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魚七看到他那憋屈的樣子,甚是暢快。也不想想,他在大牢裏是如何的意氣風。眼下有勝叔在,她還不回敬回敬。

卻不知,李星自知被她擺了一道,但見她受傷時有不忍,而且不知回寧都的路上是否還有殺手,假裝勉強托勝叔等人護送。

有了勝叔等人的護送,半路官差又來接應被抓獲的那群山匪,他們一道同行,順利回到寧都。

才剛進寧都不久,李星便讓他們停下,自行下馬。

勝叔道:“公子,我們還沒送你到家呢。”

李星伸着懶腰道:“誰說我要回家了。這些天太艱難了,我得好好放松一下。”說着,他拿出一百兩給勝叔,讓他把托镖書拿來簽字。

魚七看到他身上還有錢,才明白這人非常有心眼,之前托她護送之時還說身上沒那麽多錢,只付她一半。但礙于勝叔在場,不好數落他。

只見李星簽完蓋手印後,自行往花街走去。行為大大方方,絲毫沒有躲避旁人的意思。

她當然知道花街是什麽地方,忍不住碎道:“不僅是纨绔子弟,還是花花公子,還不如死在路上。”

張聲岔道:“他又不是你的什麽人,管那麽多幹什麽?”

魚七道:“拼命護送的竟是一個色鬼,心裏不爽。”

勝叔聽了這話,提醒道:“诶,注意職業素質,平時教你們的話都忘了。”

張聲一臉無辜道:“勝叔,她忘我可沒忘,教訓她的時候不要帶上我啊。”

“你不對號入座,怎麽知道帶上你。”

魚七回怼着,不等張聲回應已驅馬快步前行。回到镖局,只見總镖頭和娉兒已站在門口張望。她揮動着未受傷的手臂大喊着娉兒的名字,到達門口翻身下馬去擁抱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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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七道:“娉兒,我想死你了。”

沈娉兒也想她,注意到她右手胳膊上包紮傷口,急道:“你怎麽受傷了?”

魚七無所謂道:“不礙事,一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

雖然她不在意,但娉兒在意。只見娉兒的眼眶裏瞬間淚花打轉,滿是心疼。

魚七低聲勸道:“你可別哭,大家都看着呢。要哭,等回房間了,我陪你一起哭。”

她這話把娉兒哄笑了,只聽娉兒道:“我就是心疼你。”

“我知道。娉兒最關心我了。”魚七繼續撒嬌哄她。

待得總镖頭與勝叔寒暄幾句,說起路上魚七受傷的事,轉對她道:“小七,你和勝叔随我到書房來。”

魚七應了一聲“是”,讓娉兒放寬心後随總镖頭去了書房,跟他說起一路上的遭遇,并道:“總镖頭,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總镖頭感慨道:“沒想到你這趟镖護送得如此不易。”

魚七道:“确實不容易,不過也賺了一筆。”她将那份托镖血書和五百兩銀子奉上。

勝叔拿來一看,臉色一沉道:“你這孩子,怎能趁火打劫呢,把我們镖師的顏面放哪了?”

魚七癟着嘴道:“勝叔,我并沒有丢了顏面,而且一路上他都毫發無損,受傷的是我。”

勝叔喝道:“你還說。如果沒撞見我們,你早成人家的刀下魂了。”

“沒那麽誇張。”魚七有些心虛道。

“還說沒有,傷從哪來的?”

“我……”魚七不好說她是一時恍神才受傷的,到時候追問下來問出她不願殺人,又得有一番争論。

“好啦,我還不知道你們兩個的心思嗎?”總镖頭打斷他們道:“勝叔,你關心她就好好關心,這樣兇言兇語的不是火上澆油嘛。還有你,長輩說話哪有頂撞的道理,嗯?”

魚七自知勝叔是真心關心她的,便拉住他的手好言道:“勝叔,我錯了。”

勝叔看了她一眼,一時的怒氣早沒了。誰讓魚七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呢,只差沒喝口熱茶叫聲師父了。

勝叔言歸正傳,問總镖頭道:“眼下,小七這事怎麽辦?”

總镖頭沉吟道:“這段時間安心在家養傷。方才小七說沐陽縣的縣令大人也抓獲了一批同夥,據聞他做夢都想升官,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可能錯過,定會快馬加鞭上報朝廷。若府衙差人來問情況,如實照說。”

魚七聽從總镖頭的安排,談完正事出書房時,看見娉兒一直在走廊候着。

同她出來的勝叔看見兩人攜手而立,忍不住道:“你們兩個小娃娃,感情這般好,以後嫁人了可怎麽辦。”

魚七和娉兒相視一笑,都沖勝叔做個鬼臉跑開了,只聽勝叔在身後罵道:“沒大沒小。”二人偷笑着跑回房間。

娉兒拿來金創藥重新給她換藥,拆解原先的包紮時忍不住吐槽道:“張聲的包紮一點進步都沒有,綁得這麽緊容易把傷口勒壞。”

魚七笑道:“他也就敢對我這樣。”

“一會我說他去。”沈娉兒看不慣張聲如此薄待她,大家可都是镖局的人。

魚七忙說道:“別。他就是一個小孩子,得哄着。越說他,他心裏越不痛快,到時候受傷的只會是我。”

沈娉兒“撲哧”笑出聲來,“還小孩子,他可比你我大兩歲呢。”

