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仙英會【五】
仙英會【五】
“說......給誰!給誰下毒!”
江沅之喊着夢話坐起來,李妙言都習慣了,她以前不知道江沅之那麽喜歡說夢話,說的夢話還特別恐怖,不是喊‘我要殺人!我要殺人!’就是‘給誰下毒?咱們今天給誰下毒?’
若不是她知道大師兄現實是個很好的人,她都會懷疑大師兄是不是暗地裏做壞事了,肯定是大師兄被鳳仙山的人背棄後,心裏太難受了,她理解,上輩子她也總在夢裏花式殺裴梢雪和李驚月。
“這是我大師兄,江沅之,”李妙言介紹道,沒注意夜色下,江沅之跟見鬼了一樣,“大師兄,這位是——”
她稍頓,這時候,她應該還不知道雪影的名字。
“我叫,雪影,”少女一字一頓道,“原來是姐姐的大師兄啊,”她居高臨下睥睨着坐在地上的江沅之,“你好啊,大.師.兄。”
“你好,我困了,我睡了。”
江沅之說完,不顧雨水,又抱着頭骨躺地上了。
“不好意思啊,我大師兄他前陣子他受了些刺激,變得有些不正常,沒吓到你吧?”
“沒有的,姐姐,”雪影牽住她想要分開的手,抱住她的胳膊,“他怎麽樣,都沒關系。”
畢竟,除你之外的所有人——
雪影漂亮的眼睛裏,癡癡映滿李妙言的倒影。
對我而言,都是死物。
李妙言入睡,雪影自發奮勇搭建屏障,李妙言說句麻煩了,和雪影一起睡在地上。
夜色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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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之恐懼的低下頭,正對上下頭平躺在地上的‘雪影’擡着腦袋,少女腦門抵着土地,直直瞅過來的一雙眼。
——我讓你給我師姐準備床榻,你還是沒有準備。
那雙眼睛好像不會眨眼,‘雪影’就這樣腦門抵着土地,彎着脖子直勾勾的視線往上盯着他。
——不僅如此,你對我師姐還抱有殺意。
——那我該怎麽辦!我本身就是妖魔!又不是人類!我能做到如今這樣已經很好了!
江沅之傳音大罵道。
——你能不能別用這種姿勢!好恐怖!
‘雪影’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坐起身,雙眼在夜色下一眨不眨的盯着江沅之。
黑暗裏,無人看清,紫色絲線卡在江沅之脖子上一點點收緊,江沅之面色難看至極。
——別再讓我發現你對我師姐抱有一丁點不尊重的心思,
銀色衣裙的少女面色陰沉,冷不丁張開唇,露出森白的齒,笑了起來。
——本是向往自由的鳥妖,好不容易出來了,你也不想再回去冬周那暗不見天日的封印,照顧你們那要死不活的亭瞳先王了吧?
江沅之渾身僵硬,好久,才點了下頭。
絲雨節節松散,雨滴砸上江沅之的臉,江沅之忍不住傳音:你忘了給我搭防禦屏障了。
夜色下,那本就美麗,如今更顯陰氣森森的女人面朝着他笑。
眼神裏寫滿了,怎麽不淋死你。
江沅之:......還是他太單純,居然真以為紫衣小子是把他忘了。
他自己搭了防禦屏障,臨睡前,少女還坐在原地沉沉盯着他。
——雨齋,我如今這張臉,你覺得好看嗎?
——啊?
江沅之訝異的看他一眼,直言道:好看啊。
——你也覺得好看?
——我看女人都挺好看的,很少有不好看的,不過還是月舒最好看。
雪影沒有再說話,江沅之也不敢再造次,抱着頭骨睡了過去。
根本沒看到夜色濃重裏,少女一張美豔的面龐逐漸升起的怒氣。
他唇齒微顫,忍不住死死咬住指尖。
果然,雪影這張臉就是漂亮的。
他看不出來雪影是不是漂亮,只知道上輩子哪怕這個賤人那麽對師姐,他當時恨不能直接将那賤人殺了,師姐都沒有憎恨過雪影。
賤人,就該把她的皮扒下來,讓她整日頂着這張皮招搖,蠱惑師姐的心。
死賤人。
他渾身發顫,指尖都咬出血絲來,冷不丁感到寒涼自骨骼蔓延全身,壓得登時全身冷汗。
他死死抓住衣襟裏戴在脖子上的菩提子,一雙鳳眼裏滿是怒意與恐懼。
疼到恨不能去死。
他指尖用力抓撓身下土地,漂亮若白雪的指尖全都是血與土,抓撓出一整片深深淺淺的土痕才勉強壓住自己浮躁的心境。
上次,他回去玉羅仙山,命燈早已将他心境的浮動顯示。
月謠季的命燈時常不穩,可從未不穩到如此程度,恍若命主思緒已陷入極度癫狂,潮溪真人去下界找到他時,月謠季手裏正拿了尖刀想往下捅,全身是汗,淚落滿臉遲遲未下手。
不是害怕,畢竟只是再來一次罷了,只是他已經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了,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了。
就像上輩子,他吃亭瞳塑骨丸,自宮,毀了一張臉留在師姐身邊。
他知道他瘋了。
可無法忍受,護不住她,只能看着她受苦,最後帶着她自盡的痛苦,他再也不想經受了。
可上輩子他沒有成功。
一定是他太沒用了。
畢竟求亭瞳塑骨丸,他與亭瞳交易,被迫封鎖內力,讓自己變成一個廢人。
所以這輩子,他轉換思路了,可是他沒想到。
沒想到這輩子的加害者會是他。
這樣的他和裴梢雪,令白傳,和那兩個畜生有什麽差別?
