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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張嚣雖然說不喝東西，但還是跟着大家一起往超市的方向走。

高卓看他一直不爽，試圖調節氣氛低聲逗他，“嚣哥，你的黑歷史上将再填一筆把人打跪了”。

張嚣也不搭腔，只顧着往前走。

他們走到超市門口的長亭邊，見喬顧淮已經拎了一兜子零食放在亭子裏的小石桌上。

喬顧淮看了眼張嚣，從裏面拿了瓶飲料遞到他面前。

張嚣看了眼，撇了撇嘴嫌棄的說：“我不喝飲料有添加劑，我喝水”。

高卓站在旁邊，看了眼喬顧淮再看眼張嚣，明白他嚣哥這是還在氣喬顧淮攔他還把場地讓了出去。剛準備接過喬顧淮手裏的飲料去換水，就見喬顧淮轉身進了超市，沒一會拿了瓶礦泉水出來。

張嚣依舊半靠在亭柱邊，垂着薄薄的眼皮掃了眼，聲音裏帶着幾分懶散，“不是這種水，我要喝巴黎水”。

圍着石桌分食零食的接個人這會也慢下了動作，一時間四周的氣壓有點低，七八雙眼睛在兩個人之間徘徊。

高卓本着以張嚣馬首是瞻的原則，竭力擋在喬顧淮和他嚣哥之間，就怕喬顧淮一瓶子砸向他嚣哥。

明明剛剛兩個人還配合默契的一致對外，現在就得祈禱他們千萬別互毆，這世界果然是瞬息萬變。

喬顧淮雖然皺着眉，但還是猶豫片刻後就在幾雙目光的注視下再次進了超市，一分鐘後拿了瓶巴黎水出來。

高卓在震驚之餘迅速的掰了半塊面包到張嚣嘴裏，很怕他下一秒又開口作出什麽幺蛾子，趕緊接過巴黎水擰開遞給張嚣，以防他被那半塊面包噎到。

張嚣嘴裏嚼着面包瞪着高卓把水接過來，他們這群人連晚飯都沒吃就開始打球，打到一半球場就讓人截了，他的火氣才跟個炮仗一樣，不過這會吃過東西又折騰喬顧淮跑進跑出幾次氣消了大半。

我靠，自己怎麽現在跟個鬧脾氣的小公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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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蹦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連自己都吓了一跳。

張嚣尴尬地想着眼神就忍不住往喬顧淮身上看，對方喝着飲料背靠另一個欄杆旁。

喬顧淮似乎察覺到有人看過來的目光，突然轉過臉和張嚣的視線撞到一起，張嚣的耳朵一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故意折騰人拿水的事，覺得有點心虛。

“嚣哥”高卓拿着冰涼的飲料碰了下張嚣挽袖漏在外面的小臂，見他愣着叫了聲。

“你大爺啊～”！張嚣被冰涼的觸感碰的一激靈，尴尬的對高卓罵了一句。

喬顧淮看着這樣的張嚣嘴角忍不住勾起彎弧度，那淺淺的笑意藏不住的漏出來。

張嚣站累了便起身一躍坐到半人高的護欄上，修長的雙腿随意的懸着，一手撐着木欄杆一手拿着水瓶。眼睛看着天邊火燒一樣的雲彩，忽然間覺得這種感覺真好。

他大概有兩年都沒好好體會這種校園生活了，身邊有朋友有熟悉的同學，在國外的日子他一直都沒辦法融入，很久的時間都陷在耳鳴的焦慮中，日子渾渾噩噩的過了這麽久，在這一刻才忽然覺得真實起來，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其他人原本還安分的坐在石桌旁，随着顧星也葉南初也坐到了護欄上。少年人特有的從衆耍帥，讓其他的人都陸續跟着一起坐在木欄杆。

張嚣一眼掃過去發現就連喬顧淮也坐到了最尾端，一排少年坐成一排頓時成了道風景線。操場偶爾走過的學生都忍不住往他們這看，還有的站在不遠處拍照。

有膽大的女同學竟然去超市買了零食放在張嚣腳底下就跑開，超市來往的學生比平日裏多，老板對他們這種坐在護欄上的行為也不言語，還跑出來調侃兩句。

“我在學校開了五年多的超市，你們這一屆的男生最精神”！

“那是”，高卓聽了臭美道：“我家嚣哥那是比女孩子還要标致”。

“滾！”張嚣打掉他伸過來勾自己的手指，一胳膊肘怼在他後背，力道不大卻冷不丁把人從護杆上頂了下去。

護欄離地面不到半米，高卓穩穩的落地。

“我家嚣哥一雙桃花眼就能讓……”高卓來了興致，跳到地面上還要調侃。

張嚣拿起他喝過的飲料瓶子擲了出去，緊跟着跳到地面撸了撸袖子，威脅道：“你再敢多說一句”。

少年奔跑在操場的聲影，還有那數道追随的目光。偶爾傳來的口哨聲，一時間都讓人感嘆這夕陽、這季節、這時光。

新換了環境張嚣第二天難得早起。

洗漱完就直接去了食堂，昨晚半夜就開始餓，宿舍也沒提前準備吃的一晚上挨下來早晨肚子就開始抗議。

他剛買了早餐坐下，就連着收到幾條微信。

【嚣哥，起床沒？】

【嚣哥，宿舍的床怎麽樣舒服麽？】

【嚣哥，吃飯沒？要不要我從家給你帶早點？】

【起！舒！不！】

一條信息簡單直接回複完，張嚣安心吃完早飯。

吃過飯看時間還早，便給高卓發了條微信問：“大爺，出門了沒？”

