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那獵戶去了廚房後，王嬸讓魚七和李星在屋裏喝茶歇息，把兔子拿去外面圈養。魚七很喜歡這個地方，主動陪她一起去外面，想好好看看庭院的美景。

庭院裏種植各類花草，錯落有致別有一番風味。魚七陪王嬸找來一個籠子将兔子放進去，摘來白菜喂它們。看見王嬸如此開心溫柔地對待兔子，她心有所動。

看來王嬸是個極其懂得生活的人。

在和王嬸的談話得知，她和她的丈夫在這密林中生活已有數十年，她只負責打理花草，其餘的都由她丈夫動手，包括洗衣做飯。

聞言，魚七不禁羨慕道：“王嬸，王叔對你可真好，連做飯都不讓你沾。”

“我身子骨不好，聞不得油煙味。”王嬸說着，手中喂養兔子的白菜懸在半空，只見她微微愣神。

魚七關心道：“王嬸，你怎麽了？”

王嬸回過神來，看向廚房中忙碌的丈夫，哀傷道：“一直以來都是他做飯給我吃。其實，我何嘗不想讓他再嘗嘗我做的一口熱菜。”

“進來時就見你臉色不好，可以跟我說說是什麽病嗎？”

王嬸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看了很多大夫都說不出病因。平日裏油煙味太重聞着會不舒服。每逢冬月，身子骨也疼得厲害，吃不下任何東西。每痛一次就好像去了一趟鬼門關，而且身體越來越差。再過幾月，又要入冬了，不知這次能不能捱過去。”

魚七初見王嬸便見她面容憔悴毫無血色，沒想到竟病得這麽厲害。可惜她不通醫術，也幫不上忙，想了想道：“王嬸不必心憂，你好人有好報，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王嬸笑了笑，也不知為何才見這姑娘，就向她吐露心事。許是在這密林中待久了，很想有個人和她說說話。雖然她平日裏也對着花草吐露心事，但從未有過回應。

只聽魚七道：“王嬸，你不是想讓王叔嘗嘗你做的菜麽，我幫你。”

王嬸詫異道：“怎麽幫？”

魚七在王嬸耳邊附語幾句，聽得她連連說好。魚七二話不說，當即叫李星去找大點的樹葉，不容他拒絕。随後自己找來竹子和木頭削成條，做油煙排風扇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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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李星去哪找的，竟然有芭蕉葉。她把芭蕉葉夾到架子中，一個簡陋的油煙排風扇就做好了。

李星看着那怪東西道：“你都從哪學的這些玩意？”

“秘密。”

魚七神秘地笑了笑，她總不能告訴他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學的技能吧，說道：“你去跟王叔說讓他再等一會，就說我想露手做個菜給大家嘗嘗，不許他到廚房來。”

催促李星離開後，她和王嬸來到廚房，把油煙排風扇安裝在竈臺的窗戶上，王嬸翻出腌制的魚，清洗配菜備好。

魚七道：“王嬸，一會你站在我身後教我就行。”

王嬸點了點頭，退離竈臺。魚七準備一展身手，卻發現有一個難題，那油煙排風扇是手動的，時間倉促沒能設計腳踩，需要有個人在旁轉動上面的手柄。可是，王嬸是不可能的了，她總不能邊轉動油煙排風扇的手柄邊炒菜吧。

正犯難之際，李星跑了進來主動問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魚七道：“你不去看住王叔，一會他過來怎麽辦？”

“放心吧，我跟他說了你做菜不喜歡外人看，所以他答應不過來，只要你不把廚房點着了就行。”

沒想到王叔還有這麽幽默的一面，魚七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你來轉動它。”把轉動油煙排風扇的活交給李星。

李星竟然乖乖地聽話了。

魚七在王嬸的指導下，一盤秘制的青椒腌魚很快就做好了，把它擺到桌上時，王叔愣住了，指着魚道：“這……”

王嬸溫柔道：“你嘗嘗。”

王叔含笑點頭，夾了一塊吃在嘴裏，恍惚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初見阿貞的場景。

那時阿貞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貴為千金，卻愛鑽研廚藝，最拿手的便是青椒腌魚，人人贊不絕口。而他雖是小小的護院，偏愛吃好吃的。聽聞小姐手藝，垂涎已久。

一天，他得知小姐要下廚做青椒腌魚，特意爬到房頂偷看。待得魚做好裝盤，正在忙其他菜時，他假扮家丁進入廚房幫忙，趁小姐不注意偷吃了幾口。

那味道還是第一次嘗，香辣中夾雜着一股難說的淡淡的臭味，但這種臭味又不是真的臭，聞起來臭吃起來香。忍不住多夾了幾塊吃，沒一會一整盤魚都被他偷吃完了。

他害怕小姐發現，找來大碗蓋住，假意在旁幫忙端盤子。正當他要把那盤青椒腌魚端出去時，小姐叫住了他，說道：“我怎麽沒見過你。”

