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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時家小少爺又上了手術臺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時家其實并不高調,但他們在海城的地位擺在這裏,自然會被各種各樣的目光關注。
前些日子時家小少爺終于初次露面時,就不知有多少人打探過他的消息。
結果現在大家都還沒怎麽見過他,這小少爺居然又進了醫院。
各種消息也都被傳得沸反盈天。
“聽說這次手術特別兇險啊,都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來。”
“啊,不是說前些日子都根治了嗎?”
“哪有那麽容易啊!這畢竟是心髒的毛病,精細着呢。”
“就是,你看那新聞裏,多少正常人都可能猝死,何況他這先天有缺陷的?”
“要不是時家有錢,估計早就救不回來了吧?”
“肯定啊,這種心髒的手術,只做一次都是天價,術後還需要特別精心的養護。”
“更別說這小少爺當初是一直在做手術,這都不是幾次的問題了,他就是靠這麽多手術才好不容易活到了今天。”
“這确實不容易啊,想要和普通人一樣活着都這麽難,誰知道居然有人會這麽辛苦呢。”
“也多虧了時家人有錢,不然早就沒辦法維持了。”
“時家對這小兒子可是真上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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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他們家現在做醫療業生意,估計也跟小兒子有關吧。”
“啧啧,那大兒子呢?生意和生活都圍着小兒子轉,大兒子的心裏就沒落差嗎?”
“誰知道呢,這事可不好說……”
衆人議論紛紛,時清檸再度手術的消息同樣也傳到了簡任那裏。
簡任這些天着實不怎麽好過。
身體上的傷沒養好,他的胸口也直接空了一塊。簡任仍然會做噩夢,可現在更折磨他的,卻是清醒的時光。
簡任再也尋不到那專注望向自己的澄澈目光了。
前些天簡任還一直在瘋魔了似的尋找時清檸,後來有人無意提了一句“簡少還喜歡他啊”,簡任卻像被忽然驚醒,猛地停下了所有動作。
把自己關了一天後,他不再讓人去找時家。
甚至不許任何人再提起這個名字。
有人受不了簡任反複無常的脾氣,舔狗當不下去,直接跑路了。
這種悄不作聲就消失的人還不在少數,圍在簡任身邊的人肉眼可見地少了很多。
簡任未置一詞,始終很冷漠。
那些小弟卻沒來由地覺得,簡任冷靜下來的模樣,反而比前些天暴躁時更加吓人。
沒過幾天,形勢忽然有了轉變。燕城知名醫療集團的負責人要從首都來海城,不少消息靈通的人都早早遞了名片,希望有機會能和負責人見上一面。
結果那負責人什麽約都沒有赴,唯獨見了一個人。
簡任。
消息傳開來,大家才驚覺,簡任這次來海城,很可能就是要幹醫療集團在華北區代理的活。
就算簡任才二十二歲,就算他沒有相關背景。
可他姓簡啊!
這家醫療集團裏,就有簡家的股份。
衆人這時才再度認識到“燕城簡家”是個多麽貴重的金字招牌,一時間簡任名聲再起,可謂是風光無限。
那些原本巴結不下去跑路的人,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而更多的還是之前觀望沒有動作的人,這時有不少都迫不及待地對簡任示了好。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今非昔比的簡任,現下第一個邀約的對象。
居然是時家。
簡任其實很清楚,他現在找上時家,就是在把自己的主動權拱手讓人。
簡任手裏掌握的是海城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資源,哪怕只是簡短幾條有關醫療基金和高新科技股的短期信息,也足夠讓人趨之若鹜。
但現在,簡任卻在主動向別人示好。
他沒有其他想法。
只是為了能讓那個漂亮的小孩好過一點。
從聽說時清檸又進了醫院的消息開始,簡任就一直在備受煎熬。
簡任可以确信,在海城,沒有人能夠抵擋他送出的這份大禮。
果然,沒過多久,時家有了回信。
