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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反正孫三姑說起張小翠和蘇慧都是巴拉巴拉的說他們的壞話，給安寧上眼藥，千叮囑萬囑咐安寧千萬不要一時心軟又幫了他們。

“……他們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孫三姑說。：“與其給他們費心，還不如給大丫找個合适的，不要說我，就連王翠芬和孫二狗哪個會不相信你的眼光？”

安寧應了一聲。

倒是把這事放在心上，只是她中意的那一個人，始終要大丫用命運去賭，未必結局是個好的。

不知是不是說曹操曹操到。

安寧挑了兩着兩桶水，又去河邊賣涼茶的時候。恰巧遇見老漢與阿琪帶着一位病怏怏的俊俏少年來了。

那少年看上去就十四五歲，生的眉清目秀臉色晦暗嘴唇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正有氣無力的靠在老漢身上。

老漢看見安寧眼淚止不住的溢出來，扶住了少年還有阿琪，三人一起馬上就要給安寧跪下來。

安寧把水桶放在一邊，趕緊伸手将人扶了起來。

“你們這是做什麽？”

“老漢我姓李，叫李世貴，打擾老板娘這麽久以來，還未告知過姓名，實在是慚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啦……”

老漢哽咽的說出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帶着小兒子到處尋醫。

原來老漢叫李世貴，阿琪叫李家琪，那少年叫李長生。可惜從小配了長生鎖，卻保不住李長生長命百歲。

李長生天資聰慧14歲就考上秀才，本來歡歡喜喜的要準備上京趕考。卻沒想到李長生與同窗一起游玩，突然暈倒了。帶回家中後病情時好時壞，這次上京趕考事不成了，老漢帶着他到處求醫，不求了榮華富貴，只求保住性命就好。

只可惜李長生身子越來越差，尋遍附近幾百裏所有名醫，都道是天生從娘胎裏面帶出來的病，氣血不足，身體虛弱因勞累就更加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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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被人告知只有回家養病等死。

你老漢卻想起安寧家能消除疲勞功效特殊的涼茶來。

如果老板娘有更特殊的方子，那麽長生的病就有救了。退一步講就算沒有，只要有涼茶養着長生就有可能會好起來。

“求求你救救長生……”你老話說着又要給安寧過下跪下來。安寧趕緊讓開，她道：“你這樣是沒用的，我又不是大夫，孩子他天生體弱，你們就給他補補，少勞累好生養病，也許以後就好了。”

是倒是這個理。

李老漢也自知他們是強人所難。

“那老板娘……能不能多賣一點涼茶給我們家。”阿琪說：“只要能救弟弟的命，哪怕是當牛做馬，我們都願意。”

“……用不着當牛做馬，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安寧說着燒火煮涼茶，李老漢他們就在旁邊看着安寧用生姜陳皮花椒芝麻等泡涼茶，等涼茶好了，安寧用爐子旁邊的空罐子給他們裝了七八個人的量。“就收你們四文錢，希望長生的病能好起來。”

阿琪再三道謝，“謝謝你，老板娘。”

“不用，我一個賣涼茶的賣誰不是賣。”

你老漢很感激從懷裏掏出了16文錢放在安寧爐子旁邊那個長案上。

這時已經有生意上門，安寧根本忙不過來，也沒有拒絕李老漢給的錢，錢收了生意照做。

等她送走李家三父子，旁邊有客人就道：“我見過他們，到處求醫，實在是太難了。”

“唉，有游方術士都說那孩子命格早夭之相，只可憐天下父母心。”

安寧站在旁邊沒接話。

就算她有心幫助他們，可是從娘胎裏面就帶出來的病，不知道靈泉有沒有用，反正安寧的天生少白頭倒是有些效果，害得她還熬了不少烏雞炖何首烏。

安寧以為這樣就完了。

和往常一樣，還不到中午就收攤了。

有正趕上沒有的都問老板娘是怎麽回事。

安寧：“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安寧照常鎖門挑着水桶爬坡回家了。

有人不滿罵罵咧咧道：“有什麽了不起，我再也不會照顧你的生意了。你以為湖邊上真就只有你一家賣涼茶的？”

別說安寧，沒聽到。就算是聽到了，她也不會在乎。

但另一邊李長生是個有心機的人，他看出安寧藏拙可能真的有手段治好他的病。能活着比什麽都好，能不死他當然想活着。

十年寒窗如此辛苦，還沒功成名就，死了也不甘心。

他拉着阿琪說話，“你知道孫家有什麽難處嗎？或者你幫我打聽一下孫家的情況？”

“這倒不用了。”阿琪說：“阿生是不是對老板娘家有什麽想法，只是老板娘聰明的緊，她那涼茶有貓膩，爹爹早就說過了，只可惜你要是逼迫她，只會雞飛蛋打一場空。”

“老板娘孫家排行第二，未成親，只有一個人，光棍的很。”

