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幻夢引,孽緣始(三十五)
幻夢引,孽緣始(三十五)
顏若白回到了東宮,身為太子的他哪怕下了朝也有很多奏折要批閱,這是身為一個儲君必須的功課。
以往他批閱奏折的速度都很快,可今日他卻異常煩躁,尤其是想到要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為妻,就更煩躁了。
曾經的他是不會這樣的,身為一國儲君,娶誰為妃早已不是他個人的事,而是國事,故而他不會有抵觸心理,誰合适就娶誰。
南靖嫡公主,受過良好的皇室教育,明白一國之後的使命和責任,而且能牽制南靖皇室,确實是他如今娶妻的最佳人選。
若是曾經,他定不會多想片刻便答應了,可如今,他打心底裏不願意。
原因,他不想深思,總之就是不想娶。
父皇今日的決策他非常不認同,明明可以一舉打下南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答應南靖的和親要求?
顏若白眸光莫測,看來父皇終歸是老了,鋒銳已不在,既然如此,打下南靖的大業還是要靠他來完成。
表面上可以答應南靖的和親,暗地裏還是要瓦解南靖,就像之前攻破淮縣一樣,不動聲色,智取為上。
想着國事,顏若白漸漸疏解了煩躁,只想着該如何拿下南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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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靖這邊得知北鄢皇室要求同時送兩位公主去和親的決定,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南方水土養人,南靖一向出美人,尤其是南靖皇室,這麽多代下來,南靖公主的容貌個個都是相當出類拔萃的。
這北鄢皇室可真會打算盤。
靖帝思慮再三,嘉懿身為嫡公主還是要嫁北鄢太子,至于二皇子妃,靖帝打算叫其他三位尚未出嫁的公主過來,想聽聽她們的想法。
但靖帝尚未宣三位公主觐見,下定決心要去北鄢救司徒尋的莫虞率先進宮求見了。
乾清殿裏。
靖帝和顏悅色地問莫虞,“嘉寧,你的傷可好些了。”
“回陛下的話,臣女的傷已經無礙。”
莫虞沒有和靖帝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道:“陛下,聽聞我朝欲送一位公主去北鄢和親,莫虞雖不是南靖皇室所出,卻也是陛下親封的公主。”
靖帝眼裏泛過一道微光,“所以?”
“所以,臣女願意去北鄢和親,換取我朝的修養生息,家父為國捐軀,家兄亦然,莫家世代忠烈,莫虞身為莫家子孫,為國犧牲,亦是臣女的夙願。”
靖帝:“嘉寧,你可知你是莫家最後的血脈,孤原本是想為你招一名贅婿驸馬,以延綿莫氏血脈。”
“陛下,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我朝不能挺過一關,我莫家身為北鄢宿敵,定也是不能逃脫滿門皆滅的下場,既如此,那臣女不如去北鄢和親。”
莫虞擡起頭,眼中滿是堅定之色,“日後,出自莫虞腹中的骨血,心之所向,亦是南靖。”
靖帝雖然心裏早有盤算,但此刻說心裏不動容卻是不可能的。
身在帝王家看多了人心險惡,莫家滿門赤誠,忠心不二,實乃南靖之福。
靖帝低嘆一聲,“嘉寧,你可想好了?異國他鄉,宮牆深深,此一去,可能終生都不能回到南靖。”
“臣女已經想好了,只要能保住我朝,臣女的個人幸福不重要,臣女必然傾盡全力,為我朝換取修養生息的時間。”
靖帝點點頭,話鋒忽然一轉,“那你那個大婚之日失蹤的夫婿呢,你也願意舍棄嗎?”
提到顏若白,莫虞的心氣忽然洩了一絲,靖帝敏銳地感知到了。
但莫虞沒有掩飾自己,反而誠實地告知了靖帝自己的心态。
“陛下。”莫虞神色有些哀惋,落寞地垂下眼眸,“臣女不敢隐瞞,臣女心中确實放不下他,可放不下又如何,他不見了,臣女原本可以用餘生去找他、等他。”
“可國難當前,莫虞不能只考慮自己,一味沉浸在兒女情長中踟蹰不前。身為莫家子孫,保家衛國是刻進骨子裏的天性!”
