，語氣越來越堅定。

到最後不知道說到哪兒，竟把自己說笑了。

覺得敷得差不多時，他站起身準備回家。

“丁淩！”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傳來，丁淩以為自己幻聽了。

“丁淩！”

如果說第一次是幻聽，那第二聲也是幻聽嗎？

他疑惑的轉過身，正眼對上的是氣喘籲籲跑來的蔣翊。

“蔣……”話還沒說出口，蔣翊飛奔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那力氣很大，像是要把丁淩揉進自己的懷裏。

誰都沒有先開這個口，直到蔣翊急促的呼吸平緩下來，他松開丁淩。

“你怎麽來了？”他不記得給誰打過電話，也沒想到蔣翊會突然出現。

蔣翊沒回答他的話，深棕色的雙眸直直的看着他的臉。

“你的臉怎麽了？”蔣翊皺眉問道。

剛才用冰飲料敷了快半個小時，眼睛應該不是很腫。

但湯厭打得那巴掌很重，直至現在也能感覺到一點疼痛。

丁淩極力扯了扯嘴角安慰蔣翊，道：“沒事兒，剛才摔了一跤，我們回家吧。”

這件事還是不要牽扯到蔣翊了，丁淩垂下眼，腦子裏思考了很多事。

畢竟蔣翊不是神，得靠自己啊，丁淩。他暗暗的想道。

打到一輛出租車，丁淩深吸一口氣然後又淺淺的吐了出來，裝作無事的問起他驚喜是什麽。

蔣翊靠近他坐在一起，拿出手機點開了相冊：“爆米花和可樂。”

相冊裏那只布偶貓趾高氣昂的站在薩摩耶背上，鈴铛般大小的眼睛看着鏡頭顯得非常神氣。

“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說的以後要麽養一只貓，要麽養一只狗。”

“嗯……你養了兩只？”

“是啊，兩只。”

“為什麽叫爆米花和可樂啊？”

身邊的人停頓了好久，無奈的輕笑出聲：“因為是你取得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