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珍娘
這一問,未央不禁回想起伏霞山的深夜相遇。雖然,非常非常不願意承認,可是不得不說東方闌無愧于一個有勇有謀,敢作敢為的男人。在明知自己被朝臣出賣,死到臨頭,卻仍然堅持為國效忠到最後一刻。自己用高官厚祿收買他,他一點也不為所動。這種氣概,現在想想仍叫人佩服,敬重…未央這樣想着,說道“他是個英雄…在戰場上确實像個神話一樣,所向披靡,讓敵人聞風喪膽。”未央頓了頓,“雪晴,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他,祁國這場仗也許三個月前就結束了…用兵如神這幾個字放在他身上,再合适不過了。”
原來他這麽厲害啊…雪晴回想起他進京那日,自己在他囚車前與他對視的那一秒…不禁心跳加速。就算是困在囚籠中,也難掩那如戰神般的氣度…想至此,她不由得唇角輕揚,面上也帶了些緋紅之色。
未央看在眼裏,心下有些黯然…說不難過是假的,小姐本就該喜歡這種神祗一樣的人物,自己一個家奴,又有什麽資格能夠得到她的青睐…可是,再聊下去,自己恐怕就不可能裝的這麽若無其事了…緊握的手有些隐隐作痛…未央開口道“小姐…未央與東方闌也僅有一面之交,能說的不過如此…還望小姐…”
話未講完,雪晴已向他展開明媚的笑顏,起身,拍拍他肩膀道“未央,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謝謝你!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呀~”說完,她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未央目送她輕快離去的身影,心頭泛起的酸楚甚至比背上的傷痛更加讓他難以忍受…
雪晴開開心心回到堂廳,在梨花木椅上坐定,自斟一杯茶水,大口喝下…忽聽門外一陣嘈雜,就聽到艾夫人的聲音道,“老爺回來了…怎麽今日早朝散的這麽早?”
随後,廳門被打開,雪晴看到父親出現在門口,急忙站起身來,上前福身,“雪晴給爹請安。”
“快起來吧”艾老爺說道,伸開雙臂讓丫鬟們伺候着更了便裝,雪晴也上來幫着艾将軍整理衣領,系上紐襻。更衣完畢,艾老爺揮手屏退下人,才轉頭對艾夫人說道“今天早朝,出了些狀況。皇帝大怒,中途退朝,這才早回。”
“哦?出了什麽事?”雪晴幾乎與艾夫人一同問道,此時,不知為何,她心裏竟有些隐隐不安…
艾老爺看了一眼雪晴,說道“今晨,皇帝又勸東方闌歸降,沒想到,這個不識擡舉的囚徒竟在朝堂上大放厥詞,诋毀皇上!皇上大怒,欲殺了東方闌洩憤。”
“什麽?”雪晴聽到這裏,心裏似乎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住,驚叫出聲。
艾老爺似乎料到雪晴會有這種舉動,不滿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是我,對皇上求情,希望看在祁國剛剛歸順的份上,留他一命。”
“那皇上答應了嗎?”雪晴焦急地問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艾将軍直視雪晴,緩緩說道。
“活罪?”雪晴看着父親,只覺心中像堵了千斤重的大石…
艾老爺并沒有打算瞞着雪晴,反而有些巴不得趕快讓她知道,随即開口說道“有大臣谏言,說早有耳聞東方闌精通音律,殺了可惜。不妨廢掉武功,留在宮中做一名藝師,平時在歌舞坊裏教教彈琴什麽的…”
“這不可能!”雪晴反駁道“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他…”
“他同意了!”艾老爺目光陰沉,盯着雪晴緩緩吐出這四個字。“艾雪晴,這正是我今天要對你講的”艾老爺略帶斥責地說,“我告訴你,不管那個東方闌曾經是否救過你,你都不許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欠他的人情,爹已經替你還了。不管他曾經多麽厲害,現在他就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宮廷藝師,只能卑微地活在下人的世界裏。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最好安分守己,別給你爹丢人,別給咱們艾家臉上抹黑!你聽到了嗎?”
雪晴聽完艾将軍的訓斥,非但沒有猶豫,反而顯出倔強的神色,“我不在乎!我喜歡他,誰也攔不住!”說完,急急跑出廳堂。
“你!”艾将軍聽完,不禁氣結,大聲喚着“來人!給我看住雪晴小姐!從今日起,嚴令禁止她踏出艾府半步,若有半點事情發生,你們統統杖責不怠!”
“是!”衆家丁聽到吩咐,齊齊跪倒接令。
他…是那麽神聖的人,怎麽可以有這麽不公平的對待…雪晴心裏這樣想着,不管不顧地
向門外跑去。忽然,一個人影擋在身前。雪晴停下腳步…蒼白的面龐,擔憂的眼神…不是未央還會有誰…
“你讓我走!”雪晴怒斥未央道,“我要去找他,你別攔着我!”