這是莫虞的真實想法,救司徒尋是她決定去和親的起因,保住南靖,才是最終讓她下定決心的根本。
莫家世代忠烈,她莫虞,亦然!
靖帝心中感慨萬分,又憶起了少時莫遜對他的承諾:莫家世代忠于南靖,初心如磐,矢志不渝。
莫遜啊莫遜,你可知,你的女兒,真的和你很像,是我這個帝王沒有做好。
靖帝忽然低落起來,叫莫虞不明所以。
“嘉寧,你的決心孤已經知曉了,孤很感激你,也很感激莫家。”
能叫一位帝王說出“感激”這兩個字,已經非常難能可貴,莫虞覺得,莫家滿門忠烈,已不枉。
莫虞抱拳單膝跪下,行了一個将士禮,“這是莫家子孫的使命,陛下不必言謝,為了南靖,莫虞定不負和親的使命。”
-
翌日,靖帝便下達了一道旨意,嘉懿公主與嘉寧公主同時前往北鄢和親。
嫡公主嘉懿公主嫁與北鄢太子霄聽寒,嘉寧公主嫁與北鄢二皇子霄允之。
嘉懿沒有想到自己一番盤算全成了空,她最後還是要嫁北鄢太子。
長樂宮裏。
“怎麽會這樣!”
嘉懿将手邊能拿到的東西都砸到了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叫人無從下腳。
“北鄢!欺人太甚!一位公主和親還不夠嗎?為何還要兩位公主!”
嘉懿公主砸東西砸累了,踉跄着後退,一臀坐在了矮榻上,絕望地雙手捂臉。
片刻後,嘉懿公主倏地站起來,“不行,我還要去找父皇!”
嘉懿匆匆跑了出去。
乾清殿裏。
靖帝看着跪在地上祈求他換人去和親的嘉懿,氣得胡子亂飛。
“胡鬧!嘉懿,你的覺悟甚至還不如嘉寧!你若是有嘉寧一半懂事,孤也不必如此擔心你!”
靖帝讓莫虞為另一位和親公主也有想幫扶嘉懿的原因在,莫虞武功高強,性子沉穩,比其他三位嬌弱的公主要強上數倍。
“對!我不懂事!”嘉懿梗着脖子道:“父皇,您是知我性子的,我若是嫁去了北鄢,定活不過三年。”
看到靖帝怒目而視,嘉懿又軟了下來,膝行上前幾步,含淚懇求道:“父皇,您就換其他妹妹去吧,嘉柔、對,嘉柔就非常合适,她溫婉賢淑,定能做好北鄢太子妃。”
“嘉岚,她性格活潑讨喜,定能叫北鄢太子喜愛,還有嘉沅,她……”
“閉嘴!嘉懿你當真叫孤失望。”靖帝一臉怒其不争地搖頭,眉心成川:“你既身為我朝嫡公主,早該明白自己的親事不是家事,而是國事!”
“我不明白!”嘉懿歇斯底裏道:“憑什麽我的親事就是國事,我可以嫁給南靖任何一位王孫公子,就是不要嫁去北鄢!北鄢與我朝敵對百年,我去了北鄢就是去了狼窩虎穴啊父皇!!”
“夠了!”靖帝一拍龍案,不想再看到任性的嘉懿發瘋。
“來人,把嘉懿公主拖下去關好,在出發北鄢和親之前不許她踏出長樂宮一步!”
幾名宮人匆匆上前架起嘉懿公主。
“父皇——您當真要如此絕情嗎!!”
