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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馮笑心裏有點不喜，但還是笑着回答：“我睡覺不老實，容易踢到我先生，所以就睡到床下了。”

鐘大姐聽完理解地點點頭。

兩人已經被她吵醒了，也睡不着了。馮笑幹脆起來給章蘭君穿衣服，以為身後的鐘大姐已經走了，哪知道她的手突然從旁伸過來了。

她熱情道：“太太，你忙自己的去吧，我來給先生穿衣服就行了。我在先前的家裏已經做熟了。”

章蘭君自然有點抗拒了。

馮笑連忙阻止道：“大姐，不用了，我來就可以了。你去廚房做早餐吧。”

馮笑的口氣有點強硬，鐘大姐就知道做得不妥了，讪讪地收回手說：“不好意思哈，那我去廚房做早餐了。太太和先生想吃什麽？”

總是吃粥也厭了，馮笑就說：“煮點面條，再煎兩個荷包蛋。”

她強調道：“面條裏面不要放肉，大早上的，我先生不太喜歡吃葷的。”

鐘大姐點頭答應，就出去煮面了。

馮笑就帶着章蘭君去衛生間洗漱了，看着鏡子，她發現自己的頭發長長了，看起來都有點雜亂了，她打算吃完飯外出剪個頭發。

剪個頭發應該費不了多少時間，那她就不帶章蘭君出去了，總是推着一個輪椅出門也不方便。現在有鐘大姐照顧，她也可以适當把章蘭君放在家裏了。

洗漱完，馮笑推着章蘭君來到餐桌旁。此時鐘大姐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馮笑一看煮好的面裏大塊的豬肉，臉就有點變了，她說：“我不是說了，不要放肉嗎？”

她的聲音不算惡劣，但也絕對不算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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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大姐也是第一次見馮笑不太客氣的樣子，頓時有點惴惴說：“我、我忘了，不好意思。”

馮笑以前也是打工人，自然明白做錯事被老板責罵的沮喪心情，便緩和下口氣說：“算了，你下次煮早餐記得弄得清淡點就行了。”

鐘大姐忙點頭：“是，我記住了，我去重新煮一份。”

馮笑說：“你先吃吧，我自己煮就行了。”

鐘大姐捏着圍裙邊問：“那這些面？”

馮笑也不想浪費，自然說：“你自己吃了吧。”

鐘大姐就高興應道：“哎。”

馮笑就重新開了竈火來煮她和章蘭君的早餐。原本以為請個人就可以輕松點，到頭來原來還是要她來忙，馮笑忍不住輕嘆一口氣。

她從頭頂櫥櫃上取出面條時，正好看到一旁的章蘭君擔憂地看着他，馮笑就摸摸他的手說：“我沒事的，就是一時沒控制住脾氣。我也不是覺得給你做早餐累，你別多想。”

她掌下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應該是想反握住她的手卻沒力氣。

馮笑也沒察覺，轉身繼續忙着煮面了。等他們的面煮好了，那頭鐘大姐已經把一鍋面吃完了，拿着碗過來洗了。

看到馮笑和章蘭君的面裏就只有幾根青菜，她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了。

馮笑也沒說什麽，在章蘭君的胸前墊了一塊棉布，就開始給他喂面了。

鐘大姐這時候還知道說一句：“太太，還是我來喂，您去吃自己的吧。”

馮笑吹了吹筷子上的面條，搖搖頭說：“不用，我來喂就行了，你去客廳看電視吧。”

既然女主人樂得分擔，鐘大姐也不硬要搶了，她依馮笑的話去旁邊的客廳看電視了。

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看着和一面牆壁一樣大的電視，鐘大姐也挺享受在這家做工的快樂。

馮笑給章蘭君喂着面，對他說：“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剪個頭發。好久沒剪了，頭發亂糟糟的。”

聽到這兒，章蘭君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直到，馮笑說：“我自己出去，你就留在家裏啊～”

章蘭君的頭猛地擡起來了。

馮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大的反應，猝不及防被吓到了，手裏的碗險些掉到了地上。

她笑着說：“幹嘛這麽大反應？我只出去一會兒，又不是不回來了。”

章蘭君還是用一種很絕望的眼神看着她。

馮笑心裏有點不忍心，但還是摸摸他的臉說：“偶爾，我也需要出去透透氣嘛。我只出去一小會兒，帶着你的話……也不是很方便。”

章蘭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了頭，他的手指動了動，這便是答應了的意思。

意外地，馮笑的心裏并沒有多開心。

此時，馮笑再喂，章蘭君也吃不下去了。

她也就不強喂了，收了碗，對客廳的鐘大姐喊道：“大姐，我要出去一趟，麻煩您好好照顧我先生。”

