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天使九號
天使九號
“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分手了?”
“分就分,和你在一起真是倒大黴!”
因為剛才的吵鬧,周圍聚集起來不少人,陳恬男朋友散了散周圍的人,直接轉身離開。
陳恬不可置信的看着果斷離開的人,兩只眼睛頓時紅了個徹底。
司安滅了手機,看着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有些迷茫。
她扯了扯一邊的司隐,側頭小聲問:“你說,我是不是要過去安慰一下?”
從吵架開始,所有人都在看熱鬧,他的視線卻還黏在司安身上。
他眨眨眼,帶出顯而易見的疑惑:“需要麽?”
“……算了不問你了。”
司隐今天帶了個棒球帽,她一伸手,把帽子蓋下去,起身走到了陳恬身邊。
司安并不喜歡摻和與她無關的事情,但這并不代表她可以忽略社交方面的必要安慰。
她和陳恬并不算熟識,但如果現在不安慰,後續說不定還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還好麽?”她彎下身子,遞了塊紙巾過去。
“安安……”一聽到她的聲音,陳恬立刻起身可憐巴巴的看着她,伸手擦了擦眼淚,随後就把她抱了個滿懷。
小聲的哭聲在耳邊響起,司安感受到周圍更加炙熱的眼神,嘆了口氣,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
她看了眼身後的影院,又看了看時間,電影已經開始了五分鐘。
看來今天是看不了了。
司安看了眼還在原地的司隐,卻發現他仍然在看着她,一回頭,正好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準。
一剎那,眼裏的嫉妒皆被隐去,只剩下平日裏她最常見到的溫和。
她比了個手勢,司隐拎起包,了然推門出去。
司安帶着陳恬到了不遠處的咖啡店,三個人找了個位子坐下,剛坐下就聽見陳恬張嘴罵了幾句她的對象。
她的男朋友叫吳森,是隔壁大學的大一新生,認識是因為打游戲,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剛開始在一起,兩個人也可以說是如膠似漆,每天幾小時的通話不夠,間斷性就能夠看到他們在兩所學校之間見面。
第一次看到另一個女生是在一天下課後,她滿心歡喜去找吳森,卻看到人家正和另一個女孩子貼近,有說有笑的看着親密的不得了。
因為距離遠,陳恬以為自己看錯,秉承着對自己男朋友的信任去問了,得到的回答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第一次,她信了。
然後就不斷出現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無數次。
直到今天,在電影院門口,她看到了兩個人快速的吻別。
說完,陳恬已經口幹舌燥,她喝了幾口水,抱着司安繼續哭訴。
司安其實并不太會處理感情方面的事情,她抱着陳恬幹巴巴的應和了幾句,又學着網上的罵了吳森幾句,才讓陳恬停下哭泣。
好不容易安慰好司安,屋外太陽也已經快要落下。
昏黃的陽光懶洋洋的撒下,下午五點,小小的道路上已經充滿了人流。
司安和陳恬家并不算遠,有一段路是一樣的。
陳恬提出一起走,她看了眼司隐,見少年面色不改這才點頭答應。
唯一沒看到的,是少年眼裏劃過的沒來得及隐藏的嫉妒。
咖啡店門口就有一個十字路口,剛出路口,一行人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幾小時前消失的吳森,再次站到了他們跟前。
吳森見陳恬出來,屁颠屁颠的拿着一束花走了上來。
他看了眼司安,又看了眼司隐,随後才把花遞到陳恬面前。
“寶寶,我錯了,原諒我好麽?”
