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今澤今晚沒有穿西裝，林知予偷偷上網學了幾套領帶的系法，沒派上用場。

挽着他的胳膊下樓，在電梯裏問了好幾遍：“你今天怎麽不穿正裝啊？”

今澤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按下關門鍵，電梯下行，有輕微的下墜感：“你想看？”

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那點無聊的小心思，揉揉鼻子，含糊道：“沒啊，你平時去酒吧不都穿得很正式嗎？”

“今天帶你去玩，不上班。”

“兩個人有什麽好玩的？我只是想去喝兩杯，放松一下。”

“今天少喝點。”今澤低頭在她額頭上蹭了一下，再像上次那樣胡來，他可不想停手。

“知道啦。”

周末酒吧人多，推開門，能聽到輕緩的音樂聲，被淹沒在嘈雜的說話聲裏。

林知予抓着他的胳膊，穿過人群，往員工通道走。期間有人和他打招呼，男女都有，像是熟識，自然地打一聲招呼，揚一下手裏的酒杯。今澤颔首，回一個不輕不重的笑容，錯開身，各忙各的。

有人第一次見他帶女人過來，目光在她身上轉一轉，轉向今澤：“有主了？”

今澤把她從身後帶到身邊，點一下頭：“未婚妻。”

濃妝女人遺憾地偏偏腦袋，不做糾纏，道了句祝福，搖晃着酒杯走遠。

未婚妻，他倒是能很快适應新稱呼。

林知予偷偷抿起嘴角，一路跟進他的休息間。

“讓他們調好送過來？還是喝我私藏的這些？”他照常坐進單人沙發，沒讓林知予溜到長沙發那側，把人抱在腿上，在她側臉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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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繁的輕吻擁吻，林知予習以為常，脫了小包，扔到茶幾上：“我特地化了妝呢，你直接把我帶到這裏。”

“你想去前面？”

“在這裏和在家裏不是一樣嗎？”

今澤笑得玩味：“想在我的地盤上搭讪別的男人？”

林知予笑嘻嘻地挂在他肩膀上：“你怕被別人比下去啊？”

“我怕你喝多了，把別人認成我。”他環着她的細腰，附在她耳邊講話，“畢竟你酒品不是很好。”

“我今天只喝一小點，喝醉了難受。”

“你上次也說喝一小點，問題你的酒量也只有一小點。”

“你給的酒太烈了吧？我平時喝啤酒比較多。”

今澤淺笑，不和她争，下巴搭在她右肩上，鼻腔裏滿是她的味道，眼神晦暗：“老實交代，打的什麽主意？”

“什麽什麽主意？”林知予撥弄着劉海，不自在明晃晃寫在臉上，“想看看我未婚夫平時怎麽工作的，這也不行？”

“看完了，然後呢？”

“你今天沒工作，我沒得看。”

今澤伸出舌尖，在她耳垂上輕舔，容易害羞的女人立馬紅了耳朵，暈染了耳後的一小片肌膚：“借酒壯膽？”

林知予不避不躲，微垂下眼，盯着他衣服上的logo：“壯什麽膽？”

他松開她，氣定神閑地靠向沙發背：“問你自己。”

“我們不在這裏好不好？一點氛圍都沒有。”她軟綿綿地随他往後倒，動動身子，跨坐在他身上。

今澤視線下移，打量她大膽的姿勢：“我覺得這裏挺好。”

她是故意的。他敢肯定。

他甚至能猜到是誰給她出的主意。上午在健身房見過金曼姍之後，她一直心神不寧，猶豫不定地偷眼看他。

誠然，他不會拒絕這個結果。

她需要一點時間，出來走一圈，确實能幫她安定緊張情緒，雖然他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喜歡的男人太聰明，不見得是件好事。

林知予不着痕跡地吞了吞口水，心裏打起退堂鼓，直起身，從他身上起來。今澤手掌碰到她的腰，她忙不疊跳下來，提防他把她抱回去。

“怎麽了？”他要笑不笑地看過來。

林知予捏一捏被他舔舐過的耳朵，舔了下幹燥的嘴唇，她現在緊張地喉嚨發緊。

要不還是算了吧，改天再說。

她繞過茶幾，走到床邊，拉開臨街的窗簾。夜幕才至，華燈初上，對面是幾棟高聳的寫字樓，燈火通明，霓虹閃爍，在黑暗裏尤為刺眼。

喧嚣的城市，繁華的夜景。

她在這裏生活了八年，如果嫁給他，可能會生活下一個八年，甚至更久。

在嫁給他之前，她需要面對另一個難題，撫平他看她時眼神裏越加明顯的渴望，用她自己。

要是那晚自然而然地發生了倒好了。

金曼姍讓她主動一點，生活需要一點激情。

這種事情，她要怎麽主動？他主動了，她又忍不住退縮。

唉——

“嘆什麽氣？”今澤的聲音飄然落到身後，下一秒，肩上落下寬厚的手掌，他站到她身邊來。

生活平平淡淡的就好了，要什麽激情？林知予洩氣地想。

“我是不是太膽小了？”她誠心發問。

今澤認真地想了半響，輕輕嗯了一聲：“我想你朋友的第一次，不會比你強多少。”

