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交代
第5章 交代
兩個小厮前來報信的時候,秦樂窈正在跟張管事交代事情,聽着對方自報家門之後,張管事有些警惕:“少東家,咱們酒莊沒結識過這位姓韓的公子。”
小厮回答道:“我們公子是薛霁初公子的相識,識得秦老板,特來相邀一敘。”
秦樂窈往二樓廂房上瞧了一眼,但并不識得具體是在哪個包間中,美人一擡頭,上面好幾個公子哥都在跟她吹哨子打招呼。
“少東家……”張管事覺得來者不善,但又忌憚着今天的場合重大萬一被那些纨绔子弟借題發揮鬧出事端來,最後滿臉為難地瞧着秦樂窈。
秦樂窈多年經商在外抛頭露面,到底還是膽子更大些,将老張拉到一邊寬慰着沉聲道:“放心,我能應付,這麽大的場子,青天白日的要講王法,你先照應着,我去去就回。”
廂房之中,煙霧缭繞,有沖天的酒氣,還有剛抽過大煙管留下的煙草味。
韓彬有些喝多了,眼睛看人是重影,癡癡盯着進門來的白皮美人,揉了又揉,“我這不是瞧見了觀音菩薩……”
身後的一衆纨绔損友哄然大笑:“老韓又喝大了,這是薛霁初他媳婦兒!”
“什麽!”韓彬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薛小兒能讨到這麽漂亮的媳婦兒!?豔福不淺啊他小子!”
這群醉醺醺的公子哥言辭輕浮不敬,秦樂窈來之前就已經猜到了這些人不可能會是薛霁初交好的朋友,他向來清高,甚少結識這種酒肉朋友。
滿屋子的男人一口一個媳婦,換做其他未出閣的女子早就要翻臉鬧脾氣了。
但秦樂窈不是頭一次面對這種場子,沉得住氣,随着笑作禮轉移話題道:“幾位公子的酒吃得可還滿意?草民是沉香酒莊的掌櫃,今日水雲樓的酒水許多都是出自咱們酒莊的。”
韓彬卻是已經醉得不太聽得懂話了,端着酒杯顫巍巍起身,伸手就想去摟人:“妹妹啊,我跟你說,薛、薛小兒那厮啊,不行,他不行,你跟着他只有受罪的命。趁早!趁現在,倒不如跟了哥哥我……”
醉鬼說話磕磕巴巴,秦樂窈巧妙避着肩膀,連換了兩個位置,韓彬仍在锲而不舍地跟着,最後秦樂窈已經靠在了花影屏風邊上,被他生生往前一撲給拽住了胳膊,遞着杯子往前:“來來,妹妹,喝口酒。”
“公子你喝醉了。”秦樂窈用力甩了下抽出胳膊,忽然反客為主将他扳過去指着前頭道:“你看,那前頭,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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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韓彬沖着她指的方向努力睜大眼睛,秦樂窈接着誘導道:“看不清啊,你上前去看看,金色的,還會發光呢。”
倚在欄杆邊上的兩個損友見兄弟出糗笑得不行,眼看着韓彬真的認認真真盯着屏風上的花鳥圖案研究着,誰也不去提醒他,就這麽掩嘴看笑話。
秦樂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正欲向清醒的那二人找個托詞借機開溜,豈料那韓小公子忽然一下丢了酒杯,也不知是醉出了什麽名堂來,左腳踩着右腳就往屏風上一趴,硬生生将那比人還高的花影屏風給撞倒了。
裏裏外外的侍女小厮尖叫聲四起,那屏風四片折疊,連着韓小公子的人一起摔出了衆人的視野去,外面便是旋梯走廊,無人倒還罷了,萬一有人,可真是出門被鬼壓倒了血黴了。
秦樂窈也沒想到會來這麽一出,她吃驚地掩着嘴,忽然聽得外面轟隆一聲悶響,人群爆發出了更尖利地叫聲,顯然是出事了。
落下去的屏風正好往上樓來的赫連小王爺身上砸落,被他仗着力氣大給一腳踹飛了出去,連着醉漢韓彬一起摔在了樓梯上。
那屏風平整光滑在樓梯上彈了兩下擱不住力道,滑雪似的往下一截截地掉,又再被赫連煜伸腿一腳給牢牢抵住。
秦樂窈跑出去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荒唐的一幕,那醉酒後又被這麽天旋地轉一通折騰的韓小公子,正伏在摔得破爛的屏風往外吐着穢物。
赫連煜臉色陰沉着,周身的氣壓低到鬼神讓路,後頭跟着的康小侯爺驚張向來大,扯着嗓門一聲怒喝:“這什麽不長眼的阿貓阿狗,傷着了小王爺千金之軀萬死都不能辭罪!老板呢!把老板給小爺叫來!!”
