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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孫青雲只是點了點頭。
他默默打量着這個三姑姑說将來要是喜歡,就給他做媳婦的小丫頭。
二姑養過的閨女還真是沒得說乖巧可愛,很有靈氣。
衆人都誇贊海棠又長好看了,海棠笑的很開心。
海棠大哥送海棠進院子就要告辭離去,安寧使眼色讓海棠留着他,才在安寧家吃了一頓午飯,下午還下着雨,他也告辭了,留下海棠在這裏多住兩天。
吃飯的時候安寧為了熱鬧一點請了孫三姑一家,然後覺得忽略了小七,又把小七喊了過來。
三小的坐桌上吃飯,一個比一個乖巧,樂的孫三姑直呼,“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你看我家青雲,那坐姿……那啥……叫氣度,你看她氣度多好。”
安寧沒糾結孫三姑說錯話的意思,可小七不服就點出來了,“小小年紀叫什麽氣度?”
“吃飯就是吃飯的模樣呗,海棠你說我說的對于不對?”
小七那張嘴和三丫學的牙尖嘴利,不過不得不說,小七論天賦比孫青雲确實有天賦,人家自學練字帖,學的有模有樣。
孫青雲吃飯的動作一頓,孫三姑張嘴又要教導小七,孫青雲直接給孫三姑夾了一筷子青菜,“三姑姑辛苦了,吃菜。”
頓時哄的孫三姑眉開眼笑。
安寧偶爾讓海棠給她老實的大哥加菜,一頓飯就在看熱鬧中吃完了。
下午安寧才剛收拾好家務,海棠從竈前板凳上站起身,小七就在門口拉開一點門縫伸出頭對海棠道:“海棠,海棠,你來看,你來看,我現在練字比以前好多了,我來教你。”
海棠聽了瞅了安寧一眼,安寧笑道:“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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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得了允許歡呼一聲,直奔門外,拉上小七的手就道:“真的嗎?我看看?”
安寧看見門都沒有關好,她走近關上沒有下闩,要是海棠玩耍之後要回來也方便。
換做往日賣涼茶,養豬,還要幹農活倒是沒什麽閑的,這春節孫三姑在縫縫補補,孫二狗都開始做家具了,安寧準備回去小睡一會兒。
在夢中安寧又回到和孫富貴賣小吃的時候,夢中大雨滂沱,回家走山路的時候孫富貴把安寧背在背上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家走。
安寧伸手為他抹開他額前的雨水,整個人撲在他背上聽着那心跳聲。
安寧說:“累了就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男人說:“我可以背着你走一輩子,一直走下去。”
山路終有盡時,孫家院子遙遙在望,婆婆打着一把油紙傘,又拿了一把傘來接他們,順手就把傘給了安寧,“安寧你小心着點,別淋了雨……”
看着那雙鬓夾着白發的婦人,安寧從夢中睜開了眼睛,就聽屋外孫三姑罵罵咧咧的在與三丫鬥嘴,安寧躺床上穩了穩心神,才翻身爬起來。
聽外面那吵架的意思,三丫說孫青雲進了私學字寫的好是應該,孫三姑不服了。
明明是他家小六子聰明伶俐勤奮刻苦,怎麽到三丫嘴裏就是應該的了。
原來小七拉着海棠要教海棠寫字,孫青雲不聲不響的看在眼裏,在小七做好準備,正磨好墨要教海棠寫字時,孫青雲把自己寫的一手好字按在小七面前,不言而喻,你寫的有我好嗎?
海棠确實見孫青雲寫的好,往日裏三姑姑又總說小六子哥哥這裏好,那裏好,所以海棠開口了,“小六子哥哥是要教我寫字嗎?”
“我不。”孫青雲不給海棠眼神,轉身就走了。
“別人把你當寶,我偏不!”孫青雲這麽想着。
安寧起床收拾妥當出去的時候,孫三姑一個人在數落,三丫委屈的快哭了。
安寧咳了一聲,提醒他們,她來了啊!
孫三姑氣鼓鼓的說:“我本來就是說的實話,三丫這麽兇有誰敢娶她啊?”
只不過她越說越小,王翠芬喂了豬從後門進來聽了孫三姑的話,心疼自己女兒,才和安寧說:“趙家鎮上那邊武家有人來提親了,對方不止中意三丫還願意換親……”
就是這換親的事王翠芬拿不準,這門親事還是李家親家找人提的,此時故意告訴安寧也就是想看看安寧有什麽想法?
