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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轉院後，尤妙第一個通知并強烈要求對方來醫院的人，是聞葦。

聞葦提着一籃橘子風風火火沖進病房，坐下來還在喘氣，就連聲問：“怎麽了怎麽了，突然轉院還把我叫過來，出什麽事了？”

“南關區最近開展的‘掃黑除惡’活動，是你在負責吧？”尤妙看聞葦制服都沒換就過來了，還扣着專項小組的肩章，邊問邊給她倒了杯水，“昨晚你們是不是把東城那家地下酒吧查了？”

聞葦喝完水氣息穩了很多，聽尤妙這麽問，眉頭皺起：“你問這個幹什麽？”

但這并不是什麽要隐瞞的秘密行動，警方通報早就貼出來了。所以尤妙知道不稀奇，稀奇的是她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尤妙給她剝橘子，絲絲絡絡撕得幹幹淨淨，遞過去，“沒什麽，就是聽說老板跑了，你們沒抓到人。”

“唉！”聞葦誇張地嘆了口氣，接過橘子塞進嘴裏，含含糊糊的說，“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們兢兢業業為人民服務，也沒聽幾個人誇一下，但只要出點什麽差池，立馬傳遍了，警察——難當哦。”

尤妙忍不住笑，推了推她胳膊：“你胡說什麽，我沒誇過你嗎？你那些表彰的新聞剪下來貼的冊子，都要換第二個了。好了，別打岔，我把你叫過來，就是要告訴你那老板的行蹤。”

尤妙把顧行一早帶過來給她的監視報告從床頭櫃拿起，聞葦将信将疑地接過：“蠻奇怪吧，妙妙，你生病在醫院怎麽會知道老板的行蹤。知道了你這流程也不對啊，你得打舉報熱線，通報上的電話我都要求加粗了，你沒看到？”

話雖然在質疑，但這是職業帶來的通病，聞葦還是打開訂好的報告看了起來。

聞葦粗粗翻了一遍，忍不住正氣十足“淦”了一聲：“這龍辰天何方神聖？平均下來一天和五個女人床上多人運動？啊我的眼睛，我的腦子！這種男的你真該舉報到掃黃小組去，yue了。”

“你翻到最後一頁，之前的調查是後補的，都只有文字。昨天晚上，他帶了一個受傷的女人回去。”尤妙又遞出一張照片，“照到了一張照片，你看看是不是那個老板。”

聞葦連忙接過，照片裏透過窗簾縫隙，拍到了床上糾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男的聞葦自動忽視，眯起眼睛觀察女人，她眼睛識人毒辣，幾乎是瞬間就确定了尤妙的猜測是正确的。這個被龍辰天帶回去的女人，就是昨晚跑掉的老板。

“就是她。”聞葦把照片放進自己的口袋，她撇嘴想了想，表情愈發一言難盡，“服了，我記得老板中了藥，還中了槍，雨夜逃出去鐵定發燒，就這還能激情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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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聞葦像是反應過來一樣，“難怪你不直接舉報，而是繞圈子告訴我，妙妙，監視人違法的啊……不過，這龍辰天究竟是誰，值得你去找人監視他？”

“他？你忘了之前康家老爺子是被誰救過來的？”尤妙冷笑一聲，“那老板中藥中槍又如何，這位神醫要是想要了，就是個死屍他恐怕也能救活了來風流。”

聞葦最近忙工作忙得和個打轉的陀螺，哪能去記無關緊要的人。尤妙提醒了之後，她仔細想了半天，才勉強從大腦的犄角旮旯裏翻出來，但真想起來後，臉色難看起來：“不是吧，是我記錯了嗎？媛歆的新男朋友好像就是救了康老爺子的神醫啊。”

“你沒記錯。”尤妙肯定道。

“媛歆是瘋了嗎，這種男的！”聞葦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整個人腦袋發脹。

她又拿起那份被放下的報告，本來只是冷冰冰的文字瞬間變成了傷害自己好友的利刃，聞葦為周媛歆感到不值。

尤妙嘆了口氣，她何嘗不是這種感受呢？

聞葦抖了抖手上的報告，“媛歆知道嗎？”

“她大概能猜到吧。阿聞，你別去和媛歆生氣吵架，她也是被那個龍辰天騙了，一時脫不開身。不過，我肯定會把她從龍辰天身邊救出來的。”

聞葦氣得在病房裏打轉，“她犯蠢，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氣死了！我看我要遲點去抓老板，希望她清醒之後直接一槍崩了龍辰天，正好一個死了一個進監獄。”

是啊，按照正常情況，一個心狠手辣的黑|道老板，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受到侵犯，恢複後第一件事就該宰了那男的。

但是，當那人變成了龍辰天，所有的正常會失常。

尤妙很清楚，那位黑|道老板大概也會折服與龍辰天的“魅力”，心甘情願做他的女人，甚至如果被那降智的主角光環影響的再嚴重些，還會認為龍辰天是她的救命恩人，對他感激不盡。

尤妙否定聞葦氣極了的說法，“你現在就去，免得老板又轉移了。我剛剛告訴媛歆我轉院了，她說要把龍辰天帶過來給我治病。”

聞葦也只是說說，輕重緩急她還是分得清的。

因此這會兒冷靜些許後，便要離開，關門前道：“媛歆來了，你別讓她走，我抓完人再來。”

