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

第25章 25

混亂的思緒都是因為太想靠近你。

——《小魚兒日記》

“還挺聽話。”

陳硯澤沒忍住直接上手揉了一把她的臉, 軟乎乎的,還挺有手感。

他咳了一聲,“看題, 陳硯澤哥哥給你講課了。”

虞笙被他調侃得也沒害羞, 大大方方地把頭偏過去看題。

那道題是往年真題,對于高二的學生來說算是超綱了,陳硯澤語速放到最慢給這姑娘講明白了這道題。

“懂了嗎?”陳硯澤下巴擡了擡。

虞笙正悶頭寫着解答步驟,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陳硯澤被她這種穿上褲子不認人的行為整笑了,但也沒打斷她的思路, 反而是懶散地靠着椅背盯着她看。

女孩今天沒穿校服, 裹着一件羊羔毛外套, 整個人無形中軟了不少,沒了往日的倔氣。

等她放下中性筆之後, 陳硯澤才開口,“行啊, 我姑娘悟性不錯, 點一下就透了。”

他說完這話,腳勾在虞笙椅子的橫杠上, 都沒怎麽用力, 連人帶椅子就朝着他的方向挪了挪。

陳硯澤蹙眉, 是真沒想到這姑娘這麽輕。

虞笙因為他剛剛那話多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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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澤捉住她的眼神,随口問:“怎麽?”

他眉梢輕擡, 好像在問:我說的不對?

虞笙抿抿唇,聲音沒什麽溫度, “我不是你姑娘。”

陳硯澤笑了下, 右臂一伸長直接夠住她那精巧的下巴,虎口卡着她下巴讓她看向自己。

“你不是誰是?”

虞笙目光幹淨得不摻和一點雜質, “不知道。”

陳硯澤哦了聲,手下松了力道,放開了她,整個一無賴:“虞笙是就行。”

虞笙瞧了他一眼,眼神不清不楚的。

她邊收拾着桌上的試卷,邊站起身。

“要走了?”陳硯澤問。

虞笙沒搭理他。

陳硯澤啧了聲,也順着她站了起來。

原本陳硯澤是坐着的,虞笙是站着的,兩人誰高誰低一眼見分曉。

但現在個高的那人站了起來,所以虞笙在他面前直接矮了一大截。

個高的人站在自己身邊,無形之中不知道增添了多少壓迫感。

虞笙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後轉身就準備走出休息室。

剛走一步,手腕就被人扯住。

那人格外嚣張,扯住她手腕就算了,掌心還順延着向下移動,最後直接插.進她的五指中,和她十指相扣。

虞笙這才回頭看他一眼,但也僅僅是一眼,目光便往下,盯着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

陳硯澤見狀,晃了晃兩人的手。

男生的掌心帶着些許的粗粝,全都磨在虞笙細軟的掌心中。

磨得她掌心發癢。

陳硯澤仗着自己胳膊長腿長,直接把虞笙懷裏的試卷抽了出來,随意擱在桌面上,手上又微微帶了些力道,把她朝着自己的方向拽了下。

虞笙一個猝不及防,便撞進了他的懷中。

随後滿鼻腔他身上的氣息,男性荷爾蒙夾雜着清新苦檸。

“生氣了?”陳硯澤彎了彎身子,雙眼去找虞笙的眼睛,戲谑道:“你這姑娘脾氣怎麽這麽大?”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虞笙,眼尾帶着笑意上揚。

虞笙往外扯了扯自己的手,發現這人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怎麽扯都扯不出來。

最後她直接放棄了。

“陳硯澤。”虞笙喊了他的名字。

陳硯澤也應了,“在呢。”

模樣吊耳郎當。

虞笙臉不紅心不跳地講着瞎話:“你拽疼我了。”

“真的?”陳硯澤斜睨她一眼,一臉混蛋樣兒。

虞笙面不改色地點頭,“真的。”

但陳硯澤還真就松開了她的手,他把桌上的試卷拿起來,嗤笑:“你就吃準了我受不了你撒嬌這一套是吧。”