鐘大姐磕着瓜子，起身應道：“太太，你要出去啊？那什麽時候回來？”

馮笑說：“只是去附近剪個頭，應該很快就回來的。”

在卧房裏拿完錢包，她走到鐘大姐身邊，細心囑咐道：“我先生喜歡安靜，您要看電視的話，麻煩把音量開小點。”

鐘大姐有點尴尬地點點頭：“我會的。”

馮笑繼續壓低了聲音說：“還有，他一般兩個小時小解一次，您記得主動詢問一聲，別讓他憋出毛病了。”

鐘大姐可能沒想到她連這種私密的事都細心囑咐，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囑咐完這些，馮笑才走到章蘭君身邊說：“蘭君，那我就出去剪頭發了，你在家記得乖乖的。”

她摸着他的臉，但他還維持先前低頭的姿勢，周身看起來有點脆弱。

“那我走了。”馮笑最後揮揮手，就關門離去了。

她沒發現關門後，章蘭君的身子一下子垮了下去。

小區對面過三條街，就有一家中檔理發廳，馮笑原本打算去那裏剪頭發的。

走到門口才發現這家理發廳今天休息，這個年代還沒有智能手機，馮笑也沒有随身帶地圖，她只能随手攔了一輛計程車說：“麻煩帶我去一家好點的理發廳，我想剪個頭發。”

那個司機也不知道是怎麽理解的，馮笑說好一點的是防止他載她去路邊的那種小發廊，結果他是沒有把她帶去那種，而是直接把她載去市中心最出名的一家高檔理發廳，據說有很多明星名人都在那裏做發型。

馮笑足足坐了二十幾分鐘的車，坐得她都懷疑人生了，最後下車的時候看到身邊人潮湧動，高樓鱗次栉比，她才知道自己來到市中心了。

馮笑問：“你怎麽把我帶到這麽遠了？”

司機振振有詞：“那你也沒說具體地方啊，我只聽說過這個地方剪頭發很好，當然就帶你來這兒了。”

馮笑也不能說什麽了，只恨自己人生地不熟。但是能把頭發剪好，跑這麽遠也值得了。

她付了車資，拿着包就進了這個裝修富麗堂皇得像休閑會所的理發廳了。

她一推門進去，裏面接待客人的男店員好像認得她，見到她的表情好像見到一只老虎。

有一個甚至拔腿就進去通風報信了：“大家注意，馮笑來了！”

那樣子好像在敲鑼聲張：“猛虎進山，大家快跑！”

馮笑就猜測原主或許曾經在這裏留下過“戰績”。她猶豫了，自己到底是該進去，還是出門再找一家。

但是，一想到她可能又被別的司機坑送到很遠的地方，她就不願折騰了。反正只要自己不惹事，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這時候，另一位成熟點的店員也過來說：“馮小姐，您是要做頭發嗎？請跟我這邊來。”

人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很容易受身邊人的影響。這個店員禮貌溫和的話推動了馮笑做選擇，她無意識地跟着進去了。

一路走進去，裏面很明亮寬敞。客人比較少，但看得出都穿着名牌。這家理發廳走的是客少而精的路線。

馮笑甚至看到了戴着墨鏡的某女星，要不是怕丢臉，她都想上去要個簽名。

但是，身邊的女店員已經領她到一個包間說：“這是屬于您的妝發間，請稍等一會兒，我們會為您安排專業的發型師。”

馮笑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VIP待遇，沒多想就進去坐着等着了。

等了有一會兒，馮笑正要拿手機給家裏打個電話，包間的門就被人打開了，一個頭頂梳小辮子、下巴有點小胡子的男人進來了。

馮笑問：“你就是我的發型師？”

看起來gay氣的男人點點頭說：“對的，我就是你的發型師湯尼。你想剪個什麽樣的頭發呢？”

馮笑看他的态度還挺好的，就沒有多想地說：“把我的長發剪短一點，剪到肩膀這裏就行了。”

說完，她補了一句：“謝謝。”

湯尼聽到她這聲謝謝，表情就變得像見了鬼。

馮笑正拿着手機撥號碼，見狀就問：“怎麽了？我是說錯什麽了嗎？”

湯尼要給她圍着小外衣說：“沒、沒說錯什麽。”

馮笑就沒在意了，又對他說：“麻煩你等一會兒，我要先給我丈夫打個電話報下行程。”

哪知，湯尼聽到她這句話，表情變得像見到了惡鬼。

馮笑是不明白這裏的發型師表情為何如此豐富，這時候電話正好已經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