随後,簡任和時弈約了見面詳談。
見面的當天,簡任只帶了一位秘書。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惡意,他連秘書選的都是弱不禁風的體形,看起來毫無威脅。
但也正是因為秘書太過瘦弱,簡任進酒店時,秘書愣是沒能推動他的輪椅。
最後還是驚動了酒店的保安,保安指了便捷通道,才把人送進了大廳。
一點小插曲并無大礙,在沒有臺階的平地上,簡任已經能很熟練地操縱自己的輪椅。
他比時弈先一步到了酒店。
簡任來之前查過很多時弈的資料,與以往随便玩玩不同,這一次,簡任在很認真地了解和時清檸有關的一切事情。
時家是做醫療器械起家的,時美公司目前的市場估值已經達到上百億,雖然沒有上市,卻比許多上市公司的財力還要雄厚。
因此,時家才會成為海城毫無争議的首富。
時弈作為時家的第一繼承人,他很早就參與到了家族公司的工作中來。
但時弈主要負責的卻不是時美公司,而是旗下一個單獨的金融業務,确切來說,更像是醫療投資。
時家的新聞一向為人津津樂道,有不少傳言都說時弈是因為家裏人不放手,才會負責這些工作。
不然以他那有目共睹的能力和沃頓商學院的學歷,時弈原本早就可以去金融行業大展拳腳。
絕對比現在自由許多。
再加上時家幾乎把全部心力都花費在了小兒子身上,外界看來,時弈一直和家裏人并不親近。
他對那個名義上是自己手足,實際上卻占去了所有疼愛的弟弟。
恐怕也不會有幾分好感。
等時弈來時,簡任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更加深了那個念頭。
這個男人太冷了。
時弈滿面霜寒,一身氣勢十足的沉黑色長風衣。為他指路的侍者都被他凍到了一下,落後兩步才敢小心翼翼地跟着他。
時弈走過來,落座,全程唇角毫無弧度,冷繃如線。
讓罕見擺出了禮貌笑容的簡任都深覺有些棘手。
簡任更擔心的是。
自己都覺得時弈如此冷淡。
……那時清檸被人這麽對待的時候怎麽辦?
想到這件事,簡任更覺得自己重擔在肩。幸好他籌碼足夠,此時也未見慌亂。
“時先生,久仰。”
因此簡任開口時相當沉穩。
“我們先來聊聊合作對時家的益處吧。”
簡任成竹在胸,上來就報出了幾支基金的名字。
時弈負責醫療投資,簡任所掌握的醫療股信息,對他來說比別人更重要。
簡任甚至想過。
如有必要,他可以給出長期的信息提供。
四周沒有其他客人,這家酒店雖然是時弈選的,卻是簡任約的位置。
他直接包下了高層一整個觀賞廳。
目前這一層,只有他們一桌客人。
因此,簡任說話時也不必顧及旁人。
他抛出的消息也一個比一個更誘人。
但簡任還沒将計劃說完,就被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
“先不用談那些。”
時弈神色冷淡。
“你為什麽會找上我們?”
簡任早知道他會有此一問,開誠布公道。
“我找你們合作,就是為了時小少爺。”
“我和他有單獨的故事。”
簡任說。
“雖然中間有些波折,但我想和他繼續。”
簡任知道時弈最想要的就是利益,這樣直接說明,反而會讓時弈放下戒心。
畢竟雙方目的都很明确,各取所需。
“我對他是認真的。”
說着,簡任上身微微前傾,十指交叉。
他注視着對方,聲音緩緩,格外清晰。
“所以,對時家,我會給出最大的讓步。”
對面的男人眸光冷厲,簡任霎時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自背後升起。
但簡任并未退縮,他知道這是對方在考量自己。
而他擁有十足的誠意。
等待回音的時間裏,簡任餘光旁落,瞥見了一旁的游魚。
這一層觀景廳的風景格外別致,桌旁,便是一個直徑足有五米的圓柱形巨大海景缸。
海景缸高達十米,縱貫三層酒店,直通酒店大廳。隔着一層玻璃幕牆,各色外形優美的魚兒在觀賞缸中自由地游來游去,別有一番雅趣。
簡任看見,卻只覺它們都太過小氣。
畢竟是北方城市,再如何有心,這些游魚也比不過天然熱帶魚的斑斓美麗。
思及熱帶,簡任的目光漸漸柔軟起來。
“現在天冷了,等我們的合作告一段落,我還打算帶小檸去熱帶海島度個假。”
簡任的語調放緩。
“他的身體不好,需要去好好休養。熱帶海島的氣候更适合他,環境也更放松。”
說着,簡任的唇角弧度都柔和了下來。
“我有潛水證,正好可以手把手地教他游泳,教他怎麽放松。”
一旁跟着時弈一同進來的瘦高助理聽着,一時沒忍住,多看了時弈好幾次。
時總怎麽還不開口答應?
