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11

chapter11

入夜,墨色的空中隐約看不見星星,一層薄霧輕而易舉遮住了月亮神秘的面紗。

靳途選擇開車,這是是車廠重新裝修過的另一輛車,暗藍色,銀邊框,看起來要比那輛Q.Q更加大方低調些。

雲夭被安全帶勒住,折騰幾下,倒也是乏了,歪頭靠着車窗,冰涼的玻璃滲透她皙白的皮膚,燥熱也降了不少。

她思路清晰一會兒,一會兒模糊不清。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醉酒後,酒品這麽不好。

那些年也夠委屈自己了,因為霍厲一句,他不喜歡穿短裙去酒吧的女孩,她就真的三年來沒再穿過長裙,滴酒不沾。

靳途握着方向盤,在紅燈的路口,摸了摸她緋紅的臉頰,還好,體溫正常。

他打着方向盤,車尾掉頭,車子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雲夭半眯着眼睛,搖下了半邊窗戶,涼風吹了沒一會兒,窗子自動阖了上去。

她轉動脖子,看到靳途去開空調,一手遮着沖她臉上吹來風速,一手去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往上拉去。

她若有所思,想了好半晌,然後去問靳途。

“為什麽你身上從來聞不到汽油味哦”她偏頭,數着他眼睑上長長的睫毛,看暈了好幾次,說,“是沐浴露格外的好用,還是你有意在回來的時候專門有整理”

靳途未開口,專門湊近雲夭,鼻子噴出的熱氣,激起了雲夭皮膚發麻,他将她的發尾纏上了一個圈,繞在指尖,嗅了好半天。

他嗓音沙啞,說:“要不要借你用用我的沐浴露,你體驗下”

一語雙關,點破了倆人多日來的暧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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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夭心裏了然。

想起阿明今晚說過的那句話,雲夭更為肯定後半句的猜想。

不是猜想是事實。

阿明說,“靳哥春心萌動,應該是我最先看出來的,陳遠哥還是從我這套來的消息,他們這幫人還不相信”

陳遠老實,性格敦厚,被阿明忽悠了半天說漏了嘴,“靳哥其實沒太多變化,就是用衛生間的次數久了”

衆人心照不宣,使勁憋着笑。

她用指頭去扣自己的手心,明明很緊張,卻又表面笑的格外明豔。

不知什麽時候塗上去一層口紅,襯的整張臉愈發像勾魂的妖孽。

靳途皺眉,替她擦了下唇角。

雲夭支着下巴,“試試?”

他動作好似定住了般,拇指按住她的唇角,眼中的火苗來回跳躍,過了幾秒。

他說,“雲夭,你別反悔”

“反悔是小狗”

靳途踩了一腳油門,嗖一下子,輪胎摩擦在柏油馬路上,聲音劃破天際。

雲夭不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她這人屬于典型的愛耍嘴皮子,有膽子說,沒膽子做。

她睜開眼睛,去看眼眶裏虛化了的靳途。

他的眼睛如鷹眼一樣銳利,不同與別人,他舉手投足間,沉穩心思重,硬是沒有半點地痞流氓,小混混的模樣。

靳途對她說,“困了,就先眯會兒,一會兒到了,再叫你”

雲夭的眼皮漸漸支撐不起來,她轉了個身,身體蜷縮起來,面向靳途,說話間,聲音越來越低。

靳途去聽,好像在說她們那裏的方言。

他以前當過送貨司機,送過一段時間的貨,那個時候年輕,經常大半夜上高速,一開就是一晚上,拉貨走天南海北。

方言多少有過了解。

雲夭家的方言不是很難以理解,靳途邊聽邊推敲。

她閉着眼睛,哼着,“小小年紀,滿腦子那種勾當……也不知道技術好不好”

“……”

原來她擔心這茬呢。

靳途哭笑不得,把熟睡中的雲夭用外套包裹住,然後關掉了空調。

“好不好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他轉眼看到了雲夭的手指,纖細卻又肉肉的,捏上去軟乎乎的,像一團裹着棉絮的棉花糖。

雲夭睡眠不好,這麽一動,就又轉了個身,背對着靳途。

他把車子停在路邊的車位上,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時自動售藥機,提了一盒葡萄糖。

