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做戲

做戲

婚禮後，陸正國給陸詩音放了幾天假，意在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陸詩音并不是一個睡懶覺的人，但一場婚禮下來真讓她累着了，到家之後就昏睡不醒直到第二天正午。

她是被程景赫叫起來的，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頂着睡得亂遭的頭發去開門。

這是程景赫第一次見陸詩音這麽淩亂，沒忍住勾了勾唇，輕聲道：“吃飯了。”

陸詩音點頭說：“好，洗漱一下就去。”她順手關上門，又往床上倒。

程景赫去餐廳坐着等她，許久也沒見她出來。

張姨問：“先生，要不要我去叫太太？”

程景赫想起剛剛見她的樣子，知道她多半根本還沒有睡醒，搖了搖頭：“讓她睡吧，昨天估計真的累了。”

張姨應好，沒再去管。

再醒來，是下午兩點多，她第一個念頭是，婚禮真不是人辦的，真太累了，第二個念頭是這輩子不想再結婚。

她洗漱完出門，正好見到在客廳調試機器人的程景赫，頗有些不好意思道：“睡過頭了，不好意思，你吃過了吧？”

程景赫擡眼，從地毯上起身，問她：“餓了嗎？”

她捂着肚子點了點頭。

程景赫勾唇笑了一下說：“我去給你熱飯。”

“別，”陸詩音拉住他，“不用麻煩了，我叫個外賣就好。”

“不麻煩，熱飯比外賣更快。”

陸詩音也就随他去了，一撇眼看到地上已經煥然一新的機器狗問：“這不會是之前那只狗吧？”

程景赫點頭，她火速後退了一步，笑着說：“我怕它發瘋。”

“今天不會了，已經很多個版本了，這個版本很穩定。”他說着又返回去，把機器狗拿起來丢到一旁的客房裏，“而且還沒開機。”

她把心放到肚子裏，朝他笑了笑。

飯菜上桌，她有些狼吞虎咽，程景赫在一旁坐得随意，看她吃飯也覺得很有意思。

陸詩音笑着說：“我太餓了，昨天沒怎麽吃。”

他說：“我知道，辛苦你了。”

陸詩音又說：“太累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辦婚禮了。”

程景赫點頭說我也是。

下午程景赫向陸詩音求助，需要她幫忙給機器人調試。

“我啊？不會給你弄壞吧？”陸詩音對自己不太自信，畢竟對機械一竅不通。

“錄個面容就好，以後家裏可以交給它來看管。”

“它可以做什麽？”

程景赫偏了下腦袋，用手在後腦勺撓了一下說：“目前功能還待開發，主要目的還是想做一款居家型的機器人，類似于小助手，可以給家裏開關電器，還能一鍵報警等等，但外形我們會做成貓狗的樣子，增加萌點，也滿足一些想要養寵物但又沒時間和精力養寵的人。”

陸詩音在他說完後偷偷笑了一下。

見程景赫面露疑惑，她解釋道：“你剛剛那個動作和小時候好像，你小時候也喜歡做這個動作。”

“哪個？”他的動作都無意識，也沒人提過，所以并不太清楚。

陸詩音模仿了一下，說：“你以前總是做這個動作。”

“你記得？”

陸詩音點頭說：“記得啊，你想事情的時候會這樣。不過現在次數少了，我這麽久了才見你做過一次。”

他笑說：“是。”

面容和語音錄制好後，陸詩音偶然瞥見他手機上特制的app上顯示這只機器狗的型號是“HY-098”，便問起他編號的含義。

程景赫看着她說：“H是我的赫字，Y……是我們公司另一個合夥人的名字，98代表的是這是第98版。”

陸詩音點點頭沒再多問，又抓着機器人玩了一會兒。

下午程家的老人打電話來，說新到的陽澄湖大閘蟹，請了廚師來做，問他們想不想回來吃。

程景赫當然是先征求她的意見，陸詩音就坐在一旁，自然聽到了，她沖他點頭，意思很明确，要吃。

程景赫帶着笑回奶奶：“音音說想吃，我們等會兒過來。”

文敏又說：“沒有打擾你們小年輕辦正事兒吧？”

陸詩音不知道哪裏來的勁頭，湊過去說：“奶奶不打擾，我們一會兒就過來。”

電話挂了，陸詩音才反應過來文敏的辦正事兒是什麽意思，她擡頭看了一眼程景赫，他正憋着笑。

陸詩音錘在他背上：“程景赫，笑什麽！”

他擺手說沒什麽，卻不減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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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老宅，晚餐桌上，陸詩音坐一旁自顧吃着飯，程景赫很快又給她剝來蟹肉。

程殊轉頭看去，一桌子的男人都在這裏忙活剝蟹，剝了往老婆碗裏一放，倒像是什麽家族傳統似的，她沒忍住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的螃蟹只能給女人吃呢。”

陸詩音看了一圈，發現程義良給文敏剝，程拓給向婠剝，程景赫給自己剝，瞬間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趁着桌上大家正拿程殊開玩笑，趕緊和程景赫耳語：“別給我剝了，不太好。”

