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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姝擡頭看去,是好些時日沒見的祁正羽。
一身随性潇灑的衣着,透露出少年的蓬勃英氣,能看出是用了心的。那頭發還特意往兩側梳了梳。
“是堂弟啊,我在這兒上班。你站在花店外面是想進來買花嗎?”陳姝回答中,不忘招攬生意。
祁正羽吃驚:“堂嫂,你不是在上高二嗎?怎麽周末還出來上班啊。難道是堂哥不給你錢用?”
陳姝唉聲嘆氣:“是啊,你堂哥近來特別忙,你要來照顧一下我的業績嗎?”
祁正羽看了眼旁邊的花店,走進去低聲說:“堂嫂,你說女生會喜歡那種類型的花兒啊?推薦推薦呗。”
等貝貝在這裏兼職後,他天天都來買花兒。
陳姝沒料到他真會買,饒有興趣:“喲,這是有喜歡的女孩了?”
祁正羽慌亂的瞥了眼側邊,見沒人松口氣:“哪有,堂嫂你莫瞎說。”
他是有些喜歡貝貝的,但貝貝說他們現在還小,不想考慮這些。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先當貝貝的朋友,斷絕她身邊除他外的爛桃花。
陳姝悠哉的猜測:“這眼神時不時的看向隔壁那花店,難不成剛才進來的女孩就是……”
祁正羽慌了,苦苦哀求道:“堂嫂,好堂嫂,求你別說了。萬一讓貝貝聽到,她就再也不會理我了。”
陳姝繼續逗他:“這麽嚴重啊?”
祁正羽苦着臉:“就是就是,所以堂嫂你可千萬別在貝貝面前瞎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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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嫂怎麽這麽聰明,早知道他就不出聲了,安安心心在路邊等貝貝多好。
見他一口一個貝貝,陳姝笑道:“那你還買花兒嗎?”
祁正羽猶豫,說出實話:“貝貝那麽聰明,肯定能勝任這份工作的。我是想買束花,送給她慶祝找到工作。但貝貝可能不會喜歡,還會說我浪費錢。”
原先的混世小魔王,在喜歡的女孩面前也知道了思考對錯。
“老板,我訂的那款鮮花做好了嗎?”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沖陳姝喊。
陳姝把花束遞給他,笑眯眯的說:“做好了,您看還滿意不?”
男子仔細看了下,露出笑容:“滿意滿意,多謝了啊,下回有需要一定還來。”
等人一走,陳姝對還在苦惱的祁正羽建議:“女孩子呢,大多都喜歡鮮花。你可以少挑幾枝她喜歡的鮮花,再簡單包裝一下,絲毫不輸一大捧的花束。”
“這樣既凸顯你的誠意,又不會顯得浪費。”
祁正羽眼睛一亮:“好!堂嫂你說的有道理,那我現在就去挑。”
走了兩步,又回頭忐忑的問:“那到底要挑多少支枝才合适啊?”
陳姝白他一眼:“大的四五枝,小的七八枝。行了,你趕集挑,我過去看看你喜歡的女孩長什麽樣。”
祁正羽羞惱:“堂嫂!”
陳姝臉上止不住的笑意,轉身去了隔壁。
老板坐在椅子上抽煙,田貝貝低着頭站在他跟前,兩人沒說話。
陳姝走過去,揮手扇扇空氣中的煙味:“老板,和你說多少次了,店裏盡量不要抽煙,對這些花兒不好。”
老板見她來了,壯實的身體嗖的一下站起來,如釋重負般:“好好好,我出去抽,你來問她吧。”
這小姑娘說個話細聲細氣的,聽得跟蚊子似的,他實在是沒心思多問。
那模樣,要多迅速有多迅速,好像她才是當老板的那個。
陳姝咬牙微笑:“您可真是好老板啊。”
待老板不見,田貝貝揪着衣角,些許不安的問:“姐姐,老板是不是不喜歡我啊?他就只和我說了兩句話。”
陳姝頭大:“老板問了你什麽?”
田貝貝老實交代:“姓名和年齡。”
“……那剩餘的這麽久時間你們都在幹嘛?”
“老板在抽煙。”田貝貝瞄了一眼陳姝,含糊補充,“我在看老板抽煙。”
陳姝被這兩人氣笑了:“你還知道你是來幹什麽的嗎?”
田貝貝:“知道,找兼職的。”
陳姝長呼一口氣,想到隔壁的祁正羽,按規則走了個流程:“可以了,你什麽時候能來上班?”
