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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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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兩個“店小二”擡着個雙層鐵盤上樓來,上面飄着渺渺的白煙。還離得遠遠的陸俏就聞到了那股攝人心魂的香味,舌底情不自禁分泌出清口水。
鐵盤擡到面前,占了大半張桌子,下層裝有果木炭,燃燒時清香陣陣。上層盤子裏攤開一條嗞嗞作響的烤魚,外層色澤焦黃油亮,開裂處魚肉雪白,魚身淋上香辣四溢的紅油澆汁,用碧綠的配菜襯托着,仿佛自帶了中華一番的BGM,從魚頭到魚尾都寫着“美味”兩個字。
陸俏對這條魚是一見鐘情,再聞傾心,暫時将一只毒秀帶來的不快抛到九霄雲外。
“它看起來真可愛,今天我要化悲憤為食量,讓它屍骨無存!”陸俏眼冒綠光。
“說什麽大話,你以為你是貓嗎?”林透輕聲嗤笑,分了一大塊最鮮嫩的部分到她盤子裏,“慢慢吃,當心被魚刺卡到。”
兩人舉起筷子,開始喪心病狂的掃蕩。
船上用的魚都是即時從河裏撈出來的野生魚,鮮美遠非養殖的食用魚可比,一條三斤重的魚很快就被他倆消滅得幹幹淨淨。一條魚吃完,陸俏舔舔嘴巴,意猶未盡,林透又讓加烤了一條比較小的鲫魚。
等待過程中林透也玩起了手機,不知道是不是誰給他發了什麽信息,他看了後眉頭緊蹙,明顯不高興了。
烤魚麻辣鮮香的味道配米飯好吃極了,陸俏還在努力扒拉着盤子裏的肉渣,見狀問道:“怎麽了?你公司有事?”
他搖搖頭,眼睛盯着手機屏幕,手指飛快地回複,嘴角一挑:“不是,我也在網上遇到個喜歡追着人咬的瘋子。”
“那你也挺慘了。”陸俏咬着筷子,頗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林透回複完,擡頭對她莞爾一笑:“什麽慘不慘的?哪有那麽嚴重,我可沒你這麽小氣,為這種小事兒生氣個沒完。”
他這一笑,擡頭的角度與嘴唇彎曲的弧度恰到好處,仿佛一道閃電直擊陸俏心髒,讓她那一剎那心跳都加快了兩拍。
“卧槽,你不要笑得這麽蕩漾啊,跟故意勾引人似的,我心髒受不了。”她難得有為個男人心跳加速的時候,這時候林透要是知道她瞬間的心動,乘勝再撩一下,估計她就要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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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陸俏手機微博提示音也來了消息,她不敢再看林透,拍拍臉,用這個來轉移注意力。她微博號是為Eric注冊的,轉的都是與Eric有關的東西,很少與人互動,這條信息她猜測八成來自一只毒秀,打開後果然是他的私信。
【一只毒秀出牆來】:有完沒完?我不是已經發帖道歉了?都改同人了,你還要怎麽樣?是不是要我負責你下半輩子啊?
陸俏深吸一口氣,忍住把手機捏爛的沖動,回複他:你個死不要臉的白蓮花,你那是道歉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說我拉你自炒!
巧得很,林透那邊也同時來了提示音。
林透看了一下,搖頭無奈道:“看吧,這人沒完了還,你們這些網瘾少女啊,多把注意力往現實放放好不好?老是在網上跟人家杠什麽呢……”
放着身邊有他這麽一個大帥哥不關心,去跟網絡上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生悶氣,至于麽?
陸俏白了他一眼,反駁他:“誰告訴你有網瘾的都是女生啦?還有那麽多死肥宅呢!我遇到的這個心髒嘴毒,就是個男的,哼!”
滴滴!手機接着一震。
【一只毒秀出牆來】:鬼知道你們作者圈的水這麽深,誰黑的你你找誰去,別纏着我了啊!不然我rr你了。
rr即人肉,這還威脅上她了,果然不要臉,陸俏冷笑一聲。
【白茫忙】:你敢rr,我就敢報警,連你抄襲一起告你。互相傷害啊,誰怕誰?
“男人真是沒個好東西!”陸俏手機往桌子上一扣,咬牙切齒,“無恥之尤!”
“陸小姐怎麽說話呢?我沒對不起你啊,別給所有男人亂扣帽子。”林透也不服氣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沒讓你對號入座。”
兩個人一邊打起了嘴仗,然後互相吐槽自己遇到的極品,一邊與網上的仇人互怼。直到新烤好的魚送上餐桌,網絡對面的人居然也同時歇火,他們才消停下來,繼續吃魚,看來看去還是美食的誘惑最大。
一頓飯吃完天也全黑了,兩人從船上下來,一前一後沿着河岸散步。雲層間挂着一輪黃澄澄的秋月,河水靜谧流淌,倒映着嘉陵江兩岸的燈光,璀璨如星河。可惜城市的燈光太亮,即便這裏處于城市邊緣,也看不到星空。
“這家魚真好吃,下次還來這。”陸俏眼睛亮晶晶的,摸摸鼓脹的小肚子,一本滿足。
林透見她高興了,自己心情也好,他沒告訴她,為了找到符合她口味的餐廳,他提前去了好幾個地方試吃。
入秋江風已帶着寒意,陸俏打了個噴嚏,摸摸手臂上驟起的雞皮疙瘩。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突然學着電視上來了一句:“林透,我冷。”
她自己都覺得這語氣矯情的一逼。
林透點點頭,道:“我也覺得冷起來了,我們回去吧,別感冒了。”
陸俏:“……”
給你機會了,對着正在追的姑娘都這麽不上道,所以你單身二十幾年不是沒道理的呀。
于是兩人開始往回走,到了一個橋墩下,卻看見不遠處正圍着一群人,好像是在聚衆鬥毆。或者說準确一點,應該是一群人圍着一個人毆打。那些人一副殺馬特混混模樣,看到他們走近,轉頭來兇神惡煞做着警告的手勢,示意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陸俏文裏的女主角武功天下第一,誰也不放在眼裏,可現實裏的自己卻是個天生慫貨,看到這種場面吓得腿都軟了。但看他們打人的陣仗,如果不管,被打的那個可能會受很重的傷,甚至被打死。
“現在怎麽辦?”她下意識就是抱住林透手臂往他身後躲。
“當然是走啊,就我們倆難道還能過去救人啊?我可沒能耐以一當十。”林透鎮定地拉着她轉身折向另一條路。
陸俏一愣,停下腳步:“就這樣見死不救?”
