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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秋夕躺在手術臺上，模糊中，冰冷的觸感從腹部傳滿全身，她覺得很痛，但又覺得暢快。

等到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尤妙在病房一側慢慢悠悠地插花，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

“尤妙。”秋夕啞着嗓子叫了一聲，“結束了嗎？”

尤妙手中握着一束郁金香，她聽到聲音動作一頓，扭頭看過去，“你醒得很快啊，放心吧，一切都結束了。”

她耳邊的餘音剛剛退去，眼前浮動的文字還未徹底消散：

“龍辰天失血，剝離系統進度0.001%，總進度3.003%”

“劇情偏移已停止，偏移度5.12%，偏移對象：秋夕，總進度16.33%”

而且，尤妙還發現，雖然她憑借劇情偏移度解鎖了一級權限，但事實上，并不是每天都會出現固定劇情，更改細節也就無從說起了。

尤妙想着心下不由沉甸起來，但在秋夕面前卻絲毫不顯，還是鎮靜平穩的樣子，似乎什麽事情都難不倒她。

秋夕伸手勉力握住尤妙的手，感激道：“尤妙，我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如果沒有你，我現在肯定都還陷在龍辰天愛的陷阱裏不可自拔。”

“你不用想這些，我幫你就是在幫自己，龍辰天的本事邪門，心思又不正，如果不盡早把他踩下去，他總會傷害到我在乎的人。”尤妙對秋夕說出了自己的真是想法，“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出國，留下來幫我對付龍辰天……”

“你知道，龍辰天今天這麽一鬧，保外就醫會重新調查不說，也會影響到庭審法官的看法，我想我們是有希望讓他多判幾年的。”

在來醫院做流産手術的路上，秋夕提到過她打算帶着秋陽出國，離開這傷心之地。

尤妙其實不太理解這種做法，逃避實在太過懦弱。不過她尊重別人的選擇，只是還想試着争取一下。

秋夕苦笑一聲，搖搖頭：“尤妙，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對我來說太難了。而且我爸媽本來就因為我訂婚宴的鬧劇丢了很大的面子，早就有了舉家搬遷的念頭。我做過最忤逆的事情，就是和龍辰天在一起，現在一切都結束，我也沒有力量再違背爸媽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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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妙聽了知道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留住秋夕，便不再說什麽，只是說：“好吧，希望你在國外一切順利。”

說着，尤妙将手中的郁金香送進秋夕手中，以作祝福。

“尤妙……”秋夕看尤妙要離開，連忙又叫住她，“龍辰天還有很多情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她們和我不清醒之前是一樣的，為了龍辰天即便付出生命也不在乎。”

秋夕避開了尤妙的目光，現在說到龍辰天和他情人們，她都會感到無比羞恥，因為她竟也曾是其中之一，“尤其要警惕的是——沈妍。”

“沈妍？”尤妙微微一愣，她印象中沈妍就是個瘋子，怎麽也和龍辰天扯上關系了，“她不是還在接受精神治療嗎？”

秋夕點頭：“就是她，不然龍辰天保外就醫，怎麽會去到青石療養所呢，因為沈妍就在那裏接受治療。尤妙，這消息之前聞葦疑惑龍辰天和沈家的聯系時，我就想告訴你，但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說不出來，直到……”

直到手術成功，她的腦子徹底清醒後，那種阻礙她不能說出龍辰天不|利|信息的力量，才終于消失在她身上。

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秋夕無法說清，但尤妙卻心裏明白。

“好，我記下了。”兩人也沒什麽要說的了，尤妙和秋夕做了最後的告別。

***

秋夕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尤妙才松口氣，又立馬想到與她鬧別扭的聞葦。

她一邊往醫院頂樓去尋顧行和周媛歆，一邊給聞葦撥電話。但奇怪的是，直到電梯停止，電話那頭都還是忙音。

尤妙心裏略有些不安，但沒多想，只以為聞葦又去警局加班了，畢竟她忙起工作不接電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妙妙！”尤妙正想着，卻被一道急切的聲音打斷，擡眼看去，竟然是周媛歆，慌裏慌張地從走廊那頭跑向電梯，“阿聞後面有去找你嗎？”

尤妙聽周媛歆問出這話，只是稍許的不安驟然擴大，她走出電梯，迎向周媛歆：“什麽意思？阿聞難道不是去警局了嗎？”

“我剛才聯系阿聞的老搭檔李警官，他說阿聞沒回警局。都怪我，當時就應該去接她，不該讓她和沈琦待在一塊兒的。現在不止是阿聞聯系不上，沈琦也不接電話。妙妙，阿聞不會出什麽事吧？”周媛歆慌得六神無主，在原地打轉。

