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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那一年的背影讓自己萌動了好久，慌亂了好久，少年情動的萌芽剛剛開始，就被這份烏龍的錯亂而掐斷。

當知道張嚣是個男孩子後他懊惱生氣，怪自己也怪張嚣。

原本他覺得時間會讓他将這件耿耿于懷的事情慢慢平息掉，卻不想這個人竟然又和他分到了一個班級，每天都能看到糟心的提醒自己幹了件多麽愚蠢的事。

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學校的刺頭，老師們重點關注的對象。

直到那天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想到把數學卷子丢在教室，那是班主任為他參加奧數競賽特意搜羅的歷屆競賽卷子，他原本想趁着周末假期好好回去複習一下。

那天他明明已經快到家，卻不的不返回去。

夕陽暮色，殘陽如血。

在狹窄老舊的街道上，那個他努力想要忽視的少年，正在跟一群和他差不多年紀的人對峙着。懷裏還抱着什麽東西，一直到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個東西放在一棵樹底下。喬顧淮又靠近了些才看清那是一只雪白絨球大小的貓，那人動作很小心和平時的桀骜乖張完全是兩副面孔。

原來那個上課不聽課，老師最頭疼的學生也會有那麽溫柔的一面。

“淮二，你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初中時就這樣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怎麽這毛病還沒改，我怎麽樣和你有什麽關系”？

喬顧淮的手掌極度不巧的碰在剛剛被刮蹭到的地方，張嚣随着那股來自喬顧淮手上力道加重而帶來的疼感時，心裏努力壓抑的火氣噌的竄了上來。

“你……”，喬顧淮俨然被他這種犯了錯還死不承認的态度激怒，雖然努力克制，但張嚣還是從他那雙平日裏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看到了憤怒。

“無、可、救、藥！被開除也不能讓你長記性！”

“喬顧淮，你說什麽呢！”還不等張嚣先發火，高卓已經上前走了兩步一把推開喬顧淮拽着張嚣的胳膊，“嚣哥，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就用你假條逃課的！”

三個人就這樣僵持對峙着，漸漸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他們不遠處已經聚集了一小圈的人在往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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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麽呢？放學不趕緊回家”！不遠處的門衛室裏的大叔這會已經順着周圍人的視線走了出來，站在校門口就是一嗓子。

其實早在放學的時候就不時的有人往他們這邊看，就他們三個身型颀長，氣質卓然的站在那棵槐樹下本來就是一種風景。

只是剛才高卓那一嗓子，讓從校門口出來的人把腳步都停了下來。

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那不是喬顧淮和張嚣麽？”

“打仗了？前幾天不還一起打球？”

“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

身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門衛大叔站在人群後又喊了兩聲。

張嚣的火氣這會已經從喬顧淮身上，蔓延到四周所有的人，他覺得這會自己就像個猴子一樣，被人圍觀。

“看什麽看，沒看過人拆夥啊？！”張嚣不爽的看了一圈四周的人，那雙滿目含情的雙眸，因為不爽而帶着冰冷，沒有一點平日的溫度反而變得有些危險。

四周的人悻悻然地散開。

“你說的很對，我無藥可救、不長記性。被開除，被送出國這些我都不在意，我就是個渣渣，千萬和我這種壞學生保持距離，別被我們這種壞學生污染了”。張嚣嘴角上揚，眼睛裏帶着沒有溫度的笑。

說完一把摟過高卓得肩膀，哥兩好的吹着口哨往前走。

靠近校門口的大叔時還調侃道：“沒幹嘛，和同學在門口說兩句話都不行麽？”

高卓暗暗嘆了口氣，這樣的張嚣是真的生氣了！

喬顧淮看着兩個人的背影，雖然嘴上說着這個人無藥可救，雖然明知道他從初中的時候就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雖然他知道不該和這個人有太多牽扯，但看着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另一個人肩膀上時他的憤怒幾乎想沖上去拽開。

他突然覺得當個壞孩子也挺好的，至少在這一刻他可以上去把那兩人拽開，把每次都覺得刺眼的勾肩搭背的姿勢分開。

喬顧淮暗暗嘆了口氣，努力的将視線轉開。

不知站了多久，身邊出現熟悉的聲音，“怎麽站在這？”

喬顧淮回眸側過臉看到顧星也和葉南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推着車子站在他面前。

“你倆怎麽沒走？”他本來約好了要和高卓一起去找張嚣的，所以就沒和顧星也和葉南初一起出來。

“剛才門衛大叔喊，聽他們提到你名字以為出什麽事了？”葉南初看着喬顧淮有些難看的臉色，又回頭看了看張嚣和高卓已經走遠的背影。嘴角帶着點淡淡的笑意問：“又鬧別扭了？”

“不是我說，你也是，總惹他幹嘛，他就那麽個炸毛公子哥的脾氣，平時也沒見你對別人這麽愛管閑事過”，顧星也有些無語的看了眼喬顧淮，他雖然和喬顧淮是表兄弟但從小一起長大，顧家只有他一個男孩，三個人比親兄弟還要感情和睦。

