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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倆人就這樣并肩坐在地上，喬顧淮的雙腿微微曲着，胳膊搭在膝蓋上，穿着的白色運動短褲露出一半的大腿肌肉，平時穿着校服看不出來，這會才發現喬顧淮一看就經常運動雙腿修長又結實。

張嚣莫名的覺得尴尬，移開視線低頭捏自己手裏的瓶蓋。

“你明天準備幹嘛？”

“我……在家吧或者——”

他剛要說去玩機車，就聽高卓在離着倆人五六米的地方接道：“嚣哥明天和我去店裏。”

“誰和你去店裏，你想的美”自從上次五一之後，張嚣就再也不願意去張丹店裏了，現在只要誰提這個詞他都覺得抗拒。

“去吧，你不是想喝酒麽？我家餐廳什麽都有。”高卓湊過來，蹲在倆人跟前，“我爸讓我去看着熟悉，還說我要不好好學習畢業就讓我進酒店刷盤子，你要都不陪着我，那我就太可憐了”。

“嚣哥……”高卓故作柔弱的望着張嚣

“……”張嚣無語，側頭看了看喬顧淮，“你放假兩天幹啥？”

“淮二你也來找我們吧，那邊什麽玩的都有，你要是想學習我給你找個安靜的地方，你不來嚣哥也不來”，高卓蹲在倆人跟前嘀咕着，他天生粗線條大直男一點也沒覺得自己這話讓對面坐着的兩個人都紅了臉。

喬顧淮尴尬了下，還是對着張嚣說：“你要無聊就給我發信息，到時我去找你”。

第二天一早張嚣就被高卓纏着去了他家的餐廳。

到了餐廳老高把他倆一扔就自己忙去了，說是讓高卓來幫忙熟悉，無非就是怕高卓在家裏跑出去胡混。

高卓選了個封閉的包間，透過大落地窗一眼能看到對面半個江岸的風景。包間裏做了個隔斷，一邊是足可以坐十幾個人的餐間，放着張圓形雕花黃木餐桌另一間是休息區，長排真皮沙發座椅對着個大電視屏幕，旁邊是個立式酒櫃，上邊擺放着各種樣式的酒。

張嚣粗略的掃了一眼，最便宜的也沒有低于六位數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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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窩在沙發裏，窗外的陽光隔着玻璃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張嚣懶懶的問：“咱兩占這麽個包間合适麽？”

“這件裝修風格太老舊了，一般人都不喜歡訂這間，也不知道老高當時怎麽想的……”。

張嚣一邊聽高卓嘟囔一邊擺弄電視，打算找個片來看。

“淮二啥時候來？”

“我也不知道”，張嚣看了眼手機，他一早醒了就給喬顧淮發了微信問人起了沒。

對方簡潔幹脆的回複了個“起了”，之後倆人就沒再往下聊。

“你不問問啊，”高卓看了眼張嚣，“他們不來咱兩也沒意思啊，一起來了打打牌、打打游戲什麽的”。

見張嚣不搭理自己只顧着拿遙控器找片，高卓掏出手機沖他拍了個照片，低頭發了出去。

喬顧淮收到微信時正戴着手套

幫忙修剪葡萄樹，看着微信上的提示信息，摘掉一只手套劃開屏幕。

高卓發的是一條私信，照片裏的人枕着手臂翹着二郎腿窩在沙發裏，光線充足顯的照片裏的人格外白皙，似乎注意到被偷拍，眉毛不耐的微微挑起。

“笑什麽呢？”顧星也雙手扶着藤架就見喬顧淮盯着手機在笑。

“沒事”喬顧淮這麽說着擡手拿手機對他拍了張照片，不過是直接發給了張嚣。

“這是在幹嘛？”張嚣問。

“在弄葡萄架，等我弄完去找你，弄一早上了快完事了”。

喬顧淮發完微信又把手機揣進了兜裏。

“你和張嚣這友情現在可以啊，放假都要一起玩了”，顧星也看他一眼後繼續低頭忙手上的活。

“一會你們去不？”喬顧淮問。

“我倆不去，顧安和小南想去看畫展，我得跟着你自己玩去吧”，顧星也覺得自己真是太辛苦了，之前是一個人帶着三，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脫群的就成了一帶二。

“啊”，喬顧淮低低應了聲。

喬顧淮到包間的時候張嚣已經窩在沙發上睡着了，手背擋在眼睛上，一只長腿随意的曲着，大片的陽光照在他身上。

喬顧淮看了眼窗簾，走過去想拉上點。

“別拉嚣哥不讓，他睡覺的時候就喜歡有陽光曬着”，高卓把喬顧淮接到包間就準備出去，沒想到老高這次帶他來店裏搞得跟真的似的還給他安排個經理說是要帶他熟悉餐廳管理。“你倆在這呆着吧，我爸剛找我了，等中午咱們一起吃飯哈”。

