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19把傘

蛟龍偷珠,龍王失法(2)

“青陽,子玉。你二人此次下凡,主要先調查南海龍王法力消失之事,盡快設法降雨解人間疾苦。尋劍一事,暫且放一放,當先以蒼生為重。”

于是,為了天下蒼生的師徒二人,又被可憐巴巴趕去幹活了。

回去的路上,洛傾想起那被她擅自還回去的鈴铛,“師父,我把那鈴铛還了,你可生氣?”

“生氣倒不至于,本就是想留了給你的。”

應知清原來是想着,她那把傘再怎麽厲害也是偏屬防禦類的法器,以後真要遇到個厲害點的,萬一守不住。

就像這次對那蛇妖,傘擋了黑霧,傘柄化劍的威力卻是大打折扣。

惑吟鈴雖然是個小玩意,但完全是個屬于進攻型的法器。

原想着給她煉了盾,如今終于有合适的矛,就想給她收着。

可惜小徒弟不懂他心思,只好作罷。

“給我的?”

洛傾不懂,給她做什麽?

“算了,反正也已經被你還回去了。”頂多以後,他再多費些心思護着便是了。

他這樣想着。

兩人在天上不過也就幾個時辰的功夫,人間早已過了一月。

回到先前那個村子,阿茕這段日子在小客棧過的不錯。幹活勤快,老板也挺照顧他。四下鄰裏鄉親對他印象都挺好,這會他要走了,還甚是舍不得。

應知清看着眼前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直發愁,“這一堆東西,你們解決,我可不管啊。”

原想着這都是鄉親們的一片好意,他也不好意思回絕,可沒想到這一收就沒個底。

“罪魁禍首”阿茕,站在一旁絞手指,“要不,都還回去?”

“收都收了,還怎麽還回去?”應知清坐在一邊悠哉悠哉喝茶,端着杯子就看他們在那大眼瞪小眼,一邊還要催促,“趕緊的啊,抓緊時間。南方的人民還陷于水深火熱的戰亂之中等待着你們去解救呢。”

阿茕咬着唇,一臉急得快哭出來的表情。

洛傾回頭瞪了他一眼,“不幫忙就閉嘴。”

老神仙收到眼神警告,讪讪住了口,喝茶。

暗自腹诽并默默搖頭,小徒弟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洛傾想來想去,最終把傘掏了出來。

應知清一愣,“你這是要幹嘛?”裝東西,為什麽要掏傘?

“閉嘴!”

最怕被拆傘的洛傾,就這麽當着最喜歡拆她傘的無良師父的面,把自己紅蓮傘的傘面,拆了下來。

然後,裹起了那一大堆的東西。“南方既然多戰亂,到時這些就都拿去救濟災民吧,雖然可能只是杯水車薪。”

于是,扛包袱這件大事,就落在了阿茕身上。

南方與西方的情況,照常來說,屬于兩個極端。

就好比一個是天潢貴胄腰纏萬貫,另一個則是市井乞丐窮困潦倒。

一個極端富有,一個異常貧窮。

可如今,站在雲端望下去。

原本蒼翠的山林經過戰火的洗禮,如今變得荒蕪貧瘠。

原本清澈的河流,蒙上了戰火的塵嚣,變得渾濁不堪。

房屋倒塌,到處的斷壁殘垣,哀嚎遍野。

從前的南方,從來不分郊野與城鎮,因為都是一樣的富饒之地。

而如今,郊野城鎮立分。

三人落在了靠近海邊的地方,就近找了間破廟,果然有不少流落在此無處安身的人。

洛傾把包裹裏的東西分給他們,“大家不要搶,都有。”

