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烏尋黑影在荒蕪之地上方閃現，他一身黑衣漂浮在半空，發絲随風翻飛，眸子中是藐視衆生的傲氣，“很好，都到齊了。百年前，你們五個道貌岸然的家夥暗算幽衡害她殒命，我尋了你們百年，虧你們自诩五大仙首，卻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結界裏不敢出來，怎麽？今天想開了？”

“魔頭，你毀我十二座仙山，拿命來。”秀水派汪秀水氣急敗壞指着烏尋呵斥道，哪裏還有半點仙首的模樣。

“拿命？好，我今日就取了你們五個老頭的命。”烏尋攤開雙手，黑色的魔力在掌心間聚集，凝聚成一個巨大的火球，向五大仙首丢來。

五大仙首互換了一個眼神，飛速跳出荒蕪之地躲開，分散在五個角落，杜青山念道；“起陣。”

五道不同顏色的光芒依次連接形成一個五角星，倏地，光芒乍起，形成一道銀色的牢籠将烏尋困于其中。

光圈收緊，從五大仙首身旁急速向烏尋靠攏。

“魔頭，束手就擒吧，荒蕪之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杜青山呵斥道。

烏尋又凝聚出一團火球，向光圈砸去，皺縮的光圈僅震蕩了一下，絲毫未破。

怎麽會這樣？烏尋眸子中升起一絲詫異。

“這裏是荒蕪之地，你的魔力大減，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汪秀水得意道，他十二座仙山被平，受盡天下人恥笑，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口氣讨回來。

“別和他廢話，收。”杜青山向其餘四人傳音，五人靈力齊發，注入到那道光圈形成的結界中。

光圈越來越窄，烏尋連續打出數個火球悉數碰壁，他向上飛去，頭頂上一道白光蓋下來，将他逼回荒蕪之地。

“你們暗算我？”烏尋察覺到這個地方的異常，他此刻的魔力被削弱到平常的一成。

“為了對付你，百年來我們煞費苦心，終于研究出這麽一套陣法。”

“卑鄙。”光圈攜帶的力量向烏尋體內侵襲，他踉跄了一下。

“降魔除妖，替天行道。百年前的幽衡如此，你亦是如此。”

“虧你們自诩仙門，用的都是下三濫的手段。怎麽？還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哈哈哈。”汪秀水捋了捋胡子，“你的血怎麽能比得上幽衡？幽衡是萬物之靈，血肉并非凡物，至于你……只配死在這幽暗寸草不生的地方。”

今日是他大意了，着了五個老頭的道。

烏尋并不戀戰，倏地化作一縷黑煙，從光圈中消失了。

“咦？魔頭呢？”

“放心吧，他跑不了。”

“我們要進去找嗎？”

“不必，降魔陣已經重傷了他，這個地方會源源不斷汲取他剩餘的魔力。他出不來了。”

“收。”

一行五人收手，化作五道光芒消失在原地。

幽衡倏地睜開眼睛，百年過去了，這五個老家夥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無恥。

烏尋出事了。

她閉目，分出一縷神識前往虛無之地。

虛無之地寸草不生，連蟲鳴鳥獸都沒有。

幽衡神識在其中穿行，憑借手中的明目反向感應烏尋，越過荒土坡，在黑煙彌漫中最終抵達一處山洞，洞內有生魂的氣息。

幽衡閃身而入。

陰風怒號，越往裏，洞內越窄。

山洞盡頭盤坐着一青年男子，缥綠色的校服上綴着銀色的花紋，幽衡略一思索，将這身校服和今日接他們上山的清修所着的衣衫對上號，是青山派的弟子。

青松派與青山派出自同一脈，校服統一以青色為主，不過青山派作為主派仙門，校服要更高雅幾分，除掌門及相應長老外，均着缥綠色，上面點綴着本派的門徽，連綿起伏的山脈。

“何人？”青衣男子倏地睜開眼睛。

“一縷幽魂罷了，你是青山派那位天才三師兄？”今日上山時喋喋不休的流螢聽清修介紹山內概況時問起過，三師兄清明，一劍震仙山，天下聞名。

幽衡并無實體，僅有一抹神識幻化出的虛影。

清明指尖一抹靈力在她的虛影上貫穿而過，“這不是你的本體。你為何知曉我是誰？”