高卓關上門後喬顧淮還是走到窗戶邊把窗簾拉上了一半，回頭仔細打量了沙發上的人半晌，走了過去靠着沙發坐到地上。

電視裏上放的是個恐怖片，這會已經放了一大半，俨然就快結束了，走的是萬年國産恐怖片套路，全片沒有鬼主角神經病，難怪這人會看到睡着。

喬顧淮把聲音又調低了些，還是準備默默的把片子看完。剛看了不到五分鐘一只手就垂落在他肩膀處，料是喬顧淮平時再淡定這會房間安靜的只有他和張嚣兩個人的呼吸聲再配上鬼片的特效音，突然有只手從他耳後甩下來還是讓他皺了下眉。

喬顧淮側頭看了看張嚣滑下來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

看着張嚣動了下身子依舊熟睡沒有要醒的意思，喬顧淮往前挪了下位置讓自己的後背沒那麽筆直得貼着沙發，某人搭在他肩上的手也跟着往下了一點。

他盯着那雙手看了半晌，緩緩的歪下頭用耳朵輕輕碰了下那某人的手背。

帶着陽光般炙熱的溫度，喬顧淮覺得自己的耳垂都被熱的發燙，手不自覺的捏了捏某人的食指，指尖上的溫度燙的他心口發顫。

張嚣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喬顧淮靠在沙發中間坐在地上。

“你怎麽不坐沙發上，在地上幹嘛？”他難得一覺睡醒了臉上能帶着點笑模樣。

喬顧淮也不答，只是回頭打量了他一眼。

張嚣起身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橫躺大半個沙發，那一點沙發角落的位置估計還不如坐地上舒服。

“啥時來的？咋不叫我。”

“上個電影快結尾時來的”。

張嚣往投影幕上一看，喬顧淮正放着個紀錄片，這會都過了一半，“就你一個人來的，他們呢？”

“高卓被他老爸叫走了，我哥和南初有別的事”。

張嚣睡了一覺，整個人這會精神氣十足，“本來還想一起來了打打牌，這不也玩不成了”，說完又低頭看了眼手機，已經到了飯點。“要不吃完飯你陪我剪頭發去吧？一直在這也怪沒意思的”。

想着把人叫來，結果自己到睡着了，張嚣頓時覺得自己臉上挂不太住，“或者咱們去游戲廳打游戲？”

“先吃飯然後陪你理發”，喬顧淮看着張嚣睡了一覺這會有些松散的頭發，額間垂着的兩縷劉海明顯有些長，張嚣正無聊的吹着氣擺弄。

“那次在走廊裏，你說這頭發是你來說很重要，為什麽？”似乎想起來當時在教導處門口聽到張嚣胡扯的理由，喬顧淮的臉色看起來有點沉重。

張嚣也想到上次的事情，尴尬的扯下皮筋重新紮了下頭發。

“這頭發是因為我媽才留的。”

過了半晌喬顧淮才聽到他說。

“其實我應該有個妹妹的，不過我媽摔了一跤就沒生下她，她總是說要有個女兒多好，可以給她梳辮子，穿漂亮的裙子，一定要把她打扮得跟個小公主一樣……後來她和我爸鬧離婚，我想……”張嚣說到這忽然有點哽咽說不下去，那時候他不過只有十幾歲，每天想的最多的卻是怎麽拉近蘭槿和張國安的關系。

喬顧淮坐在地上，張嚣坐在沙發上雙腳踩着地毯，一個低着頭，一個側着臉，一個人說一個人安靜的聽着。

“我就慢慢把頭發留起來了，這樣我也可以纏着她給我梳頭發……”

張嚣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少年的情感總是帶着幾分驕傲和隐藏，尤其是張嚣這種平日裏嚣張桀骜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卻在此刻坦誠的把內心最深處的東西剝開說給一個人聽。

喬顧淮除了難過更多的就是心疼，他從小生活的家庭環境父母恩愛，長輩雖然看似更偏向妹妹但更多的原因是覺得男孩子要有擔當不希望他被養在溫室中，對他的愛從不曾少過半分。

正午的陽光讓整個屋子裏都充滿了溫度，那曾經對張嚣來說薄涼的童年時光這會沒那麽不可觸碰。

喬顧淮一只手繞過張嚣的下巴在他腦袋上揉了兩下，帶着點寵愛和心疼，張嚣還陷在某種情緒裏，腦袋這會不太能思考，被這麽一揉，順着喬顧淮手掌的力道偏頭倆個人的臉就貼到了一起。

如果說上一次在廣播站只是差一點湊近，那這一次張嚣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嘴唇擦過喬顧淮皮膚時帶來的溫度。

正當兩個人都發愣，陷在這份不知所措中包間的門被不合時宜地推開。

倆個人幾乎是同時站起來。

“真是煩死我了，沒想到老頭這次是來真的”高卓不等走進休息間就開始抱怨，“嚣哥，你能信麽？這一上午那個經理真的給我講了整個餐廳的管理模式，我他們媽還未成年呢！”

被高卓這麽一通抱怨，倆人之間的局促尴尬也淡了不少。

“行啦，你爸也是為你好，”說着看了一眼喬顧淮，對方除了耳朵格外的紅，并沒有什麽異樣，“我倆都餓了，就等着你吃飯呢”。

“那我們是在這吃還是去樓下吃？”高卓問。

“去樓下吧”，喬顧淮說。

聽他這麽一說，張嚣緊跟着點頭，他只覺得這裏的空氣都帶着尴尬，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