“小姐,你這麽快就忘了我身上的傷了嗎?你這麽沖動,不但無濟于事,說不定還會害了艾府上下…”未央苦心勸道“小姐,未央答應願意幫你,你要相信我,現在絕不是時候,需靜待時機才好…小姐,請回吧。”
艾夫人随老爺匆忙趕來時,正看到未央攔下雪晴往回走,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未央,送小姐回府,給我嚴加看管!”艾老爺吩咐完,轉向雪晴低聲斥責着“越來越不像話了,都怪我從小太慣着你!看看成什麽樣子!不怕別人笑話…”他眼神嚴厲地掃過衆家丁,“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半個字。否則,小心你們的舌頭!”
說完,艾老爺搖頭嘆氣地走進內堂去了。
東方闌在散朝後就被兵士帶領遣入樂館去了。他神色如常,不卑不亢,幾乎未有任何調整就開始向宮娥們傳授琴技。很快,到了正午。八月初(陰歷)的天氣,仍是有些燥熱,練了一上午功的藝師們紛紛吃飯午休去了。誰也不曾留意到午飯後,一個身影閃進了練琴房。
身着淡雅紫衣的女子掩了房門,跪倒在地,哽咽說道“将軍,一別三年,珍娘終于又見到您了…”
東方闌唇角含笑,伸手扶她起來,緩緩說道“起來說話吧。”
珍娘靜靜望着眼前的男子,心緒卻飄回了六年前。那時她的父親是邵國邊境郡守,當時祁國國運正盛,兩國偶有沖突,邵國幾乎沒有打贏過。父親為了邊防百姓不受戰争之苦,大力支持祁邵兩國互市,百姓安居樂業。可是有一天,一群官兵突然闖進劉府,将父親押走,家裏的東西也被他們搶的搶、砸的砸。年幼的自己只能躲在角落裏偷偷地哭,看着母親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看着他們放肆毀掉自己家中的一切…
不久之後,一個更大的噩耗傳來,父親在獄中被活活打死。只記得那一天,全家上下哭成一片。珍娘年幼的心靈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卻知道父親再也回不來了…當晚,母親将她叫到身前,痛哭着告訴她,父親的死,是因為朝中奸臣的陷害。他們把邵國無法打贏戰争的怨氣都撒在了他的頭上,他們認為父親支持兩國互市是勾結敵國,有謀反之意…母親泣不成聲,父親已死,後面還不知有什麽樣的厄運在等待着家裏的其他人。母親哭着懇求奶娘帶着她快點逃命去。那一晚,娘說了什麽,她已記憶模糊,只是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和緊抱着她不願放開的雙手卻時時出現在她的夢裏。
奶娘帶着她一路逃到了祁國,總算撿回了一條命。後來,奶娘才告訴她,娘早已下定決心随爹而去,臨終前,将自己托付給了奶娘…短短一天時間,家破人亡。十四歲的她褪去了同齡人的天真,內心深埋下複仇的火種。
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小小年紀的她竟背着奶娘偷偷跑到祁國邊防将軍府前跪着,告訴守門的兵将她要替父報仇,請他們允許自己加入祁國的軍隊…幾經周折,年幼的她被送入祁國皇宮,作為暗人培養。直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出現…他教自己謀略,教自己武功。那段日子,她才覺得自己的生活裏多了一抹陽光。可是,三年的教誨,終于化成離別。在她被送出祁國的那一刻,她就在期待着重逢。在邵國的三年真的很難熬,但她時刻記着東方闌的教誨“暗人要學會等待,也必須等待。”他還告訴她,一定會在恰當時機前來找她。而現在她終于等到了…
“珍娘,”東方闌輕喚,将她思緒拉回。珍娘擡頭,看到東方闌微微皺眉。這是他生氣的表現,三年的相處,珍娘早已熟悉他每個表情和習慣。“你在想什麽?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走神是暗人的大忌。一個不小心,可能連命都沒了。”
“将軍,”她低頭認錯“珍娘大意了…請将軍息怒…”
東方闌擺擺手,示意無妨,接着說道“在朝堂上舉薦我進樂坊的大臣不會識破你的身份吧?有沒有什麽風險?”
珍娘搖頭,“将軍放心,珍娘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讓将軍涉險。自打進宮,珍娘就按将軍指示,利用永春樂坊之便打點拉攏朝中官員。這次您讓我設法找人在朝堂上以羞辱之名舉薦您進樂坊。接到您的飛鴿傳書後我就馬上安排了,這個大臣跟我私交很好,又得皇上信賴。我只告訴他,聽說你精通音律,很想結識。讓他有機會在皇上面前推舉您進樂坊,他就照做了。”
“嗯”東方闌點點頭。珍娘收服男人的本事他是不懷疑的,畢竟這也曾是他找名妓□□訓練她的內容。“此地不宜久留,我長話短說。過段時間如果有一個叫艾雪晴的女子去永春樂坊找你,切記找機會讓我見她一面。”
“是!”珍娘見他神色凝重,恭敬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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