金曼姍的第一次，是和剛成年的林知恒。

那時候，她也才二十歲，到底比男方大，對自己各方面條件又有足夠的自信，應該不至于像她這樣戰戰兢兢。

想一想，今澤有六塊腹肌呢，她就胸前的幾兩肉能看。屁股扁平，大腿肉多，身材比例貌似是最糟糕的五五分……

唉——又是一聲嘆息。

今澤好笑地撓了撓她的下巴：“你要是不想，我可以等。”

“也不是不想。”林知予忸怩地開口，“我怕。”

“怕什麽？”

她搖搖頭，說不上來。

他便自己猜：“怕疼？”

“有點。”

“對自己的身材沒信心？”

“……”這個人，大概真的修過心理學吧。

看她擺出幽怨的小表情，今澤知道自己猜中了，想笑，又怕傷害到她脆弱的小神經，忍了又忍，化成眼尾細小的紋路：“我要是在意這些，當初為什麽不找個前凸後翹的？”

林知予撅起嘴，咕哝不清：“那穿着衣服和脫了，始終是有區別的，萬一你以為我其實是前凸後翹的呢？”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麽個形象？”

“男人不都喜歡——那樣的嗎？”她伸手在空氣裏畫了兩條虛無的S曲線，以表示她指的那樣究竟是哪樣。

今澤默了半分鐘，揚手在她打理服帖的頭發上揉了兩下：“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在認識你之前，除了我爸和我弟弟，我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現在突然要做……那個，跨度這麽大，我肯定會多想。”

“那你怎麽知道男人都喜歡那樣的？”

“唔，猜的。”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林知予往前一步，他手掌的溫度讓她心煩意亂。

今澤也往前一步，把她圈在雙臂與窗臺之間，低頭，看到小小的發旋：“你要是沒想好，就慢慢想，再這樣一二再再而三的勾引我，我不會管那麽多。我不怕負責，也願意負責，明白嗎？”

林知予點頭如搗蒜：“明、明白了。”

他輕吻她的發絲，很快分開，換上平時的溫吞語調：“現在，你還想喝酒嗎？”

“不喝了吧。”

“這就放棄了？”他佯裝失落。

林知予往下蹲身，從他胳膊下鑽出來，跑到床的另一側：“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慢慢想。”

“給個期限好不好？”他坐在床邊，循循善誘。

“這種事情怎麽好給期限？”

“真狠心吶林小姐。”

林知予踢掉高跟鞋，跪爬到床上，往前挪了一米有餘，笑吟吟地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你不是答應過我爸嗎？”

寬大的領口随着她的動作往下垂墜，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黑色蕾絲綴邊的內衣，包裹着飽滿渾圓的軟肉。他微微皺了下眉，滑動喉結：“我想收回剛才的話。”

林知予渾然不覺：“哪一句？”

“讓你慢慢想的那句。”他啞着聲，徐徐地說，“過分了，知予。”

“嗯？”

“明明都準備好了，為什麽總是臨陣脫逃？”

林知予順着他的視線低頭看，反應過來，慌張地揪着衣領坐起來：“往哪兒看呢？”

今澤絲毫沒有避嫌的打算，直勾勾看着她沒拉嚴的領口，那裏擠出一條小溝，笑容裏帶上痞氣：“該有的都有，怎麽就沒有自信呢？”

林知予騰出一只手，按着他的臉轉向窗口那邊：“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哪樣的？”他語帶笑意。

“色狼。”

“男人本色，沒聽說過嗎？”拉過她的手，在虎口上輕咬一口，邪氣道，“況且，我的色是針對特定對象的。”

——我只對你有非分之想。

看看，這個口口聲聲說着第一次談戀愛的男人，多會撩人。

林知予自嘆不如，抽回手，被他啃咬過的地方微微發麻：“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不是剛來嗎？急什麽？”今澤側身，右手攬住她的腰，薄唇壓下來，在她嘴唇上輾轉吮吸。

林知予感覺唇峰發軟酥麻，猜測她的再次退縮有點惹惱了他。

男人粗砺的指腹從毛衣下擺伸進去，沿着分明的背脊線往上，停在內衣的後扣附近，欲解不解。

随他吧。現在不就是一次順其自然的發展嗎？她被吻得暈暈乎乎，昏沉的腦海裏恍惚浮現這個想法。

今澤俨然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到這個地步，仍能及時剎住，壓在她身上，大口喘氣。發狠地咬上她手臂內側的嫩肉，悻然指控：“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