吳森長得并不差,一雙眼睛認真起來也算是好看。
陳恬心底怒火漸起,看着那束花正想要摔倒地面,就被吳森一把攬進懷裏。
接着就又是一陣的甜言蜜語。
司安默默的看着這一幕,往後退了幾步,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逐漸黏糊,她伸手拽了拽,拉住司隐的手,轉身找了個不顯眼的小路轉身走了。
接下來的事情在看,就有點不禮貌了。
她沒再去管陳恬和吳森,夕陽撒在她的側臉,暖洋洋的,很舒服。
離開最後,她好像聽見了陳恬答應複合的聲音。
可能是聽錯了,也可能就是這樣,但總的來說現在和她沒關系了。
司安放松的吐出口氣,她閉了閉眼,在原地站了站。
“姐姐,心情不好麽?”司隐搖了搖還牽在一起的手。
“為什麽這麽問?”司安這才注意到牽在一起的手,松開的同時側身。
“感覺。”
手上還留着那抹觸感,他緩緩收回手,摩挲了兩下指尖。
“姐姐聽到了麽,她原諒了呢。”
“嗯,但和我無關。”司安反應過來他在說誰,聳了聳肩,有些無所謂。
“姐姐會原諒麽,這樣的情況。”
“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如今的時代過于的快速,在什麽都在變得更堅強的社會,情感是世界上最脆弱的樞紐。
由情感為基礎,衍生出不斷的鎖鏈,将一個又一個的人牽連在一起。
這份牽連,哪怕開始的多綿密,在不斷的摩擦當中,它始終會變質。
司安并不喜歡。
她深刻的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個會哄人的性格,也并不是一個可以千方百計去維持一段情感的人。
也可以說,她并不喜歡和任何人産生過于濃厚的牽絆。
她并不喜歡解釋,生活中卻不得不解釋。
比起委屈的和別人在一起,不如一個人來的自在。
她需要一個能夠剖析她一切想法的人,能夠完全包容,能夠不需要她主動的人。
她需要的,是一個付出不求回報的人。
但不可能。
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她身上并不存在對象出軌這一選項。
在不夠安全的前提下,她不會和別人在一起。
“是麽?也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的哦。”司隐沒有絲毫的驚訝。
他站停了身子,低頭看着少女,神情依然是她熟悉的溫順。
怎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呢。
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司隐突然輕笑一聲,清潤的少年音聽着令人神清氣爽,說出的話卻反差極大:“那個人,很惡心對吧?”
司安不理解的歪了歪腦袋。
他借機湊近幾分,聲音低了些:“姐姐不喜歡的,對吧?但姐姐上次原諒我了吧,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不會再做錯任何事情,不會給你原諒的機會。
上次?
司安眨眨眼,腦子裏劃過些許畫面,她閉上眼默了默,随後盯着少年幽藍的眸子,伸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司隐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還保持着原樣待在原地。
“離我遠點你個小混蛋,現在我才是你姐姐,懂?”司安睜着死魚眼,退後了幾步。
她背着書包轉身,說的盡量灑脫:“我不管你怎麽來的,但最好別突然告訴我什麽事情,什麽你不是人啊,我不是人啊,這個世界不存在啊這種的,如果你真的告訴我的話。”
她站停,單手拎包轉身看他:“我會很讨厭的。”
轉身之際,又加了一句:“也只能讨厭了。”
畢竟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
前十八年的教育已經生成了她的世界,她知道的就是這麽簡單,花鳥草樹,普通的人類以及各種的動物。
她的腦海并不是很想知道其他的東西。
面對未知的東西,她怎麽會不怕呢。
等她走的稍微遠了些,司隐才像是回神般的,他跟上去,再次牽住了司安的手。
“姐姐成年了麽?”
“暑假就成年了,手松開,男女有分懂不懂?”她拍了下他的手。
司隐笑的更勝,他再度伸手,牽住的确實她的書包帶子。
“姐姐想在過次生日麽,好像很多人都很喜歡過生日。”
“不用了,順便你牽的力道小點,我包要掉了。”
“那我幫你拿。”
“達咩,我自己來就好。”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回去,快到家時,司隐成功的拿到了司安的包,雙手抱着看着很寶貝的樣子。
“所以姐姐真的原諒我了,對麽?”
“你猜。”司安無語的看着抱着個包開心的人,掏出鑰匙,開了鎖。
司隐并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現在心裏的感覺。
空蕩的胸膛裏像是注入了一頓又一頓的熱水,溫暖,卻有些炙熱。
但又不舍得丢掉,溫暖的觸感讓他上瘾。
他看過無數的書籍,學到了無數屬于人類的事情。
卻唯獨沒看到這樣的感覺。
調動腦子裏全部的知識去運算,也算不出來這是一個怎樣的方程式。
但算不出來,不要算就好了。
不知道那就繼續不知道下去吧,這份寶貴的觸感,他不會讓它消失。
那種感覺,渾身上下甚至都快要激動的戰栗。
難怪那些生物拼了命也想成為人類。
真是,舒爽過了頭啊。
第二天上學,司安卻沒看到陳恬。
第三天,她依然沒出現。
班主任說她是請假,同學們卻都在說她是被男朋友的出軌對象打了。
刀子插進肚子裏,直接送進了醫院。
司安拿着筆繼續寫着數學試卷,聽聞,只是頓了頓,接着繼續做題。
空出的陳恬位子上,一抹黑色,在桌椅間悄然出現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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