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風暴

風暴

沒過多久就到了寧舟白出行的日子,這一天豔陽高照,姚窕帶着個挂着紗簾的鬥笠站在碼頭,目送她離去的背影。

直到商船漸漸消失在河面上,她才打開了手裏的一封信,是寧舟白臨行交給她的,還神神秘秘地讓她等船開遠後再打開。

等她打開後才明白寧舟白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可能是這樣會讓羞怯之意減少一點吧,毫無誇張地說,信上的話語令姚窕這個“厚臉皮”都不禁為之一紅。

吾之摯友姚窕親啓

你我二人相識雖晚,卻一見如故,我很慶幸那日于你落水之時救了你,才會聽聞你那一句“忍一時越想越氣”。

正是因為這句話,我開始思考我這些年的忍讓值得嗎?開始嘗試做出改變。

…………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我知曉你為人心細,善良卻不軟弱,時常照顧着我的情緒,也是你的鼓勵使我下定了決心。

總之,有你這位朋友,我寧舟白的人生知足矣!請你期待乘風破浪的舟白與你相會!

末了,還有一事告知,信中的玉佩是我娘留給我和兄長的,如今我把它贈與你,若有需要,直接拿着它去尋錦繡閣的掌櫃幫忙便是。

讀完信後,姚窕的內心久久難以平靜,她摩挲着手裏色澤通透、質感瑩潤的方形玉佩。

她并沒有寧舟白說得那樣好,也沒有對寧舟白進行過什麽實質性的幫助,一切的改變只是因為寧舟白自己的勇氣罷了,倘若她姚窕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并不一定比這時代的任何一個女子過得好。

又在碼頭邊站了許久後,姚窕才乘着來時的馬車意欲回府,馬車在路上緩緩行進着,偶然間的一股微風吹起了車簾,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姚窕突然叫停了馬車,喚雀兒去一處賣糕點的攤位買點東西。

那攤位處的攤主赫然正是前些日子姚窕遇到過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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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為何放着那雲祥記的糕點不買,偏要來買這無名婦人的吃食?”雀兒将買好的糕點放在馬車內的桌子上,不解地問道。

“誰知道呢?可能是因為那虛假的善良、無謂的憐憫吧!”姚窕說罷撚起了一塊糕點,細細品嘗了起來,味道不比那祥雲記的差。

雖然那婦人最後仍跟着漢子走了,但是臨走前的道謝說明她并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她知曉姚窕在幫她,并且向姚窕表達了謝意。可是這樣的她為什麽會願意在漢子如此待她之後仍跟着漢子呢?

她可能自有她難言的苦衷,或許是舍不下孩子,或許是離了漢子她這攤子都開不下去等等……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兒都身不由己,又何必過分苛求于她人。

只是那日的事情實在給姚窕的記憶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她突然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麽,身為一個來自較為開明的社會的現代人,她掌握了時間帶來的信息差,穿越過來後,袁府再怎麽樣也屬于上層階級,這些都是她得天獨厚的優越性。

人類之所以能壯大,何嘗不是因為我們擁有人文關懷精神?何嘗不是因為一些人的“幫助弱小”思維,沒有人會是永遠的強者,而人人都可能成為下一個弱者。

奉行想到便要去做的姚窕突然開口對雀兒說道:“雀兒,你先行回府吧,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兒沒做。”說完便自行下了馬車。

“小姐,您去哪兒?雀兒要跟您一起。”小丫頭掀開簾子,一臉倔強地看着她。

“那行,你便随我來吧。”

姚窕向車夫吩咐了兩句,就拉着雀兒向春柳巷的方向走去。

白日的春柳巷雖也有人,但是到底不若晚上熱鬧,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少了一點氛圍感。

“小姐,咱們來這兒做什麽?”雀兒看着眼前的一個臺子問道,她雖然是個丫鬟,但是從小就被父母賣了,入了昌平伯府後也甚少出府,所以對外界也是知之甚少。

“這兒啊是春柳巷有名的戲臺子,夜間大家都會在這兒看布袋木偶戲。”姚窕說着向內走去,敲了敲邊上房間的門。

“誰啊?”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就像粗礫的沙石在光滑的瓷器上劃過。

門被緩緩打開後,雀兒差些被吓了一跳,一個白發蒼蒼,臉上有許多疤痕的老婦站在門口打量着她們主仆二人,渾濁的雙眼裏意味不明。

“岑婆婆,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在這都城有誰不知岑婆婆您帶領的班子的布袋木偶戲呀!”姚窕仿佛沒看到她的眼神似的,自顧自地笑着說道。