白鳳年趕到事發現場的時候,已經是急出了滿頭的冷汗了,男人看着滿場狼藉和周圍一群低頭不做敢聲的小厮護衛,有火發不出。
當初汴梁之所以能得北疆相助臣服,威北王赫連岐功不可沒,他與當今聖上有着勤王救駕的患難交情,身份特殊不說,又是出了名的既護短又不講道理,霸道得很。
而他此生只鐘愛一位妻子,膝下獨子赫連煜,即便是皇子皇孫見着面去也得禮讓三分。
這沖撞了誰人不好,怎麽偏偏是那位爺。
赫連煜敞着腿坐在太師椅中,湛藍色的眼瞳裏是暴風雨前的寂靜,白鳳年在老遠外就開始賠笑臉了,男人點頭哈腰畏手畏腳地走近,還未及開口,康兆和就狐假虎威地先陰陽了起來:
“白老板,咱們赫連小王爺戰場上取敵軍首級都是毫發無傷的人,好嘛,你這小小水雲樓倒是差點讓小王爺挂了頭彩。”
白鳳年伏着腰站在一旁,賠罪道:“是是,小人疏忽,實在是沒料到那廂房中的粗蠻人竟是這般有辱斯文,那花影屏風可是足足百斤重,好在是小王爺力能扛鼎天賦過人,否則今日可真是要釀成一樁血禍了。”
白鳳年說完了第一句話就趕緊将禍頭給甩了出去,厲聲怒罵道:“可恨那些罪魁禍首竟是還妄圖開溜,被白某又給擒了回來,必定要給小王爺一個滿意的交代。把人給我押上來!!”
白鳳年是個明白人,無論那屋裏的人是何身份,對面既是赫連煜,那便滿屋子都是棄子。
即便是将他們後頭的家世得罪幹淨了都好,這事也是必須得推人出去承接怒火。
十幾個壯漢打手熙熙攘攘又押了數十人進來,連同那已經暈過去不省人事的韓彬在內,當時屋子裏的兩個小少爺,秦樂窈,再加上兩個陪酒小倌和五六女使小厮,一個不少,全給扣跪在了正中央。
康兆和小侯爺哼哼了兩聲,忽然竟是在那垂頭低首的一群人中瞧見了一個熟面孔,小侯爺眼睛都亮了,展開扇子裝模做樣搖了兩下,偷瞄了一眼旁邊的赫連煜。
原先屋裏那李、蕭二位公子本就年少不經吓,一出事就慌了神,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賠着不是,将錯處全都歸結到了昏倒的韓彬身上,若不是他吃醉了酒耍酒瘋,也不會惹出後面的禍事來。
眼看着李蕭二位公子認錯态度十分懇切,矛頭要轉向地上昏迷的韓彬,白鳳年琢磨着也開始幫着轉移注意了,總不能真的任赫連煜在他這鬧出什麽不好收拾的大事來。
“還請小王爺息怒,這件事說到底是在咱們水雲樓出的,白某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要不這樣,今兒個是咱們頭一天開張,一會上場的‘九天祥和舞’的九位‘仙子’原本是競天燈的價高者才能依次挑選,今天就當是水雲樓給您賠個不是,讓您提前擇一位作陪,您看如何?”
白鳳年觀察着赫連煜的神情,見這位爺沒有很明顯的排斥不悅,便趕緊招手示意小厮去請人。
“這九位仙子是咱們千挑萬選出來的,您先瞧瞧,看看有沒有合您心意的。”
不多時,屋裏便又進來了九個穿着紗衣的舞者,個個身段婀娜容貌瑰麗,已經都扮上妝了,顯然是正準備上場又被臨時叫來的。
赫連煜還沒說話,康兆和先看花了眼,那九位仙子中除了六位美嬌娘之外,還有三位清隽的少年郎,是專門為他這種斷袖之癖的少爺準備的,長得一個賽一個的可人。
白鳳年觀察着赫連煜的神情,谄聲道:“小王爺瞧瞧,可有哪個孩子是能入您法眼的?他們個個都能歌善舞,耐受性非常好,玲珑尤其擅琵琶……”
赫連煜只随意在那九人身上掃了一眼,而後湛藍色的眸子轉向了地上昏迷的韓彬,又在跪地的秦樂窈身上流連轉了一遭。
秦樂窈的膚色冷白,藍色的衣裳最是能将那後頸子襯托的瑩潤如玉。也難怪當時僅那麽一眼便迷了康兆和的眼睛,連雌雄都分辨不清了。
赫連煜的唇舌有些燥熱,注意力也跟着一道轉走。
白鳳年還在介紹着幾位‘仙子’有何特長之處,眼看着赫連煜走神,男人的視線跟着瞧了過去,然後變得微妙起來。
他就說,這位秦老板的皮相是有過人之處的,偏她自己不曉得好好利用起來。
秦樂窈伏在地上,聽得周圍靜默下來,直覺有些不妥,她低頭凝視着自己交疊的手背,仿佛終于慢慢開始察覺到了,這滿屋子的目光彙聚所向之處,竟是在自己身上。
加速的心跳聲終于在赫連煜低沉的嗓音中戛然而止,他說:“旁的就算了,我要她。”
那聲音分明是向着她的,秦樂窈如遭雷劈惶然擡眸,就這麽不期然再次與那雙湛藍色的妖冶眸子對上了視線。
“收拾幹淨,送到林拂居,這事就這麽算了。”赫連煜撂下這麽一句話便拂袖而去,白鳳年得了特赦似的喜笑顏開:“好嘞,小王爺放心,一定給您辦妥。”
“白掌櫃——”秦樂窈顧不得其他直起身子。
白鳳年回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跟着送走了赫連煜這尊大佛之後,才擺手讓小厮遣散這滿屋子的閑雜人等,最後只留下了秦樂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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