嘉懿絕望又憤怒的喊叫聲驚飛了一宮鳥雀,也叫宮裏其他人唏噓不已,身在帝王家,萬事不由己。
身為皇朝最尊貴的嫡公主又如何,一樣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宮人将嘉懿關進了長樂宮寝殿,嘉懿用力拍打着門,平日裏對她畢恭畢敬的宮人此時無一人敢上前幫她,叫她絕望不已。
相比嘉懿公主的歇斯底裏,莫虞顯得非常平靜。
聖旨到了護國将軍府的時候,桂嬷嬷才知道莫虞要去和親的事。
見莫虞一臉平靜地接過聖旨,面上沒有一絲意外的表情,桂嬷嬷就知道莫虞早已知自己要去和親。
等送走了傳旨太監,桂嬷嬷心疼地上前,沒有說多餘的話,只說了一句:“公主,老奴陪您一起去北鄢。”
“嬷嬷。”莫虞搖搖頭,“你不用擔心我,你年事已高,若是随我遠赴異國,可能此生都再無回到南靖的一天。”
桂嬷嬷溫柔笑道:“老奴生于靖都長于靖都,十歲進宮,四十歲出宮,從沒有見過靖都以外的天,若是能去北鄢領略一番北國風光,也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了。”
“嬷嬷,你不必為了我做出這樣的犧牲,北鄢皇宮不是易與之地,你在南靖皇宮呆了半輩子,難道又要去北鄢皇宮了卻餘生嗎?”
莫虞能感受到桂嬷嬷對她的疼愛,可是,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忠仆因她而死。
所以,莫虞現在不想帶任何對她好的人遠行,就這麽孑然一身去,孑然一身了罷。
等救下師兄,她這一生,就都要獻于南靖了,拼盡全力為南靖謀求生機。
“公主不必多言了,您可以為南靖付出下半輩子,老奴也可以,反正老奴這歲數也沒多少年頭可活了,就讓老奴跟着您去吧。”
“嬷嬷……”莫虞握住桂嬷嬷的手,不再多說,淡淡一笑,“好,我們一起去。”
數日後,南靖和親隊伍出發,長長的隊列裏,兩架一大一小的公主鸾駕先後排開。
後頭一駕較小的鸾駕裏,莫虞再次穿上了一身大紅的喜服。
看到這一身刺目的紅,莫虞腦海閃過顏若白的臉,又是一陣心痛。
若白,有朝一日你回來了卻找不到我,就忘了我吧……
遠在北鄢的顏若白忽覺心口一陣緊縮,一股窒息的悶痛叫他手上的折子都拿不住,砸在案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門外聽到聲響的潮生快步跑進來,“殿下,您心口又痛了?屬下去請太醫!”
“站住!”顏若白喊住潮生,身為一國儲君,怎麽能有心疾?“吾沒事,不用請太醫。”
“潮生,你去打探一下……”顏若白說到了這裏頓了頓,她有沒有死與他何幹?這心疾也不一定是因她而起。
最後,顏若白還是揮揮手讓潮生出去了。
“殿下,要屬下打探什麽?”潮生不明白主上為何說一半又不說了。
“……”顏若白一時想不到該怎麽說,只随口道:“你去打探一下南靖和親隊伍還有幾日到。”
潮生了然,“哦,這個不用打探,事關殿下,屬下一直在跟進此事。和親隊伍在南靖境內時一路由南靖軍隊護送,到了我朝地界,便由我朝軍隊護送了,安全應是無虞。速度快的話,三日後就到了。”
“吾只問了你什麽時候到,說這麽多做甚?”他又不關心南靖嫡公主的安危,顏若白有些嫌棄地擺擺手道:“行了下去吧。”
“是。”潮生看了一眼主上,眼裏閃過一絲掙紮,最後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他能打探到南靖和親隊伍的北上詳細進程,自然也知道,和親的公主都有誰。
南靖提交的和親國書裏,只着重提了嫡公主嘉懿的封號、排序和名諱,另一位公主只提了一句:南靖五公主。
嘉懿公主雖然是嫡公主,但是上面還有三位已經出嫁的公主姐姐,所以嘉懿公主排行南靖四公主。
莫虞既然也要作為和親公主,靖帝便破格将她納入了公主排序,上了皇家玉碟,從和親旨意下達的那天起,莫虞便是南靖五公主。
別人不知南靖五公主真實身份,潮生和暗影衛們知道呀!
自從南靖和親隊伍踏入北鄢國土後,潮生為了提前知道自己以後的女主子是什麽性格,就派了暗影衛去了解。
這一了解,就什麽都知道了。
莫小姐作為南靖五公主,是來嫁給二皇子的,這叫他怎麽和主上說?
雖然主上發色烏黑,但他總感覺泛着那麽一絲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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