虞笙輕哼一聲,好像在表示贊同。

“走了,送你回教室。”

一路上,走廊沒什麽學生。

午自習的下課鈴還沒響,此刻還處于午休時間。

虞笙自顧自地在前面走着,也不管身後的人,推開教室後門就往裏面走。

班裏大多數學生都在午休,周圍很安靜,沒有半點聲響。

虞笙直接回了自己位置上,剛坐下後門便傳來一道極小的開門聲。

她沒回頭,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頭頂忽然落下一片陰影,她仰頭看,陳硯澤正站在她桌邊。

他把那摞試卷擱在她桌上,掐了一把她的臉,轉身出了教室。

虞笙盯着桌上的試卷,眼神慢慢失去了焦點。

臉頰上屬于陳硯澤的觸感仿佛還在。

片刻後,她眨眨眼,不再去想那麽多。

-

自從虞笙中午去陳硯澤的休息室開始,往後的一周她基本上每天吃完飯等班裏安靜下來,大家都午休之後,她便拿着課本和複習資料獨自前去高三教學樓。

那一整個禮拜的中午,她都是在陳硯澤的休息室度過的。

有時候會做試卷,有時困勁兒上頭也會休息,但更多的時候都是陳硯澤在給她講題。

也是那段時間,她才發覺到學神的世界果然和普通學生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一張數學試卷,她要用一個半小時才能做完。

但陳硯澤僅僅需要四十分鐘就做完了所有,還包括最後那兩道很難的大題。

期末考試那兩天下了兩場大雪,路面的積雪很厚,堆積到腳踝以上處。

湘恩的氣溫也是降到了史無前例的最低值,凜冽的東風胡亂地吹着,吹得人渾身發冷。

最後一科考完後,學生回到教室領完假期作業便能回家了,期末成績三天後公布,到時候回學校領獎品和自己的成績單就好。

剛考完試,大家都格外興奮,都商量着寒假到哪裏玩,班裏一片喧嚣,熱鬧得很。

虞笙坐在自己座位上,聽着周圍四面八方傳來的讨論聲。

“我簽證下來了,要不咱們去拉斯維加斯,想去沙漠過冬。”

“要去你自己去,我去年去過了,很曬。”

“李星月,你去不去?”

“我?到時候再看吧,你問問夏夢意。”

“喂,夏夢意,你寒假去哪兒?”

對話聲格外清晰,落在虞笙耳中顯得倒是顯得有些刺耳。

夏夢意正收拾書包,聞言頭都沒擡,“不去,我申根簽下來了,9號去冰島。”

她收拾完書包,剛要站起身,看到一旁的虞笙,愣了下:“小魚,你舞蹈集訓幾號走啊,今年在湘恩還是去北京?”

前天剛下的通知,舞蹈集訓的場地改成了北京,食宿不包,二十天的時間虞笙正發愁住在哪兒。

她垂下眼睫,“今年去北京。”

“幾號出發?”

“3號早上。”

“啊,”夏夢意原本的計劃泡湯了,“西郊新開了家滑雪場,我還想和你一起去滑雪呢。”

虞笙抿抿唇,“等我舞蹈集訓結束再說吧。”

夏夢意嘆氣,“也只能這樣了。”

夏夢意有人接,這次不是謝懷,是她家裏的司機。

雅溪的學生上學放學基本上都是家裏專門的司機來接回家的,寒暑假對于他們這種家境優越的孩子來說,從來都不是彎道超車的好節點。

但對于虞笙來說,假期和往常沒什麽兩樣,唯一能說出不同的,大概也只是她在學校學習課本知識,在假期學習專業知識。

兩人在校門口分開,虞笙背着書包,脖子上圍着紅色圍巾,襯得她肌膚雪白。

拐過一個路口,前面路燈旁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裝作沒看到,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經過,卻被他猛地拽住手腕。

“沒看見我?”陳硯澤掐了煙湊了上來,嗓音透着淡淡地沙啞。

虞笙被他扯進懷裏也沒什麽反應,目光有些發愣。

“小沒良心的,我每天中午幫你複習,結果你見了我就裝看不見是吧?”

