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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對老七家裏面拳打腳踢上演全武行，東西被摔得砰砰直響，不知是罐子還是壇子什麽的被打爛了，嘭的一聲響。

又聽張小翠兒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哭天搶地。

老七還在無休止地咒罵着，吓的小女孩生小身子一抖，安寧看見了趕緊把她摟進懷裏，安慰道：“別怕。”

最後把孩子交給了孫三姑，她道：“我去看看。”

孫三姑欲言又止。

其實在安寧不在孫家院裏的時候，對面那家人早就打罵過了，有時比現在還鬧得兇。

只是安寧不在家，不知道而已。

“也許是老七故意躲着安寧吧？”孫三姑惡意的想。

但安寧把孩子交給了她，就是對她的一種信任，她小心的哄着小女孩。

孫三姑：“別怕，別怕，你放心，你二姑姑比他們還兇。”

三丫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兒。

走過去哄着小女孩道：“以後你跟着我玩吧，三姐帶你好不好？”

而院子裏也響起了安寧的聲音，平平淡淡，毫無波瀾，只聽她道：“老七，有一段時間不見，你還真是長能耐了，能打女人呢，打自己媳婦兒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張小翠撲過來想靠近安寧，老七一把拽住了她，張小翠兒哽咽的喚道：“二姐，二姐，你要給我做主啊。”

“老七說要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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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休就休，休了怕啥，你看我和你三姐不都是單身的嗎？看老七休了你，能娶個啥樣的媳婦兒回來，你和他把家産斷了一人一半，我給你做主。”

這話一出不止張小翠兒，就是老七都是一呆。

他喚道：“二姐……”

你這是幫着誰呢？

他是親弟弟嗎？

而這時安寧又說了，“我幫理不幫親，當初你們兩口子情投意合湊在一起的，這幾年過成這樣子，要麽分了財産個人分一半，個人過個人的？要麽和和氣氣的搭夥過日子？沒孩子算什麽事……日子還長總會有的。”

安寧記得明明上輩子，張小翠在這個時候早就給老七生了大兒子，不知為什麽這輩子就不一樣。

安寧：“要是休妻只是口頭上說說，要和好就好好過日子，以後不準這樣打鬧了，傳出去壞了孫家的名聲，我和你三姐都不會放過你們。”

“要休妻是真的就幹脆利落點，我支持你們？”

安寧放了狠話，順便拉上了孫三姑當墊背的。

不過孫三姑在屋裏聽得清清楚楚，不但沒有反對，反而點了點頭。

二妹腦子聰明，想的就是不一樣，他怎麽沒有早想到了，這真要是傳出去，對小六子的名聲都不利。

可嘴上卻是對王翠芬說：“二妹說的一點都不錯，你家小七可是要成才的，這要是傳出去可會壞了小七的前程。”

她話鋒一轉就道：“……你要讓二狗多說說老七，這才幾年，命中有孩子，遲早都是會有的，讓他對張小翠好點，免得一天到晚鬧得孫家院裏不清靜。”

這就是按頭了，他老七即然娶了張小翠兒，當初又是“情投意合”，現在就算當張小翠是把屎都要吃了。

王翠芬不贊同當孫三姑的觀點，可把話記在了心裏，晚上就勸孫二狗管管老七家的事，家和萬事興，還是和氣的好。

而安寧訓了老七就回來了，她敢打賭老七是不會休了張小翠的，就老七那樣他有什麽，要是被張小翠再分走一半財産，他別想娶媳婦兒了。

她進屋看見三丫帶着小女孩，安寧是手把孩子抱起來，“說不定今天她哥哥會來接她，我要把她帶到湖邊去”。

孫三姑嗤笑了一聲。

沒有說話。

安寧照樣挑着一挑水，從孫三姑家借了以前背小六子的竹簍背着小女孩，去湖邊上賣涼茶。

忙碌一天收工回來，依然沒有見到小女孩的親人，各種熟悉的人。

安寧沒辦法回家，只好拉着孫三姑讨論，誰叫這神婆別的本事，沒有八卦本事一流，消息靈通的很，讓她上墟市時幫忙打聽一下。

她請了孫三姑吃晚飯，做了孫三姑最愛吃的炒豆芽，涼拌豆芽，給小女孩蒸的蛋羹，做了瘦肉圓子。

等哄睡了小女孩安寧才和孫三姑說上關于小女孩的事，王翠芬閑着沒有事也過來聽聽。

王翠芬道：“三丫很喜歡那個孩子。”

孫三姑有些酸，“是啊，現在你家孫二狗能幹，能做木工活，掙了不少錢，倒是能夠養孩子了。”

“對了，還有一個金榜題名的女婿，大丫回家都得喊她一聲李夫人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翠芬對上孫三姑的氣場天生低了一頭，動不動就是先道歉。

安寧不耐煩道：“小六子的事情，你們別以為就過了，這個孩子與孩子之間的關系，你們做長輩的要好好處理，別傷了他們的心。”

眼看孫三姑開口就要怼，安寧趕緊道：“我是找你們來幫忙的。”

養孩子的事，她可養可不養，心底裏是不想養的。

因為上輩子她就沒養好自己家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她不知道能夠養成啥樣？

安寧可以說從未有個像孫三姑那樣想着繼承香火，想着養老的念頭。

反正人老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但小女孩的事情不管養不養，先把身世要弄清楚。

安寧和她相處下來，他知道小女孩的家離他們并沒有多遠，距離最多三四十裏路，可能還沒有。

她對三姑說：“你賣布匹經常去墟市，你有聽說過哪家雙親去世，有五個孩子，三個男孩兩個女孩嗎？”