助理聽說過這個簡任,是時家小少爺招惹來的人。
時清檸已經給時家添了那麽多麻煩,這次不知是轉了什麽運,好不容易才給時家帶來了一點好處。
時總還在猶豫什麽?
助理暗暗皺眉,恨不能開口催促時弈快點頭。
有些時候,就連他也不懂時總在想什麽。
就像今天來的路上,自己和對方彙報的事。
“時總,時二少擅自聯絡了時美的負責人,直接攪黃了德鑫的那筆生意。”當時助理語氣頗為不悅,“他以前本本分分的還好,現在卻連公司的事都要摻一腳……”
車後座正看着文件的時弈忽然擡眼。
助理被他看得猛地一激靈。
“擅自?”
時弈的聲音很冷。
“他是時美的繼承人,別說聯絡什麽人,就是要把公司賣了。”
男人語調未變,卻讓人覺得字字如有實質。
“他簽過名的合同也立刻能生效。”
助理被噎得不輕,讪讪地閉了口。
之後他再想說些什麽,都被對方置之不理。
以至于現在助理仍然心有餘悸,沒有膽量直接開口勸。
但助理心中已經記下了這件事。
他暗自憤憤。
等今天回去之後,就把這些事全報給李家!
時家還能忤逆燕城的李家嗎?
助理正心中盤算,卻沒有料到,被簡任給出了一大堆誘人條件的時弈非但沒有開口答應,反而忽然點開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屏幕亮起,播放出一段視頻。
“那邊不是有個水池嗎,要不,咱把人弄水池裏去……”
“瞧他那模樣,不會當場哭出來吧?”
對面,簡任的臉色猛然變了。
手機中已經傳出了他的聲音。
“別太快把他放上來。”
——這是上個月,時家小少爺昏迷前被簡任和他小弟們撞見的視頻。
“這……”
簡任額上瞬間滲出了冷汗。
在他狡辯之前,坐在對面的冰冷男人已經伸手過來,直接拽起了他的衣領。
“你對他是認真的?”
時弈目光森冷,聲冷如刀。
他是個極其冷靜的人,此刻手背上卻青筋暴起,筋脈猙獰。
“哐”的一聲,簡任的輪椅被帶倒,他整個人直接被時弈抓着衣領拽了起來!
簡任雖然沒有時弈高,卻也是個實打實的成年男人體型,身體的所有重量驟然勒在領口,他差點被勒得當場口吐白沫。
“住……住呃……”
簡任死命抓着時弈的手,臉已經因為窒息完全漲紅,喉嚨連字音都擠不出來。
他隐隐約約聽見了秘書的尖叫,但下一秒,就被更大的巨響淹沒。
“砰!!”
簡任直接被時弈狠狠地砸在了海景缸上。
劇痛反而讓感觀更加清晰,簡任清楚地聽見了時弈說出的每一個字。
“他身體那麽弱,室溫低于十五度就可能誘發心髒早搏。”
時弈字字森冷,眼底血紅,有如索命閻羅。
“零下四度的天氣,你把他推進噴水池裏,不許他上來。”
有一瞬間,簡任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裏。
“對不起、我錯了……錯了……我反省……”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但劇痛卻讓簡任聽得見時弈的話。
時弈在說。
“那我幫你反省一下。”
“啊、啊啊……!!”
簡任被時弈提着衣領拖了過去,他的腿還沒接好,此刻雙腿虛軟無力,只能拖在冰冷的地面上,重重地刮過臺階的棱角。
他根本掙紮不能,時弈把他提到了一處高臺上,就像在提一個沉重的垃圾袋。
簡任背部被砸到一處堅硬的牆上,随即身下一震。
“嗡嗡”的震響中,身旁有什麽在緩緩打開。
“三分鐘。”
比未知的恐懼更令人生畏的,是時弈的聲音。
“你把他困在水池裏三分鐘。”
時弈垂眼來看他,如同看一個蒼蠅環繞的死物。
“裏面有呼吸罩,氧氣夠你用三個小時。”
簡任的眼睛猛地睜大,他忽然猜到了那嗡嗡打開的到底是什麽。
“不、你不能……”
時弈置若罔聞。
他重提了一句之前簡任吹噓過的話。
“你不是很會潛水嗎?”