她看着眼前的人們,不禁想起自己當初剛被鄉親們趕出村子時。

一個人走在深山裏,活活餓了好幾天。

她那時還小,個子不高,連樹上的果子都摘不到一顆。

但凡當時有人肯幫她一把,也不至于當初會幹脆餓暈在應知清家門前。

想着,她轉頭去看應知清,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

當初若不是餓暈在他家門口,或是他沒有好心将她撿回去。

也不會有如今的她了。

應知清在破廟裏轉悠着,給幾個身上有傷的人粗略檢查了一番,能治的他便想法子治一治。

許是察覺到洛傾的目光,轉過身看她,眼神中滿是疑惑。

洛傾對着他笑了笑,淺淺的梨渦讓他眼前一亮。

唉,小徒弟又胡亂對他放電。

三人裝作是過路修行之人,給破廟裏的人分了東西治了傷,問了些本地的大致情況便走了。

原來,南方的旱災,已經整整三年之久了。

剛開始只是些小旱,時間越久便越嚴重。

從外向內逐漸蔓延,最後到如今只剩主城鎮中還有水源。

為了這僅有的唯一的水源,黑心的人便以此牟取暴利,從而激發了人民的反抗。

動亂爆發,戰火不斷,無疑是雪上加霜。

有戰争便要祭拜武神,可這南方的武神如何能管得了這麽多。

挑挑揀揀,到最後越積越多。

向神仙祈願無果的凡人,便開始不再信神。

神仙的法力主要來源便是凡人的祈願念力,祈願越多香火越多,法力就越高。而如今,人們不再信神,不再向武神祈願,不再給神仙供奉香火。

武神法力減弱。

屋漏偏逢連夜雨,如此劣勢下,又碰上魔族來攪渾水,法力減弱便是敵不過,敵不過便是受傷。

而百姓,依舊陷于水深火熱之中。

來到南海邊,應知清施法在海面上劈開了一條通道,通道的盡頭閃着金光,便是南海海底水晶宮了。

“走吧,先去會會那個失了法力的南海龍王。”

水晶宮,洛傾是第一次來。

到處是珍珠明燈琉璃玉瓦,閃閃亮亮的甚是好看。

阿茕也是第一次見,蹑手蹑腳跟在他們身後,好奇地到處張望。

“站住,來者何人?龍宮重地,不得擅闖!”

三人被大門口守衛的蝦兵蟹将給攔了下來,長矛攔在跟前擋了去路。

老神仙眯起眼,神色不悅。

正要發作之際,裏面出來一女子,“你們且退下。”

若是凡人,這女子年紀應該正當花季。

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妝容清新淡雅,禮儀舉止皆是得體大方,一身水藍流仙裙華貴又不失體面。

守将見她上前,皆行禮道:“參見公主殿下。”

公主?

應知清看着這女子,眸間略為訝異,這人竟然是公主?

呵,還沒小徒弟好看呢。

“這位便是殿下和子玉元君吧?你們來前,伽芸傳過信了。龍宮小将不識人,還望二位切莫怪罪。”那公主側身迎他們進門,“父王在內殿等候,請二位随我來。”

三人跟着進去,應知清還在想,這回磬蘿辦事還算靠譜,還知道提前通知人了。

龍宮大殿內,南海龍王顯然是翹首以盼許久,見他們進來,趕忙迎上來,“殿下,子玉元君。”

“龍王不必多禮,客套的都省了吧。咱們開門見山,直接說正事。”應知清攔了他要行禮的架子,也沒等人請便自己尋了個位子坐下,“咱們先來說說,你這法術盡失的事。”

“是是是。”龍王神色有些尴尬,坐回了主位上。那公主請洛傾和阿茕二人坐下,喚了侍女上來給三人沏茶。

待到侍女們都下去,龍王才終于開了口,“龍族雖司雲雨,可這日常的行雲布雨也是需要法器的。偏巧,小仙的法器乃我龍珠所化。說來慚愧,活了這麽萬年,小仙有個丢三落四的習慣,東西帶在身上就極易丢失。所以,這化水龍珠,小仙都是特定藏在一個地方的,用法術封印。”

“人間出現旱情,本屬劫數,小仙便遵從旨意并未前去降雨。可誰曾想,這劫數竟與運簿上的不同。人間旱情加重,若是不降雨,怕是會引發人間動亂。小仙也因此事向天君禀報,天君下旨準許降雨,可偏偏就在這時,被小仙封印起來的龍珠,意外丢失。”

丢了法寶,還是自己的龍珠,這龍王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尴尬。

洛傾擡頭,看對面應知清那樣子,明顯在憋笑。

她輕咳了一聲,神色如常舉杯,就着杯沿輕抿一口,“那請問龍王,可有相關線索?”