他沒說話,拉起她快步前行,并不想惹事上身的樣子,她心裏不免對他失望起來。
離那些人稍遠一點,林透才帶着她跑動起來:“當然是打電話報警,可也別傻到當着人家面打啊,不然你還跑的掉?”
等到消失在他們視野裏,他馬上掏電話打了110。這附近就有巡邏警車,他地址報得很清晰準确,110接到報警立刻出動,不一會兒他們就聽見警笛鳴響。
陸俏放下心來,繼而對剛才懷疑他勇氣的自己略感慚愧。
女孩子嘛,免不了都有些虛榮心,當然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當對方表現出怯懦時,或多或少都會在心裏扣分,不過剛才那種情況,如果林透站出去,不僅救不了那個人,他們倆也要搭進去。他不慌不忙,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做了最好的選擇。
她還沒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将林透看作“她的人”了。
兩人繞道去取了車,回到南山小區,有說有笑地上了樓。
周青禾表情木然地坐在駕駛座上,看着陸俏和林透并肩走進電梯,她坐過幾次他的車,卻沒發現現在他就在這裏。她臉上的笑容燦爛明媚,仿佛盛開的向日葵,綻放的對象卻不是他。
她不是說不想談戀愛嗎?現在又是在做什麽?為什麽他不行,那個人卻可以?
指尖香煙徐徐燃盡,周青禾沒抽一口,任煙灰落在車內。
陸俏坐在電腦前碼着字,然而注意力總是沒法集中,時不時走神想到林透,手指停頓在鍵盤上。如果這時候給她一面鏡子,她會看見自己臉上帶着一種不由自主的,詭異的花癡式微笑。
然而以她對感情的遲鈍,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某種名為“愛情”的東西的萌芽。
手機響起歡快的來電鈴聲,她心裏輕輕一跳,竟有幾分雀躍,幾分緊張。拿起來見來電顯示不是林透,不由得微微失落。
“喂,萱萱,這麽晚打給我什麽情況啊?”她接了電話,對面傳來的卻是桑柔萱的抽泣聲,陸俏臉色凝重起來,“怎麽了?你在哭?是不是金河欺負你了?”
桑柔萱一向好強,很少有哭的時候,上一次哭着打電話給她還是顧品劈腿那會兒。
“金河……金河他……進局子了……”桑柔萱哭着斷斷續續地說。
陸俏瞪大眼:“怎麽會這樣?他犯什麽事兒了?很嚴重嗎?”
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般小事兒,擱桑柔萱那家庭背景,基本上花點錢就能了結,能讓她無措到打電話跟她哭的,肯定很嚴重了。
果然,這次金河犯的事不小。
他交了一幫混社會的朋友,今晚叫人去把顧品給打了,現在顧品人還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不醒,生命垂危。據說那些混混打人的時候被路人看見報了警,一個也沒跑掉,到局裏直接就把金河給賣了。
而金河之所以找人打他,是因為顧品最近頻繁去找桑柔萱,有找她複合的跡象。
顧品單方面和夏朵兒分手了。
他以為是朵清純小茉莉的女孩,原來根本就是個有過無數黑歷史的盛世假白蓮,和他認識以前就在游戲裏抱過好幾個土豪的大腿,而且不止跟人家奔現過一次。要不是前段時間她游戲裏的好姐妹跟她鬧翻了,把她的八卦石錘全爆出來,他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更過分的是,夏朵兒某一個“前任”,得知她來了顧品這裏,千裏迢迢跑到C市來找她,用她的豔照威脅他替她還錢。
看清夏朵兒的真面目,顧品又想起了自己和桑柔萱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後悔萬分。他替夏朵兒還了錢,然後趕走了她。
浪子回頭金不換這種名句能千古流傳,證明很多男人自我感覺良好。顧品覺得他和桑柔萱那麽多年的感情,不是被人短時間的相處就能代替的,于是開始沒臉沒皮地重新追求她。
以金河的個性,當然受不了他時時向自己女朋友獻殷勤,于是想要教訓他一下。
可顧品的家庭擺在那裏,還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這次就算顧品不死,要是顧家執意追究,金河作為主使人,估計逃不了坐牢的命運。
所以現在桑柔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桑柔萱都沒辦法,陸俏當然更沒辦法,她唯一的作用就是陪着桑柔萱,雖然她對金河本人無感,不過好姐妹着急,她總不能若無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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