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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元旦的清晨,初雪悄悄的停了。

天邊朝陽,風清雲淨,預示着今天有個好天氣。

初雪下了一夜,整座莊園皚皚白雪。窗外銀裝素裹的景象,陳姝是無暇欣賞了,此時在床上睡得正香。

王嬸做好早飯,左看右看沒見着小姐,只有先生剛從外面回來。

“先生,小姐沒下樓嗎?”

祁寒拿毛巾擦汗的手一頓,嗓音沙啞:“王嬸,別去打擾小姝。早飯麻煩你盛一份,待會兒我拿上去。”

王嬸活了幾十年,瞧見先生下巴上的抓痕,老臉一紅。

別墅隔音好,陳姝和祁寒住二樓。王嬸和傭人倒沒有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聲音。

“好,我這就去。”

心裏在計劃上午去買些補身體的食材,好好的給兩人補一補。

祁寒随意吃了幾口,端着早飯上樓。

把早飯放床頭櫃上,他拉開了半扇窗簾。明亮的光線照射進來,室內沒那麽昏暗了。

縮在被窩裏的陳姝被光纖刺到眼,不舒服的翻了個身,背對着窗戶那邊。

半夢半醒間,床邊坐着個模糊的身影。

“小姝醒醒,起來先把早飯吃了。”嗓音沙沙的,聽着很有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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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淩晨才睡的陳姝來說,再好聽的聲音都是噪音。她眼睛都沒睜,煩躁的扯過被子蒙頭上,往被子裏縮了縮。

這一動扯到了酸痛的身子,頓時龇牙咧嘴的吸了口涼氣。

誰也別想打攪她睡覺!

祁寒無奈降低要求,“小姝,只需你靠在床頭上,我喂你可好?”

夜裏是他沒控制住,過分了些。小姝打他罵他都是應該的。

陳姝捂住耳朵,含糊不清的說:“我不吃我不吃,我要睡覺。”

想起說的那些色心大發的胡話,她就滿心懊惱。

昨晚就不該逞一時之快打嘴炮的。

都怪美色誤人,腦子被豬油蒙住了。這個狗男人,真是小看了他。

祁寒面色苦惱,不知該拿她怎麽辦。

沉默幾秒,選擇低頭認錯:“小姝,對不起。昨晚都是我的錯,我不該……”

陳姝氣惱的掀開被子,忍着痛坐起來,嗓子又幹又澀:“祁寒!你煩不煩啊!”

再不開口制止,誰知道他嘴裏還要說出什麽逆天的發言。

祁寒端來熱牛奶,好脾氣的勸說:“先喝口牛奶,潤潤嗓子。”

陳姝黑着臉,斜眼死瞪着他:“我這樣誰害的?祁寒,我真想掐死你。”

外表看着高冷穩重,實則芯子壞透了。

床上那股狠勁兒,現在想來都令她害怕。這人不知輕重,害得她腦門撞到床頭,後面差點沒摔下床去。

祁寒虛心受教,殷勤的把牛奶遞到她嘴邊:“小姝,喝牛奶。”

陳姝不舒服的咳了下,決定不為難自己,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

後知後覺的嘟囔:“我還沒刷牙。”

祁寒心領神會:“那我抱你去洗漱。”說着就想伸手來抱她。

陳姝看着這雙骨節分明的手,想起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小臉‘唰’的一下紅了。

忙從另一邊下床,扶着腰顫顫巍巍的沖進洗手間,音量拔高:“不用。我自己去。”

啪的一下關上門,陳姝望着鏡子裏臉頰通紅、雙眸含水、嘴唇微腫的自己,打開水龍頭往臉上直澆冷水。

冬天的冷水,是浸入骨子裏的涼。

沒兩下,白皙的手凍得通紅,臉上的燥熱下去不少。

她長呼一口氣,捶了捶發酸的後腰,罵罵咧咧的挽起長發,露出纖細的脖頸,開始洗漱。

困都困死了,祁寒這個沒眼力見的,少吃一頓早飯又不會餓死。

陳姝幾下洗漱完,麻溜回到床上,留有餘溫的被窩讓她很放松的躺了下去,困意瞬間來襲。

她露出一個腦袋,軟軟的開口:“我又不想吃了。”

在學校和在家一樣,每天都會吃早飯。但她這會兒肚子還真不餓。

祁寒端碗的手停住,眉眼低垂,身體一動不動,像是受了什麽委屈。

陳姝才不會上當了,用腳輕踹了他一下,氣鼓鼓的罵道:“裝,你再裝!”