長這麽大他就沒看到過喬顧淮這麽反常，他雖然比喬顧淮大了半歲。但自認為很多時候家裏還是把他寵的沒邊，沒有喬顧淮身上那種被喬老爺子和他姑父摔打養出來的端正。

從小到大喬顧淮就是老師家長嘴裏的榜樣，很少看到他有太多情緒化的時候。

印象中喬顧淮比較反常的時候還是小學要畢業那會。整個人跟丢了魂似的，每天往某班轉悠。後來他追問了好幾次才知道喬顧淮暗戀上了人班的小女生，結果回頭再找就不找到人了。

因為這事喬顧淮反常了好久，一直到上了初一還情緒躁動。他和張嚣的梁子大概就是那時候結下的，顧星也就覺得那段時間喬顧淮看什麽都不順眼。尤其是對張嚣更是看不順眼，每次看到眉毛皺的都能夾死只蒼蠅。

“你是不是沒和他說林森那群人放出口風要找他算賬的事？”葉南初趁着顧星也說話的空隙插話問。

“沒有”，喬顧淮搖頭，這事還是下午他去樓下找人時碰到了個三班和世紀高中有來往，從那人嘴裏聽到的。

“張嚣這人我覺得屬貓的，得哄着，你不是挺會照顧十裏的，怎麽到張嚣這就……”。

“怎麽說說的還扯出貓來了？”顧星也挑眉被葉南初這番話搞的發懵，胡亂的在他頭發上揉了兩下，“行啦，人這不也沒事咱們趕緊回去，家裏做了好吃的。”

“我車還在學校裏，我去推出來”，喬顧淮神色恹恹的往裏走。

顧星也和葉南初站在門口等他，趁着這個功夫葉南初瞪了一眼顧星也，把手從頭發上把愣下來，輕輕嘆了口氣。

“怎麽了這是？”顧星也看了眼葉南初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手不自覺的在對方的車鈴上按了兩下。

“別按！吵！”葉南初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還為手機被沒收的事上火？不至于啊，下午看你也沒怎麽樣啊，怎麽這會才反勁。”

葉南初動了動車把手，兩輛車的車輪碰在一起，顧星也單手一個沒扶穩，車子輕輕一偏。

“ 虧你還是他哥，”葉南初騎上自行車，腳踩着地面輕輕一用力，轉了個彎騎出去，不想再理這個大直男。

“嚣哥，今天到底怎麽個情況？”高卓陪着張嚣在學校吃完晚飯又打了半個小時籃球，見張嚣臉色沒剛才那麽難看才敢開口問。

張嚣仰頭喝完半瓶水，甩了甩額頭的汗水，“你先說這一下午怎麽了？我給你發那麽多條信息你怎麽一條沒回？”

高卓想到這就郁悶，“幸好你下午沒在，副校長帶着倆個教導主任一頓大搜查……”。

高卓一五一十地把學校的情況和張嚣講了一邊，還順帶着把自己課間被喬顧淮堵在門口上不成廁所，沒辦法只能在上課請假出去這事也說了。

雖然這事丢人，但看着張嚣這會聽到喬顧淮的名字臉色已經沒那麽難看了高卓才解釋道：“嚣哥，今天這事淮二也是真的擔心你，他一下午就去班級找了我三回，最後一節自習課還非要我和他去寝室找你。”

“ 聽在認識世紀高中的同學說，林森放出話要找你算賬”。

聽到林森找要找自己算賬這事張嚣一點都不意外，從他回來那一天就知道林森肯定還會找他麻煩。上次要不是因為喬顧淮他們在肯定會再打起來。

“嚣哥，我覺得淮二是擔心你被報複，不是真介意那假條的事，你下午到底怎麽了？”

張嚣煩躁的捏着手裏的礦泉水瓶子，整個塑料瓶子已經被他捏的變了型。“我下午原本要來上課的，從宿舍出來的時候想着別被抓到就從樹林裏繞到圖書館那邊，結果碰到了喬顧安”。

“那麽高的栅欄你就翻過去了？”

“那有什麽辦法，你不知道初一那小崽子有多嚣張，我要不過去他真敢對喬顧安上手。”

“不是，那麽高的栅欄你怎麽翻過去的，那都快有兩三米了”。

“我踩着樹杈跳過去的！”說到這張嚣才想起來衣服當時還被刮到，一低頭看袖子裏側還真是有個一寸多長的口子，皮膚上還有條跟衣服口子差不多長的血痕。不過這會都已經結了痂，剛才打球只顧着發洩心裏的火，連這茬都給忘了。

“卧槽，你這胳膊沒事吧！”高卓看張嚣低頭扯着袖子，也注意到了，“剛才你怎麽沒說，趕緊去校醫室處理下”。

“處理個屁”，張嚣扯扯嘴角終于露出點笑模樣，“你沒看都結痂了麽，這要是明天想起來都愈合了，對了今天這事別和別人說。”

“那你也不能就讓淮二這麽誤會了啊，你倆好不容易才不像初中那會了……”。

“無所謂了，本來也不是一路人，成不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