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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在程意心裏,幻想過盡快公幹完成盡快逛街買東西,盡快逛逛景點盡快回去,卻沒想過杜安邦此行的公幹竟是這樣艱難。巨峰旗下的金馬冶金為了能夠競争到國外機電類企業的中國合作商,專門不遠萬裏跑來德國,在柏林周邊的各個機電企業連軸轉,将幻燈片放了一次又一次,信息發送了一張又一張,程意天天穿着OL小黑裙蹬着小高跟在德國寒冷的東風裏跑來跑去,滿臉含笑用磕磕巴巴的英語介紹着各個鑄鍛件工業特性,到此時程意才明白為什麽杜安邦能放心帶自己出來跑市場,自己的機械專業到底還是能派上點用場的。
德國人總是一臉很感興趣似地微笑,禮節上做的十分到位,可是宣講之後,郵箱裏并沒有收到任何一家遞來的合作意向,杜安邦看着程意一臉愁容,淡淡的說:“他們很少改變合作夥伴,一旦選定哪怕價格上有些虧本仍然願意固定在一家購買,争取德國人的合作會是個長期的過程。”
饒是杜安邦淡定,程意也能感覺的出他一日比一日頹然。
大年三十那一天,程意半夜又睡醒了,看見杜安邦坐在陽臺的椅子上,仰天抽煙,外面的星光暗的很,只能看到一個人形的剪影,程意打開陽臺的門,杜安邦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程意也沒說話,倆人出來已經一個月了,該去的地方幾乎都去了三遍,德國人禮貌依舊,生意的氣色卻仍舊沒有看到希望。
“新年快樂。”杜安邦突然開口,程意一愣,也跟上一句:“新年快樂。”
“你去睡覺吧,太冷了。”杜安邦安靜了一會,淡淡的開口,将手裏的半截煙掐掉,程意看了看他,忍不住開口:“不要太擔心。”
“呵呵。”杜安邦低了頭,程意愣住,聽起來是笑,程意卻覺得那并非開心的笑,杜安邦看着欄杆外面柏林的街道,街心的停車場上斜着停了一大堆的旅行款車。程意站在欄杆邊,看着下面,街對面是一排商業街,此時只剩了櫥窗亮着燈,街上沒有行人,野貓在街道上三五成群,朝着垃圾桶進發。
“這樣守舊的民族,我低估了。”杜安邦嘆口氣,程意不知道說什麽好,金馬的鑄鍛件只用金馬礦業開采的礦石,品質在全國算的上數一數二,開發國外市場,卻有些遲了。
“你要有信心,咱們的産品質量是靠得住的。”程意蹲下來扶着杜安邦的膝蓋,杜安邦看看她,眼神抖動了一下,伸出手拂過她長長的頭發:“你真的不知道麽?”
“什麽?”程意有些迷茫。
杜安邦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出來:“沒事,回去睡吧。”
原本程意想着去博物館島,去勃蘭登堡門,去波茨坦,結果被公務弄得心裏陰雲密布,徹底沒了心情。臨走前一天,杜安邦租了車拉着程意去了波茨坦無憂宮。
站在無憂宮巨大的金色太陽花亭前面,程意到處張望,杜安邦只是微微低頭看着她,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來了這些天,心裏想着的全是臨出國前一天的事情。
那天藍庭一臉茫然的捏着手機走進自己辦公室:“老板,夏勝輝約你吃飯,在紫華。”杜安邦看了藍庭一眼:“知道了。”
等進了包廂,聖經油畫頂棚下面坐着的居然不止夏勝輝一個,還帶了鄭梅雪,杜安邦心裏跳了一下,臉上挂着禮節性的笑:“兩位好事将近了麽?”
鄭梅雪半低着頭,擡起一雙含淚的眼,閃着哀怨的光芒如同一只落入陷阱的貓一般站了起來:“安邦,以往,是我不懂事......”
杜安邦愣在當場,看着夏勝輝與鄭梅雪在自己面前将那父女情深的戲碼做足了圈套,一口一個“孩子”,一口一個“爸爸”,杜安邦坐在倆人的對面,饒是一桌山珍海味,杜安邦卻完全沒了食欲。
“巨峰正在危險關口,安邦,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如果你能接受輝豪的幫助,你就能輕松挺過這一關。”夏勝輝慈祥的看着杜安邦:“複婚吧,你們兩個都不小了,不要再孩子氣了。”
杜安邦端了面前的酒杯起來,抿了一口,淡淡一笑:“年份很好,不過是霞多麗葡萄,不似黑品樂,能夠儲存很長時間,如今喝起來,已經過了好時光,苦澀味又回來了。”說完,拿起餐巾象征性的擦了一下嘴角,起身一笑:“告辭了。”
夏勝輝給了自己一個難堪,如同韓信的胯下之辱,爬過去,巨峰的确挺過難關,但是更大的鬥争也緊跟其後,不爬過去,巨峰卻不好說能不能挺過去。杜安邦想到這裏,看着程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怎麽了?餓了?下面咱們剛剛經過一個餐廳,去看看有什麽吃的啊?”程意小心翼翼的拉着杜安邦,她看出杜安邦的矛盾,雖不了解具體來自何處,卻想要盡力讓他暫時忘掉。
倆人并肩緩緩的朝着餐廳走去,高大的梧桐在道路兩邊,梧桐下的草坪被土撥鼠挖了大大小小的洞,程意用腳挨個踩過去,杜安邦看着她,猛的開口:“你愛我麽?”