海景缸的頂端入口被整個打開,時弈拎着死狗一樣的簡任,直接把他踹進了十米高的巨大魚缸中!
“撲通”一聲,簡任徑直砸進了藍色海景缸中,驚亂一片游魚。
三分鐘。
這次時弈讓簡任還三個小時。
再有下次,時弈會讓簡任後悔三生。
時弈走下高臺,唯一的聒噪源頭被扔進了魚缸,觀景廳裏針落可聞,死一般寂靜。
餐桌已經在拖人時被掀翻,播放視頻的手機重重砸落在地面,視頻被摔停。
時弈舉步踏過了屏幕,踩過了那蛛網般碎裂的簡任的臉。
一旁呆若木雞的助理這時才動了動眼珠。
那個手機……
沒等他從驚魂中回神,助理就聽見了那個對他來說如惡魅般的聲音。
“在這看完三個小時,你的工作就結束了。”
“明天去人力結算走人。”
助理猛地瞪大眼睛。
“我……”
他慌得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匆忙争辯着想要保住自己,甚至不惜自暴身份。
“我不能被辭退,我是李家的人!”
時弈腳步微頓。
他回頭,臉上卻沒有任何的驚訝神色,只是看了助理一眼。
那一眼讓助理冷汗唰地落了下來。
“你覺得,他們會因為你斷了和時家的合作,還是會為了時家開掉你?”
時弈聲線無波,甚至連神情都恢複了平日的冷漠。
“那裏面還有多餘的呼吸罩。”
“你如果看不好人,可以進去好好看。”
說完,男人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室外,天色已暗,寒風起,卷着幹枯落葉掃過地面。
時弈大步走出酒店,徑直上了等在路邊的黑色賓利。
他落座後排,汽車無聲啓動,平穩前行。
時弈閉目,車窗外明滅的燈光落在他冰冷的臉廓,卻染不上半分暖色。
坐在汽車前排的同樣是兩個黑西裝,與跟着時小少爺的人不同,他們全程噤聲,脊背筆挺。
直到後座上的男人開口。
“孫明呢?”
黑西裝恭聲道。
“在守着小少爺。”
時弈沉默片刻。
“去醫院。”
“是。”
酒店離市立醫院不遠,十幾分鐘後,時弈就抵達了病房區。
醫院燈光稍顯冰冷,時弈直接上了高層的特需病房。
锃亮的黑色皮鞋在安靜的走廊裏踏出聲響,走到病房外,時弈的腳步忽然一頓。
病房門上嵌着一塊玻璃,透過玻璃,時弈看到了房間內的光景。
他看見的并不是躺在病床上睡着的弟弟,而是一個瘦削的長發男生,那人上身俯壓過去,正單手撐在另一側的床邊,整個遮住了床上人的身形。
因着重力,男生墨黑色的長發垂下,冰冷順長的發絲如同漆烏的絲欄,牢籠一般圈攏着床上的少年——
時弈眸光一冷,額角微跳,門都沒敲就直接闖進了病房。
“砰!”
門被重重推開,沒了隔音,熟悉的清軟聲線清晰傳來。
“靠近一點就行,不用怕壓到我……”
時弈皺眉。
而房門的動靜吸引了屋內人,未及起身的長發男生身側探出了一張好奇的小臉。
“哥!”
開開心心叫人的,正是病床上的時清檸。
他還不忘和身旁人說了一句。
“好啦,你的銀鏈已經戴上了。”
時弈眯了眯眼,視線落在那個慢慢站好的長發男生身上。
那人也轉過頭來,眸色冷綠,氣質淡漠。
看着就讓時弈覺得很不順眼。
時弈胸前一口悶氣還沒散開,冷眼望向那人。
卻忽然聽見一個低而冷的聲音。
“大哥。”
時弈:“……”
誰是你大哥?
時弈吐了口氣,正要開口,視線忽然一頓。
他看着時清檸,皺了皺眉。
“你的領口那裏為什麽這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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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