還是說男子從根本上就是肮髒,壞,邪惡的,所以他也一樣,才會對師姐做出那種事情?
他明明想要保護師姐,明明見到師姐的第一眼起,他就想保護師姐。
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為什麽他會對師姐起反應,明明他只想要做師姐的守護者,為什麽......
為什麽,他卻想要将師姐緊抱在懷裏,想要得到她,想要将師姐關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他不想要師姐修煉,不想要師姐看到其他人,便是物品他也接受不了,他想要師姐的眼裏只有他。
憑什麽?他憑什麽?
“賤人!賤人!”他拿着刀子雙手發顫瘋狂的朝着空中揮動,眼睛睜的很大,一雙茶色的瞳孔發顫不停,“只要割掉你就好了......再來一次......只要割掉你......”
“紫衣!”
潮溪真人打斷了一切。
得知此事後,潮溪真人狠狠的辱罵了他。
“你心悅人家便心悅!我玉羅仙山也不是沒有佛子還俗之事!這有什麽的?!你瘋了不成!紫衣!”
“我不配,我不配......!”少年明顯陷入自己的怪圈,眼睛忽然緊緊盯着潮溪,“因為師尊,我是父皇的孩子,父皇總說,我與他最像了。”
因為他是月浮沉的孩子。
是一衆子嗣之中,性格與月浮沉最為相像的。
父皇因執念,因心悅發瘋,奪占。
他知道,他自己若不加以克制,也一樣。
“師尊,我只想救她,從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只想救她,”月謠季一點點蹲下來,拽着潮溪的手,恍如拽着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師尊,你幫幫紫衣,救救紫衣,好不好?”
潮溪真人的幫助,就是變大了的,戴在脖子上的菩提子。
心境再有劇烈起伏,菩提子就會從他身體灌入寒涼陰森,心境劇烈起伏是因愛慕,是因摧毀欲.念,月謠季剃了發,将自己關在玉羅仙山閉關數日,可根本沒有一時一刻是舒服的,他想見師姐,想到近乎發瘋。
只要一想到,可能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師姐又認識了他不認識的人,做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就幾乎發狂。
不想被丢下。
不想被忘記。
如果被師姐忘記,還不若去死的好。
他已經和上輩子不一樣了,上輩子,明明他還可以忍住,隐姓埋名,甚至變換相貌性別守在師姐身邊,離得不遠不近看着師姐,他就覺得很開心了。
可這輩子,他已經不一樣了。
他想要的越來越多,尤其是與師姐第一次識海雙.修之後。
他曾經很看不起,甚至是鄙視修士之間的雙.修,他鄙視有關性.念的一切,也自認自己若是遇到,定可以控制得住,畢竟也不是沒有合歡宗女修曾妄圖對他投懷送抱。
他以為自己可以完全控制得住從以前就看不起的性.念。
可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上上輩子,那樣劇烈的刺激他都根本沒有感受到過,更別提,還是和師姐一起。
食髓知味,他只要一想起如今屬于自己的紫色蓮花印印在師姐的舌頭上,思.潮就近乎癫狂,他不知多少次想着師姐生疏的做了,又整日将自己關在屋中又哭又笑。
肮髒,肮髒。
可能關着只會出事,見不到師姐,只會越來越想,越來越想,想到發瘋發狂。
他畫了不知道多少張師姐的畫像,恍惚間,仿若回到幼時,寫出一封又一封書信,期盼着玉羅仙山的人過來接他。
他無法忍受,而且,他也不再是小時候,無能的自己了。
所以,他再次出來。
眸光泛着疼出來的淚,雪影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正睡着的少女。
李妙言在絲雨上睡得很熟,長睫微垂,到了元嬰期,幾乎将她面龐真正的美麗發揮到極致。
雪影沾滿鮮血與髒土的指尖微顫,忍不住想要過去,碰一下她的臉,可在即将碰觸到時,他又忍不住被壓得痛哼一聲,淚流不止的收回了手。
也是這時。
躺在絲雨上的少女微蹭了下面頰,鼻息間泛出聲恍若能媚入人骨縫裏的哼吟。
雪影渾身僵住,鳳眼忍不住朝少女望過去。
“哼......嗯......”