“出門了，已經在路上了”。

張嚣想着去了班級也無聊，還不如等高卓一起，便回道：“我去學校門口等你”。

從食堂往門口走正好路過學校的超市，張嚣順便進去買了瓶水。看店的大哥三十多歲，長的比較魁梧，見到他臉上帶着笑，似乎對他們昨天一群人聚在門口印象深刻，“你還住校啊？”

“嗯，家遠懶得跑”，在這個學校上學的學生，家裏都是不缺錢的主，哪個不是家裏有車有司機，住校的要不就是嫌在家不自由要不就是叛逆期和父母關系微妙。

老板笑笑也不點破，見他走到冰箱附近伸手從另一個櫃門裏拿了瓶巴黎水遞給他。

“找這個麽？

張嚣一愣。

“昨天你那朋友跑進跑出好幾回，說你只喝這種水，別的水喝不慣，這水平時喝的人少我都是放在最底下的”。

被老板提起這事張嚣有點尴尬，他原本也是怄着氣才故意那麽說的，付了帳就趕緊從店裏出來。

“一大早怎麽不進班級？”

張嚣一轉頭看到顧星也和自己打招乎，身後跟着喬顧淮、葉南初，心想這三人還真是形影不離。

“哦，等高卓呢”。

喬顧淮看了眼他，似乎想說什麽但沒開口，背着書包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高卓壓着早自習最後十分鐘沖進校門，看到張嚣就拽着他往班級裏奔。

邊跑邊說着：“得趕緊的，不能被黑白無常抓住，又要扣班級分”。

“你啥時候這麽有集體榮譽感了”？兩人腿長步子大，緊着鈴聲響起前進了教室。

早自習班長開始放英語聽力沒寫作業的同學都開始抄作業，張嚣只抄了份高卓的英語作業，其他科的他不準備寫。

反正老師又不會像喬顧淮一樣堵着他補作業，寫不完不讓上廁所。

還沒等早自習結束，教室的門就被推開走進來兩個男教師，原本還有些鬧哄哄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

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其中一個很高，看起來至少185往上。另一個正常身高但站在一起對比下來就顯的矮了幾分，不過不同于高的瘦黑，另一個皮膚偏白，就是扳着一張臉，跟人感覺很是嚴肅。

張嚣不知道聽誰在前面嘟嚷了句“黑白無常”。想這大概就是教導主任了，別說還挺形象的。

教導主任掃視了一圈，才開口問：“你們班級昨天放學誰去體育館打球了？”

班級裏的同學都低下頭，只有薛佳瑞幸災樂禍的往後看。

“我，”張嚣撇了他一眼，懶洋洋的站起來。

“還有誰？”

高卓回頭看見張嚣沖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動。

下秒就見張嚣擡手指了指薛佳瑞的位置，說：“他！”

薛佳瑞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指出來，他昨天只是跟着去湊熱鬧，這會被張嚣指出來也忘了高卓沒起來，只是急着給自己辯解，“我沒去打，我……”

“他看着我們打的”，張嚣不等他說完就替他補充，“給我們加油來着”。

主任看了他倆一眼，邊說：“先跟我們去教導處”。

兩個人剛一轉身，幾雙眼睛就看向他們，張嚣從座位出來跟着大步往出走，路過高卓座位時被拽了一下。

“你在班級呆着沒事”張嚣輕飄飄的說，走到班級門還不忘回頭提醒站着不想出來的薛佳瑞，“薛佳瑞你怎麽不走”？

他這一嗓子聲音不大，但保證前面的教導主任聽到了。只見兩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說了句：“抓緊的”。

張嚣跟着上了四樓，看着教導處這三個熟悉的三個字，竟然想到了初中。那時候他去教導處報道的次數都趕上被班主任談話一樣頻繁了，基本上一周要被叫去兩三次。到最後教導主任幹脆給他留了把椅子，每次也不教育他了只讓他寫檢讨，三千字起步寫不完不讓出來。

結果就是那學期張嚣的作文得了滿分。

“愣那幹什麽呢？進來”。

張嚣看了看，跟了進去。

辦公室很大，三張大辦公桌。窗戶對面有個大書櫃，還有一個架子上放着各種健身器材。

倆個教導主任分別坐下，張嚣記不清他們的名字就見那個板着臉沒那麽高的沏了壺茶水，也不着急問他們，等水開了先各自倒了杯茶。

慢悠悠的喝了兩口後，才開口問：“昨天你們是不是在籃球場和人打架了？”

“韓主任我沒打架！”薛佳瑞對着高個子的哭喪臉說道，“我只是去看學長打球的。”

這會張嚣才知道綽號黑無常的主任姓韓，他挑了挑眉毛，看了眼薛佳瑞慢悠悠滴說：“嗯，主任薛佳瑞他就是跟着幾個高三的學長去球場準備和我們……打球”。

張嚣故意打球兩個字咬的很重，聽起來讓人覺得就是打架。

聽他這麽說韓主任立馬皺起了眉頭，“你是新來的？認識我們兩吧？”

見張嚣沒點頭想着他是新生，另一個人便說道：“我叫李衛東，這是你們韓偉主任，我倆主要負責學生紀律”

“哦”張嚣這才應了聲。

“你這頭發怎麽回事？”韓偉看着張嚣這頭發很不滿的問。“趕緊剪了，學校雖然提倡不壓制學生個性，但你一個男孩子紮個辮子像什麽話？”

張嚣猶豫了片刻，臉上帶着點無辜，語氣誠懇道：“主任我從小身體就不好，我媽說這辮子是續命的剪了會死，我家就我一個兒子”。

他這句話說完，韓主任差點被茶水嗆住，忍不住幹咳了兩聲。

原本就黑的臉這下變得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