醒酒用的。

喝上就不會那麽難受。

接着,他餘光瞥見了上面一欄售貨架,在顯眼的位置上,由gg商強推着的某牌套子。

他看到,上面有櫻桃味的。

*

到家後,靳途沒去叫醒雲夭,而是再一次把她抱在懷裏。

雲夭很瘦的,輕輕環住她的腰,不需要任何力氣,就能抱起來。

太瘦了。

盡管靳途每天換着法子去做飯,而吃在雲夭身上,依舊看不出多餘長出來的肉。

靳途琢磨着,打算在買一個冰箱,專門給雲夭屯肉的地方。

雲夭被放在被子上,長發如緞子似的沿着枕頭散開。

她發出滿意的低嘆息,伸手在空氣中在撲捉什麽,然而下一秒,胳膊卻一把摟空。

睡夢中,她眉頭皺起。

靳途在她床旁蹲下,把黏貼在她額上的發絲扒開。

他低聲喚她,擔心,“夭夭,你是不是夢到了什麽”

他撫平她的眉頭,落手時,一雙手再次纏了上去,手指滑到他的指尖,十指相扣。

他心跳了好幾秒,仿佛下一刻要從胸腔中跳了出來。

雲夭眼簾慢慢掀開,入眼全是靳途。

她似在呓語,整個人還沒從夢境中醒來。

“靳途同學,你怎麽又跑到我夢裏來了”她使勁呼出一口氣,朝着他的眉心吹去,悠悠念叨着,“不過也挺好的,這一覺睡的很安全,是好幾個月從未有過的感覺,唔,好像很踏實”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堅定地說,“雲夭,你心裏有我”

“誰知道呢”

“乖,睡吧”

靳途微微動容,說話像在哄小孩。

另一只手撐在她的身旁,他正要去幫她蓋被褥,沒想到就被雲夭伸過來的胳膊緊緊摟住。

雲夭彎着眼睛,霸道地不像樣子,拍拍枕頭的另一邊,“跑什麽,我還能在夢裏吃了你,趟過來”

“就怕……”靳途說着,低聲笑着,動作略顯遲疑,最後乖乖照做。

“雲夭,這可是你選擇的”

雲夭大膽的勾着靳途的脖子,閉着眼睛傻笑着,毛絨絨的前額在他下颌蹭了蹭。

“選擇是什麽,成年人的世界都要”

這個樣子的雲夭,又乖又辣。

好似全身拱着一團火,就等着把靳途點着,理智戰勝了欲/念。

靳途眼神暗了下去,他喉結滾動了好幾下,然後一把将雲夭按在他的懷中。

他試着平穩自己的呼吸,去克制自己。

雲夭并非清醒,他不能。

他不是怕付不起責任,而是在等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是要雲夭親自給的。

他深吸一口氣,去壓住雲夭來回踢被子的動作,他扣住她的手腕,因為隐忍着什麽,額角滲着細汗。

他說,“雲夭你要是再不好好睡覺,小心我真忍不住”

雲夭在睡夢中把頭埋地更深了,她抱着靳途就像抱着一個巨型毛絨玩具,斥入鼻尖的櫻桃香,讓她忍不住去舔了下唇角。

“好吃,我吃定你了”

“……”

靳途神經緊繃着,跟着抿了下唇。

雲夭無意間,輕輕落在他下颌處的一個冰涼的吻,如進入冬天的第一場雪,沁涼,卻又化在了他的心上,暖的不像話。

最後一個的邊緣線被沖破,靳途就像被點着了般,身子壓在她的上方。

他輕啄着她的唇角,一只手騰出空去鉗出她的下巴,使她正對着他,沒有別的空隙去逃脫他。

雲夭皺了下眉頭,被控制地有些不舒服。

嗚咽的聲音還沒發出來,就在靳途的攻勢下盡數吞沒。

第一次嘗鮮,靳途沒控制住,吻着吻着薄唇尋到了她的鎖骨下,一枚深紅的印記觸目動心。

他的雙手早已繞到了後方,就差紐扣“咔”地一下,将最後的面料彈開。

十分鐘後,隔壁浴室響起了水聲。

雲夭在喝下了葡糖糖後,睡的正熟,對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自然也不知道靳途對她的心思早在第一次見面後就已成了定局。

第二天,雲夭頭一次睡的十分香甜,揉着脖子,伸着懶腰,下床一走,地上鋪着一團被子。

她帶着疑惑上去用腳踢了下。

什麽奇怪生物?

被子鼓鼓的,邊角處露着一條線條流暢精壯的胳膊。

即使看不到主人的腦袋,但有一點可以确認,這家夥睡覺喜歡捂腦袋。

還是那句話,什麽奇怪的生物?