程景赫挑眉問她：“為什麽？”

她沒好意思說原因，只對他說：“反正別給我剝了，我自己來。”

“那我不聽呢？”

陸詩音咀嚼東西的動作一頓，愣愣看着他，然後說：“那我有什麽辦法，你愛怎麽樣怎麽樣好了。”

說完她賭氣似的不再看他。

程景赫湊近：“你得和我說個理由，說了理由我就不剝。”

陸詩音認真說：“不太好，他們都是長輩。”

“不明白，和長輩有什麽關系，這裏最大的就是我爺爺，然後是我爸，都給自己老婆剝，為什麽我不能給你剝？”

陸詩音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不想把話說得太直白，要是再直白一點說，就是人家是真夫妻，而她和他不是。

但她沒說，也不太好意思說，不再看他，低着頭吃飯。

程景赫不知道她的這些花花腸子，就真沒再往她的碗裏放，自己吃起來。

注意到這邊兩人的情況，程拓點他：“全場就你一個人吃，你也不給音音剝。”

他索性說出真相：“她不讓我剝，”臉上表情淡淡的。

文敏問陸詩音怎麽了，是不是程景赫惹她生氣了。陸詩音恨死程景赫了，這下所有的問題都抛給了她，她正不知道該怎麽說。

程景赫又說：“她心疼我，不讓我剝。”

陸詩音緩緩轉頭看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麽此刻陸詩音的眼睛就可以将他殺死。

桌上的人顯然不相信他的話，陸詩音只好點點頭說：“是，我怕他的手弄破了。”

程義良“嗨喲！”一聲，“怕什麽手割破，這是他該的，你趕緊的。”程義良指着程景赫。

程景赫得了命令，憋着笑重新開始。

飯後，陸詩音拉着程景赫到角落：“你能不能別老在他們面前胡說八道，弄得我很沒面子。”

程景赫看她：“那我不那麽說剛剛那一場能過得去嗎？”

陸詩音被噎住。

“還是說，你有更好的說辭？”程景赫雙手插在褲兜裏問她。

陸詩音舉起拳頭要錘他，正好向婠過來尋人，看見兩人在角落裏打鬧，笑了，喊兩人過去吃點水果。

陸詩音把拳頭放下乖巧喊了一聲媽媽，垂着頭和程景赫往客廳走。

還沒坐下，遠遠就聽見幾個人在讨論新婚該去哪裏旅行，也是這時程景知恰好回來。

見兩人過來，她大着嗓子問了一句：“程景赫，你和音音準備去哪裏度蜜月？”

陸詩音一下愣住，程景赫顯然也沒料到這一出。

他清楚知道陸詩音不會去蜜月，這樣問屬實是有些尴尬了。

但是程景知好像有意為難，突然說了句：“啊，不會沒有規劃吧？啧啧啧……”

文敏倒是認為就在國內就很好，老人家年紀大了，總是想東想西，看到交通事故的社會新聞，害怕這事會發生在家人身上。

程殊認為要去蜜月就該去很浪漫的地方，不然那算什麽度蜜月。

幾人說着這件事，但當事人并沒有發表言論。

沒一會兒文敏問陸詩音：“音音想去哪？”

陸詩音愣住，她哪裏知道啊，這時程景赫握住陸詩音的手說：“我們不度蜜月，我們在一起天天都是蜜月。”

他的掌心熱，把陸詩音微涼的手給溫熱了，秀氣的手蜷在他的手心裏，不敢動一分一毫。

向婠白自己兒子一眼：“你就摳吧，就會畫餅。”

陸詩音不好說什麽，現在項目正在進行中，她本意是想休完這幾天假便回去繼續工作的，但眼前的情況她也不好叫長輩失望。

程景赫輕輕松開她的手：“我不是畫餅，我和音音兩個人現在在忙工作上的事，都抽不出時間來。”

“公司離了你們兩個還不能轉了？”文敏認為這是程景赫一番說辭，畢竟陸詩音一直都沒開口說話。

她又把注意力放到陸詩音身上，詢問陸詩音的意見，陸詩音垂目思考了一瞬道：“目前是有一點走不開。”

文敏說：“你們小年輕就這樣，把工作看得太重要了，現在不是有個什麽詞彙嗎，內卷對吧？你們兩個好好出去玩一個星期，別卷別人了！”

程景知在一旁笑：“外婆你這都知道啊，你好潮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程景赫還在一旁幫陸詩音拒絕，她仔細思考了一下，抽時間出來也不是不可以，陸正國聽到應該都會願意給她放這個假的。

“那就周圍幾個熱島吧，正好天氣開始冷了，那邊來回也方便，路程不長，就算回來的話也不是很麻煩，基本上當天都可以到的，你說呢？”

陸詩音說着看向旁邊的程景赫，尋求他的意見。

他笑着說：“我沒意見，音音選哪裏我就選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