陳硯澤仗着出了學校,直接把虞笙圈在懷裏,下巴放在她左肩上的圍巾那地方。

虞笙被他壓得有些難受,稍微動了動。

陳硯澤手下用了些力道,“別動,讓老子抱一會兒都不成?”

虞笙便乖巧地沒再動,任由他抱着自己。

冷風吹不停,陳硯澤也沒持續太長時間,知道這姑娘是南方來的,受不了凍,抱了她半分鐘便放開手,轉身攔了輛出租車。

兩人都坐在後座,陳硯澤斜睨了她一眼,瞥到她面上表情很淡,蹙眉:“今天心情不好?”

虞笙腦子裏正裝着事兒,聞言也沒看陳硯澤一眼,只是安靜地搖了搖頭。

“怎麽都不帶笑一個的?”

陳硯澤這次直接坐了過來,右手從虞笙後方直接圈住她的腰,撓了兩下,“虞笙,不開心就說出來。”

虞笙的思緒被他的動作打斷,悄摸地瞪了他一眼,“我沒不開心。”

陳硯澤被她瞪了沒生氣,反而笑了,上手松了松虞笙的圍巾,輕拽着她朝着自己的方向靠攏,“平時怎麽沒剛剛那麽聽話?”

虞笙知道他指得是剛剛還沒上出租車之前,自己被他安靜抱着的畫面。

但她也沒搭理他,打掉他的手,偏頭看向窗外。

陳硯澤盯着她這幅脾氣大的樣子笑了,舔了下薄唇。

這才是虞笙,脾氣大得很。

同時也在心裏罵自己,真他媽是個m,就喜歡受虐,受虞笙的虐。

出租車只能停在小區門口,兩人下了車之後,虞笙任由陳硯澤跟在自己身後。

早在元旦假期結束後,虞笙才從虞周利口中得知,這位大少爺直接在這個小區租了一戶兩室一廳的房子,就在虞笙家對面那棟樓。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陳硯澤故意的,有天早上她起床之後,拉開窗簾,就看到對面樓的一間落地窗前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她一眼就認出那是陳硯澤。

兩人一前一後在小區裏面走着,路上積雪不斷,還沒清理完就又多了一層。

虞笙今天穿着一雙雪地靴,鞋底不算防滑,她只好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偶爾遇到特別滑的地方只好停下步子繞過去。

前面就是虞笙家所在的單元樓,她下意識停了步子,回頭看了眼。

陳硯澤就站在離她三米遠的地方,單手插兜,一副不怕冷的模樣。

不經意間擡眸,雙眼皮的褶皺被拉得極深,眸光鋒利無比。

但在看到是她之後,眼中的攻擊性頃刻間一無所蹤,煙消雲散。

虞笙抿抿唇,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手從兜裏掏出來,指了指單元門。

那樣子好像在說:我先進去了。

陳硯澤挑眉,下巴稍擡,“進去吧。”

虞笙斂下眸,邁着小碎步進了單元門。

随後,玻璃門砰的一聲關上。

回家一路上,虞笙都在思慮着要不要給阮雲撥個電話。

幾天前的短信她也沒回自己,現在這個時間點剛好是她下班的時間。

想來想去,最後虞笙還是拿出了手機,心一狠眼一閉,指尖觸碰到那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嗡嗡的幾聲響之後,電話被接通了。

“喂,你好。”那頭傳來了熟悉的女聲。

虞笙忽然聽到闊別已久的聲音,心裏湧上了一種歸屬感,鼻尖兀然發酸。

“媽,是我。”虞笙穩住情緒回複道。

阮雲的音調忽然一百八十度急劇大轉彎,聲音頓時沒什麽起伏,很平淡,“嗯,怎麽了?”

虞笙不是沒有注意到母親的疏離,但她極力地控制住屬于小女生的酸澀,“我們學校期末考試結束了,我覺得考得不錯,我和你說一聲。”

那頭短暫的沉默之後,再一次用着冰冷的語氣開口了:“成績出來了?”

