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救人
第十八章 救人
不過這些事情并沒有傳到祁思言的耳朵裏打擾他的清夢,他睡了一個好覺。
天光破曉,夢見裏被一顆巨石砸扁,祁思言不斷的掙紮,随即猛的睜開眼睛,感覺到胸口被大石頭壓着,根本喘不過氣。
他低頭,看見讓自己夢見被砸扁的罪魁禍首——國師的好狐貍前爪正壓在他的胸口,整只肥狐貍的重量都集中在那一點,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尾巴煩躁的一甩一甩,目光譴責。
祁思言忍不住抱着狐貍放到自己的身側:“怎麽了”
狐貍湊過來聞聞他的臉,踩着祁思言的胸口跳下床,一躍到桌子上。
渴了
祁思言換好衣服,外頭已經大亮,隐約能聽見下人來往時刻意放輕的說話聲。
祁思言喊道:“來人。”
“殿下”女婢沒有推門,在外面應道。
祁思言抱起狐貍掂了掂:“打壺狐貍喝的水來,讓廚房用白水煮只鴿子,肉煮軟些,內髒去了,別放鹽,把肉撕下來,放在盤子裏,國師府後山的春筍還有嗎?剝三根進去燙一下,再煮一個雞蛋,順便洗盤水果過來。”
“奴婢記下了,您呢?”
祁思言:“給孤煮碗面就行。”
他說完後便笑了,拍了一下狐貍的腦袋:“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國師見了都要誇我兩句把你養的精細。”
後廚很快就把吃的端了上來,鴿子肉雖然是給狐貍吃的,但是小骨頭都剃了,鴿子肉少,擺成一盤放在盤子中心,煮的筍子擺在旁邊圍成一圈,看着就顯翠綠水潤,放了一些天了還是很新鮮。
筍是國師後山的筍,那裏的筍比外面買的筍要更嫩更清爽,這些筍都是祁思言自己去挖的,因為後山有很多動物,野狐貍,野鹿這些溫順的,還有野豬狗熊這些攆人厲害的。
只有祁思言不會被攆,動物瞧見他也不會跑,還會上來蹭蹭他,喜歡跟在他身後,有時候祁思言挖筍子的時候還能碰見國師養的那只罕見的黑白熊貓,熊貓很喜歡吃筍,但是它挖不方便,就會帶着祁思言去筍多的地方,祁思言就和它互幫互助,還能捏捏熊耳朵,累了就躺在熊肚子上休息。
接着是面,面就精細許多,煮的很勁道,一點都不爛,是早上熬的牛肉高湯煮的細面,裏面放了滿滿當當切的薄薄的牛肉片,撒了一些蔥花點綴,上面還蓋了一個煎蛋,煎蛋下面還有兩只蝦。
狐貍湊過來聞聞祁思言的面條,顯然對他更感興趣,祁思言夾了一片牛肉放到它的盤子裏,又剝了只蝦:“這些蝦都是漁民在海邊撈的,等暖和些了,後山那邊的的小溪旁邊應該有小蝦,到時候我給你撈一把,還有魚。”
祁思言伸手剝開蝦,把裏面鮮嫩的肉給狐貍,狐貍張口吃了,舌頭還舔了舔他的手指。
“說起來,再過兩月我就是我生辰了,外公應該快回來了,不知道他從海外帶了什麽新鮮的東西回來。”祁思言邊喂邊期待道:“上回過生辰,他給我帶回一只大象,看着可稀罕了,我都沒見過這麽大的動物,現在養在相國寺裏,我都沒時間去瞧。”
祁思言的母家姓黎,母親叫黎溪,外公一共有一兒一女一對龍鳳胎,黎溪是妹妹,黎晔是哥哥,黎晔輾轉在祁國和其它國家之間做生意,外公就負責海外市場,離家賺的滿盆金缽。
只因黎溪死的早,而且死的蹊跷,黎家主和黎晔都心疼祁思言在宮裏沒什麽親人,又時常見不到面,所以只能在祁思言生辰的時候給他送些稀罕玩意,每年祁思言的生辰都是最受矚目的。
因為黎家常年做買賣,經手的不知道多少好東西,又不缺錢,後妃大臣們有門路都得不到的東西,偏生他們手裏多的是,給祁思言的,自然是最好寶貝。
忽然想起這些,祁思言的心裏驀地有些酸澀。
他不知道前世他死後,黎家主從海外得知消息,老年失了女兒又死了孫子,一病不起,還沒撐到回家就去世了,雇的工人有的起了歹心,集合起來搶了一條船,把貨物洗劫一空,最後回家的只有黎家主已經發臭的屍首,三五個忠心的下人和開着的一輛破船。
黎家損失慘重,海外的生意顧不來了,黎晔只能咬牙放棄,常年來往的遼國不知為何與祁國打仗,他只能铤而走險去更遠的從未去過的南疆。
沒去過就意味着錢能賺更多,說不定能填補海外貿易的空缺,黎晔滿懷希望,直到到了那裏卻因為長相太出衆的原因,被人強占了去,從此不知所蹤。
黎家從此分崩離析。
祁思言不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惆悵從何而來,吃完早餐,宮女進來收拾,嬷嬷替他束好發:“殿下今日可要看會書”
“不了,孤去趟內務府,孤救了個人,去看看情況。”
嬷嬷為難道:“殿下今日還是就在東宮吧,皇上不是讓您閉門思過嗎?”
