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魚七懷揣七十多兩銀子與娉兒在一家商鋪挑選衣服，看見娉兒試穿的一身淡黃色衣裙出來的瞬間格外亮眼，當即伸出拇指表示就它了。

沈娉兒也很喜歡，詢問掌櫃的多少錢時，聽得要五兩銀子，當即把魚七拉到一旁低聲道：“太貴了，我們再看看吧。”

魚七搖頭道：“你穿着很好看，就買它了。”

沈娉兒道：“五兩銀子真的太貴的。”

“沒事，你去把它換下來，我和掌櫃的講講價。”魚七笑着對她眨巴眼睛，目送娉兒回裏屋換衣後，走到掌櫃跟前，低聲道：“掌櫃的，那衣服真不能再便宜點？”

掌櫃的為難道：“真便宜不了。那件衣服是本店的上品，不管是布料還是縫制手藝，都是上好的。”

魚七笑道：“我不懂布料，也不懂手藝，只知道好不好看，穿着舒不舒服。”

原來娉兒拿衣裙試穿時，她一眼看出娉兒很喜歡，也感覺穿在娉兒身上很合适，率先問過一次價格，無論她說什麽掌櫃的都不願意便宜，最多讓她五十文錢。

看見掌櫃的折回櫃臺整理衣物，她上前低聲道：“掌櫃的你看這樣怎麽樣，我先付你二兩銀子，一會她出來的時候你說三兩銀子，再讓我五十文錢。我這朋友心疼我賺錢不容易，我也不想她穿着不開心。”

掌櫃的見她說得誠懇，點頭答應。待得娉兒出來，兩人按事先說好的演了一遍，讓她心安理得的收下衣裙。

出得商鋪，沈娉兒對她笑道：“你送我衣服，我也買點東西送你。”

魚七笑道：“你要送我什麽？”只見娉兒将她拉到胭脂鋪前，無奈道：“這東西我用不得，你還是送我別的吧。”

沈娉兒正色道：“不行。你已到出嫁年紀，不打扮打扮如何尋得郎君。”

“說得好像你已經出嫁似的。”魚七笑了起來，突然想到什麽又調侃道：“也對，你已經有霖哥哥，就等着什麽時候嫁過去而已。”

“小七，你怎麽又拿我開玩笑。”沈娉兒一時羞紅了臉，伸手便要去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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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七每次拿霖哥哥開玩笑，娉兒都如此，早已退離一丈遠，做鬼臉讓娉兒來追。

沈娉兒氣得直跺腳，“還沒買胭脂呢。”

魚七哪裏肯聽她的話，早跑得老遠。那些女子梳妝打扮的胭脂她斷然是用不着的，至少暫時如此，何必花那冤枉錢。

沈娉兒認輸了，追上她說不買了。兩人這才來到一家茶樓喝茶歇息。

沈娉兒氣道：“為何每次我帶你去胭脂鋪，都躲得遠遠的？”

魚七笑道：“那些東西我現在用不着，有你做的玫瑰脂就夠了。還別說，你做的玫瑰脂真不錯，你看我風吹日曬的，臉上依舊光滑白嫩。”

說着雙手在小臉蛋上來回揉搓，惹得娉兒咯咯笑起來。只是見到那雙有些幹燥偏黑的手，心底又泛起心疼，說道：“既然如此，我給你多做點，你不用節省，也多擦擦手。”

魚七嘿嘿一笑，點頭稱是。

二人小憩片刻，出了茶樓，看到門口有人張貼告示，內容是關于售賣房屋的。

魚七很感興趣，湊近去細看，寫着寧都外街七巷有房售賣，簡單的三房庭院标價兩千一百二十一兩銀子。她看到這價格實感無奈，低着頭拉娉兒離開。

沈娉兒見她一臉沉默，關切道：“小七，你還好嗎？”

“嗯。”魚七點頭，心底盤算自己目前存的銀兩還差多少，嘀咕道：“還得再努力三年。”

“你說什麽？”沈娉兒沒聽清。

魚七回過神來，笑道：“我在算何時能買上寧都的房子。”

沈娉兒道：“又在想房子的事，難道你這麽不喜歡住我家嗎？”

魚七開玩笑道：“我怕到時候你出嫁了，我住不習慣。”

沈娉兒嗔道：“又開玩笑是吧，小心我讓我爹扣你月錢。”

“別啊，我還指望那點錢買房子呢。”

魚七自知娉兒是故意氣她，抓住她的胳膊假裝乞求原諒。二人又說說笑笑起來。可真是女子間的閑話怎麽說都說不完啊。

在寧都擁有自己的房子，是魚七努力奮鬥的動力，這個目标一直沒有變過。回到镖局用過晚飯歇息時，她迫不及待的從床底下暗格拿出所有積蓄，數了數有九百七十八兩。

這裏面還不算護送李星回來賺的一千兩銀子镖金，除開镖局與她五五分成，可拿到五百兩。加起來總共是一千四百七十八兩，已經超過房價的一半，想想激動不已。

她想着好好幹，再努力三年，便可擁有自己的房子了。又把所有銀兩數了一遍，才放回暗格。

突然間，她聽到房頂上有人走動的聲音，擔心有賊急忙藏好銀兩，拿起竹劍便出門。

只見一個人影從房頂上晃過，向書房的方向奔去。魚七立即躍身追去，落到書房門廊，不見一個人影。正要去尋時，只聽書房中傳來總镖頭的聲音，“是小七嗎？進來。”

