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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聞葦醒過來已經是第二日臨近傍晚之時，太陽将落未落，郁熱的暑氣還未散盡。

她聽到尤妙的聲音，對方帶着點不爽煩躁的情緒在敷衍周媛歆：“忘記的人就不要再去探究了，既然能被忘掉，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媛歆，你不要再問我，也不要去查，幹幹脆脆地遠離麻煩不好嗎？”

“可是……”聞葦努力側過頭，她看到周媛歆不以為意的神色，就知道她絕不會在這件事上聽尤妙的，“我就是很好奇啊。妙妙，如果你的記憶也出現了一段空白，難道可以忍住不去填補嗎？而且，我也已經知道我忘記的那兩個人是誰了，為什麽妙妙連個理由都不跟我說清楚，就要阻止我去接觸呢？”

尤妙冷哼一聲，說：“我看你也不是好奇，是最近太無聊，所以想跟我擡杠吧。”

周媛歆聳了聳肩：“因為妙妙什麽都不跟我說啊，不告訴我阿聞為什麽會被被人綁架，也不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針對方決明，把我當成個脆弱的，需要保護的小孩子一樣對待。”

尤妙煩躁地動了動，剛想說你就是腦子不太正常要被保護，就恰巧與聞葦無神的視線對上。

她頓時抛開周媛歆，快步上前，掌心貼住聞葦的額頭試探溫度是否正常：“阿聞你終于醒過來了，現在感覺怎麽樣？”

周媛歆也是滿臉驚喜，圍上去說：“你餓不餓，有什麽想吃的嗎？”

聞葦心裏感動，眼角閃出一抹淚水的晶瑩，但又很快被她忍了回去。聞葦費力地擡了擡手，尤妙和周媛歆見了連忙握住，冰冷的掌心很快被她們兩人捂得溫熱。

三人相互勸慰了一陣後，激動的情緒才稍稍平靜，聞葦也就将話題轉移到龍辰天身上。

“龍辰天被判了多少年？”聞葦在尤妙的幫助下，靠着枕頭坐起身子，“還有沈默，就是他指使龍辰天利用沈妍綁架殺害了沈琦。”

尤妙和周媛歆都是一驚，這件事情，聞葦果然知道她們所不知道的幕後真相，兩人對視一眼，便都安靜下來，聽聞葦的闡述。

“沈琦他……本來可以逃過一劫的。當時沈妍瘋瘋癫癫地沖過來把沈琦打暈，我就在現場，我有能力幫助他逃脫沈妍的綁架，但是……”

聞葦的表情有些痛苦，回憶那天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并不是心理上完全無礙的，但她還是繼續說下去，“但是我想知道沈家和龍辰天到底有什麽樣的聯系，我就沒有出手，甚至假裝被擒，讓沈妍把我和沈琦都帶到了青石療養所的頂樓。是我托大了，我以為……”

尤妙看出聞葦的狀态不對勁，便緊緊地擁住聞葦，輕輕地拍着她的背：“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輕敵了。沈琦的死雖然很遺憾，但是在我和媛歆的心裏，只要你活着，就算死十個沈琦也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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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阿聞，你千萬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沒有救下沈琦不是你的錯。”

周媛歆在腦海裏費力地想要搜刮出一些安慰人的話，“你不是說綁架沈琦是沈默指使的嗎？阿聞你要打起精神來，才能把這個壞家夥也送進監獄。”

但這話并沒有讓聞葦有所好轉，她下巴搭在尤妙肩上，有氣無力地看了周媛歆一眼：“媛歆，你不用說這種天真的話。我們都很清楚，沈家已經死了一個繼承人，就算付出再高昂的代價，也不會讓僅剩的沈默進監獄。而且，我想龍辰天恐怕也不會在牢裏待多久吧。”

“青石療養所的一切事情，龍辰天都推到了沈妍這個瘋子頭上。而他幫助楚逸逃獄的事情，他也一直堅持是被楚逸持槍威脅才不得以為之。再加上有沈家和康老爺子他們的周旋，龍辰天只被判了三年。”

談及龍辰天，尤妙的聲音變得很冷，不含任何感情，“但沒有關系，既然監獄關不住他，那我會讓龍辰天無論在哪兒，都像待在監獄裏一樣痛苦。”

聞葦提了提力氣，離開尤妙的懷抱，坐直身子：“你要做什麽？”

她很擔心尤妙劍走偏鋒，也做下什麽違法的事情。

但周媛歆卻完全沒有體會到聞葦這個警察的職業性擔心，打了個響指說：“妙妙肯定是要布局，讓龍辰天和沈默狗咬狗，這種事情她最擅長了。”

尤妙對此默認，她也知道聞葦在擔心什麽，但不管怎麽樣，她已經決定要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阿聞，我現在想要和沈妍接觸，你能不能通過警局那邊想個辦法讓我見到她。沈妍現在被沈家轉移到了另一家精神療養所，被警察和他們兩方看得很嚴。”尤妙站起來，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在一旁晃來晃去想湊得更上來的周媛歆。

聞葦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但也并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只是說：“我會試一試，應該能成。”

尤妙見聞葦臉色愈發明顯的倦怠，便放棄了把方決明的事情現在告訴聞葦的打算。

而尤妙晚上要參加西澤項目的晚宴，這會兒要去做造型了，就叮囑周媛歆照顧好聞葦，自己悄然離開病房。

龍辰天正在一間監獄的角落處被圍毆，他狼狽地護住自己的腦袋，但數不清的拳頭重重的落在他的身上，劇烈的疼痛讓他開始掙紮扭動，失聲痛呼，斷斷續續地求饒。

但似乎龍辰天掙紮得越用力，呼喊得越大聲，求饒得越卑微，那群圍毆他的犯人就揍得越起勁兒。

直到獄警慢悠悠出現在門口，敲了敲警棍，龍辰天才感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頭離開了自己。