幽衡無意暴露身份，假意奉承道：“青山派百年一遇的天才，世人皆知，鬼魂也不例外。”

“我長居在此，倒是不知道外面還有這樣的傳言。”

“為何不回青山派？”

清明搖頭，“我不再适合待在那。”

“想待在哪不是自己決定的？”幽衡趁與他閑談的時候試探烏尋的氣息，明目失去了感應，他或許不在這裏。

“不是我，是天道。”清明眸光四下掃過，“你在找什麽？”

“一友人。不知你見過沒有？”

“友人……今日這裏倒是來了很多人。”

“你知道？”

“知道，但與我無關。”清明說罷，再次閉上安靜。

幽衡覺得這人大概是入了什麽道，總歸是交流不明白，沒有找到烏尋，索性離開。

“叨擾了。”

她一個閃身，神識已在洞內消失。

待她離開後，清明睜開眼睛，喃喃道：“這股氣息倒是很熟悉。”

虛無之地，烏尋的蹤跡消失了。

按理說，他不該這麽容易被滅。

神識突然晃了一下，幽衡察覺到不妙，回歸本體。

叢林裏起風了，這裏本是弟子別院所居住的後山，山上有清修布下的結界守護山中安寧，結界防妖魔鬼怪，卻防不住幽衡的神識。

神識歸位，幽衡才注意到她所設的結界外有一只猛獸，猛獸對着結界裏的人虎視眈眈，三番五次撞向結界。

山中必定無此猛獸，否則清修也不會讓他們安心住在此處。

眼看結界将被撞破，幽衡主動收去結界，飛身到不遠處一棵樹梢上。

猛獸老虎大小，卻有着比野豬還要尖銳的獠牙，像豬不是豬，吼聲似虎又不是虎。

幽衡釋放出耳鼠，耳鼠飛身出去，立即變為老虎大小，與那不倫不類的猛獸鬥在一起。

二獸相鬥，山中的樹木被撞得七零八碎。

幽衡退處戰鬥圈，坐在一棵樹上觀戰。

叮叮哐哐，倏地，猛獸大嘴一張，吐出一團火焰。

耳鼠靈巧躲開，火焰觸碰到樹木，迅速着了起來。

糟了，幽衡暗想不好，喚道：“收。”

耳鼠不再戀戰，隐匿身形。

林中閃現一道藍光，清修一劍掃過，着火的樹木頓時被劍氣湮滅。

猛獸發狂似地朝清修奔去，清修與之纏鬥在一起。

作為青山派掌門最小的親傳弟子，清修雖然年紀輕，道行不弱。

在第十三招的時候，猛獸奄奄一息，被清修畫地為牢，關在結界裏。

幽衡點點頭，不錯，挺有仙門弟子的風範。

“看夠了就下來，樹上蟲蛇多。”

幽衡跳下樹，平穩地落在清修身側。

“清修師兄好身手。”

清修疑惑地打量着她，“你是今日新入門的弟子。”

“是。”

“為何會在此處？”

“睡不着，出來走走。”

“我不是交代過不要到處亂跑？”

“這裏就在別院後山，怎能算亂跑呢？”

清修那雙疑惑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你叫杜衡？”

“是。”

“青松派的杜衡？”

“師兄知道我？”

“不知，是掌門提起。難怪方才我見你舉止穩妥，絲毫不慌，想來是有修為傍身。”

“本領不大，讓師兄見笑了。”

“青松派的事我也有耳聞，你且節哀。”說罷，他遞過一個錦囊，“這裏是安魂香，可助你安眠。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

清修以為她因青山派滅門才睡不着的？倒是個體貼的人。

幽衡接過錦囊，“多謝師兄。”

“回去吧。”

“告辭。”

這青山派雖然上梁不正，好在下梁沒歪，至少這個清修為人還算正派。

幽衡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她成于自然之道，自然也不會幹涉無辜人的運道，報仇之事，目前看來僅針對杜青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