“線索是有一些的,我龍宮小将說,曾看見一人鬼鬼祟祟潛入內殿。可小将并未看清是誰,想追時,人已經跑遠了。而當日,就是小仙龍珠丢失之日。第二日,鎮守我龍族的神獸蛟龍,也消失了。”

什麽叫趕巧的不如湊巧的,他們不去尋,這蛟龍偏偏自己撞了上來。

還想讓他緩幾日,如今怕是緩不了了。

應知清突然神色淡然,半點沒了剛才那副火急火燎趕時間的模樣。

喝了口茶還不忘細細品茗,“這茶味道不錯,清香可口,餘味甘甜。”放下茶杯道,“龍王既然懷疑是蛟龍偷走了龍珠,為何不去尋那蛟龍,也好早日把龍珠搶回來。實在沒必要這麽幹等着,人間百姓可是還在苦難中。”

“這,并不是小仙不想,而是實在不能。”龍王嘆了口氣,甚是無奈,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公主見龍王如此,便接了話頭,“殿下有所不知,這蛟龍乃是上古神獸,蛟龍一組本是我龍族分支,世代鎮守我龍族。但是千萬年前,蛟龍出世禍及人間。當時老魔君造出了穹岩劍,想與蛟龍族結盟……”

千萬年前的蛟龍族屬龍族分支,雖是鎮守龍族的神獸受人尊敬,可實際上的關系卻如同上下級,備受壓迫。

可又自诩是神族,并不願與魔族為伍。

不幫仙也不幫魔,卻也不完全中立。

結果就是,每每涉及龍族的大戰,作為鎮守的神獸,蛟龍都要出世與那穹岩劍鬥上一鬥。

可偏偏又打不過。

仙魔大戰結束之後,天君為懲罰蛟龍在戰役中的過失,便要下旨封印蛟龍,直到祛除他身上的魔障為止。

然而,蛟龍族為上古神族,一般的咒術或是神器,根本封印不了。

天君無法,便只得祭出了穹岩劍。

此劍威力巨大,蛟龍又常為此劍手下敗将。

由這劍擔任媒介,再合适不過。

而如今,穹岩出世,原來的劍封印弱化,這才使得這蛟龍沖破了封印。

“所以,按着你們的意思,這蛟龍是怕當年悲劇再現,偷了龍珠護身的?”

這一番聽下來,應知清覺得很是頭疼。

你們這偷東西的理由,現在都這麽随便了嗎?

無語歸無語,吐槽歸吐槽,正事還是要辦的。

這龍王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等他來。

他作為一代龍王,丢了龍珠,失了法力,很丢人。

但是沒關系,他還有更丢人的。

偷了他東西的是他們自家的守護獸,偏偏眼下放眼整個龍族,沒有一個人是這神獸的對手。

原想指望鎮守南方的武神能幫個忙,可這武神又因為他不能降雨的事受到牽連,整日忙于處理各種百姓祈願。

所以,他能怎麽辦?

除了求助應知清這個天上人間法力僅次于天君的武神殿大主管,別無他法。

這麽一想,應知清便釋懷了,“還勞煩請龍王安排幾間屋子,我們幾人怕是要在此叨擾一段日子。眼下,先尋得那蛟龍蹤跡才是關鍵。”

“那是自然,蛟龍的蹤跡我已派出我這龍宮裏的蝦兵蟹将去尋了,只要他不出水,我總是能有法子尋到的。”聽見應知清說要住下,龍王明顯松了口氣,“挽晴,去吩咐侍女為幾位收拾幾間客房,萬不可怠慢了貴客。”

“是。”那公主便喚作挽晴。

應答之際,溫柔的目光始終流連在對面坐着的應知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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