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比試
比試
天一亮,姚窕就迫不及待地起了床,打算去尋了袁雨落,将袁天翊答應幫忙這個好消息告知于她,順便再問問她的想法。
路上碰到了袁伯才知曉那丫頭一大早就在練武場操練。
似穹廬遮蓋的練武場內,身穿紅衣的一名少女,她手中拿着一把銀色的軟劍,那軟劍時而如絲帶般飄逸,時而如寒冰般淩厲,劍尖所指之處,空氣仿佛被劍氣劃破了一般,真真是應了那句“動若海上蛟龍、空中飛鳳,靜似崖間蒼松、擎天玉柱”。
最後一招收勢之時,袁雨落看到了姚窕,只是她不若往日般熟撚地上前,反而在原地行了個抱拳禮,道:“将軍,少夫人。”
姚窕這才轉身,身後赫然戰立着袁天翊,“什麽時候?是這人走路沒聲音?還是自己看得太認真?”。
袁天翊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放在腹前,他先誇道:“無需多禮,你就是雨落吧,你這軟劍舞得不錯。”,又接着道:“你入軍營的事情,夫人已經與我言明,我應允等你再長些年歲便介紹你入軍營,只是能不能待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你可有意見?”
袁雨落驚喜地看向姚窕,只見姚窕沖她點了點頭,掀起袍子便單膝跪在地上,道:“多謝少夫人!多謝将軍!”
昨日少夫人與她說得那些話,每一句都重重砸在了她的心上,只憑她自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實現成為将軍的理想?!況且只是一個機會,最終能不能成為将軍還是要看她自己,她輾轉反側了許久,還是不想輕易放棄。
姚窕快步上前将她撈了起來,她打趣地指着袁天翊道:“你這是做甚?一筆寫不出兩個袁字,你若是成為了女将軍,他的臉上也有光。”
“不過,你今日怎的舞起劍來了?你的紅纓槍呢?耍兩招給他看看,讓他知曉知曉你的實力,省得再說什麽區區一介女流之輩之類的字眼!”
袁天翊看着她這副樣子,嘆了口氣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她才多大,說出去莫不是讓人以為我欺淩弱小?”
他的這番話可是更激怒了姚窕,姚窕白了他一眼,道:“你瞧瞧,方才我說那話還可以說是我口說無憑,他自己剛剛講的這句你可是親耳聽到了,可得讓他明白實力面前無大小。”
袁雨落自幼在外習武,察言觀色自有一套,她笑着開了口:“不若這樣,少夫人您不是跟着我學了一陣槍法,不如您和将軍切磋切磋?”
“我?”
往常少年們用來“鬥人”比賽的賽場,姚窕手持紅纓槍和赤手空拳的袁天翊面對面站立,真不是她欺負人,而是袁天翊說念在她是一個“初學者”,他便不用武器,讓上她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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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自知自己不過三腳貓功夫的水平,就沒再堅持。
雙方依着比武精神,先互相向對方行了個禮。
姚窕率先出槍攻擊,她半蹲着身子雙手持槍,槍尖抖動着畫圈朝袁天翊的脖頸攻去,被袁天翊一個靈活的閃身避開。
“可惡,被他帥到了,這裝得我給滿分。”
姚窕觀他閃躲後毫無動作,也不客氣,一只手提槍橫掃,直往袁天翊的腳邊攻去。
袁天翊單腳踩住槍尖後用腳尖将槍提起而後抓住槍柄一扯,就将姚窕連人帶槍扯到自己身邊。
兩個人的衣裳只差分毫便可接觸,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呼吸噴出來的灼熱氣體,四目相對,姚窕在袁天翊的眼睛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她用盡全力掙脫了袁天翊對槍的控制,直至朝他刺去。
“噗哧”,是槍尖紮入肉體的聲音,姚窕詫異地擡眸望去,她以為袁天翊可以躲避開來的,未曾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她立即将手裏握着的長.槍丢掉在地,上前查看着袁天翊的傷勢,那長.槍已經劃破了他的衣袖,血由破口處不斷滲出,周圍被暈染得越來越大,紅色的血跡在白衣上分外清晰。
“你怎麽樣?沒事兒吧?啊?”
看着姚窕面帶焦急的神色,袁天翊居然覺得自己心裏有一種詭異的滿足之感,他在心裏感慨道:“看來自己是真的栽了!”
“有點痛,胳膊使不出力氣。”袁天翊氣若無力地答道。
他這副樣子讓姚窕又是自責又是生氣,道:“你不是很厲害的嘛,做什麽不避開?”