尤妙認真應下，等到連聞葦風風火火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她才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把她連夜整理出來的夢中劇情筆記本拿了出來。

翻開第一頁，紅色的鋼筆墨水落下，在列出一連串龍辰天的女人當中，找到黑|道老板，重重地劃上一個“×”。

尤妙相信聞葦工作能力，她去抓暴露了行蹤的老板，就像貓抓老鼠那樣，輕松簡單，手到擒來。

***

周媛歆覺得自己有病。

為什麽會這麽容易又接受了龍辰天的說辭，為什麽明明知道他在說謊還是要原諒他。

有病，真的有病。

難怪顧行要看不起自己，她現在也挺看不起自己。自己就像在懸崖上蕩秋千，周媛歆很想逃離，但是她的心裏有股別扭古怪的力量控制着她，讓她無處可逃。

“怎麽樣，妙妙答應了嗎？”龍辰天還是嬉皮笑臉，好像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一絲不愉快，但他看着只回升了1點的愛意值，心裏卻暗罵周媛歆不識好歹。

周媛歆關上手機，對着龍辰天沒什麽好臉色，“她說好，叫我們等美國來的腦科專家會診後再去，也就半小時後吧。龍辰天，我警告你，收起你的心思，別把主意打到妙妙身上，不然……”

龍辰天笑嘻嘻地湊上去，不顧周媛歆的抗拒，摟住她的腰：“怎麽又吃醋了？不是說了嗎，我對妙妙沒想法的，我眼裏只有你。”

惡心……

周媛歆開始厭恨愛上龍辰天的自己了。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周媛歆和龍辰天出現在尤妙的病房。這個醫院的安保措施比起上一個醫院更加嚴密，周媛歆想這大概是顧行做的，他應該是知道昨晚龍辰天偷溜進妙妙病房了吧。越想，周媛歆越覺得難堪。

龍辰天卻似乎天生沒有不好意思這種情緒，他對着尤妙照舊笑得高興：“妙妙，怎麽樣，那些美國的專家查出你的病因了嗎？”

顧行這時也在病房，要不是尤妙讓龍辰天來，他早就把吊兒郎當的龍辰天趕出去了。

尤妙沒理他，看向一旁低着頭躲避自己目光的周媛歆，“媛歆，你去一樓找王醫生取一下我的診斷書好嗎？”

明顯是想要支開她，但周媛歆現在沒有什麽心情多想，尤妙說什麽，她就下意識地去做。

周媛歆出去了，尤妙握着顧行的手更緊了幾分，她輕聲再次确認：“黎霖你安排好了吧。”

“你放心，一切妥當。”

兩人湊得很近，龍辰天沒太聽清他們的悄悄話，當然他也不在意。

周媛歆不在，沒了那盯梢一樣的目光，他心裏一下就舒服不少。不過，龍辰天看向顧行，覺得他礙眼，但也知道他肯定不會走，讓自己和尤妙單獨待在一起。

惋惜了一會兒，龍辰天很快又拾起精神，他相信只要把尤妙治好了，對方肯定會對他另眼相待，然後慢慢愛上自己。

“龍先生，你打算怎麽治療？”尤妙問道，即将昏迷的感覺又湧上大腦了。

龍辰天取出針灸包，一字排開，長短不一的銀針便在眼前顯出。他撚起一根銀針，臉上極盡自信：“妙妙，只要紮上九針，你的離夢症就會不藥而愈。”

“不過先說明，在施針的過程中，妙妙會陷入昏迷。顧行，你可別到時候因為這個覺得我在害人，說些什麽讓我不開心的話，影響我發揮。”

顧行冷哼一陣，沒理他。

尤妙也不太願意搭理他，便催道：“那就麻煩龍先生了。”

龍辰天開始施針，從顱頂到心髒，總共九針。

尤妙昏昏沉沉地躺下去，她的意識照舊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外界的所發生的一切，顧行握着的手一直沒有松開過。

最後九針被收回，龍辰天沒來得及對顧行說出些什麽讓人反胃的挑釁話語，他平穩的手就忽然劇烈抖動起來。

龍辰天顧不得尤妙，丢下銀針，沖到醫院一樓，嘴裏喊着：“媛歆，媛歆，周媛歆你在哪兒？”

系統的信息在他的視網膜上瘋狂彈出，一條蓋過一條：

轉移卡—愛意數值正在下降，80

……

轉移卡—愛意數值正在下降，63

龍辰天快要瘋了，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尤妙猛地睜開了雙眼，虛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劇情已偏移1.003%，偏移對象：楚逸。”

楚逸便是那個黑|道老板，看來聞葦已經将她抓住，押送回警局了。

“劇情正在持續偏移，數值計算中……”

結合剛才龍辰天的異常，想必現在媛歆已經見到了黎霖，也該分清誰才是她真正愛的人。

“劇情偏移已停止，偏移度10.01%，偏移對象：周媛歆。”

“劇情一級權限解鎖成功。”

“獲得獎勵：可小範圍更改當日固定劇情細節。”

尤妙的笑容多了些暢快。

不過這笑容并沒有持續多久，她很快又擔憂起周媛歆來，劇情偏移停止得這麽快，一定是龍辰天找到了她，并做出了舉動。

他的系統那麽詭異，也不知道會不會威脅到周媛歆的安全。

尤妙一時無力起身，便對顧行說：“阿行，你去看看媛歆他們。”

“我總覺得好像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