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入宮

入宮

“左夫人,除了醫藥錢,我們家朗哥兒還受到了驚吓,怎麽着也得為他受傷的心靈付點吧,再說了,左府在外不是還有産業呢嘛。”姚窕扯出別在腰間的扇子,“唰”地一聲,怼到左夫人的面前打開,然後假模假樣地扇了兩下,涼涼地說道。

左夫人被她這一副浪蕩子的做派驚到了:“你,你這成何體統!”

“哎,別說那麽多,這錢你們給還是不給?”姚窕把扇子合上,用扇子推開她指到面前的手指,眉頭一挑,“這不給呢也行,咱們就去府尹那說道說道,再請昨日同行的各府公子一起作個人證。”

“娘!”左浩韋一聽姚窕說這話急了,忙扯了扯左夫人的袖子。

左夫人甩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朝着姚窕說道:“好,這二百兩我們出了,但是我希望這件事情也到此為止了。”

“那是當然!”姚窕和袁彥朗齊齊說道。

“讨債”成功的二人心情那叫一個舒暢,再加上又都好吃,姚窕大手一揮,在街上買了好些吃食。

“這銀子咱們倆可得五五分。”姚窕斜睨了一眼吃得正歡快的袁彥朗。

袁彥朗立馬住了嘴,把嘴裏的食物吞下去,急了眼,道:“你這也太黑了吧,這可是賠給我的錢!”

“不是我,你能要到二百兩?就你那點小傷?”

“那關鍵證據是我拿出來的呢?”袁彥朗撅着嘴不服氣道。

姚窕随手在他腦袋上輕輕略過:“呵,你那算什麽關鍵證據,也就是打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讓他們慌了神,真要說起來,這個驅蚊的香袋什麽也證明不了,是他們做賊心虛罷了。”

“怎麽就證明不了了?”

姚窕跟他細細分析了一番,那驅蚊的香袋只能證明是左浩韋的,但是證明不了左浩韋對他實施了诓騙行為。

不過對他有利的一點是,如果真的要對簿公堂,結合那群公子哥和首飾店老板的證言,與他所說的情況倒是能夠形成一個合理的證據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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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彥朗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是仍不死心想給自己多争取點:“那不管怎麽說,我拿出香袋的時刻還是很在點的吧。”

姚窕自是不能讓他如願:“那肯定啊,所以,咱們兩個人缺一不可,一人一半豈不是很公平?”

袁彥朗摩挲着下巴,點了點頭:“嗯,好像有那麽幾分道理。”

姚窕在心裏暗爽:大忽悠成就達成!

直到回府時,袁彥朗都沒覺得有哪裏不對,還盤算着用這一百兩去填補之前砸壞物件的窟窿。

姚窕遂一回府,就看到袁管家邁着靈活的小碎步奔向她,莫名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

好像袁管家每次一有事都是這副姿态,她不禁想到,若是在現代,沒準能給袁管家剪輯一個鬼畜視頻,放到網上一定爆火。

“少夫人,你們可算回來了,宮裏來人,現在在前廳等着呢!”

“宮裏?”袁天翊的屍首不是都送回府了嗎?這宮裏還能有什麽事情?難道出現了什麽變故?

不論如何她都不想跟這絕對的權力中心有過深的牽扯,畢竟這“伴君可是如伴虎啊!”

姚窕本打算回院子稍作休息就出府去談合作的事情的,現在這情況只能改變計劃,她把滿眼好奇的袁彥朗打發回去後,便去尋了袁夫人。

平時因着病體纏身穿着簡單的袁夫人,今日換上了一身隆重的華服,一襲深藍色百花齊綻交領長袍,外罩一件大紅色同底圖短褙,頭戴瓒珠金冠,儀态盡顯。

她坐在上位上和人說着什麽,因着視角原因,姚窕看不真切,不過想來也該是宮裏的人。

“窕兒,你回來了,這位是陛下身邊的崔公公。”姚窕一進前廳,袁夫人就停止了寒暄,向她說明了宮中來人的身份。

“崔公公。”姚窕向坐在下座的崔公公打了聲招呼,他看起來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歲,一張面龐塗得粉白,嘴巴上又似抹了胭脂一般豔紅,眼睛裏透露出絲絲善意。

崔公公點頭致意。

袁夫人又接着說道:“崔公公今日前來帶來陛下的口谕,喚你、我二人随他進宮一趟。”

“好,那兒媳先下去準備一下。”姚窕縱有千萬般不願,也不敢抗旨不尊,這一趟皇宮非去不可了,她行了一禮後便打算回去稍作打扮,進宮也不能太磕碜不是。

不等她告退,崔公公就站了起來,揮了揮他手中的拂塵說道:“少夫人不必了,如此便可,咱家還急着回宮複命呢,可不能讓貴人等急了。”

路上,姚窕問袁夫人是否知曉入宮所為何事,袁夫人說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陛下口谕。

于是,姚窕就滿懷心思第一次入了宮門,宮門入口排查森嚴,馬車是不能進入的,她攙着袁夫人下了馬車,随着崔公公步行了一段時間。

朱紅色的宮牆巍峨卻似牢籠,從古至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困在此處,永失自由、蹉跎年華。

行至一處大殿前,崔公公便停下了腳步:“兩位夫人,咱家就帶路到這裏了,陛下就在裏面等着呢!”