尤妙思緒混亂，她不太願意相信聞葦不知所蹤，但她知道聞葦就算和自己鬧脾氣也不會故意做出這種行為讓她們擔憂。

她恍惚地走向顧行的病房，周媛歆跟上來，拉着她的手晃動：“妙妙，你說話啊，你出個主意，我們該怎麽辦？”

尤妙推門的手一頓，她心裏也有些茫然，但還是盡量表現得鎮定，像是對着周媛歆說，又像是在安撫自己：“不要急，聞葦是警察，如果真的是失蹤了，我想她一定會留下線索的。”

她收回推門的手，顧行的槍傷還沒有好全，她不想把顧行再拉進這種危險的事情中來。

尤妙深吸一口氣，壓下腦中無用的慌亂情緒，重新看向周媛歆：“你去警局找李警官報警，請他查一查青石療養所附近的監控。”

“我去沈家，既然聞葦最後和你還有聯系的時候，是和沈琦在一塊兒，那這事肯定和沈家脫不開幹系。媛歆，随時保持聯絡。”尤妙說完便和周媛歆分開，各自行事。

尤妙想到秋夕才告訴自己要小心沈妍，聞葦就又立馬出事，她絕不相信這是巧合。

但尤妙并沒有去沈家，而是回到了青石療養院。

既然沈妍在這裏治病，你那麽，有很大可能她會把聞葦帶到這裏。

***

聞葦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陰森森的房間常年不見光，空氣中到處都漂浮着嗆人的菌塵。

“喂，沈妍，你這個瘋子，快點把我們放了！”聞葦默不作聲地冷靜觀察着房間，但一旁的沈琦顯然沒有那麽淡定，他朝着蹲在床上的沈妍大喊大叫起來。

但沈妍只曉得對着手中龍辰天的照片咯咯笑，半點注意力都沒分給他們。

“別叫了，省點力氣吧。”聞葦阻止了沈琦的叫喊。

沈琦忿忿地住了嘴，他轉而對聞葦道：“沈妍真是越治越瘋，我真不知道二叔為什麽要理會她，還幫找什麽診治自己的借口，幫沈妍把龍辰天往外撈。”

“龍辰天？又是他！”聞葦之前一直問不出的原因，這會兒沈琦倒是說得大方，不過就算他還不說，聞葦也能猜出一二。

聞葦也是真沒想到，龍辰天繼秋家姐妹雙收，居然還有玩弄瘋子的癖好。

聞葦這會兒已經差不多解開綁手的繩子了，但她卻還是不動聲色，等待着最合适逃走的時機。

忽然，幽暗的房間傳來一陣低沉的敲門聲，咚咚咚，不快不慢的三下。

敲得聞葦心頭一緊。

床上的沈妍卻歡呼一聲，丢開手中的照片，赤腳跑向房門，一把拉開，撲進來人的懷中，含含糊糊道：“辰天，你來了。我把你不喜歡的人抓來了，你不要不高興了。”

龍辰天陰恻恻地笑了一聲，摟着沈妍走了進來，看到聞葦和沈琦，揉了揉沈妍的腦袋，像對寵物狗一樣說：“真是聽話的乖孩子。”

沈妍便對着他嗤嗤地傻笑，轉身打開抽屜，邀功一樣對龍辰天說：“我還把辰天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我是不是很棒！”

龍辰天踱步過去，掃了一眼抽屜，确實他要的東西都齊全擺在一起，便邪邪笑起來，捧着沈妍親了一口。

聞葦快要惡心吐了，“龍辰天你腦子是只有精子嗎，連沈妍都要下手，都要利用，你就是個畜牲。”

沈琦無論再怎麽嫌棄沈妍是個瘋子，也難以接受龍辰天對沈妍的舉動，跟着罵起來：“龍辰天我幹你大爺的，我要把你的嘴撕爛！”

龍辰天不屑地冷笑起來，他走過去一腳把沈琦踹倒：“快要死的人了，還在這裏嘴上逞能。”

說着，他扭頭又看向聞葦，“聞警官，你長得好看，本來我也打算和你一度春風、兩相傾心……但你太礙事了！不但逼死了楚逸，還讓我不得不坐牢，要不是這樣，你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聞葦聽了，臉上卻絲毫不見懼色，她剛要說話，沈琦卻先她一步開口。

