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暗戀

暗戀

海島出行的一切都是由程景赫安排的，陸詩音全程沒有插手，她為了項目盡心盡力，就在上飛機前還在部署工作事宜。

程景赫知道這個項目對她的重要性，沒有打擾。飛機正式起飛前，陸詩音把手機關掉，碰上程景赫的目光，感到抱歉：“我之後不會去看工作了。”

程景赫搖搖頭：“沒關系，我知道這個項目對你來說的重要程度，不用對我感到抱歉，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他說得鄭重其事，陸詩音眨巴眨巴眼睛，感覺心裏被擊中，向他道謝。

他說：“不用向我道謝，我不過是做好我的職責。”

陸詩音問：“什麽職責？”

他笑了一下：“丈夫的職責。”

陸詩音坐正，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他一眼，心中納罕：怎麽以前沒發現他這麽穩重來的？

她往他那邊傾了一下：“還是要謝謝。”

程景赫微愣，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嗯，禮貌很重要，你說的。”

陸詩音知道他這是在調侃自己的客氣，她總和他說謝謝。但的确要謝謝他，因為這次出行全部都是他在安排，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過目。

所以酒店在哪，每天的安排都是什麽，她完全不知道。

飛機平穩降落，機場裏是湧動的人流，随處可見的華人面孔，貌似和沒出國也沒有什麽兩樣。

來接他們的是一個華人，叫程景赫程總，叫陸詩音程太太，完全像是認識他們。

上車後，陸詩音問他：“你在這也有業務？”

“小投資，找個人來接一下還是沒有問題。”他颔首，但眸中有那麽一點兒得意。

陸詩音看出來他的得意，笑了一下：“好好好，你真厲害。”

酒店位置比較偏遠，并不在熱鬧的市中心周圍。陸詩音和他稍微提過：想安靜一點，就簡簡單單度個假，每天睡到自然醒，曬曬太陽散散步就可以。

所以這次的酒店勝在風景好。

酒店的經理親自來接，将兩位送去房間，離開的時候還祝他們新婚快樂。

經理走後，陸詩音在房中四處查看，有一個非常大的露臺游泳池，她很喜歡，其次就是卧室一眼就可以看到海上風光。

唯一不足便是，這房間只有一張床。

她不好去苛責他為什麽不訂有兩張床的房間，但目前情況确實尴尬，她和他在家都是分房睡。

陸詩音站在門口，看着那張大床有些遲疑。

程景赫走到她身旁：“還滿意嗎？”

她點頭：“滿意的，就是……我們晚上怎麽睡？”

程景赫靠在門邊：“你想我們怎麽睡？”

她看看床又看看他，腦袋後仰看了一眼沙發，很寬敞，可以睡人。

“我睡沙發好了，你睡床。”她說着準備去拿行李箱。

程景赫掌住她的箱子道：“怎麽能讓你睡沙發，我睡。”

他去沙發那邊，把沙發給攤開，是一張很大很柔軟的折疊沙發。攤開後，他坐下，看向她：“這樣睡就可以了。”

陸詩音有點愧疚，沙發和床，那肯定還是床更舒服，本來自己就沒有出什麽力了，現在又這樣，但一直抓着這個事情說又有些矯情，便只好作罷。

稍作休息，陸詩音已經出了一身的汗，看見外面波光粼粼的泳池，想去游泳，問程景赫要不要一起。

程景赫擺手說不了。

她自己去換了泳衣，是一套墨綠色的比基尼，她本就白，這樣一來，顯得皮膚更白。陸詩音在房間內換好衣服打開門直奔露臺。

程景赫坐在沙發上看書，只見一道綠色的身影從自己身旁略過，他看過去時，就只看到她婀娜的背影，眼神跟着她到了泳池。

陸詩音在泳池裏游了好幾個來回，她從水裏擡起頭，正好對上程景赫的眼，他在房內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坐着，手上依舊拿着那本書，回頭看着她。

陸詩音朝他笑了一下，招招手示意他出來，他放下書往外走，到泳池邊蹲下：“怎麽？”

“你也游，不然你一個人在那看書不無聊嗎？”

程景赫笑了一下，看到她的溝壑，移走視線：“看書怎麽會無聊。”

陸詩音點點頭說：“差點忘了，你從小就愛學習。”

程景赫喉結滾了兩下，看着不遠處的海面說：“沒有，只是讀書的時候都這樣。”

陸詩音見他好像興致的确不高，不再強求他：“知道了，那你進去繼續看吧。”

說完，她又一頭紮進水池，朝前游去。

程景赫不敢再看水裏那具白白的身體，回房間，吐了口氣。繼續回到剛剛那沙發上坐着，只是那些字一個都看不進去了。

陸詩音游了幾個來回便起來，拿起旁邊的浴巾搭在身上，往室內走，大口喝水。

程景赫問她：“不游了？”