他神色慌張道：“小姐，我是新來的。”

“怪不得。你把這盤放下，先端其他的過去。”

他更是驚慌，難道小姐看出來了？

當下沒了主意，急忙把盛着青椒腌魚的盤子放下，端了另兩盤菜出去。只見小姐拿來切好的青桔，正待掀開那大碗往裏面擠汁提味，他想阻止已來不及。

看見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只剩殘羹的青椒腌魚，他折返回來把端的菜放下，歉然道：“對不起小姐，你的青椒腌魚被我偷吃了。實在抱歉，你要賠多少條魚？我馬上去抓來給你。”

只聽小姐道：“你吃那麽急，沒被刺卡着喉嚨吧？”

他一愣，看向小姐時只見她一臉關心，竟然沒有半分責怪。忽而間，他覺得眼前這女子是人世間最好的女子，他的心為她加快跳動着。

後來阿貞得了怪病，雖把做法傳授給他，但總做不出印象中的味道。

想起這些往事，王叔心裏不是滋味，急忙抓起阿貞的手，關切道：“阿貞，下廚的是你吧？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聞言，魚七和王嬸相視一笑，告知他青椒腌魚是怎麽做出來的，并帶他到廚房看剛安上的油煙排風扇。

王叔贊道：“小七姑娘，你這東西好稀奇，從未見過。”

魚七道：“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時間倉促做的不夠精細。容我今晚好好想想，明天再改進一下，便可不用人力轉它了。”

“那太好了。”王嬸看着王叔笑道：“你總說做不出我做的味道，今天小七姑娘按我說的做得很好。有了這東西，我可以在旁教你了。”

王叔點頭，對王嬸說道：“有心了。”他舉起手中的酒杯敬魚七和李星，爽朗道：“這杯我一定要先幹為敬，你們随意。”說着一飲而盡。

魚七拿起酒杯道：“王叔是個爽快人，這杯我也幹了。”

李星笑道：“怎麽能少了我呢。”

三人十分豪爽，喝得痛快。飯桌上其樂融融，所有菜都一掃而光。吃完飯後又喝茶聊天，直至深夜才散去。

王嬸把他們帶到另一間房道：“實在抱歉，我們這地方有點小，只能委屈你們姐弟二人将就一晚了。”

只見一個房間裏簡單鋪了兩床被子，塌上一床，地上一床。意思是讓魚七和李星共用一間房。

魚七撒謊自稱姐弟在先，不好再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樣的話來，只好謝過王嬸，目送她離開。

李星笑道：“姐姐，你睡床還是睡地上？”

魚七看見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莫名有些不爽，說道：“我是你姐，當然睡床。”說着往床榻上一躺。

李星走過去道：“你還真睡床啊。現在我是你的東家，應該我睡床。”

魚七提醒道：“別忘了我們的條件。”

“這也算？”

魚七得意地點點頭，只見李星湊過來，小聲道：“可我現在是你弟弟，做姐姐的不該讓着弟弟嗎？”

“做弟弟的，不應該疼愛姐姐嗎？”

“你明明比我小，卻稱姐姐已經很讓你了。”李星見她不為所動，嘆氣道：“算了，說不過你。我就勉強睡地上吧。”

魚七看見他也不争搶，自顧躺下，沒一會便傳來微弱的呼嚕聲。

不是吧，這麽快就睡着了？

魚七有點不敢相信，他的睡功也太好了。贊嘆之餘想起對王叔王嬸的允諾，躺在床榻上思索着如何改良油煙排風扇。

她很享受和王嬸王叔相處的感覺，很讓人放松。想着想着安然睡去。

待她睡後不久，李星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與其說魚七睡着，不如說是李星又暗中放出迷煙，讓她睡得更死。

李星悄然起身出門，找到魚七藏的草織披在身上，蒙上面巾往來時的路奔去。他速度之快，沒一會功夫就奔了十幾裏，與搜山尋來的那夥人相遇。

“就是她，傷了我們不少兄弟。”

這次找來的人比上次多兩倍，其中炸昏回去報信的人認出那件草織，指着李星錯認是魚七。

帶頭的問道：“那小子呢？你把他藏哪了？”

李星不答，故意逃跑，将他們引到另一個方向避開王叔王嬸的住所，确認無人後停了下來。

“大家注意了，她使劍很厲害，專挑手腳的筋挑。我的手就是這樣廢的。”那人想起白天的情形，對魚七的憎恨又多了幾分。

只是，李星不給他再說廢話的機會，已經繞到他面前掐住脖子瞬間扭斷。

夜色太黑，其他人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倒在地上沒了氣息。随後，李星的身影如鬼魅般在他們之間來回移動，衆人在無聲中紛紛倒下，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