這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讓她吃盡了苦頭。

陳姝只想好好的睡一覺,思考了下,坐起來把他端來的早飯吃了。

紙一擦,打了一個飽嗝兒。

“行了行了,我吃了。中午我要是沒醒,就別來叫我。要不然你就給我搬回去。”

祁寒唇瓣緊抿,堅定道:“我不搬。”

陳姝懶得應付他,閉上眼睛指使:“出去時把窗簾給我拉上。”

祁寒靜坐了好幾分鐘,才起身拉上窗簾,出去關門刻意放輕了動作。

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中途沒醒過,醒來後已經下午将近四點了。

陳姝換了身衣服下樓,徑直走向冰箱找吃的。

冰箱裏全是菜,除了胡蘿蔔能生吃,沒一樣能入口。

王嬸快一天沒見着小姐了,擔心的問:“小姐是餓了嗎?廚房裏煲着湯,我剛做了些糕點。”

陳姝摸着癟癟的肚子,撒嬌道:“餓,它都咕咕叫了。”

王嬸心疼的安慰:“晚飯還有一會兒,我這就去把烤好的糕點端來。”

陳姝沒幹等着,跟着她進了廚房。

吃了好幾塊香甜軟糯的紅豆松糕,肚子沒那麽空了。

陳姝捧着王嬸給她盛的老鴨湯,在屋裏屋外到處游蕩。

老鴨湯味道濃郁,面上有一層薄薄透亮的油脂,喝起來不顯油膩,剛剛好。

湯很燙,她小口小口的喝着。

見着在露臺上翻床單的男人,“诶?你怎麽還在家裏,沒去上班嗎?”

祁寒:“今天元旦。”

陳姝睡得腦子不太清醒,“哦哦,元旦放假是吧。”

祁寒把床單理整齊,來到她面前,目光專注的看着她。

氣氛突然變得嚴肅凝重起來。

陳姝低頭喝了一口湯,若無其事的回避他灼熱的視線。

祁寒醞釀已久,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鄭重的說:“小姝,我們去領證吧。”

盒子裏是一枚戒指,鑲嵌着一顆小小的鑽石。

嗓音平穩有力,聲線卻在隐隐發顫。

陳姝看看散發着熱氣的老鴨湯,又看看拿着戒指的男人:“啊?”

她現在是在夢裏嗎?還沒睡醒啊。

祁寒耐心重複一遍:“小姝,我們去領證吧。我咨詢了爺爺,今天是個良辰吉日。”

陳姝淡定的喝了一口湯:“不去。”

領啥證兒啊,這男人在夢裏都不放過她。

可惡!

祁寒沉下臉,神情有些受傷,艱難得出一個結論:“小姝,你是不是只饞我身子?不想對我負責。”

陳姝及時撇頭,一口湯噴了出去。

怕老鴨湯灑了,她把碗放在一邊,炸毛的吼道:“你瞎說啥呢?!”

什麽叫饞他身子???

好吧,先前确實是饞的。但她現在洗心革面、清心寡欲,絕對沒這膽大包天的想法了。

要真有,罰她一天只吃三頓飯。

祁寒眼神哀怨:“那你為什麽不和我領證?睡完就丢嗎?”

陳姝慶幸自己把碗放下了,“我沒有!!不領證是時機沒到。”

其實領不領證,她是無所謂的。但在睡完後說領證,心裏不怎麽舒服。

就好像她利用這一晚的名聲,逼着祁寒向她提出領證一事。

祁寒幽幽的盯着她,仿佛她就是個騙身騙心的壞女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陳姝就是個紙老虎。嘴上無比嚣張狂妄,實際上慫的一批。

今天必須趁着這機會逼一下她,坐實他的名分,要不然他不踏實。

陳姝被他看得心底發毛,強撐着嘴硬:“我還在上學呢,哪有這麽早就結婚了的。”

祁寒無情拆穿她:“我打聽過,大學生結婚的不少。”

恢複高考後,好一部分新入學的大學生都是結了婚的。像那些下鄉的知青,攜家帶口的來上學。

陳姝舔舔唇,“我之前和你解除婚姻,現在又去領證,這不就互相矛盾了嗎?你爺爺哪兒不好交代。”

祁寒:“爺爺很喜歡你,你別擔心。上午我去老宅咨詢日期的事情,或許他們已經猜到了。”

陳姝捏緊拳頭,忍住揍人的沖動,好半天又找到了一個理由:“今天天色不早了,等我們到民政局,工作人員都下班了。”

“而且元旦節他們會放假吧?要不明天再去?”

元旦是法定節假日,一般來說都會放假的。

祁寒輕飄飄的拿捏:“我回來的路上去民政局看過,有工作人員。現在四點十五分,民政局五點半下班。”

莊園去最近的民政局,開車僅需要半個小時。

陳姝耷拉着臉,實在找不到借口了。

“祁寒,和我領證,你不會後悔嗎?”

祁寒搖頭:“我不會。”

陳姝不說話了,拿不穩主意,靜靜的低下頭看着腳尖。

祁寒努力檢讨自身:“小姝,是不是我昨晚沒達到你的要求,所以你才不願意和我領證的?”

“我會好好學習的……”

陳姝複雜的擡眼,對他的妄自菲薄不知從哪裏吐槽起。為了自己未來的安全着想,她說:

“求求你別學了。”

她就一條小命兒,經不住折騰。

看着男人身後廣闊的天空,忽然就想通了。

領證就領證吧,相當于白得了一大筆家産和一個帥氣老公。

陳姝伸個懶腰,懶散的說:“走吧。”

“去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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