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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走在第一個的慕雲峥聽見這話之後急忙回頭去看張政嶼，張政嶼擡眼與他對視，兩人均是微微一笑。

曉柯看了慕雲峥一眼，被慕雲峥察覺，他來到曉柯身邊，問：“你昨晚說伍壬是沖我來的，怎麽剛才又說他是在放屁？”

“他不喜歡你。”曉柯說，“他另有目的，但我暫且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慕雲峥很好奇。

“我在靈獸界待的時間可你活的時間要長。”曉柯勾了唇角看向他。

慕雲峥還要問上他幾句，他被鴉人拉走了，于是幾人一致朝禁林深處走去，慕雲峥數着步子走，林外是清明的白天，這兒是霧氣蔓延，越往裏走越幽黑，走了兩百三十步，他停下，因為帶路的鴉人停下了。

鴉人說：“請複原師前來。”

伍壬經過慕雲峥身邊，站在慕雲峥身後的張政嶼看了伍壬一眼。

“你當時進入禁林之後，是怎麽做的？”鴉人對曉柯說，“現在演示一遍給我們看。”

曉柯冷笑道：“這兒霧氣這麽大，我演示了，你們能看得清麽？”他盯了上前來的伍壬一眼。

“快點！”鴉人踢了他一腳，他手指縫裏生出的尖刺被籠子給壓了回去，他轉過身，一步一步朝那間木屋子走。

方方正正的一間小木屋，好像從未曬到過太陽一般，陰暗潮濕，四角爬滿綠色藤蔓，木屋的門被曉柯一掌推開，屋裏漆黑，像一只黑鬼朝他們張開了嘴。

慕雲峥跟張政嶼走到屋外來看着。

曉柯在屋子随意走了一圈，手在空中晃了晃，對鴉人還有伍壬說：“我當時就是這樣找我姐姐的遺物的。”

“誰告訴你你姐姐的遺物在這裏的？”伍壬問。

曉柯本來不想回答，見鴉人一招手，喚來一只吐火鴉威脅他，他不想自己的手被炙烤，說：“我打聽到的，有人說我姐姐在死的前幾天來過禁林，她正好缺了一件首飾，我想，會不會是她誤入禁林之後丢在了這兒，我看見這屋子，自然也是覺得這屋子很蹊跷，所以就進來翻找了一圈。”

“你來時，屋子裏的珠寶只剩下一半？”伍壬問，“你沒有證人，誰能幫你證明，那珠寶不是你偷的呢？”

“誰又能證明珠寶是被我偷的呢？”曉柯沖伍壬一笑。

伍壬擺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先出去了，他轉過身看了鴉人一眼，随後走到了慕雲峥身邊來。

他們一起看着伍壬變成一只大蛇在屋子裏滑來滑去。

曉柯低聲說：“真惡心。”

大蛇身上冒出的黑煙停留在屋子裏各個角落，伍壬還沒完全變成人形時，鴉人說：“就是這樣！之前那位複原師也複原出了這些痕跡，這些痕跡究竟是什麽？”

鴉人蹲下身去看，幾只烏鴉也飛進來，垂着腦袋在地上查看。

“應該是偷竊者的那些重疊過的腳印。”恢複成人形的伍壬說，“我猜測，他應該來過許多次，不是一次将珠寶給偷完的。”

“那是自然了吧？”鴉人說，“這滿屋子的珠寶，他一次性怎麽能全部運走呢。”

伍壬看了曉柯一眼，說：“那麽你說的，你來到這屋子裏的時候，還有半屋珠寶的話，只能證明偷竊者已來過好幾次了。”

曉柯哼了聲，說：“可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或許這偷竊者看見過你了？”鴉人狐疑，他看向曉柯。

曉柯聳肩道：“那我怎麽知道？我反正沒看見他，這裏霧氣這麽大，就算看見了，能看見個什麽？”

鴉人冷嗤了聲，說：“你們想留在這兒繼續看的就看吧，我先回去帶隊繼續去周邊搜查。”

伍壬認真的在屋子裏查看起來，鴉人牽着曉柯走了，慕雲峥看了他們的背影一眼，低聲問張政嶼：“這下那對眼珠子怎麽辦？眼珠子是老虎的，那靈獸管理局不正好又在百虎城麽？曉柯姐姐送出去的東西，我們又送回去不太好吧？”

“那就不去了。”張政嶼說，“不去了正好，我們現在就去找那靈物種子。”

慕雲峥笑笑，說：“你可真是着急。”

“雲峥，張兄。”伍壬回頭沖他們說，“你們快過來看看，這個圓形的痕跡是什麽。”

慕雲峥跟張政嶼走來，兩人俯身查看，伍壬問：“你們還要去百虎城？”

“你怎麽知道？”慕雲峥笑眯眯的，“伍壬兄，你偷聽啊？”

“是你們講話聲音有點大，這裏太安靜了，所以我才聽見了。”伍壬笑着說，“要不然我跟你們一起去百虎城吧，據說那裏有個集市，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買到，更別說靈物種子了，只不過是需要很多銀子。”