“那也是小孩子。”

魚七強辯着,無意間瞥見桌上的來信寫着“娉兒妹妹親啓”六個大字。她認得這字,正是這寫信之人讓娉兒飽受相思之苦,故而湊近娉兒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哪有什麽好事?”沒來由的詢問,讓沈娉兒一時反應不過來。

“那這是什麽?”魚七向那封信努了努嘴。

沈娉兒看到那封信才反應過來,“哎呀”了一聲忙拿在懷裏,紅着臉道:“我還沒來得及看呢。”方才聽聞魚七回來,她忙着去門口等,便把信放在桌上。

魚七瞧着那信确實沒有開封,背過身道:“那你快看,可不能因為我的傷耽誤你的好事,那可是你心心念念的霖哥哥。”

“小七……”沈娉兒一臉嬌羞,雖然很想看信,但還是把魚七的傷口處理包紮後才打開,仔細看完後忍不住笑道:“小七,霖哥哥約我中秋圓夜放花燈。”

“哦?”魚七總算聽得信裏又來好事。

自打她認識娉兒以來,霖哥哥一直存在于信中。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明明家在寧都,卻難以相見。這五年來,書信不斷,但從娉兒那裏聽到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她,更沒見過。

算算日子,距離中秋也沒幾天了。

魚七把錢袋丢在桌上,豪氣道:“走,陪你去買漂亮衣服,錢我出了。”

沈娉兒打開錢袋一看,裏面少說也有七八十兩銀子,詫異道:“你哪來這麽多錢?”

魚七把如何從冒牌貨身上搜刮來的銀兩說予她聽,只聽她憂心道:“這好嗎?”

“他們打的可是我們北寧镖局的名義,這點錢就當他們買個教訓。走啦,今天買個痛苦。”不等娉兒回應,魚七收起錢袋,拉着她就往外走。

與此同時,李星已在花樓喝醉,把所有人都轟走,自個呆在房間裏面呼呼大睡。沒過一會,只見一名滿臉胡須的男子走了進來坐在桌前,粗聲道:“該起來了。”

李星聽聞此聲,猛地睜開雙眼,緩緩坐起身,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原先的醉态早已沒了蹤跡。

他自顧倒了一杯酒飲盡,悠然道:“你讓我好等,再不來我可真睡着了。”

那滿臉胡須的男子笑道:“這地方可是你挑的。我說,你趕緊入朝為官,這樣我也不必陪你演戲。”他的聲音變細了,和當前粗狂的面貌十分格格不入。

“那豈不随了我爹的意,不幹。”李星嘴上說着,不忘把包裹天隐門門主令牌和信交到他面前,低聲道:“你拜托我的事完成了,記得把酒錢結一下。”

李星正待起身離開,只見那男子拉住他,示意他坐下。那男子打開信看後,一副早已預料到的神情,把信遞給李星,讓他也看看。

“只能你看。”李星沒接。

原來,眼前這男子便是寧國當今皇上北軒霖,從小和李星玩到大,兩人情同兄弟。

北軒霖笑了笑,把信放在他面前。随即把貼在臉上的胡子都扯下來,只見瞬間變成了翩翩少年。明明年紀與李星相仿,看起來卻比李星成熟穩重。

北軒霖認真道:“恐怕信裏提到的事,只有你能完成。”

聞言,李星拿起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原來,闫司并不會真的躲在沐陽縣大牢不出來。他希望有人拿着門主令牌去往信上提到的地方打掩護,然後他去另一個地方,聲東擊西掃清天隐門奸細。

北軒霖道:“這令牌意義重大,向來只有天隐門的門主可以持有。你也知道天隐門的重要性,它關系我國安危。眼下闫司把令牌交還予我,便是把天隐門的未來交還予我。我得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辦成此事,那只有你了。”說着,他把門主令牌也放在李星面前。

李星用銳利的目光看着他,道:“你一開始讓我去見闫司,就有此打算了吧?”

北軒霖笑道:“這說明闫司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致。”

李星打趣道:“敢情你二位把我排除在外。”

“那你還不趕緊入朝為官。”

“都被你們拉入局了,做不做官還有什麽區別。”李星把門主令牌和信再次攬入懷中,倒上酒續道:“難得見面,先喝上兩杯再說。”

二人幾杯下肚,北軒霖仍覺事有不妥,問道:“你想怎麽去?”他這人喜歡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周全。

李星想了想,道:“我一個玩世不恭的富家子,游山玩水說得過去。”

北軒霖道:“可我聽說丞相已經安排好一份官職,等你回家就綁着去上任。到時候你再上演逃跑戲碼,恐怕會誤大事。”

“不會吧。”李星驚訝得放下嘴邊的酒杯,看見他認真點頭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說道:“那你可得幫我了。”

北軒霖笑道:“家事我管不了,官事還是可以管管的。若有看中的官位,跟我說說。”

“徇私舞弊啊。”

“你比較特殊,只能特殊對待了。”

“那我也不做官。”李星還能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雖然他有做事的雄心,卻喜歡自由不受束縛,入朝為官向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況且他爹希望他做官,他偏不。

他心機一動,笑道:“我知道如何掩飾身份了,這件事也需要你幫忙。”

北軒霖道:“說來聽聽。”

“北寧镖局,镖師。”李星奸邪一笑。

短短六個字,北軒霖聽了甚覺是個好主意,兩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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