“有事說事兒,少拍我這老婆子的馬屁,哼!”那老婦咧嘴一笑,臉上的皺紋被擠成了一堆,又瞬間變了臉色。

“就喜歡您這爽快性子,我呢想讓您這邊幫忙排一出布袋木偶戲,接連演出十場,并不僅限于這春柳巷。”

“好啊,這銀子到位,咱們什麽都好說。”

老婦個子低矮,看向姚窕時就像在朝她翻白眼,再結合她難聽的嗓音和恐怖的面容,只怕一個尋常男子站在這兒心裏都不禁打鼓。

可是姚窕是誰啊?死過一次和差點死了一次的人,更何況有些人面善心惡,有些人面惡心善,她朝着婦人道:“您放心,明日先給您送來定金,事成之後再給您結剩餘的,包您滿意!”

“只是……”姚窕又低頭沉思,一副困擾的樣子,說話也說了個半截。

“只是什麽?”岑婆婆果然接了她的話。

“只是這口說無憑,咱們立個字據怎麽樣?”

“怎麽?還信不過我老婆子?”老婦在地上敲了一下她拄着的拐杖後面色不虞地說道。

姚窕并不懼怕她這一番行為,仍舊笑意盈盈地說道:“瞧您說得,我這不也是求個心安嘛!”

最終,二人在春柳巷其他商販的見證下,簽了兩份字據,姚窕明日就得送來一百兩銀子的定金。

姚窕此前并沒有過動用原身嫁妝的想法,在她心裏,她已經占了便宜了,那些東西始終不是她的,只是如今她的渴望太迫切了,只能對不起原身了,她想着等自己以後賺錢了再給原身填補回去。

比約定的時辰還早了半個時辰左右,姚窕就帶着銀子和她的劇本登門了。

“這本子倒有點意思,是你寫的嗎?”岑婆婆一邊翻看着本子,一邊感慨道。

“不是,我這也是聽人說的。”

姚窕寫的正是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花木蘭可謂是巾帼英雄的典範人物,不過姚窕并沒有着重于她的軍營生活描寫,而是把重點放在了她和劉大哥的争辯上。

在參考豫劇《劉大哥講話理太偏》的基礎上,姚窕又添加了一些其他争論點,諸如女子是否需要依附于他人而活;是否需要遵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父子從子這樣的規矩;女子是否不能抛投露面等等。

她想表達的核心就是,雖然不是每一位女子都可以成為花木蘭,但是即便是不能拿起刀槍,拿起針線也照樣自有其價值。

“只是,這有些離經叛道的內容,只怕我的班子到時會被人找麻煩哦!”岑婆婆把本子一合,拿在手裏晃了晃說道。

“您還會怕麻煩嗎?”姚窕給了她一個大家都明了的眼神。

因着袁彥朗的關系,姚窕把春柳巷一些不能得罪的人也摸了個七七八八。

這位岑婆婆也算是春柳巷的傳奇人物之一了,她初到春柳巷時便是這副毀容的模樣了,起初這布袋木偶戲只有她一人分飾了好幾個角色在演,演得活靈活現,大家都喜歡來捧場,就使得一些人眼紅來挑釁。

只是那些人無一例外都被教訓得很慘,并且之後的日子也黴事兒頻生,大家都傳是岑婆婆在暗中進行了詛咒。

自此再沒有人敢招惹岑婆婆,她也收留了一些在布袋木偶戲上有天賦的人,壯大成了如今的班子。

岑婆婆沒再回姚窕,拿着本子回了房間,根本不管她是否還站在外面。

被“冷落”了的姚窕笑着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戲臺。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輕輕煽動幾下翅膀就可以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她也想迎來自己帶來的“風暴”。

迎來“風暴”需要用錢,幹勁滿滿的姚窕回到府後就鑽入了書房,袁彥晴和袁彥朗這些天幫忙收集的信息還攤在那裏,她得趕緊把這些數據分析了然後盡快出版《育兒經》,賺取第一桶金!

經過一下午的總結,姚窕得出了一個結論,出書《育兒經》不是夢。

鮮膳坊那幾人說的話并不是空穴來風,都城中好些人都察覺到了袁彥晴和袁彥朗的變化,他們也知曉姚窕在這其中起到的作用,對育兒這方面确實有不少困擾。

關于購買力的調查顯示的是,因着此地是都城,衆人的生活水平也比較高,買一本書還是綽綽有餘的。

同一時刻的北淵,一名提着裝飯的木桶的人和她一起期待着風暴的來臨,盡管他們所想的并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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