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要給他看嗎？

特地去找他，有點刻意了吧？

可是又有點好奇他的反應。

林知予站在鏡子前，糾結得很。店員沒她高，她稍微曲着膝蓋，方便她給她戴項鏈。

“我來吧。”一道男聲打斷店員小姐喋喋的誇贊。

這聲音林知予熟，在現實裏能聽見，在夢裏也能聽見。

他站在不遠處，身影映在鏡子裏。換上剪裁合身的正裝禮服，頭發稍作打理，服帖地梳到後面，露出額頭。平日的慵懶随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清冷強勢，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走近，店員識趣地把項鏈遞到他手上，說一句“有需要叫我”之後，直接退到門外，體貼地放下門簾。

首飾間不大，一套沙發，一面全身鏡，占去空間的小一半。剛才只有她和店員小姐還不覺得，現在進來個挺拔高大的男人，房間顯得逼仄不少。

今澤靠得很近，幾乎貼上她的後背。裸.露在外的皮膚很敏感，似有若無的布料摩擦感，讓她不自覺繃緊後背。

“好、好看嗎？”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麽，來打破漸漸詭異的氣氛。

“好看。”今澤眸色轉深，收回在鏡子裏和她對視的目光。手繞過她瘦削的肩膀，項鏈的小墜子貼到她的脖頸，觸感冰涼。林知予激得渾身輕顫一下，不是因為項鏈的溫度，而是身後男人的動作。

他好像對這個不很在行，比起熟稔的親吻，戴項鏈顯然要笨拙許多。抿緊嘴唇，眉心刻出幾道細微的褶皺，骨節分明的大手和項鏈兩頭小小的扣子做鬥争。

還好。

至少說明他沒給別的女人戴過項鏈。

林知予笑自己越來越容易滿足，從鏡子裏打量他認真的神色：“我也覺得好看，那我到時候就穿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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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澤動作一滞，凝一凝神，精巧的小扣終于套在一起，暗舒一口氣，手貼着女人完好的肩線向下，止于盈盈一握的側腰：“換一套吧。”

“你不是說好看嗎？”

“好看。”他肯定道，雙臂收緊，把人桎梏在身前，“我想自己看，可是不想給別人看。”

林知予垂下眼睑，莞爾：“我可以理解為，你在為我吃醋嗎？”

他沒答，鼻尖親昵地蹭過她的耳根，聲音低沉：“你身上好香。”

“嗯，今天剛到的香水，我也覺得比以前那個好聞。”

“換一套吧，好不好？”

“姍姍說這套和她的婚紗最搭，而且我也挺喜歡的。”她沉吟一會兒，征詢他的意見，“要換嗎？”

“我希望你換，你喜歡的話，也可以不換。”今澤擡眸，重新去看鏡子，毫不掩飾眼神裏的驚豔和愛慕，“知予，我開始期待你為我披上婚紗的那天了。”

“你果然也是外貌協會的。”林知予半真半假地調侃他，撇去話裏讓自己臉紅心跳的深層含義。

“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穿睡衣。”

“在家裏當然想穿得舒服一點，我白天上班，你晚上上班，也沒時間一起出去。”

今澤理解地點頭，想到什麽，眸子漾了漾：“那天的睡裙，也好看。”

林知予知道他指什麽，打了淡粉腮紅的臉頰顏色轉深：“真讨厭。”

一句話說得輕飄飄，豪無力度。今澤不痛不癢：“只對你這樣，也讨厭嗎？”

“我才不信。”

“為什麽不信？”

林知予被抱得有些難受，去掰他的手：“太用力了，我肚子不舒服。”

“這樣呢？”他使壞地把手上移一點，停在她胸緣下方。

“太上面了，下去一點。”男人紋絲不動，林知予有點氣惱，“今澤！”

“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不要吧。”

“你不喜歡這樣嗎？”

“也不是不喜歡，你輕一點啦！”

“卧槽，你倆幹嘛呢？”簾子被人掀開，金曼姍探腦袋進來張望。

林知予慌張地推開今澤，和他隔開半條胳膊的距離：“沒，沒幹嘛。你好了嗎？”

金曼姍暧昧地擠擠眼睛：“繼續，繼續，我只是路過。”

“不是——”

“不用解釋，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懂。不過還是注意一點，這人多嘴雜的，克制一下。”說完便退出去，重新放下簾子，順便把門掩上。

她絕對是故意的。

林知予偏頭去看一臉無謂的男人，他也是故意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聳聳肩，語意不明地重複金曼姍的話。

林知予穿着細高跟，新鞋磨得腳跟疼，走到沙發邊，坐下：“什麽呀，明明什麽也沒做。”

