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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鏡子......奶奶。

聯想到千年他母親說的，千年對着鏡子叫奶奶。

難不成......

鏡子裏其實是住着千年奶奶的鬼魂？

喻星突然一陣惡寒，他突然想起曾被丢到自己這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裏面就有不少關于借屍還魂的知識。

所以……他現在是千年的奶奶？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就被喻星按壓下去，他重新思考千年的話——應該是因為他的出現，所以原本寄宿在鏡子裏的千年奶奶消失了。

應該是這樣。

身邊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綿長。

千年睡着了。

喻星開始思考人生。

所謂的神主……是什麽東西。而他，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嗎。

就在漫長的思考中，天邊泛起魚肚白，透過發黃的窗戶紙透進來，喻星感覺到側邊傳來的動靜。

千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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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被托了起來，被放置到了桌上。

剛睡醒的千年眼神有些惺忪，對着鏡子看了看，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早上好。”

喻星：“……”

他這就是在跟他說話吧。

一次興許是意外，但接二連三的對話讓喻星确定。

千年真的是在跟他說話。

亦或者……

真如他先前所說——千年看得見他。

但這怎麽可能？

喻星沉默看着千年收拾東西，随後被他裝進了書包。出門時他聽見千年媽媽讓他吃早餐，補習完早點回來。

他被千年帶着一起去了補習班。

*

這個補習班是許瑾年輕時的好友開的，算是走了點後門進來。因而許瑾十分感激對方，每每都會叮囑千年好好聽課要乖乖的，時不時還會送些東西上門。

“丁老師。”千年到了補習班後把許瑾讓他帶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丁敏見千年又拎了東西來，先是對千年笑笑，和藹道：“千年啊，回去告訴你媽媽，不用總是帶東西給我。”

都是些手工用品和一些小吃，比如圍巾、毛衣或者早點、幹菜之類的。

十分清楚許瑾家的情況的丁敏并不想收，但許瑾堅持，幾次推辭下來有一回千年沒有來補習班，遂丁敏只能找到千年家，把東西收了之後讓千年繼續來補習。

這個年代并不查補習班，許多孩子家長都會在假期把孩子送到補習班，許瑾也是其中一員。

千年沒說話。

丁敏對這孩子也算了解，知道他這是沒聽進去，她嘆了口氣。

此時還沒有人來，補習班就千年一個，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出了鏡子。

丁敏在前頭的桌案前批改作業，再擡頭的時候就見一向早到的千年這次竟沒有在看書，而是捧着一個橢圓的木質東西看。

雖有些好奇，但丁敏并未過多關注。

千年和鏡中的自己對視，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只平淡地望向鏡子。

像是在和鏡中人對視般。

喻星直視千年，“你看我做什麽？”

既然千年說能看見他，那能不能聽見他說話？

很明顯，并不行。千年沒有回答喻星的話，而是将鏡子轉了個面。

随着千年的動作，喻星看清了補習班的全貌。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擺了幾張桌子，凳子是那種長長的實木凳。

繞了一圈，千年重新将之對着自己。

喻星再度看見了他的臉，開始有些懷疑，千年這個舉動是為了讓他看這裏的環境。

思索間，補習班陸續有學生進來。

喻星被放回了書包。

聽了一天的課，再次重見天日時，他又被千年放到了家裏的桌子上。

喻星面對的重新變成了家裏的破舊木門。

像是在重複昨天的流程，一切都那麽枯燥無味。千年吃晚飯回來看書，出去後回來時已經洗漱完，又看了會書，千年喝了口水後捧起他。

喻星的目光接觸到的地方變成了蚊帳。

這是要睡覺了，念頭一出，熟悉的電燈拉繩聲響起。

良久的寂靜中，喻星：“真無聊……”

少年似夢呓般的聲音入耳，“嗯？”

喻星：“？”

這是聽見他說話了？然而就這一聲後，千年的綿長的呼吸聲傳來，睡着了。

喻星：“……”

夜漸漸深了，喻星無需睡眠，就在這漫長的靜默中，他聽到了一點動靜。

跟昨天落針可聞的一整晚不同，那動靜清晰可聞，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拿起後又放下。

喻星心下一動，但那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千年還在睡，睡得很沉。

次日，照舊是那套流程。

千年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放回桌子上，接着出門去洗漱。

喻星盯着他出門的背影，眼神在屋子裏胡亂掃着，看了一圈，他收回視線，一時百無聊賴。

然下一瞬，喻星的目光倏地鎖定在一個位置。

那裏，放着昨天千年喝過的水杯。

喻星清晰記得昨天千年放着的水杯就擺在離他不遠處。

可現在……

水杯被放到了櫃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