花店對員工的要求不高,更何況是兼職的。只要時間充裕,有足夠的耐力和細心就能勝任。
田貝貝一臉興奮:“真的嗎?謝謝姐姐,我今天就能上班!”
耶耶耶,她就說今天運氣好,這趟門出的值。至于隔壁的某人,已經被她給遺忘在腦後了。
陳姝為一心想給她慶祝的祁正羽默哀一分鐘,決定提醒她:“田貝貝,隔壁男生是和你一起來的吧?”
田貝貝後知後覺:“啊對,是我一起的。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忘了,我這就讓他回學校去。”
啧,好慘一男的,在工作面前壓根排不上號。
陳姝憋住笑,“走吧,一起過去。”
給小堂弟一個大大的驚喜。
那邊,祁正羽專心致志的挑選好了鮮花,正等陳姝回來幫他包裝。
下一秒就聽到田貝貝對他說:“祁正羽,你先回學校吧。我找到工作了,今天謝謝你陪我出來。”
拿着花兒的祁正羽傻眼了,急切道:“不是,貝貝,你這麽着急的嗎?我們今天去慶祝一下,明天再來上班不好嗎?”
田貝貝認真的說:“我不需要慶祝,我和陳姐姐已經說好了,就今天開始上班。”
祁正羽向着一旁看好戲的堂嫂發出求救,目光熱切懇求。
看田貝貝對他客客氣氣的态度,很顯然是真的把他當朋友,沒有一絲暧昧的心思。
陳姝可憐他:“田貝貝,你還是明天再來吧,今天也不早了。明天我不在,你來後直接找小柳,讓她教你幹活。”
田貝貝輕輕的“啊”了聲:“姐姐你明天不來啊?”
陳姝:“我一周只在周六來,你用心工作,有不懂的詢問店內前輩。”
田貝貝輕咬貝齒:“好,謝謝姐姐提醒。那我們先走了。”
一旁的祁正羽傻笑着跟了出去。
陳姝心累的叫住他:“你的花兒還沒付錢。”
祁正羽回過神來,“貝貝,你等我一下啊。”
他跑回來,邊慢騰騰的掏錢,邊壓着聲音說:“堂嫂,快幫我包一下,要包的好看些。”
“你要求還挺多。”陳姝話雖這樣說,但也在迅速的修剪了下花枝。
拿出粉白色彩紙和絲帶,三下五除二的包好了粉嫩小清新的一小束花,外表很适合田貝貝這般甜美柔弱的女孩子。
祁正羽接過花束,“謝謝堂嫂,這事兒求你別和我媽說啊,萬分感謝。”
他追求貝貝的路程遙遠坎坷,絕不能讓他媽進來摻和一腳。
“……哦。”陳姝撇撇嘴,人家女孩還沒有那心思呢,就操心這些了。
快到下班的點兒了,外出瞎混的老板才知道回店裏看看。
“姝妹子,那女孩能行嗎?”
陳姝頭也不擡:“行,就膽兒有些小,老板你別去吓唬她就行。”
老板假裝生氣:“嘿,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啊?我是那種人嗎?”
陳姝聳聳肩,根本不怕:“是。”
距離下班最後一分鐘,她去挑了幾枝盛放的繡球花和茉莉花,簡單打包了下,笑眯眯的說:“老樣子,記在我的工資裏。老板,我下班了喔。”
老板揮揮手:“走吧走吧。”
陳姝坐公交車回到家,把清香的茉莉花插在書房花瓶裏,把鮮豔的繡球花插在茶幾上的花瓶裏。
陽臺上,王嬸在給大大小小的植物盆栽澆水。
一片綠瑩瑩間,夾雜着朵朵盛開的栀子花,客廳裏都能聞到淡雅的栀子花香。
陳姝走過去,“王嬸,最近做些補身體的菜吧。祁寒這幾個月忙得都沒好好吃飯,身體不能累垮了。”
王嬸支支吾吾的說:“小姐,先生前不久打電話回來說,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陳姝倒沒覺得有什麽,創業初始能每天晚上回來睡覺都很難得了:“嗯嗯,我知道了。那我一個人随便吃點,夏天沒什麽胃口。”
他晚上不回來吃飯,想來是公司有事或是有飯局。
陳姝沒太在意,晚飯吃了後去書房學習,一不留神就十點多了。
當前還沒有困意,她起身伸了個懶腰,站在窗戶前眺望外面。
皓月當空,清冷月光灑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像是籠罩了一層薄薄透光的輕紗。
京市的夜晚燈火通明,數不清的亮光如同耀眼繁星點綴在高高低低的樓宇間。
陳姝有些口渴,出去喝水。
入口處的房門從外面打開了,兩人驚訝的看向對方。
祁寒沒想到這麽晚了她還沒睡覺,随手拉上門,嗓音低啞:“還沒睡?”
