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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喜歡

兩人站在昏黃的燈光下。

步夢影心裏酸澀，明亮的眸子裏含着一絲委屈：“陳缺，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可惡。”

陳缺：“在我眼裏你就是這麽可惡。”

步夢影低頭不說話了。

陳缺看着她：“在這站着等我，不許走。”

說完轉身走了。

步夢影一個人站在這無人的街道有些害怕。她不知道陳缺幹嘛去了。冬天的夜裏冷風刺骨，步夢影穿着羽絨服還是有些冷。

此時東方祿發來消息：【你是不是被他罵了？】

步夢影：【肯定啊。】

東方祿：【我告訴你，不是我主動告訴他的，是他直接來我辦公室，問我那不是你。我當時就傻了，他是怎麽發現你的。】

東方祿：【我還能怎麽辦，只能如實交代了。然後他逼着我來找你。】

東方祿：【這事你可怪不了我。】

步夢影：【我怎麽可能怪你的，都是我連累了你，如果有機會，以後請你吃飯。】

東方祿：【說話算數啊，我截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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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夢影：【說話算數。】

此時一輛車的車燈掃了過來，步夢影擡眼看去，是陳缺的車。車子停在路口。副駕駛的車窗搖下，露出陳缺的臉，他已經把防護服脫了。

“上車。”陳缺語氣不容置喙。

步夢影哪敢不上。乖乖上了副駕駛。車內吹着暖氣，步夢影覺得舒服多了，将凍得青紫的手背伸到空調出風口出，終于皮膚肉眼可見地慢慢恢複。

她問：“你送我回家嗎？”

陳缺目光看着前方的路：“那不然呢。現在淩晨五點多，你要是路上出了什麽事，警察找到我說是我的責任，我怎麽辦？”

步夢影嘴角微微勾起：“謝謝你。”

雖然陳缺說和她一刀兩斷了，但其實還是挺在乎她安全的。雖然今天給陳缺惹了麻煩，但是他其實也沒有多不爽。

一路上很安靜，步夢影看着前方的路，視線緩緩看向陳缺的側臉。

他瘦了，整個人很憔悴，很疲憊。

步夢影有點心疼。

十幾分鐘後，車子停在小巷的露天停車場內，兩人下車，陳缺鎖了車門，往小巷裏走。步夢影知道他這是要把自己送到家門口。一言不發乖乖跟着。

很快步夢影走到家門口，把身上的防護服脫了扔到樓道的垃圾桶裏，打開門，站在門口，問陳缺：“你……要不要進來喝杯水。”

她知道陳缺肯定會拒絕，所以問的時候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陳缺現在不想和她有過多的接觸。

“好。”陳缺走了進來。

步夢影有些訝異。她看到陳缺輕車熟路地去衛生間用消毒液洗手。

關上門。步夢影等陳缺出來，也去衛生間用消毒洗手液洗手，然後去廚房給陳缺燒熱水。

這個天太冷了，步夢影的手凍得通紅。站在廚房的燒水壺前，默默地搓着手。

陳缺就坐在小沙發上，閉目養神。

室內十分安靜。

水燒開了，步夢影倒了倒在了一次性杯子裏，端到陳缺面前，小聲提醒道：“小心燙。”

陳缺閉着眼回答：“嗯。”

步夢影看着他，心裏泛着酸澀。說：“要不……你在我這裏洗個熱水澡，順便、順便休息一會兒？”

陳缺緩緩睜開眼，眼白許多紅血絲，半瞌着眸子看她：“睡在哪兒？”

步夢影：“睡我床上。”

陳缺：“那你呢？”

步夢影：“我打地鋪。”

陳缺看着她，點頭。

然後起身去衛生間，很快裏面傳來熱水器運作的聲音，還有稀稀拉拉的水聲。

步夢影去卧室的衣櫃裏拿了一套男士夏天的睡衣，這是之前陳缺留在這裏的。她一直沒有還給陳缺，如果說還給陳缺，他一定會厭惡地說扔了。

步夢影拿着睡衣走到衛生間門口，說：“穿夏天的睡衣可以嗎？我這裏沒有你冬天的睡衣。”

裏面水聲未停，陳缺的聲音傳來：“自己開門放進來。”

步夢影愣了一下，随後輕輕開門，一股濕熱的霧氣撲過來，還好沒有戴眼鏡，不然整個眼鏡都會起一層霧，到時候看都看不到放在哪裏，那就尴尬了。

她這麽慶幸地想着，讓自己的視線不要亂看，剛伸手進去準備把衣服放在盥洗臺上，就見一只濕.漉漉的大手伸了過來，從她眼皮子底下截胡睡衣，而那只手碰到了她的手背，指甲還刮了她一下。

步夢影立刻收回手關上門。低頭看自己的手背，幸好陳缺從不留長指甲，不然會被刮出一道紅痕。随後趕緊去卧室打了地鋪。

陳缺從浴室裏出來，身上冒着水汽，眼皮耷拉着，疲憊極了。走進卧室，看到步夢影剛把地鋪弄好，什麽也沒說，掀開床上的被子躺了進去。

步夢影看着他疲憊地睡相，把卧室的燈關上，然後去衛生間洗澡。洗完出來以後冷得不得了，趕緊進卧室鑽進地鋪裏。

她聽見陳缺平穩均勻的呼吸聲，心也跟着安定了下來。

在夜色中，步夢影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來。

她發現自己喜歡陳缺不是錯覺，是真實的感覺。

兩人從淩晨五點，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

步夢影翻了個身，睜開眼，看到陳缺側躺在床沿邊，單手支着腦袋，低頭看着睡在地上的她。

步夢影吓了一跳：“你什麽時候醒的？”