“哪次閉門思過孤沒有出去”
“趙公公特地來了一趟,說皇上交代,您如果敢出去,就罰您抄三遍宮規。”嬷嬷嘆了口氣:“您近日就在東宮待着吧。”
祁思言敏銳道:“嬷嬷,是出什麽事了”
“沒……”
“孤要聽實話。”祁思言擡眼,目光放在老人家身上,帶着些許嚴肅。
嬷嬷不敢惹怒了祁思言,斟酌着語氣:“江公子受了重傷,種了蠱毒,聽說肩膀都被刺穿了,胸口劃了一道大口子,整個皇宮都傳遍了,太醫院的醫生如今都在江府裏,怕是救不回來了,皇上也是怕您心慌,惹出什麽亂子來。”
她注意着去看祁思言的臉色,卻見祁思言并沒有擔心過度,才松了口氣。
祁思言抱着狐貍大步走出門,見春風在屋外侯着,便立刻問道:“江清越受傷的事情,陪我去找父皇,江清越現在不能死。”
“殿下”春風皺眉:“您的意思是?”
“如今江家剛打了勝仗,江清越在南疆呼聲高着呢,父皇只給江清越封了侯爺就算了,他倘若死了,民間說不定要傳言說我父皇怕功高蓋主,準備卸磨殺驢。”
春風眼神一凝,眉目間似乎有些沉:“屬下明白了。”
祁思言找到皇帝的時候,江老将軍正在宮裏求他父皇廣招神醫,救救江清越,聲音大的殿外都能聽清楚。
細細聽來,江清越如今只能用人參勉強吊着命,确實是藥石無醫了。
祁思言推開門,江老将軍的哭嚎一頓,瞧見是祁思言,他又努力板起一副臉,淚痕還沒幹呢,怕失了面子硬是就是做出副一點都不着急的模樣:“太子殿下是來看我江家笑話的嗎?”
祁思言沒理他,徑直跪下行李:“父皇,您約摸是忘了,救人也可以找國師。”
他抱着的狐貍眨眨眼,尾巴興致缺缺的一甩。
皇帝原本皺着的眉緩緩散開,如釋重負般點點頭:“也對,國師醫術也是一絕,朕方才也亂了陣腳,居然沒有想到。”
江老将軍眼睛一亮:“臣現在就親自去找國師。”
祁思言連忙站起來:“将軍,孤陪你一起去!”
江老将軍橫了祁思言一眼:“臣自己能找到路,不勞太子費心,您還是與我兒遠點好。”
“孤不是這個意思……”是只有孤能上山。
他話音未落,江老将軍已經跑開了。
祁思言看了自家父皇一眼,摸摸鼻子,尴尬道:“父皇你怎麽不提醒一下江老将軍。”
“沒來得及。”皇上實話實說。
還不急呢,這都快急成什麽樣了。
過了半晌,江老将軍派人來傳話,想要一隊侍衛開路,因為有只熊貓躺在路上,還有大批的野豬守在路上,只要他一邁步就發出一陣低吼,更不用提其它的銀狐,梅鹿,樹上猴子還丢松塔打人,甚至還有只大老虎虎視眈眈地盯着他,讓他不敢踏上山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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