陳姝咽下溫水,眨眨眼:“我還不困,你吃飯了嗎?”
祁寒頭有些暈沉沉的,靠在沙發上休息:“吃了。”
他眉目間帶着疲倦,臉色白裏透紅。白襯衫有些發皺,衣領口的紐扣敞開着,露出精致的鎖骨。
大長腿随意的撐在沙發和茶幾的空隙間,整個人透露着一股随性肆意,莫名有些誘人。
陳姝聞到空氣中多了一絲淡淡的酒味,結合他現在的狀态,試探道:“祁寒,你喝酒了?”
祁寒閉着眼小憩:“嗯,飯局上喝了點。”
這不是他第一次喝酒了,在祁氏跟着上司跑項目時,幾乎每個月都會喝那麽幾次。
但這次不同,這次是他主導,是飯桌上喝的最多的那個。
陳姝重新拿了個杯子,給他倒杯溫水,“你喝點水吧。王嬸已經回去了,我也不會煮醒酒湯。”
依稀記得需要生姜,還要啥就不知道了。
這還是她以前看小說時,學到的知識。
祁寒腦子亂糟糟的:“不用,你去睡覺吧。”
時候不早了,陳姝也沒了繼續回書房學習的心,“那你有事喊我,我先回屋了。”
看他這樣子,別直接在這兒睡着了。她一個人可扛不起他。
這麽熱的天兒,又喝了酒,不洗澡,她是絕對不能接受和這樣的人睡一張床的。
祁寒坐了一會兒,等頭沒那麽暈後,拿睡衣去客廳旁的衛生間洗漱。
躺在床上的陳姝,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一本國外着作,眼神時不時的瞟向房門的方向。
身心上的疲憊,使得祁寒躺上床沒多久,就靜悄悄的睡着了。
洗過澡後,他身上難聞的酒味消失的無影無蹤,僅有一股清淡的沐浴露清香。
陳姝很清楚,祁寒不喜歡用沐浴露,寧願用滑溜溜的香皂。之前有問過他為什麽,他說沐浴露太香了。
陳姝就單獨給他挑選了一款香味很淡的沐浴露,也很少見他用。
不知為什麽,她今晚精神格外的亢奮。書是看不進去的,睡是不想睡的。
把書籍放床頭櫃上,關燈,陳姝身子往下縮,兩眼無神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
身側是男人平穩的呼吸聲,漸漸的,眼皮子開始打架了。
深夜,睡夢中的陳姝感覺胳膊一陣痛意,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了。不管她如何掙紮,胳膊紋絲不動。
她半夢半醒間,看見胳膊上有一團黑色,依靠本能的想抽出胳膊。
使出吃奶的勁兒都無法抽出一分一毫。
陳姝胳膊被壓麻了,神識清醒了不少。推了推壓她胳膊的男人,不滿的嘟囔着:“祁寒,你壓到我胳膊了!”
男人沒動靜,依舊熟睡中。
陳姝痛苦面具,将就被壓的那只手,狠狠的揪了一把他身上的肉。
祁寒猛地驚醒,迅速的一把攥住搗亂的那只手。
黑暗中,聲音沙沙的,眼眸亮的驚人:“陳姝,你幹什麽?”
陳姝被盯的頭皮發麻,渾身一僵。
此時的祁寒像極了在草原上捕食到獵物的野豹,眼神冷酷無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陳姝委屈的不行,沖他喊:“你瞪我幹什麽啊,你要不要先看看你壓着什麽了。”
明明是這人的錯,還搞得像是她打擾了睡覺一樣。
腰下是有些咯人,祁寒沒松開她的手,長臂一伸開了燈。剛才他睡的地方橫着陳姝的一只胳膊,手腕被他攥在手裏。
祁寒緊閉了下眼睛,再睜眼時松開了她,“陳姝,你那邊空出來的床是給第三個人睡的嗎?”
陳姝回頭一看,好家夥,本該她睡的床空了一大半。
她現在躺的地方,身體有一半都過了分界線,開始和祁寒搶床睡了。
陳姝顧不上揉手了,窘迫的往邊上挪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錯,打擾了。我沒揪痛你吧?”
黑燈瞎火的,她剛才揪哪兒來着。應該沒碰到什麽不該碰的地方吧。
祁寒沒回答,而是冷冰冰的告誡:“下回喊我,不要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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