“什麽?”程意一怔,回頭看着杜安邦,他卻一扭頭:“沒事。”
程意心裏突突的跳,低了頭緩緩的走,腦子有些短路,杜安邦的心裏卻一聲疊一聲的嘆息,餐廳已經在眼前了,走下幾個臺階就行,杜安邦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她站住看着他,四目相對,她臉紅了。
“你想離開我麽?”杜安邦開口,突然想起,這句話曾經問過,是在眼前這個女人懷孕的時候,那時候她拿孩子來威脅自己,自己只能忍着心疼親手打掉了孩子。
程意愣住,想麽?想,經過那一年的傷痛,曾經無時無刻不想離開他,離開後無時無刻都在怕被找到,可是被找到之後呢?卻忘了。
“如果你說你想,我就讓你走。”杜安邦的嗓音很疲憊,程意木樁一樣的戳在那,心跳的更加厲害了,她突然無法想象杜安邦不再糾纏自己的日子會怎麽過,會想在B市漂泊一樣孤單吧。但是,會覺得自由麽?
“我想。”程意喃喃的開口,卻很驚訝自己怎麽會突然回答了這麽一句。
杜安邦松開了手,低着頭:“走,跟我去吃飯。”
程意跟在後面,看着杜安邦筆挺的背影,眼淚突然湧了上來,真的要離開他麽?怎麽會突然覺得舍不得?
又是10個小時的飛機,全程杜安邦再也沒有開口,下了飛機,藍庭來接,程意也沉默着,杜安邦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直到她下車,都沒有回頭來看一眼,也沒有說一句話。
程意回到房間,關上門,猛的反鎖了三圈,蹲在門後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把臉埋了進去,一切真的結束了麽?糾纏了快四年,到了現在,真的要結束了麽?為什麽到了被舍棄的那一天,自己不是慶幸而是悲傷呢?
她疲憊的扶牆站起來,倒在床上,睡了整整20個小時。起床之後,厭惡的看着鏡子裏自己慘白的臉,随意的梳洗了一下,泡了一碗方便面,坐在電腦前點開郵箱。
郵箱裏有一封陌生地址的郵件,題目讓程意吃了一驚“巨峰員工不為人知的一面”。點開,是個正在緩沖的視頻頁面,她咬着筷子,想着到底是哪位同事出了事情被人暴在網上。
視頻開始,程意咔嚓一聲咬斷了筷子,牙齒冒了血出來,傻在屏幕前面,閃動的畫面将她的臉倒映的一會紅一會白。
視頻按照時間順序,先是在夜總會包廂裏程意跪着服務,而後是被孫老板灌酒,而後是跟杜安邦糾纏,然後跳到了杜安邦的卧室,熟悉的畫面,程意曾經在杜安邦的客廳裏看過,還用凳子砸壞了那臺電視,然後一跳,又變成了程意和鄭梅雪糾纏的畫面,是那天鄭梅雪設計偷拍下的斷章取義的視頻。
視頻結束了,她一動沒動,血已經止住,流下來的幹在嘴角,程意滑動鼠标,視頻的下面,是她的詳細信息,姓名,地址,電話,工作,大學一應俱全。
程意縮在座椅上,不知何時睡着了,被手機吵醒的時候,兩腿已經因為蜷縮太久而僵硬,腰部也硬的幾乎伸展不開。抓過手機,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杜安邦,她的眼淚嘩的流了出來,接起來泣不成聲:“喂,诶,诶。”
“我在門外,敲了半天了。”杜安邦的聲音傳來,程意扔下了手機,飛奔過去開了門,他仍舊一身筆挺,連圍巾都是嚴肅的圍在脖子上,垂下眼睛來看着她:“別怕。”
程意流着淚站在門口,杜安邦伸手,緩緩的将她摟在懷裏,關上了門,她将臉深深的埋在充斥着阿瑪尼香水味的西裝中間,終于恸哭了出來。
“你知道麽,我有可能挺不過這一仗,挺不過去我就會變成窮人,這套西裝很貴的,以後買不起了。”杜安邦緩緩的說,程意哭着,才發覺自己的鼻涕已經蹭了杜安邦一身,抽抽噎噎的擡起臉,看看他軟軟的眼神:“你會挺過去的。”
“你也會。”杜安邦輕輕的笑了笑,摟着程意的肩膀:“搬回去吧。”
手機響了,程意回過神來,杜安邦松了手,看着她接起電話,略顯閃爍的問了一句:“你好。”
“程意,你還好麽?需要我去陪你麽?”電話那頭是馮良謙溫吞的聲音,杜安邦猜到了,不動聲色,打開程意的衣櫃開始一件一件收拾程意的衣服,她扭頭看了一眼,轉過身去對着窗外:“謝謝,不過我現在想靜一靜。”