陸詩音：“有點累了，歇會兒。”她十分坦然回房，去沖個澡換衣服出來。

她也捧着本書到他旁邊坐下。

程景赫有些意外，問她：“幹什麽？”

她唇邊噙笑，看他一眼：“向學霸學習。”

程景赫笑了一下，沒回答，兩人坐在沙發上各據一方看書。陸詩音看的是一本暢銷的懸疑小說，很快就進入了狀态。

程景赫很難不分心，她的存在實在是太難讓人忽視，她穿熱褲，兩條腿蜷在沙發上，書放在膝頭，因為過于認真，眉頭微皺，皮膚又白又細膩。

陸詩音大約是這個姿勢久了不太舒服，準備換個姿勢，猝然撞見他的眼。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什麽東西嗎？”

程景赫說：“沒有。”

“那……”她看着他發出疑問，她想問他在看什麽，但其實有些多此一舉，她可以看出來，他的眼神并沒有那麽純粹。

程景赫合上書，看了眼窗外的落日：“吃飯去？”

被這一打岔，書也看不太進去了，她幹脆給書頁折個角合上：“走。”

晚餐也是在酒店吃，吃完後，兩人慢慢往外走，沒走多遠，程景赫問她晚上想做什麽？

她正準備回答，被人打岔，大概也是來度蜜月的華人夫婦，想要拍個合照，讓陸詩音幫個忙。

陸詩音欣然答應，這對夫婦并沒有絲毫放不開，拍照的姿勢多到離譜，時而擁抱，時而親吻，時而相互惡趣味一下，倒是陸詩音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拍完照她把相機遞回去，女方查看後很滿意，對陸詩音表示感謝。

陸詩音笑笑說不客氣，和程景赫繼續往前走，只是本來身後還有那對新婚夫婦的歡笑聲，突然就消失了，她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回頭。

人家正親得難舍難分。

程景赫也注意到了，不經意說：“他們看起來感情很好。”

陸詩音：“是……”

已經走到酒店電梯口了，陸詩音才想起還沒有回答程景赫的問題，便說：“要不要去海邊走走？”

“好啊。”

天還沒完全黑透，海面尚還有殘餘的落日，兩人一時無話，程景赫突然問她：“你在國外有談過戀愛嗎？”

陸詩音笑着說：“你猜。”

“談過，而且對方應該還很優秀。”

陸詩音搖搖頭：“猜錯了，沒有談過。”

他倒是意外，問她為什麽。

她回想起自己是因何去到的國外，又是如何從那破大學裏悄無聲息轉到好大學去，去了之後又是怎樣熬夜苦讀……

她說：“不為什麽，沒有遇到喜歡的人，也沒有什麽資格談戀愛。”

程景赫看着她，雖然總會覺得她有些憂傷，但渾身上下總是透露出一股韌勁。

他逗她：“才沒有，你又漂亮又優秀，怎麽會沒有資格？”

陸詩音笑了，反問他：“那你這麽能說會道，你大學時候談過戀愛沒有？”

程景赫聳聳肩：“很遺憾，能說會道這個詞不該用在我身上，我只在你面前能說會道，大學時期我不愛說話。”

“我聽你姐姐說過，你的人氣很高，很多人喜歡你的。”

“是嗎？我不太清楚這件事，程景知亂說的吧。”

“怎麽會，女孩子都喜歡話少的男生。”

“女孩子都？”他回味這句話，“也包括你嗎？”

陸詩音微微眯着眼，坦蕩回答：“是。”

“那我算話少的男生嗎？”

“算，你的話真的很少。”

程景赫笑了，輕輕嗯了一聲。

陸詩音恍惚想起以前程景知說過的一件事，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姐姐說你有個意難平……”

程景赫外頭看她，感到疑惑，說：“沒有。”

“她親耳聽到的，她說她有一次去你們學校找你，正好碰到一個女生和你告白，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喜歡了很久很久。”

程景赫心頭一跳，站定。

海浪拍打到海邊又退去，再拍打再退去，他看着她溫柔的眼，上揚的唇道：“她胡說的，那個女生實在太難纏，我不想耽誤別人，所以瞎說的。”

“那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問問你暗戀的小細節的……”陸詩音說。

程景赫說：“那我假裝有喜歡的人，你問問我，我可以編給你聽。”

陸詩音大聲道：“這也能編？”

“嗯，可以啊，不就和小說一樣嗎，我可以編出來，滿足一下你的願望。”

陸詩音說“好啊好啊，那你說說看，我聽一下你的‘暗戀’故事。”

程景赫回憶了一下，又問她：“你想從哪裏聽起？”

陸詩音說：“就從見的第一面說起吧，那會兒見到她你是什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