孫三姑看過來，她還真聽說過這麽一戶人家，難道那麽巧。

安寧也知有戲，“那孩子的哥哥快成年了，看腳印是十六七歲的少年？”

“三十多裏外柳家，就是那個賣草藥的赤腳大夫那家，她媳婦兒剛過世。”說話的是王翠芬。

旁邊孫三姑也補了一句，“那赤腳大夫去年臘月摔死了。”

“那他們哥哥呢？大的年齡有多大？小的又有多大？”

孫三姑有些遲疑道：“大的那個挺老實的，聽說有一個是啞巴……不對，應該是又聾又啞。”

“小的好像還在，還未斷奶……長石灘姜嬸娘家，就是那邊的人。”

不過此時安寧才覺出不對味了。

三十多裏路的外的柳家，長輩是赤腳大夫，父母雙亡就留下五個孩子？那不是婆婆娘家嗎？

那小女孩就是……

安寧不可置信？

這輩子婆婆娘家的哥哥把婆婆丢到她家門口來了。

但是想到她婆婆說過，他家哥哥非常寵愛她，小女孩的哥哥也很寵他，父母雙亡，小的還未斷奶，這都和小女孩說的對上了。

孫三姑看安寧這樣，“你不會是想養她吧？”

“先留下來吧，”安寧嘆息。

“你應該給孩子早點起一個名字？得空把戶籍上了？”

安寧看見向說話的孫三姑，這一點都不像她呀。

孫三姑大概猜到安寧怎麽想她，孫三姑黑了臉，“凡事，我還能犟得過你？”

“不對，我覺得有貓膩……”安寧這麽說，話鋒一轉卻道：“就叫她海棠。”

柳海棠是婆婆上輩子的名字。

現在雖然沒有去柳家打聽過，但安寧有些确定那小女孩就是上輩子的婆婆柳海棠。

因為她看過小女孩的小腿上是不是有一顆紅痣，那是婆婆小時候就有的胎記。

那是孫家發家時，婆婆還笑稱是她命好，有顆紅痣天生鴻運當頭，才能娶到安寧這麽好的媳婦。

但不得不說婆婆除了小時候父母雙亡，真是天生命好，他哥哥我疼她，嫁進孫家以後也過得不賴，還有一雙算是出色有孝心的兒子。

安寧心底五味雜成。

但像孫三姑催她的辦戶藉，這一事她沒有忙，就像孫三姑說的，她的戶籍還在老七那裏。

戶籍上每一戶都必須要有一個男丁，若此事去找老七，就是去求他。

安寧不是為了小女孩不願去低那個頭，而是現在沒必要。

她可以先養着柳海棠，等三老查戶籍的時候再說，到時候再塞點銀子可以糊弄過去，再說女孩子說她哥哥會來接她的。

以婆婆哥哥他們對她的寵愛，安寧有幾分相信那少年是會回頭接她的。

小女孩就在安寧家住了下來，每天陪着安寧去湖邊上賣涼茶，安寧的生活中多了一個小女孩也熱鬧了許多。

過往的客人都知道安寧生養的有一個女兒。

有人還開玩笑道，“小女孩真是命好。”

安寧還沒說話，小女孩軟軟糯糯的道：“我哥哥會來接我的。”

說完又補充了句，“姑姑對我很好。”

那認真又可愛的小模樣，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日子這麽一天一天的過着，又到了一年秋天。

柳海棠已經不用安寧又背又抱了，他能夠獨立行走，能跑能跳。安寧家再次大豐收金黃金黃的稻谷裝滿了倉還有剩餘，買谷種的谷子還沒有幹，就已經上門了。

那一串一串的銅子，被安寧收進屋裏，看到孫家院裏所有人都眼紅，就連柳海棠都喜歡上了數錢錢。

孫三姑笑她，“讓你二姑姑給你很多錢好不好？”

“不要，不要，那是二姑姑的錢，我不要。”柳海棠脆生生的說。

“呵呵，你二姑沒有白養你呀。”孫三姑眼裏透着笑意，誇獎道。

三丫已經十四五歲，完全學成了一位木匠，上門提親的人也很多，但她都看不上。

此時閑着被王翠芬勒令要做女紅，坐在旁邊方凳上，正聽見孫三姑的話。三丫翻了一個白眼，冷笑一聲。

“某人恐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嗨，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大姐在京都給你們寄了些金坨坨回來，翅膀硬了是不是？”

“呵！”三丫冷笑。

現在姐夫在京城做了官，家裏又有了錢，腰杆挺了好不好。

她再也不用看這瘋婆子臉色，也不用把瘋婆子看在眼裏了。

孫三姑撩袖子要和三丫幹一場……

孫二狗家大丫嫁的好，嫁給李長生，嫁了一位金榜題名的舉人，在京城裏做了官，有錢了還不忘家裏，孝順岳父岳母，寄了些銀子回來。

但對方，也就是李長生指姓點名的送了安寧許多貴重的禮物，甚至還有銀錢，連孫三姑都跟着沾光，有一份。

本來不看分僧面看佛面，孫三姑不打算給三丫計較，但那丫頭那表情太氣人了。

她正要找三丫麻煩，看見張小翠偷偷摸摸地摸進了安寧家昨堂屋裏。

安寧在家正在掃地清理雜物，看見張小翠進來也很吃驚。

但當張小翠進屋就道：“二姐，你把柳海棠送給我養吧，他們都說我這麽久沒有孩子，我需要有孩子壓長……很快就會有老七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