慕雲峥說：“我還以為靈物種子應該在哪座山上呢。”

“山上都是靈獸居住的地方，就算有靈物種子，也早就被不知情的靈獸當做吃的給吃了吧。”伍壬說。

慕雲峥笑笑：“你倒知道的還挺多。”

伍壬像是害羞了，彎唇笑說：“不過是在這裏待久了，聽說的比你們多一些罷了。”

張政嶼此時說：“這圓形痕跡看起來像珠寶擱置久了留下來的印子。”

“那可真是價值連城的珠寶了吧？”伍壬伸手去摸那印子，說，“這麽大的珠子啊，聽鴉人說，這屋子裏的珠寶是用來鎮壓禁林的？怪不得我昨晚來的時候，聽見了那些說話聲，難道就是那些神靈說話的？”

“這麽巧？”慕雲峥說，“你一來，神靈就開口說話了？怎麽現在沒說呢？”

“可能因為我也是複原師吧。”伍壬有些擔憂的說，“他會不會就是被這些神靈給害死的？那麽下一個不就是我？經過昨晚的事之後，我總感覺背後涼飕飕的，好像有什麽人一直在盯着我。”

張政嶼移開了眼神。

伍壬繼續說：“雲峥，張兄，你們可要保護我。”

“能對人下手的神靈還算得上神靈麽。”慕雲峥說了句。

伍壬做勢要去捂慕雲峥的嘴，被張政嶼用手背拍開，伍壬說：“我只是不想讓雲峥說的這些話被聽見。”

慕雲峥笑笑：“那我說都說了，你再來捂也遲了呀。”他走到張政嶼身邊來，對伍壬說：“伍壬兄，你要是想繼續看的話那就看吧，我們先過去了。”

伍壬趕緊跑來，跟在他們身邊一起走出屋子，說：“我才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裏，怪滲人的。”

回房之後，慕雲峥默默喝了一杯茶後開口：“我覺得伍壬這人怪怪的，但又不知道是哪裏怪怪的，你覺得他說百虎城有靈物種子的事是真的麽？”

“最好是離他遠點吧。”張政嶼想了想，說，“如果要去百虎城也方便，只是不能跟他一起去，到時候我們跟碎銀子一起去。”

碎銀子立即從張政嶼的袖中溜出來，滑到桌面正中央說：“你們怎麽這麽慢啊？我聞了一聞，這珠寶案可簡單了，怎麽你們還沒找到幕後人？”

“那你說這幕後人是誰？”慕雲峥笑問。

“那我不知道。”碎銀子理直氣壯。

“現在的線索怎麽好像都斷了？”慕雲峥苦惱道，“我的腦子已經是一片空白。”

“我來幫你們捋捋。”碎銀子在光滑的桌面上轉了個圈，問，“珠寶是什麽時候發現被偷的？”

“鴉人說，珠寶是曉柯來找她姐姐遺物的那天晚上被發現不見的，因為曉柯的闖入，讓他們擔心禁林受到了砍伐或是什麽，就派人進去搜查，當時複原師也跟着去了，因為闖禁林在鴉人看來，就是死罪，所以知道了珠寶被偷。”慕雲峥說完這些，抿了口茶。

“但複原師死了。”張政嶼總結。

“這線索不就斷了麽？”慕雲峥撐着腮幫子。

“哪裏斷了？”碎銀子看向慕雲峥說，“你們查現在這個複原師了麽？查曉柯了麽？就因為曉柯是你救回來的，所以就不查了麽？”

“伍壬是有點怪怪的。”慕雲峥問，“但曉柯把他知道的全都說了，還能查什麽？”

“查他姐姐。”碎銀子提議說，“今晚我們一起去禁林，如果他說的是真話，那麽他姐姐一定跟禁林有點關系。”

夜深了，碎銀子從門縫溜出去，先是确認伍壬在自己屋裏睡覺，接着穿過走廊，差點走過的他趕緊折返，往鴉人房間看了眼，鴉人正趴在書桌上打瞌睡，他滿意轉轉身子，又降到大門的底下，往門縫裏看去。

幾排烏鴉在光禿禿的樹枝上酣睡。

他回到房間向慕雲峥跟張政嶼報告之後，三人悄悄潛入了禁林。

“今天我聽那個複原師說，他昨晚來林子裏，聽到那些神靈說話了？”碎銀子問。

慕雲峥仔細想了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這些神靈有沒有可能是一些人假扮的？因為我總覺得，神靈是不可能會貪戀珠寶這些東西的。”

“那你可想錯了。”碎銀子意有所指，別有深意的說，“有的神還貪戀人的身子呢。”

慕雲峥說：“啊？這麽惡心啊？什麽神啊？”

遭到張政嶼一記白眼，碎銀子哈哈大笑起來。

在寂靜夜裏，他的笑聲顯得特別大，簡直能轟動整個林子，慕雲峥想去捂他的嘴巴，但不知從何下手，只好把碎銀子整個兒抱在了懷裏。

碎銀子不再笑了，他竟然感覺到慕雲峥懷抱的溫柔，但這簡直是不可理喻，他正要大叫，猛然聽見地底下傳來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