像是做了個難耐的夢。
絲毫沒有注意到,方才被自己所拯救的,可憐兮兮的‘少女’,正一點點手腳并用爬到她的面前,若狼盯着肉一般,眼瞳裏好似蔓着綠光。
“師姐......”
潮.熱一點點蔓上來,那種極為難言的刺激讓他全身都發起細密的顫,他眼眶泛濕,指尖忍不住緊緊攥着土地,感受身下情.欲若浪潮般近乎将他淹沒,他死死盯着李妙言,聲音裏都帶着即将哭出來的欲.求,
“你......是夢到了什麽啊?”
“怎麽能做那種夢......”他發顫的指尖凝滿血與土,隔着很遠的距離在半空臨摹少女微微蹙起眉心的面,他全身發顫,輕輕問,
“師姐......你夢到了誰啊?是我嗎?”
“不是我的話......”他眸光空空,“我會瘋的吧。”
一陣臘梅花香,自窗外冬日白雪降落間傳來。
桌上擺着個不大的琉璃瓶,瓶子裏還插.着一束剛取下來,沾染着雪水的臘梅花。
少年剛換下大氅,又被她抓住,桌上擺着兩個箱子,一個裝滿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另一個箱子滿到溢出來,裏頭全是金飾。
“師、師姐......”銅鏡裏,少年被她壓着椅子上,緊抿住唇,本就殷紅的唇上都落了白色的齒痕,他眼睫發顫,“做什麽呀?”
他舍不得兇她,不管她做什麽。
這會兒哪怕迷茫,都生怕自己的語氣僵硬,還小心翼翼的帶了聲呀。
可李妙言偏偏不是什麽好人,他越這樣,李妙言越想欺負他。
“紫衣漂亮,我給紫衣打扮呀,”她手裏拿着梳篦,從上至下,梳他若綢緞般的發,見他越發紅的耳垂,“不可以嗎?”
她裝出一副十分可憐的樣子。
“可、可以。”
他聲音悶悶的,低垂下通紅的臉,從李妙言這個角度,只能瞥見他若雪潔白的後頸。
他随她打扮。
李妙言不停笑,見他眼光有些不高興的望過來,又輕咳幾聲,給他束發,又給他塗口脂,他面色泛紅,都用不着胭脂,李妙言笑得發壞,又挑了件她最寬大的衣裳來。
“我穿不了吧?”
“試試看嘛!”她央求着,少年拿她沒辦法,頂着滿頭珠翠,一張面龐若芙蓉海棠,若不是個子太高,真的比女人都更要美麗,他換上李妙言拿的衣服,果然是有些短。
但朱紅色,近乎将少年美面映襯到極致。
“嗚嗚嗚,紫衣,你太漂亮了,真的超級漂亮!”李妙言圍着他不停轉圈,又是抱着他,又是摸他的臉,
“怎麽能那麽漂亮呀?簡直像人偶一樣。”
少年低垂着臉,眉心淺蹙,在她手不斷摸着他面龐時,忍不住看向她,“人偶?”
“對呀,漂亮的人偶,太漂亮了,紫衣,大美人。”李妙言踮起腳尖,忍不住用自己的臉蹭蹭他漂亮的臉,将要離去時,卻被少年雙手扶住腰身。
她吓了一跳,擡頭,“紫——”
話語全被少年沾滿口脂香氣的唇咽了下去。
這吻來的忽然,李妙言再反應過來,已經被少年壓倒在床榻上了。
他像只小狗,紮在她身上,不停地舔她,聞她,親她,聲音裏又含着怨,在她耳邊輕輕,“師姐,你根本不把我當男人看,對不對?”
“我沒有,而且你不是讨厭自己男兒身嗎——”
她對上他目光,少年一雙琉璃目,近乎沾滿欲.色,宛若恨不能将她吞噬,他滿臉通紅,唇上一片水光潋滟,口脂早已經花了,
“是讨厭,可在最愛的人面前被如此戲弄......還被最愛的人......當成女兒家看待,我不高興......壞師姐,又是碰我,摸我的臉,抱着我,給我換衣裳,都是故意的......”