“呸！好大的口氣，殺人？你敢嗎？”沈琦不屑，一口唾沫吐過去，正中龍辰天的臉龐。

龍辰天接過沈妍的帕子擦臉，呵呵冷笑兩聲，起身後退，濃眉壓眼：“當然，我當然不敢殺人……”

他拉過神色懵然的沈妍，推了過去，“但是，我聽話的小瘋子敢。”

沈琦原本不以為意的心理瞬間消失，他和沈妍四目相對，看到沈妍在龍辰天的命令下，眼神驀地變得兇惡，不由顫栗起來。

殺人……沈妍自然是敢殺人的，而且這個瘋子曾經也真的差點就殺了人。

“不！龍辰天，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究竟為什麽要我的命！”沈妍的左手已經在龍辰天故作溫柔的低聲中提起大刀，逼近自己。

龍辰天看他害怕的樣子，不由得大笑出聲：“不是我要你的命啊，是你的堂哥沈默。沈默幫我出獄，我幫他解決你這個麻煩，我們可是好兄弟。”

龍辰天說着看到聞葦臉上還是一片平靜，覺得像是受了挑釁，“聞警官，你以為這次還會這麽好運，有尤妙來幫你嗎？尤妙早就帶秋夕離開了，一時半會兒，哪有功夫管你？等到她想起你來，恐怕你早就變成屍體了。聞警官，你是注定要死的。”

聞葦不為所動，她雖然心裏期盼尤妙能帶人來幫自己，但更多想的還是自救。聞葦目光落在龍辰天的腰間，突然開口：“龍辰天，你的傷果然是假裝的，是被妙妙拆穿了，才會這麽惱羞成怒吧。”

“閉嘴！”龍辰天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伸手就要去揪聞葦的衣領。

聞葦眼睛一亮，早就解開的雙手猛地從背後出來，一把拉住龍辰天的手，腳下用力，椅子帶人一起倒後，頃刻間便将龍辰天制服。

“不許動，再動我就擰斷龍辰天的脖子！”聞葦掐住龍辰天，對着沈妍喝道，沈妍砍向沈琦的手便剎住。

龍辰天往日裏貪生怕死，這會兒卻反常地毫不慌張，對沈妍道：“繼續。殺了沈琦，你哥哥沈默就能把我救出去，我就能帶你去游樂園玩，你不是最想我陪你去嗎？”

沈妍呆了片刻，聞葦和龍辰天的話在她腦海裏打架，可是最終，龍辰天的話占了上風，她停在半空中的刀砍了下去，沈琦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沒了生息。

聞葦沒想到沈妍這個瘋子如此聽龍辰天的話，不過，這也是能夠想見的事情。如果是個正常人，恐怕還真忌憚聞葦口中的威脅，但沈妍是個瘋子，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聞警官，你的手怎麽抖得這麽厲害，是終于知道害怕了嗎？”龍辰天得意起來，低頭伸長舌頭舔了舔聞葦掐住自己的手，滿口調戲，“若是你願意做我的女人，我也不是不可以放過你。畢竟，也是你倒黴，要和沈琦待在一塊兒。”

聞葦惡心到恨不得立馬殺了龍辰天，但她身為警察，理智還是占了上風。她踹了龍辰天一腳，警告他老實點，一邊保持與沈妍的距離，慢慢向門口挪去。

原本沈妍還呆呆地看着地上流個不停的血，可聞葦一碰到門把，都不用龍辰天出聲，她就猛然驚醒，舉着刀看向聞葦。

“你不能離開，不然辰天要生氣的。”沈妍明明是個神志不清的瘋子，但動作卻利索得緊，聞葦才擰動門把，她就已經來到聞葦面前。

尖銳的刀刃劃破聞葦的衣服，只差一點掐住龍辰天的手就會被砍傷。

聞葦顧不得再繼續挾持龍辰天，連忙放手，撞開大門，在陰沉的走廊奔逃，身後是失聲尖叫的沈妍在追逐。

但讓聞葦絕望的是，她跑着跑着，雙腿忽然一陣莫名的針刺感，瞬間麻痹了她的腿部神經，整個人跌在地上。

她回頭一看，沈妍正在快速逼近，而悠閑靠在門口的龍辰天，手間閃過銀針的銀光。

聞葦不甘心，她向前爬動，不知道是不是太想活下去而産生了幻聽，她居然聽到了尤妙的聲音。

那聲音急切而真實：“給我讓開！我要上去！阿聞！阿聞！聞葦，你聽到了嗎？！”

“妙妙……”

聞葦才出聲，就被極其尖銳激昂的癫狂笑聲壓過，她擡頭，一把凜冽的刀正懸在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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