她小心翼翼去掀開被子的一角,屏住呼吸,手上什麽時候弄了只拖鞋,就差掀開看到不明生物,反手拍它臉上。

它動了。

一頭墨藍色的頭發蓬松的有些草率,它轉動脖子,慢慢将蓋在身上的被子拉開,露出睡顏俊美的輪廓,眼睛裏還有一層化不開的霧氣。

靳途睡眼惺忪,顯得無辜可憐。

雲夭氣鼓鼓地盯了他半晌,重新把拖鞋套在腳上,居高俯視着他。

“你小子跑我這裏做什麽?”

靳途在她床旁打地鋪,這行為簡直不要太迷惑。

他想了會兒,欲言又止。

雲夭眯眼,看人的眼神愈發毛骨悚然。

他忽然就承受不住她的審視,眼睑處的霧氣更濃了,話腔裏帶着淡淡地憂傷,試圖喚醒她昨晚的禽獸途徑以及作案手法

“你昨天,喝醉了,還用一些不可描述的手段威利誘我”說到這兒,他刻意停頓了下,擡起眼簾去注視着她,他艱難開口,“難道這些所作所為,你一丁點都想不起來,甚至遺忘了所有?”

“我”雲夭像聽到了多大的笑話,指着自己,說,“我威逼利誘你,使用不可描述的手段,笑話”

她可沒有這麽饑不擇食。

靳途乖巧點頭。

這回竟輪到雲夭困惑了。

“你要是不記得,也沒關系,畢竟酒後容易斷片”

“……”

“那你為什麽在我這兒打地鋪,小子,你這行為古惑仔十分啊?”

“是你昨晚強行留我……實在是……只能退一萬步打地鋪了”

絕對不可能,像雲夭這麽純潔的小姐姐,怎麽會去對一個小崽子下手。

她否認之餘,摸着太陽穴細細回想。

确切地說,确實腦海中是有閃過些昨晚的碎片,但只是碎片,拼不起來。

她好像只記得夢中一晃而過靳途的聲音,靳途深深看着她的眼神,以及他真切的體溫。

不是吧?

雲夭僵着脖子,對上他無辜清透的眸子,她下意識問了句,“我碰你了?”

“嗯”

“咳”她突然很想抽煙,別扭了會兒,問,“哪兒?”

靳途眼神滑過她細長的天鵝頸,躲躲藏藏。

雲夭去檢查自己的衣物還是昨天穿好的,身體也無其他異常,這才稍許放心。

她以為靳途難以啓齒,耐着性子,又問,“沒到最後一步吧”

靳途正要說什麽,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雲夭這次發現他鼻音很濃。

他咳嗽完,說,“你只是想要抱着我睡”

“……”雲夭別他一眼,明顯大驚小怪。

她清清嗓子,“這事兒就當翻篇兒過去了,在我們雙方都沒有失去利益前,規矩還是按照之前所說的進行,不能随意進單身男女的房間”

靳途耷着腦袋,小臉慘白,說話都沒什麽力氣。

雲夭去探他的額頭,滾燙的吓人。

“你感冒了”

“可能吧”

靳途吸着鼻子,依舊不忘去挂念雲夭脖子上的印記。

“昨天夜裏蚊子多,拍死了好幾只,最後出了身汗,就拿涼水沖了會兒”

此話确實有幾分可信度,雲夭今早去洗漱,擡眼看到鏡子上昨晚蚊子完美地在她身上留下的證據。

再加上靳途睡了一晚上的涼地板。

一定是感冒了。

鬼使神差,雲夭伸手去撓了撓自己的那一片,竟然不癢,還發紫紅色。

她昨晚是有那麽癢麽?

力道吓人。

雲夭縮着脖子,就像偷偷幹了什麽,還有點心虛,然後又專門用粉底去遮了遮它。

下午的面試,使她沒有心事想那麽多。

畢竟來乎口市小半個月了,她還是沒有把路認全。

她掏出手機地圖,把面試地址輸上去,拿出紙和筆,在本子上記了下路。

她這人大概有時候也挺固執的,明明抱着手機還往紙上記,顯得好像有多記性差。

其實她不是,她只是覺得,這樣有安全感,如果手機沒電了,她不就是省了好多無措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慌張。

以前她過于依賴一個人了,借着沒有安全感,進一步把自己推入了光怪陸離的舒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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