“我以為你會停下來的......”袁天翊說罷,哀怨地看了一眼姚窕,帶了幾分委屈,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他也發現了,姚窕這個人呢,心軟,而且還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少夫人,還是先帶将軍去李大夫那看看吧。”袁雨落這時走了上來,她朝着姚窕說道。
少夫人當局者迷,可能輕信了将軍的話,她這個旁觀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将軍自己悄悄迎上了槍尖,現在又裝作一副可憐的模樣,只是她現在又不能拆臺,更何況,她能看出将軍眼中是有少夫人的,這說不定是人家夫妻之間的情趣呢?是以她也沒再多言,只是提醒少夫人将将軍送往李大夫處看看。
“對,對,對,咱們快走吧。”姚窕催促着身邊的袁天翊道,不是她小題大做,而是這古代的醫療不發達,萬一感染“破傷風”怎麽辦,袁夫人迎來了希望,不能再讓她絕望。
二人走到李大夫的院子門口,袁天翊就看向姚窕開口說道:“我自己進去便是,等會兒要寬衣,你跟着多有不便。”
姚窕一想,确實也是,雖然她覺得沒什麽,但是袁天翊一個古人比較保守,她二人只是一對“假夫妻”,沒得就讓她看了他的身子。
李大夫将房門打開後,姚窕便徑直走了進去,袁天翊已經褪去了外袍,只着裏衣坐在床榻上。
“李大夫,他情況如何?無甚大礙吧?”
“啊...這...”李大夫“嘶”了一聲後,眉頭緊皺,仿佛不知如何開口。
“這怎麽了,您倒是說話啊!”姚窕只以為袁天翊情況糟糕,急追問道。
“這...将軍的胳膊傷勢不輕,只怕最近幾日都不便活動,還是要有人照顧才好。”李大夫朝袁天翊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後摸了摸胡須,下定決心似的說道。
“嗨,就這事兒,您有什麽不好說的,不就是喚個人照顧?”虛驚一場的姚窕松了口氣。
李大夫心裏嘔血,真實情況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好嗎?自己還不是被“威逼利誘”才一把年紀了還要幫着撒謊,就将軍那傷,在他十歲時就已經是不會在意的程度了,如今還大張旗鼓地來找自己,還故意讓自己将傷勢說得重一點,這要說沒個小心思誰信吶!
做戲要做足,他最後給袁天翊開了兩幅補氣血的藥方了事。
拿了藥方後,姚窕便帶着袁天翊準備回他們自己的院子,袁天翊沒跟上她的步子,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去看看母親。”
看了眼他的傷口後,姚窕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怎麽說你這傷也是我弄的。”
“也好。”袁天翊沒有拒絕。
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袁夫人這兩天的精神越發見好,姚窕一踏入屋子,就聞到與此前不同的香薰味道。
她看向平日放置香爐的位置,原本銅質的方爐已經換成了草綠色的玉質三足香爐,一只香靜靜地豎立在裏面燃燒着,袁夫人就坐在旁邊供花。
姚窕和袁天翊對視一眼,也不打擾她,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少爺,少夫人,站在門口做甚?”直到外出辦事的崔嬷嬷回來,他們才跟着崔嬷嬷進去。
袁夫人察覺到門外的動靜,停下了動作,她開口道:“直接進來就是了,還跟我客氣?”
姚窕笑着坐在了她的旁邊說道:“方才呀,怕擾了您的興致,我們這做小輩的站上一會兒也沒什麽。”
“好,好,翊兒的手臂這是怎麽了?”袁夫人眼尖地發現了袁天翊的胳膊上多了幾道白色的紗布。
“擺弄兵器時不小心劃到了,只是手臂不能活動而已。”
姚窕狐疑地看向袁天翊,覺得他這話說得不是更讓袁母擔心嗎?
“窕兒,那翊兒最近就勞煩你多照顧着點了。”
面對袁夫人,姚窕真的無法說出拒絕的話語,“您放心,保證把他照顧得生龍活虎的!”
等意識到時,才察覺自己已經把照顧袁天翊的事情大包大攬了下來
原以為不過是一件最簡單不過的事情,只是真正做起時,她卻犯了難。
只因袁天翊傷得正好是右臂,晚膳時就見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持着筷子,夾一口菜,就有一口菜掉在桌子上。
姚窕實在看不下去,道:“你餓不餓得急?”
“嗯?”袁天翊夾菜的手一頓,發出了疑惑的一問。
“嗯什麽嗯?你若是餓得不急,等我吃完了飯我喂你。”姚窕此刻是真的後悔只因着她覺得被人看着吃飯不甚自在就把布菜侍奉的丫鬟都撤了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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