但李長生并不失望，因為他從安寧的神色中看出對方願意幫助他，不過有些地方讓她為難。如果他不用點心計，這機會就會白白流失，他不想死。

他最後還是道：“哥，我不是想對付孫家，對孫家也沒什麽想法，我覺得老板娘有可能治好我的病。”

“啊，”阿琪吃驚，把這事兒記在了心上。

很快他就打聽出周媒婆上孫家大院提親的事情，這是不用多難，不論是張小翠家還是蘇慧家只要你點一碗涼茶。安寧家的家事就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抖落了出來。

李長生聽了好久都沒有說話。

阿琪問：“長生是想到孫家去提親嗎？”

“我這個樣子誰願意把閨女嫁給我？嫁過來守寡嗎？”

張氏進屋卻恰巧聽見這句話，“我兒子哪裏不好了，要是沖喜能夠過去，兒媳婦進屋，我定然把她寵成寶。”

“就怕人家不願意。”說話都是李老漢。

“那請媒婆去試試？”張氏以為是算八字，孫家的閨女兒與他家長生八字相合。

李長生卻拒絕了這個提議，他讓李老漢與阿琪再去求求老板娘。以誠意打動她，聰明人眼裏還是少耍手段的好。

李老漢和阿琪果然照做。

張小翠與蘇慧老是想拜安寧為師，學學煮涼茶的手藝，有孫三姑替安寧擋災，耳根子這兩天才清靜不少。沒想到轉眼就遇見李老漢與阿琪兩父子。

天天來求安寧，給他們想想辦法。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安寧煮的涼茶，李長生喝了真的有效。安寧不知道這是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看那孩子她有心想救他。

再三徘徊之際，她說：“我知道有一家藥材店的草藥比較好，質量可靠，要不然我替你們買點，回家炖雞給李長生補補。”

李老漢當然是滿心歡喜的答應。

這是安寧收了茶攤搭順風船去下河邊趙家鎮上同人堂買了些人參黃芪黃精何首烏等中草藥。

一路上還看見蘇慧家茶棚建的足足比安寧家大了一倍有餘。

她去鎮上，天色已晚，就在鎮上歇下了。

而安寧讓老七給孫三姑帶回去的口信并沒有帶到。

孫三姑天黑還不見安寧人影二話不說，叫上孫二狗，叫上王翠芬，一起踹了老七家房門。

“你二姐呢，你把她怎麽樣了？把人交出來？”孫三姑很生氣，語氣很沖，“是不是你們見財起意，把人害了。”

“老七你今日不說個子醜寅卯來，打你個半殘，我抓你去見官。”

孫二狗站旁邊沒有說話，但他守着大門，就可以看出他是站在哪一邊。

王翠芬難得開口道：“二妹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她如果有事，肯定會讓你帶口信回來，老七，你是不是把二妹讓你帶的口信忘了？”

說實在的，王翠芬給足了老七面子。

孫三姑脾氣火爆，卻不管那麽多。一棍子就打在老七身上。

“難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打你不成！”

老七怒了，“哪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講道理，講個屁的道理，我就問你二妹人呢？二妹人呢？不把二妹交出來，我看我不打死你！”

老七這陣子日子過得不愉快，心裏窩火。孫三姑這麽一激兩人就打起來了。

小六子跟在孫三姑後面攆路，看見右堂屋裏孫三姑與老七打架，張嘴就要哭。三丫趕過來，把人哄走了。

“小六子你哭個啥？你看你姑姑好兇……她還能吃了虧去。”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大丫對三丫說：“六弟還小，你要好好給他說話，別把人帶壞了。”

三丫諷刺一笑，“就他？我能把人帶壞了？”

本來就是壞的吧，看他跟着誰？！

不過她這話可不敢說出來。

右堂屋裏戰況激烈，老七心裏的确有和孫三姑動手的想法，只可惜他不敢下狠手。但孫三姑卻下手一次比一次更狠。

她道：“我早看出二妹養了幾只白眼狼，一只比一只更沒有良心，沒想到你為了一點錢連親姐姐都害了，你說你說二妹到底去了哪裏？”

張小翠看老七始終沒有占到便宜。

才在旁邊開口道：“就二姑那力氣，誰敢打她的主意，二姑讓老七帶了話，他去趙家鎮上有事，今日不會回來了，家裏的豬拜托……給了王翠芬他們家喂。”

說着她還看了孫三姑一眼。

你看你惦記着人家，在人家心裏你就是不如別人。

孫三姑住了手，“原來是這樣，也不早說。”

孫三姑對于安寧把豬托付給王翠芬一家的事，她心裏的确有些不高興。可轉念一想：“張小翠，肯定是你騙人，二妹不是那樣的人，他家豬肯定是托付給我的，是這樣沒錯。”

她轉頭看見張小翠眼神閃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不過在張小翠嘴裏托付給了王翠芬一家，她也懶得動，只抱着小六子盯着王翠芬他們指手畫腳。

那母豬和另一只豬兒根本不怎麽吃王翠芬準備的豬食，孫三姑就把王翠芬從頭到腳數落了一個遍。

孫二狗安慰媳婦兒道：“沒事兒，明天二妹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