虞笙左手扶着手機放在耳邊,另一手猛地掐住大腿,指尖都在泛着白,“還沒——”

阮雲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

“還沒出來你知道自己考多少嗎?等成績出來之後再和我說也不遲,虞笙,我以為你已經長大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麽幼稚,你爸平時沒教過你嗎?沒确定的事情先不要張揚,免得到時候結果出來了差強人意,自己心裏落得個不平衡,再丢了面子。”

毫無疑問,又是一頓說教。

虞笙靠在冰涼的瓷磚牆壁上,低眉順眼地聽着聽筒裏的訓斥聲,臉上的表情很淡,像是習慣了被這樣對待。

那顆千瘡百孔的心仿佛已經麻木了。

“行了,我不和你多說了,過年你和你爸還回臨宜嗎?”阮雲結束了教育之後,語氣眨眼間又變得稀松平常。

虞笙扯扯嘴角,“回去。”

“那到時候拿着你成績單回家,讓我看看。”

撂下這話,那頭便毫不留情地挂了電話,連個最後的招呼都沒打。

電話挂斷之後,虞笙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揣進了兜裏,仿佛剛剛只是她的一場錯覺而已。

不是都習慣了嗎?為什麽心裏還是這樣難受。

父親明明說母親也是愛她的,但她不明白,愛自己的孩子就是這樣狠心打壓她嗎?

有時候虞笙也受不了這樣畸形的教育方式了,但她不知道出路在哪。

高中結束就好了嗎?還是說大學結束才能好?

她呼出一口沉重的氣,忽然覺得好像死都無法把這種事情遏制掉。

很久以前,她也對着阮雲抗争說,放過狠話,也揚言再不好好對待自己的話,自己就割腕自殺。

但當時阮雲的回答讓她沉默了。

“如果你覺得死能結束一切的話,那你趁早趕緊了結自己的生命。虞笙,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的抗壓能力為什麽這麽低,受到一點小挫折就這樣尋死膩活。當年我頂着那麽大的壓力生了你,我都沒說什麽,你現在給我擺什麽臉色?要死趕緊死,別浪費我時間。你知道我今天請假來接你的後果就是沒了全勤獎嗎?你現在還沒步入社會就這樣玻璃心,等之後你到了社會上,我看你怎麽辦!”

那是母親的原話,也是讓她徹底覺得人生無趣的導火索。

“叮咚”電梯不知道落在幾樓,響聲順着樓梯間飄到一樓。

虞笙收起一切情緒,在進入樓梯之前看了眼窗外,發現陳硯澤還站在那兒沒動,正低頭看手機,也不嫌冷。

那一瞬間,虞笙不知道如何用語言形容。

她只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的支撐着自己的那頂梁柱坍塌了。

人的內心支柱一旦塌陷,那她勢必會變得格外脆弱。

虞笙便是如此,她鼻尖發酸,喉嚨裏有着些許的澀意。

她忽然很想抱緊陳硯澤。

這樣想着,她轉身朝着單元門外走。

陳硯澤被門口的聲音吸引,不經意間擡眸,瞥到虞笙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

那不能叫做走,應該叫做一路小跑。

虞笙直接奔進了他的懷裏,雙臂緊緊地抱着他,用了很大的力道,生平最大的力度。

陳硯澤被她抱得措手不及,笑着問:“怎麽了?”

虞笙把頭埋進陳硯澤的胸膛裏,雙臂又鑽進他的外套裏面,雙手環住他精瘦的腰身後又交叉在一起。

“出什麽事兒了?”陳硯澤察覺到這姑娘的反常,收了臉上的笑,蹙眉問。

虞笙聲音發悶,從下面傳來,“陳硯澤,你能別說話嗎?讓我安靜抱你一會兒。”

陳硯澤嘴角扯了下,“成,随你抱。”

不知過了多久,虞笙又往他懷裏鑽了鑽,很用力。

她忽然擡頭,盯着陳硯澤的下巴說:“你能不能抱緊我?”