他緊緊抱着她,不停地克制至極的親她的臉,聲音像委屈的小狗,“故意的,勾引我,師姐,你太壞了。”
“我要懲罰師姐,”他冰涼的指尖從李妙言的下巴,一點點往下,劃開李妙言的衣襟,一雙眼笑得像只小狐貍,捧着李妙言的手,淺淺咬她的手指,
“讓師姐知道,我是個男人。”
“我......我沒有不把你當成......唔......”
淺淺的,細密的親吻。
少年寒涼指尖扶上她的腿,發上是她親手佩戴好的朱釵,随他動作,環佩叮當響個不停,視線混亂,若乘一葉扁舟,李妙言緊抓身下床單,少年身上被她塗了香粉,一出汗,床幔裏全都是香的。
他牙齒細細密密的,咬她的腳踝,在她身上落下屬于自己的印,指尖扣開她的牙關,撫摸她舌面上的蓮花印。
“師姐......我愛你......我愛你......師姐......師姐......”
李妙言的指尖費力碰過去,摸他落淚的臉。
“有多愛?”
“特別的,特別的愛你,師姐,我特別特別的愛你。”
特別特別的愛你......
陽光映上她的臉,李妙言眼睫微顫,阿玉在旁邊推了推她,她下意識将阿玉抱在懷裏,醒了。
李妙言迷迷糊糊坐起身,轉過頭就吓了一跳。
雪影這一晚上也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麽。
原本柔順的一頭長發變得亂還打結,坐在樹下,抱着腿睜着雙通紅的眼盯着她和阿玉。
見她醒了,雪影慢半拍的眨了下眼,那張恍若早已僵硬的臉上露出一個笑。
“姐姐......你醒了。”
一聽到姐姐這兩個字,李妙言回想起什麽,下意識身體緊繃一下。
“啊、嗯。”李妙言說不太上來,總覺得面前的雪影讓她想起一個人來,她搖搖頭,“你昨晚睡得不好嗎?”
“地上太硬了。”
她聲音很輕,聽起來很可憐。
李妙言才意識到雪影是霜寒雪境的貴族大小姐,她最近睡習慣了,不覺得地上硬,雪影肯定不習慣,李妙言皺了皺眉,見江沅之又拎着今日打來的獵物走來,她跟江沅之遠遠打了個招呼,拉過雪影道,
“你先跟我過來。”
李妙言帶着阿玉,和雪影一起去溪邊,拿梳篦給阿玉梳頭發。
阿玉很乖巧,又黏她,手緊緊抱着她,李妙言給她梳着發,沒注意雪影,還給阿玉指着周圍,“那是什麽啊?那是河,跟我念,河。”
阿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沒出聲。
李妙言也沒氣餒,每日看似是在教育阿玉,其實只是為自己好玩。
梳完了發,她讓阿玉去洗臉,一擡頭,雪影還坐在溪流邊,拿着李妙言給的梳篦,頂着一頭打結的墨發,不知是在想什麽。
“雪影?”李妙言拿着梳篦過去,見雪影擡頭,她有些發愣,“你......莫非是不會梳頭?”
“嗯,”雪影點頭,“對不起,可我真的不會,姐姐,你能也幫我梳梳嗎?”
就像方才,給那個臭小鬼梳頭一樣。
雪影低垂的眉眼遍布陰翳。
李妙言輕唔一聲。
她并不想對雪影這個大小姐太好,畢竟雪影有權有勢,上輩子偶爾傲慢,李妙言并不喜歡雪影這一特質,因為她自身因弱,與庶女的出身受過太多歧視,她是人人平等的一派。
“可以是可以,”李妙言道,“我正巧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雪影一雙漂亮的鳳眸望來,李妙言攬住她的手腕,雪影身型微僵,李妙言沒注意,拉着她往另一邊走了走,保證阿玉聽不見了,才拉着雪影坐下來。
少女墨發打結,李妙言慢吞吞梳理着,“你頭別低太低啊,不好梳。”
“……嗯。”
雪影應了聲,梳了會兒,頭又慢慢低了下來。
李妙言直接側頭望過去,吓了雪影一跳,受驚的兔子一般将臉埋起來。
“你怎麽了?犯困嗎?”
“嗯。”雪影點點頭,等她坐回去,才直起身。
阿玉扔石頭砸進溪流,激起圈圈疊疊的漣漪,女孩擡頭一望,撓了撓臉。
今日天陰,日頭并不大,她都還沒覺得難受呀,怎麽那個有些可怕的大哥哥臉那麽紅?
“姐姐,你想問我什麽啊?”
這時,雪影細弱的聲音道。
李妙言給她梳完了發,聞言,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端着她梳好的發尾梳了梳,
“雪影,咱們即将過陽關門了。”
“嗯。”
“你知道......陽關門境內,有哪些比較好的象姑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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