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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電話接通,那頭是鐘大姐的聲音:“是太太嗎?您怎麽還沒回來?先生正坐在鐘表前等你。”
馮笑心裏一驚說:“你把電話給我先生。”
只聽窸窣聲響後,電話那頭應該是換了人了。
馮笑這才溫柔開口:“蘭君,我是馮笑,小區門口的理發店關門了,我意外來到了市中心剪頭發。你放心,我剪完頭發就很快回去,你在家裏要乖乖的。”
她說這話時,看身前湯尼的嘴巴張大得都能塞進一個雞蛋。
別人可能會覺得她用哄孩子的口氣哄老公挺奇怪的吧?但是馮笑不在意了。
她繼續對電話那頭說:“那我挂了啊,你別擔心。”
說完,她等了五秒才切斷電話,然後還把手機放在手裏握了一會兒。
湯尼不喜歡馮笑,但他是個話唠,忍不住多嘴:“喂,你只是出來剪個頭發,幹嘛弄得像生離死別?”
馮笑不想對旁人多解釋她和章蘭君的相處方式,只是問了湯尼一句:“你是不是認識我?”
湯尼手上的剪子掉到了地上,他又沒事人一樣地撿起來說:“準确地說,我聽說過你。”
馮笑說:“但是你的店員們都認識我。”
湯尼說:“因為那天,他們都在,我不在。”
馮笑還想多問兩句,湯尼已經給她系好了小外衣說:“好了,別說話,你可以靠在椅背上小小休息一會兒,等你醒了就會發現自己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他這句話有點怪,再配上他微微嘲諷的嘴角,馮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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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躺靠的這個帶按摩功能的大椅子實在是太舒服了,手邊還帶着一爐催眠好聞的熏香,頭皮上是理發師力道均勻的按摩洗護。
馮笑已經眼皮半眯,昏昏欲睡。
接下來的時間裏,湯尼在她耳邊說什麽,馮笑都只有微微點頭的份,最後甚至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被先前帶她進來的女店員叫醒。
“馮小姐,醒一醒,你的造型已經做完了!”
馮笑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她還以為自己穿書只是做了一個夢,但是睜開眼她還在之前的那個理發廳,原來還沒回去。
但是,下一刻,她看到了對面鏡子裏的自己,“啊”地尖叫一聲。
馮笑摸着自己像被炮竹炸了,但是又比泡面頭難看十倍的發型,崩潰不已。
世界上怎麽還能有這種集“鞭炮炸”、“狗啃”、“剃草切”等多種難看元素于一體的發型。
她轉身抓着叫醒她的那個女店員問:“我的頭發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明明只要剪短的!”
她毫不懷疑,做頭發的人和她有仇,是故意報複她。
女店員憋笑沒憋住道:“湯尼按你的意思做的呀。”
馮笑叫道:“我什麽時候說要弄這個發型!”
女店員把手機裏的錄像播放給她看,馮笑一看,還真是在自己昏昏欲睡時,湯尼拿着一個圖給她看,問她要不要也弄一個,那個時候她眼皮都睜不開,自然無意識點點頭。
馮笑眼睛瞪大了,這下子有苦都沒處說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她的面前站了很多店員,大家都圍着像來看她的熱鬧。
始作俑者湯尼這個時候像是從廁所回來,他撥開圍觀的人群走到馮笑面前,像還嫌氣她不夠那樣翹起蘭花指點評:“嗯……這個發型就很配你嘛。”
他這是在諷刺她,醜人配醜頭嗎?
馮笑氣問:“你們為了給程矯出氣,故意引我進來整我的,對嗎?”
湯尼誇張地捂了下嘴說:“傻姑娘,你才反應過來啊?上次你來這兒的時候多狂,二話不說就打這裏工作的矯矯,我早就想給她出這口氣,今天就只怪你自己找上門了。”
馮笑一個人面對這一群懷有敵意圍着她的人。
馮笑對湯尼強硬道:“你給我把頭發恢複回去,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她突然想起這人是誰了,他在原着裏面是男主的手下,他有一雙出神入化的手,仿妝可仿八/九分,簡直到了“易容”的程度。
而且,這人本性不壞,只是喜歡整蠱。
此時,湯尼抱胸問:“憑什麽呢?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發型。”
馮笑說:“可是,是你們在我神志不清的時候誘導的。”
湯尼攤手:“我們可沒有下迷藥。”
馮笑說:“可是你們放了熏香。”
其他店員就這樣看着馮笑和湯尼“你來我往”地展開辯論,大家的頭跟着搖了左邊搖右邊。
馮笑想,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突然,有一個店員可能為了好玩,掏出手機偷拍了馮笑一張。
可給她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了!