總镖頭武藝在她之上，若有人闖入他必定察覺，眼下卻不動聲色看來不是賊，便放下心走進書房。

只見總镖頭正坐在案桌前翻閱書籍，旁邊小香爐裏冒出青煙，似乎剛燒完什麽東西，爐邊還殘留灰燼。

魚七一眼帶過，恭敬道：“總镖頭，叫我何事？”

總镖頭笑道：“這裏沒人，還叫我總镖頭。”

“是，師父。”魚七當即跪拜在地。

魚七的這一身武藝，都是總镖頭暗中教她的。起初，魚七提出要當镖師，所有人都覺得她的想法十分可笑，她是女子怎可做镖師。到處求師卻無師可拜，只好自己琢磨。一邊當婢女，一邊使盡手段向各镖師請教，堅持了一年。

總镖頭看在眼裏，被她的堅持觸動，破例收為徒弟。但總镖頭聲名在外，有太多人踏破門檻想拜師，曾胡謅理由對外宣稱不收徒弟。為了避人口實，只能人前喊總镖頭，人後叫師父。

總镖頭把她扶起道：“那夥人我去看過了。憑你的本事，制服他們綽綽有餘，為何還會受傷？”

魚七如實道：“師父也知徒兒不喜殺人，當時徒兒第一次聽說被我打傷的人都死了，一時恍神才着了道。”

總镖頭點了點頭，道：“你這性子得好好磨煉一番啊，日後做事不可如此。”

魚七道：“師父教訓的是，徒兒以後不會了。”

總镖頭突然問道：“小七，若讓你繼續獨自出镖，你可願意？”

魚七一愣，不明白總镖頭的打算。

只聽總镖頭解釋道：“近日總接到急镖，镖金可觀，但護送的貨物卻不大，一人尚可完成。我見你沐陽縣一事做得很好，所以先問問你的意思再考慮接不接。”

魚七聽聞镖金可觀心有所動，但感覺此景似曾相識，當初護送李星就是這般，問道：“是不是非常難送？”

總镖頭道：不難，就是時間緊，原本七天才能送到的镖，要求五天內完成。完成的時間越早，額外镖金越高。”

魚七聞言恍然大悟，時間緊的話只能少睡些，怪不得镖金高。若是如此，那她又可壓短買房時間了，當即道：“師父，我沒問題。”

“答應這麽快，不再想想？”

“想來想去也是這結果，不想了。”

魚七還能不知總镖頭的打算，既然問她，自然早都計劃好了。她也樂意，有錢肯定賺。退出書房後甚是高興，期待中秋後大賺一筆。

結果第二天清晨，她又被叫到書房。果然接到急镖，而且需要收拾一下準備出發，目的地是葉城。

葉城與寧都相鄰，來回也要四天的路程。回來正好趕上中秋，魚七當即答應準備出去收拾東西，只聽總镖頭叫住她道：“小七，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給你配個搭檔，路上好有個照應。”

魚七笑道：“那最好不過，讓勝叔把光子抽出來給我。”多個人，她便可趕路的時候睡個安穩覺。

只聽總镖頭道：“不是他。”

“不會是張聲吧？和他一起，我寧願一個人。”

“也不是他。”

“那是誰？”整個镖局裏面，其他人都分工明确，只有他兩還稍微能騰出手。

總镖頭笑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只見李星從屏風後面笑盈盈地走了出來。他左手背立在後，右手揮動着向魚七問好。

一看見李星，魚七滿懷的期待瞬間掉進冰窟裏。方才進門她早就察覺屏風後面有人，沒想到竟然是他。

魚七聳拉着臉道：“總镖頭，大早上的還是別開玩笑了，我還沒睡醒，先回去補覺了。”轉身便往門外走。

只見李星托着木盤擋在面前，木盤上放滿了銀兩，掃眼一數可是整整一千兩，頓時挪不開腳步。

只聽總镖頭解釋道：“這位是李星，你之前見過。他想到我們镖局做事，我實在盛情難卻想了半天，決定讓他做你搭檔。”

又是盛情難卻。

魚七轉過身看向總镖頭，見他一副為難的樣子，看來又是丞相托他這事了。她走過去低聲道：“總镖頭，你也不能因為兄弟情誼把我往火坑裏跳啊。又置我們镖局三年一次的招镖大選于何地？”

“诶，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是火坑嗎？我不過是不想做官，到你們镖局避避風頭。順便，給你們送點酒錢。”李星把托着的銀兩拿到她面前晃。

魚七想起在沐陽縣的事就來氣，撇過頭道：“我不稀罕。”跟他一起，命受威脅，要錢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