大殿正中央挂着一道金燦燦的牌匾,上面寫着“保寧殿”,殿頂正前方的飛檐翹起,像兩條騰空的金龍,其飛躍的動作活靈活現,仿佛下一秒就要變成真的飛到天上。

守在殿門前的兩個侍衛為姚窕她們打開了門,姚窕和袁夫人進去後,發現殿內空空如也,毫無一人,便自行坐在椅子上等了起來。

其實殿內并非無人,原本待在殿內的趙謹聽到聲響後反倒身體比腦子快一步似的躲到了簾子後面。

等察覺時又在在心裏暗自懊悔,他以為他自己做好了準備的。

做了一番思想争鬥後,他又從殿的偏門走了出去,打算重新進入正門再來一次開場。

兩個守門的侍衛見本在殿內的皇帝出現在殿外一時有些詫異,等反應過來準備朝皇帝行禮時就看到皇帝朝他們擺了擺手,徑自入了宮殿。

“師母,是謹兒對不起你!”趙謹本以為面對很難,沒想到見到了袁夫人後,話語自然而然地就脫口而出。

“師母?什麽情況?皇帝為什麽要叫袁夫人師母?這中間難道還有原身不知道的事情?”姚窕內心一時被驚起千層浪。

“皇上無需自責,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身為南臨王朝的子民,保家衛國也是他們該做的。”袁夫人快步上前将趙謹欲行禮的動作止住。

“可是,若不是我下旨……”趙謹仍然面露哀色。

不等他說完,袁夫人便打斷道:“恕臣婦逾矩,謹兒你如今已經貴為天子,自然更多地該為這南臨王朝考慮,把這南臨王朝治理好,你師父他們在天之靈該欣慰才是。”她此刻就像對着一個晚輩一樣,循循勸導。

“嗯,瞧我,把正事兒都給忘了。師母,今日喚你們前來是要告知你們一個好消息。”說到這個,趙謹一掃臉上的悲痛,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喜悅。

“天翊他沒死!并且他已經完成了暗殺北淵大将軍的計劃安全脫身,不日便會返回南臨,抵達都城!”

“你,你說得是真的嗎?”袁夫人有一瞬間的愣怔,仿佛在懷疑自己耳朵聽到的消息,反應過來後激動得身子都站不穩了。

“是真的。”趙謹扶住她顫顫巍巍的雙手,攙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看着他們二人又是悲痛又是欣喜,姚窕真不知該作何反應,便低着頭跟在袁夫人身側。

“窕兒,天翊沒死,天翊沒死!”袁夫人伸出另一手死死抓住姚窕的袖子,手上的青筋都現了出來。

“是的,母親,您沒聽錯,相…相公他沒死,他還活着。”姚窕又開始調動全身的演藝細胞,眼淚說掉就“唰唰”地掉了下來,只是這一句相公實在是難以啓齒,說得磕磕巴巴的,不過配合她此刻的心情,倒也不顯異常。

“這位便是天翊的妻子吧,好,好,好。”趙謹這才提到了姚窕,連說了三聲好。

姚窕心裏發毛,不知道他說好個什麽勁兒,殊不知人家早派了人注視着袁府的一舉一動,對她的事情清楚得很。

趙謹作為一國之君,公事繁忙,袁夫人緩和過來後就說不方便再打擾他,帶着姚窕出了宮。

二人在馬車上均一言不發,各懷心思,袁夫人是承受不住這令人興奮的消息,精神有些疲乏,姚窕則是滿腔憂愁,思考着跑路計劃。

造成她們心緒難安的袁天翊此刻正策馬奔騰着往南臨都城的方向趕。

他已經褪去了灰頭土臉的火頭軍裝扮,一襲玄袍加身,頭發用黑色的發帶高高紮起了一個馬尾,全身上下再無其他點綴。

古銅色的肌膚,斜飛入鬓的劍眉,眸若寒星,鼻似懸膽,殺伐果決的氣息撲面而來,很難把這樣一個人與之前的火頭軍聯想起來。

趙謹要透露他仍活着的消息前是跟他通過信的,他同意了。

為的就是給母親和她一些緩和的時間,讓突然“複活”的自己出現時不至于吓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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