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讨厭
讨厭
許之歌覺得自己和越修一定是天生不和。
她曾聽越府下人提起,越修對世間萬物都沒有興趣,似乎只一心處理公務,府中經常會看不到他的身影。
許之歌起先還感到很是慶幸。可是她随之發現,自從她來越府後,越修待在越府的時間與日俱增,與她想的背道而馳。
如今待在屋裏,怎麽還能遇到這個不想見的人?
但是人都已經上門了,又不好推拒在外,只好眼睜睜看着越修走近。
越修一進屋,就觀察着許之歌的臉色。不知是否錯覺,他總覺得許之歌的面色似乎更白了。
越修的手指輕叩桌面,問道:“大夫可請了?”
楊嬷嬷飛速答道:“請了。大夫說是輕微驚懼,所以開了一副安神的藥後,再多歇息一陣。”
越修一頓,眉心皺起來:“驚懼?”
這事楊嬷嬷也正迷糊呢,他們小姐無病無災的,近來也都平平安安地在府裏待着,怎麽會被吓到呢?
兩人的視線都疑惑地投向許之歌。
被兩雙眼睛緊緊盯着,許之歌有點繃不住面色了。她又往被子裏藏了藏,含怒的眼神在越修身上一瞟而過,随即垂首小聲道:“做了個噩夢,有點吓人。”
楊嬷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滿含慈愛地摸了摸許之歌的長發。她家姑娘啊都快要嫁人了,怎麽還這麽小孩脾氣。
楊嬷嬷這下離得近了,立時發現了許之歌的異常,她納悶道:“姑娘,你怎麽了?”
許之歌身形一僵,含含糊糊道:“有點冷,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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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修眼眸眯了眯。他在大理寺日久,形形色色的人也是見慣,很輕易地發現許之歌在說謊。
不過楊嬷嬷倒沒有多想,抱歉地看向越修:“我們姑娘可能要歇下了。”
言外之意,是要趕人了。越修點了點頭,為了讓許之歌多歇息一陣,他本來沒有強留下來的想法。
可就在此時,他耳中鑽進一個極輕極輕的嘆息聲響,似乎很是歡悅。
越修一頓,神情若有所思。他盯着許之歌看了許久,忽道:“我看之歌的病情似乎有些加重,請李太醫來看看。”
許之歌騰地坐直身,忙推拒道:“不用,多休息一陣就好了。”
但越修充耳不聞,只簡短吩咐了長文。語畢,他就坐在一旁,在暗處觀察着。
發現許之歌果然繃直了身,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時,越修思量過後,隐約有一個想法。
另一面,宋府
宋覽本來也該于今日去越府商議婚事。可是聽說之歌病了,這事自然也要暫時耽擱了。于是宋覽停下了去越府的腳步,轉而去找了宋姨娘。
一進院,宋覽的興奮就掩藏不住了:“姨娘我來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宋姨娘就挂上了笑。玉蝶察言觀色,在一旁奉承道:“二少爺如此高興,肯定是要有什麽好消息要分享呢。”
宋姨娘也是如此想的,她忙讓玉蝶拿出各色糕點。一見宋覽,宋姨娘便明知故問道:“诶喲,怎麽有空來姨娘這兒了?”
宋覽迫不及待道:“姨娘,我和之歌的婚事開始正式商談了。”
宋姨娘臉上的笑意立時就消失了,她語氣焦急:“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早點通知我?”
那許之歌究竟有什麽好,能把宋覽的心都迷住了?果然是一心想着巴結谄媚,這蠱惑人心的本事果然高超。
宋覽驚奇,反問道:“姨娘你不是說,這種事情只用告訴母親便可?母親早已應下,說是只要我喜歡便好。”
宋覽指的母親,自然就是宋夫人了。
宋姨娘撇了撇嘴。她本想宋夫人大家出身,定然不願府中郎君娶一地位卑微的女子,這才說讓宋夫人全權負責,也順便向宋夫人賣個好。
誰知道夫人竟然同意了?她自己生的大郎,娶得小姐可是從貴女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憑什麽給二郎娶一個鄉下來的女子?
這樣一想,宋姨娘無疑更不情願了。她語調恨恨:“已經定下了?”
宋覽搖了搖頭:“還沒,出了點意外……”
一聽這話,宋姨娘面色才松緩下來。看來她必須要把嘉秋接過來了。
本來還想着不要操之過急,讓宋覽和嘉秋順其自然地發展。可是再不緊着點,這二少夫人的位置就要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給搶走了。
宋覽意識到了什麽:“姨娘不想讓我娶之歌?”
宋姨娘哪裏會承認。她知道宋覽把許之歌喜歡到骨子裏了,若是說了真話,肯定會傷了他們母子情誼。
所以宋姨娘撲簌簌掉下淚來,似惋似嘆:“只是太突然,姨娘沒有想好罷了。在姨娘心裏啊,你好像就還是個小不點兒。剛生下來,沖姨娘露出個笑……”
宋覽神情觸動,有些不好意思了:“姨娘說這些做甚麽,那姨娘就是同意了?”
宋姨娘目光飄忽:“再商議商議,這日子可得好好挑。”
宋覽被忽悠住,也就沒繼續固執下去。又略坐坐後,他便被宋姨娘不着痕跡地打發了。
等宋覽走後,宋姨娘道:“不能再拖了,你們立刻派人去請嘉秋。”
玉蝶诶诶應了,匆匆往外走。
宋覽自以為得到宋姨娘的首肯,興奮地把消息傳給了越府,準備抽空定好下次商議的日子。越雅瑤坐在越夫人身旁,順道聽了這個消息,立時笑開了。
越夫人笑着點點越雅瑤的鼻:“這麽希望你之歌姐姐嫁人?”
越雅瑤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想要之歌姐姐留在京城。”
她站起身抖抖裙子,準備親自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之歌姐姐。于是越雅瑤揣上兩塊糯米紅豆糕,直往玲珑院而去。
等輕手輕腳地進屋後,越雅瑤才發現越修竟然也在。
越雅瑤心生好奇:“哥哥為何會也在玲珑院?”
越修簡略道:“我派人請了李太醫。”
越雅瑤點了點頭,也就沒在意了。她一本正經道:“哥哥你先走遠一點,我要和之歌姐姐說些悄悄話。”
見許之歌唇邊綻出一抹淺笑,越修眼眸深了。他起身向外走去,同時心裏确認了一件事。
——許之歌讨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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