“哦,那你想找人說話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吧,別去想那些。”馮良謙有些頹然的回答,程意答應了一聲,挂上了電話。
在外漂泊了兩年,收入并不高,程意本就沒有幾件好衣服,加上前一陣急匆匆從B市搬來,扔掉了大半東西,倆人一塊收拾也不過收拾出了一箱衣服一箱雜物加上兩個旅行包的日用品,杜安邦看看這一小堆行禮,沖程意笑笑:“偏偏在我瀕臨窮困的時候才發現需要給你買衣服。”
程意背起一個包,拖着箱子,杜安邦拎着一只旅行包拖着另一只箱子,進入電梯,程意笑了:“活像是逃荒的人。”
杜安邦笑着看着程意,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上車開出了公寓樓,杜安邦才開口:“想去哪兒,你的房子還是我的房子。”程意愣了一下,才明白杜安邦說的“你的房子”是指金屋,微微一笑:“我的房子吧。”
“不用去上班了,我養你。”這是杜安邦開了一回車以後說的第二句話,原因程意能夠聽的懂,這封郵件一定是發的鋪天蓋地,否則杜安邦也不用奔來把自己接走,工作必定是不能再去了,那間辦公室的人本就對程意頗為反感,此時出了這種事情,程意更是在風口浪尖上。
“嗯,我吃你的。”程意扭了頭看着窗外,無聲的嘆息,自己要了一輩子強,學要學到最好,幹活要幹到最拼命,卻最終逃不過杜安邦的手掌,都是命麽?
外面怎麽樣,程意全然不知道,金屋裏什麽都有,要什麽只要打個電話給藍庭就好,蔬菜水果每日有人送來,程意不必出門。網上那段視頻被海量轉載,程意很輕松就翻看到,自己縮在書房裏哭了一個下午,然後毅然決然關上了電腦。宿舍的姐們上網找不到程意,只能輪番打電話發短信安慰程意,伴随日子一天天過去,姐們們打電話的也少了,程意想着,什麽事兒應該都有淡去的一天,估摸着在過一段時間,自己出門就應該沒問題了。
這一天程意正抱着一盆蘋果邊啃邊看電視,手機響了,程意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你好。”
“程小姐,心情看來不錯啊。”鄭梅雪的聲音也很歡快,程意愣了一下,飛快的将嘴裏剩下的蘋果嚼碎了咽下去:“你想幹什麽?”
“談談好麽?談談關于安邦破産的問題。”鄭梅雪淺笑,程意哼了一聲:“我不想跟你談。”
“我在門口,你只要開門就好了,不用出來。”鄭梅雪嗤笑着,程意愣了,起身走到了大門便,透過貓眼一看,鄭梅雪站在門外端端正正的微笑着:“程小姐,開門吧。”
既然已經找上門來,程意只能開了門,二人落座,這回倒是真的撕破了臉,鄭梅雪索性有話直說:“現在,只有我嫁給杜安邦,才能幫他度過這段難關。”
“你跟杜安邦說去。”程意抱臂。
“你走,他才會同意娶我,說實話,我并不留戀他,幫助他過了這一段我也就仁至義盡,你只要等個一兩年,他緩過這一口我們離婚,你就能跟他在一起了。”鄭梅雪也抱臂,二女對視,程意冷笑了出來:“說實話,你們這些東西,我不懂,我只知道,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他一定已經破産了。”
鄭梅雪的臉色變了變,起身:“那麽我們走着瞧。”
程意在鄭梅雪背後狠狠的關上了門,心裏還是有些慌的,可是莫名的想要一門心思相信杜安邦,說不出任何理由的相信,有時候,盲目也能給人安全感。
程意每天都盯着股票大盤,盯着財經新聞,金馬和巨峰的股票日漸低落,程意看着直揪心,換臺的時候恰好換到了一個財經評論員在電視裏侃侃而談:“金馬的後勁還是很足的,畢竟最近有關于金馬和德國西門子簽約的消息越來越确鑿,如果金馬真的拿下這個合同,股價很有可能一路飄紅......”
程意抱着枕頭,兩手死死抓着,幾乎笑出聲來。
“那麽最近巨峰的表現呢?這兩家畢竟是同一家。”
“巨峰自從不雅視頻事件之後一直有些低迷,但是由于最近輝豪的千金鄭梅雪突然爆出将會和巨峰老總杜安邦複婚的消息,使各大股東恢複了對巨峰的信息,有了輝豪做後盾,巨峰很可能挺過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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