今澤跟過來，坐在她旁邊，用極正經的語氣問了句極不正經的話：“你想做嗎？”

林知予驚得說不出話。

他又問一遍：“你願意做嗎？和我。”

“不想。”

“為什麽？”

為什麽？竟然問得這麽理直氣壯。

林知予默默往旁邊挪動，離他遠些：“太着急了吧，我們昨天才在一起，明天就要和你回家吃飯，你現在又說這個，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今澤輕笑，看着對面白牆上的一點髒污：“這事不是順遂自然嗎？要什麽心理準備？”

“那你為什麽問？不順遂自然？”

“我覺得等你開竅，會花很長時間。”他說着，不大确定地搖搖頭，“這麽說也不對，畢竟你已經提前準備了安全套。”

林知予最怕別人和她提這事兒，更別提是從另一位當事人嘴裏說出來：“那是誤會。”

“又要把責任推給計生辦？”

臨時編的瞎話，錯漏百出，想來他也不會信。

林知予繼續往旁邊挪：“我只是，以防萬一……”

“萬一？”他意味深長地咀嚼這兩個字，“那天，你要是沒走，我不碰你，才是萬一。”

林知予低下頭，他的話像一盆涼水迎頭澆下，她所有的害羞緊張全部涼了個通透。心裏不是滋味：“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老早之前，就對你心懷不軌，所以在我看來，現在和你談論這些，一點也不着急。”

“你一開始，只是想和我上床嗎？”

“不。”今澤看向她，語調沒有平仄，“我一開始，以為你只是想和我上床。”

林知予默。

他扯了下嘴角，伸長手臂，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左手：“你知道的，這種事男的一點不吃虧，我對你有好感，和你做一次，做十次，成年人的各取所需，我玩得起。我對你印象挺好的，看到你準備了那東西，坦白說，當時對你的好感大打折扣。不過如果你真的要玩，我也不會拒絕。”

林知予聽出點什麽：“你那天中途離開，不是真的去見朋友？”

“不是，我在給你反悔的機會。”

“是一種試探嗎？”

“算也不算，總之你過關了。”

林知予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望，聞言只是咬一咬腮肉，把手從他手裏抽出：“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你自己可以玩，女人出去玩就是掉價？”

看她鬧起別扭，今澤也嚴肅起來：“你怎麽肯定，我就是愛玩的男人？”

“我……感覺是這樣。”說到後面沒了聲，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

“你憑感覺就給我定罪了？”

“我感覺一向很準。”

“是嗎？”今澤挪過去，大腿緊貼着她的，親昵地和她咬耳朵，“和我說一說，你怎麽得出的感覺。”

深沉的嗓音刺激得她頭皮發麻，林知予強壓下想逃跑的心情，一板一眼道：“你接吻那麽熟練，怎麽可能是第一次？”

說得義正言辭，今澤愣了下，忍不住笑出聲：“說不定我在床上也很熟練，你要不要試試？”

林知予惱怒地瞥他一眼，悶悶的：“是你自己讓我說的。”

“我的答案是，無師自通。”

“騙人。”

今澤無奈地抹一把臉：“要怎麽樣你才信我？”

“其實是不是真的也不重要。”林知予說，“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你原來是什麽樣的我都能接受，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能一心一意的對我，我就很滿足了。”

“你是打定主意不肯相信我了？”

“信不信，你現在不都是我男朋友了嗎？”

“你對你男朋友，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林知予繞不過他，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信還不行嗎？”

他不滿意：“太敷衍了。”

“你到底在介意什麽？”林知予不很理解，“像你說的，你們男的也不吃虧，我說了不在意，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今澤側頭，在她圓潤的肩頭印下一吻：“我怕你以後拿這些不存在的東西找我翻舊賬。”

林知予禁不住縮一下肩膀，撅起嘴：“你看你，說的和做的完全是兩回事，哪個純情男人會動不動吻人家這種地方？”

“我還想吻你別的地方，對自己喜歡的人有欲望，不是很正常嗎？”

“話都讓你說完了，你讓我說什麽？”

今澤沉聲笑笑，指尖順着她裸.露的背脊線，不輕不重往下滑行：“我也不喜歡你穿成這樣，出現在別的男人面前，你們小女生好像管這叫占有欲？”

林知予反手捉住他作怪的手，連忙起身，遠離危險源：“你知道的還真多。”

今澤閑閑地收回手，擡頭看她：“我等會兒想抽根煙，可以嗎？”

“今天不是抽過了嗎？”

“情況有變，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

林知予轉不過彎：“冷靜什麽？”

男人目光下移，停留在她半露的胸口：“你今天真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