畢竟三丫不怎麽中意李家那四兒子,可孫小二中意那五丫頭。
別人嫁女兒安寧能有什麽想法,她看了王翠芬一眼,“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拿主意,免得将來後悔。”
而她心裏想着趙家鎮上武家不是獨生子嗎?怎麽有閨女拿出來換親,這邊王翠芬徐徐道來,安寧才知道此武家非彼武家,同姓不是一家人,巧的是與三丫上輩子嫁的那家人是堂叔關系,也算是一家人。
王翠芬在這兒和安寧小聲說話,不止孫三姑豎着耳朵在聽,就連三丫也注意到了,那丫頭光明正大的聽。
王翠芬話裏話外孫小二喜歡武家那五丫頭,兩人在墟市上有媒人指引已經見過面,還說上話了,算是兩情相悅,給說親的羅媒婆就來問孫家是個什麽意思。
三丫不高興,“那老五倒是趁二哥的意,兩人眉來眼去,可老四滿臉絡腮胡子,聲音莽的很,還醜,我不嫁她。”
王翠芬順勢就道:“那我拒了她。”
安寧想起跟自己學種田老實本分還勤快的孫小二,眼看命運轉了個彎不會遭遇上輩子那個女人,難得遇上這情投意合的緣分。
安寧皺了皺眉頭,打量了三丫一眼,對王翠芬道:“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既然孫小二與那五姑娘情投意合,你讓媒人去說說,讓孫小二娶了那姑娘,至于三丫的親事以後再說。”
安寧一說,王翠芬眼睛一亮,拍手道:“是這麽個理,我怎麽轉不過彎來?”
“二妹,二妹,還是你腦瓜子聰明。”
三丫在旁邊翻了個白眼。
安寧沒管她,反正她活到現在不看別人臉色過日子,叫上海棠讓她幫忙打下手,免得被小六子,小七連累,兩人一起做好吃的。
只是這雞被海棠逮腳,安寧親自動手,剛殺好燙毛,孫三姑從竈房共壁門那裏鑽了進來。
“你剛剛給王翠芬出了什麽主意?”孫三姑進門就問。
“咋了?”安寧說:“別說你耳聾你沒聽見啊!”
“我告訴你,我脾氣可不好。”
孫三姑嘿嘿笑了兩聲,靠近安寧身邊,看見兩人拔雞毛,搬了根板凳坐旁邊,才與安寧說道:“你不知道,你出了那主意後王翠芬和孫二狗一說兩口子雙喜的很,不知道下地裏幹活的孫小二回家來聽說了,不知道多歡喜?”
接着她話鋒一轉,“有人高興,有人就不高興了?”
所謂正月頭臘月尾一般人都忌諱這時候,不會上門提親,現在安寧才想起這茬來。
她素來知道三丫心高氣傲,也能幹,有主見,沒留意過她親事的事情,此時安寧問:“武家提親的事兒是多久?”
“原來你不知道。”孫三姑有點吃驚,不過想想安寧那麽忙也了然,再加上王翠芬家有事避着二妹,二妹知道才有鬼作怪。
“哎,”孫三姑嘆了口氣,可眼裏藏着笑意,“你當誰都像大丫一樣好命?”
“從去年七八月武家就開始提了。”孫三姑說起這事有頭有尾,海棠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幫忙,不發一言。
安寧提醒孫三姑道:“你嘴上積點德,再說有海棠在呢。”
孫三姑怕人聽牆根似的,看了周圍一眼,才靠近安寧小聲道:“你是不知道,三丫在裏間和王翠芬鬧,不應該支持孫小二和五姑娘的親事,啧啧,那姑娘啊,脾性大,有主見……”
海棠聽孫三姑那語氣看過來,有主見還是錯的?
二姑姑常說女孩子要有主見。
孫三姑頓時意識到不對,哄着海棠道:“海棠還小,這些左耳聽右耳出就忘了啊?”
“再說三姑姑說與你二姑姑是讓她開心,開心的。”
安寧沒接這話,孫三姑這張嘴啊,你說她多少次她都記不住,可整人害人的心思她沒有。
這事給安寧提了一個醒,要想不麻煩,還是不去惹麻煩的好。
可偏偏有的時候麻煩要找上門。
這才初七,安寧帶着海棠逛墟市買買,每天做許多零食,吃幹果,烤火,日子過得舒坦,那賣涼茶的生意早扔一邊去了。
安寧不做生意,老七兩口子可勤快的很,過年時張小翠就聽出風聲不對,肚子有點顯懷了每天跟着老七進進出出的。連着去了四五日,身子疲乏幹脆又在家養胎。
初七那天安寧帶着海棠去墟市看龍燈拜年剛回來,才踏進院子裏,眼睛哭的像桃子的張小翠就從她家屋檐下撲了過來,“二姐,二姐,你真的要給我做主啊?”
“老七,老七他在外面有人了?”
到底怎麽回事呢?張小翠又哭又罵,抱着安寧不撒手,在她嘴裏都是老七不對。
愛湊熱鬧的孫三姑立刻就出來說道了,“我孫家的人沒那樣沒心沒肺的人。”
孫三姑站孫家立場,幫着老七說話。
安寧瞪他一眼,你又什麽都知道了?
孫三姑立刻改口道:“真做出那禽獸不如的事情,就不是我孫家人。”
老七在茶棚賣涼茶這正月自然是沒生意的,可張小翠有了身孕後也知道巴結安寧的好處,安寧讓他們賣糖水,賣紅棗粥之內的,還收了些鄉裏的幹果賣,多少能掙點。
張小翠在家養胎,老七經營茶棚,但過年鬧出那事,張小翠都提防着,有兩天沒去,今日專門去看看有婦人在老七茶棚出入沒,真遇上個年輕漂亮的寡婦從那裏出來。
這不就吵上了。
張小翠懷着孩子,老七關了茶棚把人送回來出門去挖地種菜了,此時剛收工回來遇上張小翠找上老七,老七還沒進院子聲音就傳了進來,“二姐,二姐,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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