陳硯澤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雙臂也用着力,但也控制着力道把她往懷裏擁。

悶悶的聲音又從自己懷裏出來,這次還帶了些許的哭腔:“再緊一點可以嗎?”

陳硯澤沒吭聲,照着她說的做,兩臂加大力度。

兩人就這樣在雪地裏安靜相擁。

五分鐘後,虞笙整理好情緒,慢慢松開雙臂。

陳硯澤見狀,也收了力道。

虞笙垂下眼眸,不去和陳硯澤對視。

“說說呗,剛剛怎麽了?”陳硯澤半彎下身子,目光緊緊捉着她的目光。

虞笙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平靜和他對視,“我沒事啊。”

陳硯澤盯着她,沒戳穿她的瞎話,就這麽一聲不吭地盯着她。

成,把他當工具人了。

但莫名有點驕傲是怎麽回事。

“我還挺幸運的。”陳硯澤忽然扯了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虞笙茫然看他,眼神好像在問幸運什麽。

陳硯澤從兜裏摸出煙盒,當着她的面叼在嘴角,但也沒點燃,就任由它在那放着。

“你不開心還知道找人撒嬌。”

虞笙撇開視線,嘴硬道:“我沒撒嬌。”

“那剛剛鬼在撒嬌?”陳硯澤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話趕趟地接道。

虞笙才不管那些,在陳硯澤面前就這樣倔下去,“總之撒嬌的不是我。”

陳硯澤挑眉,把煙從嘴角拿了下來,“承認自己撒嬌這麽難?”

“我沒有。”虞笙繼續嘴硬。

她偏着頭,死活就是不看他,不給他一個眼神。

陳硯澤服了,低低地嗯了下,“成,你沒撒嬌,是我撒嬌的,行了吧。”

虞笙聞言,目光頓了頓,嘴角微微翹起了。

“要不要這麽別扭。”陳硯澤嗤笑一聲,在笑某個別扭的小姑娘。

“你才別扭。”虞笙撂下這麽一句話,扭頭就要走。

陳硯澤也沒攔她。

虞笙也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拎着垃圾袋走出單元門的虞勁秋,一時半會兒也愣在原地,喃喃道:“爸,你怎麽下來了?”

虞勁秋顯然也沒想到虞笙和陳硯澤一起回了小區,他扔了垃圾袋,沒搭理自家姑娘那句話,反而走過來給陳硯澤打招呼。

“阿澤怎麽過來了?”

陳硯澤叫了聲虞叔,裝得那叫一個一本正經,身上完全沒了半點在虞笙面前的流氓痞子模樣。

“我最近都住這邊,在這邊租了個房子。”陳硯澤指了指旁邊那棟樓,笑着說:“就住您家前面那棟樓。”

虞勁秋聽到這話,先是愣了,随後笑着說:“行啊,那以後多來家裏吃飯。你自己一個人住這邊?老陳他們還住原來的地兒?”

陳硯澤點頭,一副好學生模樣,“對,他們在西山半島,我自己在這邊。”

虞勁秋操心的模樣又出來了,“還沒吃晚飯吧?今晚就在這邊吃得了,不然你自己還得做。”

虞笙聞言,臉上帶了些震驚,她看了眼陳硯澤,沒做聲。

陳硯澤則是乖巧點頭,和剛才的樣子有着十足的反差感,在長輩面前,他倒是裝得像樣。

“好,叨擾了。”

“你這孩子,又見外了不是。”

虞勁秋笑着轉身,瞥見虞笙那呆呆的樣子,叫了她一聲,“囡囡發什麽呆呢,還不領着你阿澤哥哥進來?”

虞笙應了聲,回頭看了陳硯澤一眼,怪不得剛剛自己要走,他也沒叫住自己。

原來是故意的。

瞥見他嘴角嚣張的笑,虞笙撇撇嘴,沒吭聲。

反倒是陳硯澤笑得更肆意了。

只見他下巴揚了揚,張狂無比,“愣什麽呢,還不帶你阿澤哥哥進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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