馮笑就瞪着那個店員,兇道:“你拍什麽?這麽想散播我的醜照?”
那個店員被吓得連忙把手機捅回褲兜裏。
但是還沒完,馮笑冷笑道:“既然你們這麽喜歡拍,那就電視報紙上見!我會讓全市人民知道你們這家店是垃圾!”
湯尼是繼承的祖業,他家的招牌是百年老字號,也是全國一百多家連鎖的着名品牌。他爺爺還在世,平日裏沒少管他。
湯尼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招黑”了,但他還是不信一向高傲的馮笑會做上電視哭訴這種LOW事,別只是吓吓他而已。
可是,馮笑居然真的走出了這間妝發室,雄赳赳氣昂昂。
下一瞬,湯尼連忙追了出去,在走廊裏就堵住了馮笑:“你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麽?!”
馮笑笑了:“沒幹什麽呀,你不是說你這個頭發做得好嗎?我好好替你宣傳推廣,标題我都想好了——驚!天價理發廳竟剪出這種神頭,還說客人不懂欣賞?”
湯尼都能想象這個報道一出,他們的店會被群衆唾沫星子淹死了。
他羞窘地捂了下臉,但是嘴硬道:“我不信,你敢當着上電視露面!難道你想讓全市人民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嗎?”
馮笑輕飄飄來了一句:“反正電視臺會為我打碼,別人也認不出是我呀。”
湯尼敗,抓着頭發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馮笑說:“我說了,給我恢複!”
湯尼說:“不可能,我做不到!”
“那是你的問題,你做不到,就等着我搞臭你家的招牌吧!”
馮笑說完就轉身要走。
湯尼攔住她,舉起雙手投降:“我盡量,我真的只能盡量!但是你出了這裏,也找不到比我更厲害的發型師了。”
馮笑就停住了腳步。
轉身,她對湯尼說:“我就最後再相信你一次,你最好說到做到。”
湯尼老實地點點頭。
其他圍觀店員也沒想到,本來是整馮笑的,最後整到了老板,還要老板伏低做小。
換原來,馮笑再生氣,也只會跺跺腳、砸東西。她什麽時候進化了?但是貌似更可怕了!
馮笑再回到剛才的妝發室,就不敢再睡了,打起十二分精神。
湯尼大概是真不敢整她了,居然還拿出了三款短發問她要哪款。
馮笑看着他,他解釋:“沒辦法,你的長發已經毀了,我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讓你瞬間長出來,只能修成短發。”
馮笑雖然氣,也只能妥協了,她拿着那三張圖,細細比對挑選的時候,湯尼的手機響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又轉頭看了馮笑一眼。
馮笑不知道他接電話前還看自己幹嘛,也懶得過問,反而對之前那個女店員吩咐:“給我來杯花茶,不要太冷,不要太熱,不要太甜,不要太淡。”
女店員臉色微微一苦,知道馮笑是故意為難她,肯定要她反複沏好幾次茶的。不過也怨她自己,馮笑本來都想去別家的,是她主動把人招惹進來的。
而角落的湯尼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問他:“你那邊怎麽那麽吵?”
湯尼有苦說不出。
男人敏銳察覺問:“怎麽了?”
對面的是他的龍頭老大,湯尼不敢隐瞞,就坦白道:“還能怎麽?被馮笑欺負了呗。”
對面人一聽馮笑的名字,就像被瘟到了,有幾秒的時間沒有出聲,然後才說:“她到現在還不安分嗎?要不要我……除了她?”
湯尼轉頭去看坐在椅子上喝花茶、翻發型圖冊的馮笑,她并沒有像女店員以為的那樣為難她,她一端來茶,馮笑就喝了,還和她讨論剪哪個短發好。
湯尼突然就覺得馮笑不那麽讨厭了,就說了一句:“算了,是我主動惹她的,她這次也沒做錯什麽。”
對面的男人一貫冰冷話少,既然湯尼都這樣說了,他也不想多插手過問,但還是說了一句:“你還是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湯尼明白,馮笑在他們圈子裏靠“腦殘奇葩惡毒”出名了,大家都看不上她,只有章蘭君這個聖父才願意收垃圾一樣接受她。
他被她害得癱瘓了,在報警抓人和娶她私了間,居然選了後者。
誰看了不說一句:“聖父配毒婦,天長又地久。”
當然,這不是湯尼說的,而是大家的共識。
但是此刻,馮笑從椅子上轉過身喊他:“湯師傅,我已經選好了,我要這一款!”
湯尼拿着沒挂的手機,險些被這個土嗨稱呼雷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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