陳缺：“比你早幾分鐘。”

步夢影坐起來，穿上毛衣，将長發甩在後背，然後穿上厚厚的棉拖鞋，一邊開門一邊說：“早上想吃什麽？”

“中午了。”陳缺翻過身雙手放在腦後看着她。

“真是中午了，我第一次上夜班，還有點不習慣。”步夢影戴上一個米老鼠的發箍，兩只黑色的耳朵豎起來。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看中午能做什麽。

她覺得陳缺都瘦了幾斤，在醫院一定又累又三餐不定。而且說不定醫院吃得也不是很豐富。不如給他補補身體。

步夢影把冰箱裏的半個雞拿出來炖，然後做了紅燒排骨、西蘭花炒雞胸肉、虎皮青椒。

正忙着，一轉身看到陳缺端着她的水杯慢條斯理地靠在門框看着她。似乎對她頭上米老鼠的發箍很感興趣。

“額，你用的是我的水杯。”步夢影指着水杯。

陳缺看都沒看，說：“哦。”

步夢影閉嘴了，喝就喝吧。

終于快一點的時候，步夢影把幾盤菜端了出來放在茶幾上，說：“湯還要熬一會兒，先吃飯，等會給你盛。”

陳缺目光掃過她的臉，不知在想什麽，什麽也沒說，拿起筷子吃飯。

步夢影一雙大眼睛充滿期待地問：“你嘗嘗這三道菜最喜歡哪道？或者打個分。”

陳缺擡眸看她，咀嚼完嘴裏的菜，筷子指着紅燒排骨說：“8.3分。”

指着虎皮青椒說：“8.1分。”

指着西蘭花炒雞胸肉：“8.8分。”

步夢影忍不住笑了，說：“都是八分，看來都挺不錯。”然後說着給他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陳缺看着碗裏步夢影夾的菜，挑眉看她說：“你今天怎麽這麽殷勤，是什麽事有求于我？”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是因為覺得你看上去瘦了，而且很憔悴，想給你……補補。”步夢影。

說完步夢影起身去廚房端雞湯出來，然後另外拿一個碗給他盛了一晚，放到他面前說：“雞湯，大補。”

陳缺表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情不怎麽好：“我看上去很虛？”

步夢影真誠地點頭：“你最近都瘦了，沒有之前帥了，而且下巴還有胡茬，看上去像老了幾歲。”

陳缺臉都黑了，端起雞湯吹了吹，喝了一口，似乎覺得味道不錯，然後把整整一碗都喝光了。

步夢影心裏一喜，眼角眉梢有着藏不住的小得意。低頭大口吃飯。

步夢影向來飯量小，吃了一碗就飽了。然後她看着陳缺慢條斯理地一直吃，一直吃，吃到了14:00。

把桌上的菜全吃完了，電飯煲裏的飯也全吃完了。只有鍋裏的雞湯還剩了三分之一。

她吃驚地看着陳缺，眼裏寫滿了佩服。

陳缺放下碗，優雅地抽出一張紙巾擦嘴，說：“我其實昨天只吃了一頓飯。”

步夢影皺着眉點點頭：“難怪你瘦了，一日三餐少一頓人都會瘦的。”

陳缺把碗筷收拾了站起身端到廚房裏，步夢影跟過去：“你放在哪兒吧，我等會洗。”

陳缺沒回答他，自顧自地洗。

這廚房沒有安裝天然氣，夏天還好，冬天用的都是冷水。冰冷刺骨的水在陳缺的手上流過。

廚房整理好後，陳缺走出來，對步夢影說：“下次不許再冒充護士混進來。你死了，你步家就絕後了。”

步夢影啞口無言。

她看着陳缺的臉色，這會兒還挺好，于是大着膽子說：“你能不能從黑名單中把我拉出來？”

陳缺的動作一頓，拿出手機把她聯系方式和微.信從黑名單拉了回來。沉着臉：“如果下次再打電話問我高凱承的情況，我還會拉黑。不是請我吃一頓飯就能解決的。”

“知道了。”步夢影。

陳缺拿起小沙發上的黑色大衣，抖了抖穿在身上，往門口走。

步夢影：“你走了嗎？”

“嗯。”陳缺低頭穿皮鞋。

門打開。

步夢影對着他背影說：“下次……怎麽找你。”

陳缺身形僵住，回頭疑惑地看着她：“你找我.幹什麽？”

他倚靠在門邊，雙手抱臂：“你想看到我這張臭臉嗎？還是想聽我對你說些陰陽怪氣的話？還是想讓我罵你？”

步夢影嗫嚅着嘴唇：“是我說錯話了，再見。”

陳缺輕嗤了一聲：“你不會是太久沒看到男人了，想了吧。”

步夢影耳根紅了，眼睛看向別處：“你別胡說。”

陳缺嘴上還是不饒過她，誰讓她說些暧昧的話讓人浮想聯翩。于是說：“兩個月前，我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再無瓜葛。現在是你自己主動聯系我的，還來醫院看我，我送你回來，你還留我過夜，還給我喝補湯。你說步夢影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我說請你進來喝水，只是客套話，是你自己沒有拒絕。我說讓你留宿，也是客套話，也是你沒有拒絕。”步夢影小聲地辯解道。

陳缺微眯着眼：“那說下次怎麽找我，也是客套話？”

步夢影皺着眉：“快去醫院吧。”

陳缺冷哼一聲，走出去把門甩得很響。真是，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他這回再也不要被步夢影暧昧的行為所迷惑，免得自己又自作多情。

一個人不能犯兩次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