他如死魚一般躺在冰冷肮髒的地上，已經不會再去兌換系統中的藥物去治愈自己身上數不清的皮外傷了，沒有用的，因為這種圍毆每天都有。就算治好了，等到第二天，又是新的傷痕出現。

“3376號，有人探視，準備一下。”獄警這回沒有敲完就走，拉開了鐵門上發放三餐用的窗口，對着裏面喊道。

龍辰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軀猛然抽搐一下，卻不敢耽擱，連忙忍着劇烈的疼痛爬起來走向門口。

很快，他在警員的護送下來到探視室，右手被铐在椅子的扶手上。

他費力地擡起眼皮看坐在對面的人，毫不意外，是沈默。

沈默看到他就連臉上也有很明顯的淤青和傷痕，被他死寂的眼神一看，渾身一陣不自在，幹笑幾聲：“雖然會被人打，但是不會像之前那樣擔心沒命啊，忍忍吧。”

“呵，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來試試每天被打的滋味。”龍辰天擡手想拍桌子，但因為實在沒有力氣，那點響聲非但沒有提升他的氣勢，反倒讓他更顯得可憐。

龍辰天頓了頓，收回了手，斂眉道：“我忍不下去了，最遲一周後，我必須要出去。再待下去，他們沒有把我打死，我自己就自殺了。”

沈默啧了一聲，移了移椅子，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出極其尖銳刺耳的聲音，讓本就不算很和諧的會面，變得更加緊張。

“忍不下去也得忍！你以為尤妙和顧行兩個人這麽好對付嗎？我能讓尤妙退讓到你在監獄的時候不對你下殺手，已經很不錯了。”

“我不管，這是你要想辦法的事。一周後要是我還沒出去，我就提起上訴，把你指使我利用沈妍殺死沈琦的事情告訴警方和法官。”龍辰天靠着冰涼的椅背，依舊沒有擡頭，“還有，我的賬戶怎麽會被凍結，你要把我賬戶的狀态恢複正常，還要往裏面打一千萬。”

沈默聽得直冒火：“你在坐牢，有哪裏是用的到錢的地方？媽的，這種屁事還要我幫你做，你腦子被人打壞了進水了！”

“……你要是不做，我就上訴。”龍辰天沒力氣和他吵，他這段日子天天被打，不兌換藥物一是因為太頻繁了，二是因為他已經沒有那麽多錢去氪金換藥了。

“行！你有種！”沈默起身，怒氣沖沖踢開椅子，獄警聞聲進來，又被他吼了出去。

沈默伸手扯住龍辰天的頭發，将他的腦袋壓在桌上，惡聲惡氣道：“好，出獄，我幫你出，一千萬我也打給你。但是你要是敢不盡心為我做事，不用尤妙動手，我親自殺了你丢到海裏去喂鯊魚！”

“知道了。”龍辰天沒有半點反抗的動作，顯然是已經被揍慣了的樣子，他斜眼看向沈默，“我在報紙上看到，你和尤妙、顧行都參加了西澤地産發布會的現場，那麽你應該又很多機會可以接觸到他們兩個人了是不是？”

沈默松開壓龍辰天的手，拍了拍雙手，凝目皺眉：“沒錯，你問這個幹什麽。不要以為我會因為你，就放棄跟尤妙顧行賺錢的機會。”

“你賺不賺錢關我什麽事，我只要顧行死。顧行死了，應該不耽誤你賺錢，恐怕還會讓你得到更多的機會。”龍辰天重新靠回椅子，那只被铐在扶手上的手腕因為剛才的牽動已經一片擦傷的緋紅，但他這會兒卻完全不在意了，“我可以給你一種慢性|毒藥，無色無味，服用後半個月才會發作，一旦發作就算是我要救也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怎麽樣，沈默，你敢不敢把他用到顧行身上？”龍辰天死死地盯着沈默，眼神中滿是瘋狂。

沈默皺了皺眉，說實話殺掉顧行對他來說并不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不過做的話，只要能保證不被發現，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

所以他沒有立馬拒絕，而是沉默地等待着龍辰天接下來的話。

龍辰天沒被铐住的左手伸進囚服淺淺的口袋，假裝在掏東西，實際上是在用他現有的最後一筆錢兌換毒藥。

他忍着對錢的心疼兌換完畢，掏出一個只有半截小指大小的玻璃管：“這藥無色無味，現有的醫療儀器也根本檢查不出來，就算當場服用了也不會發作，有充足的時間給你做不在場證明，你只要下手夠隐蔽，誰都不會懷疑到你。”

沈默接過玻璃管，仔細看了看，确實沒看出裏面有什麽東西：“龍辰天，你也就這方面有點用了，就是在監獄裏也能搗鼓出這稀奇古怪的東西。”

沈默把玻璃管揣進兜裏，應下來：“我今晚會和尤妙顧行一起參加西澤地産項目的晚宴，正好人多手雜，看能不能找個機會下手吧。”

“不過……龍辰天，你這麽想殺掉顧行，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好像和你沒有什麽直接利益沖突吧，你要是為了醫院接近周媛歆，然後殺了周媛歆他哥我還覺得這理由靠譜點。”

龍辰天冷笑一聲，用他用慣了的理由回答：“為了得到尤妙。”

但真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龍辰天察覺到顧行和尤妙不受系統力量影響，大概率是系統升級所需要的大氣遠者。

對于女人他自認總有辦法睡服，但礙事的男人，還是早點死掉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