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好冷
第38章 好冷
“你接着說。”赫連煜收拾好了情緒, 同她道。
秦樂窈指着下面的某處被樹叢遮擋住的山體,道:“所以按照這種水流來推斷,我覺得, 這一片的方向或許才是咱們要找的地方。”
不論是接着往上游去,還是按照秦樂窈的說法往那層層疊疊的下游走,這艘小船都已經是起不到什麽大用了。
赫連煜找了一處山石偏高能夠落腳的位置将小船靠岸停泊,但地勢還是太惡劣, 秦樂窈拽着上方根莖牢固的野草借力,手腳并用想往上爬,忽地覺得屁股下面一股熱源托上來,她整個人都變輕了。
赫連煜一腳踩着山石一腳勾着船, 還能托着她輕易地往上送,對于秦樂窈這種一個不注意就自己往上爬的行為,頗有幾分無奈:“着什麽急,其實我可以把你抱上去的。”
“我可以的。”秦樂窈省了勁, 輕松就被頂上去了, 落地後蹲在上面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泥, “多謝公子。”
赫連煜把陸思危也一并拽上去之後,方才松了腳,任由那小舟順着水流而下漂走了。
陸思危在這山莊中到底還能算個主事的, 被赫連煜留了條性命綁過來,一是想能撬些口供出來,而來也是以備不時之需, 危機時候能當個人質。
這山石崎岖難走,陸思危傷了腿, 又被反綁着雙手,尤其吃力, 不多時就跌了一跤,摔在地上不動了。
後面的赫連煜跟個牢頭似的,踢了他一腳散漫道:“裝什麽死,起來。”
陸思危癱坐在地上,無謂道:“你把我打成這樣,誰還走得動。”
赫連煜一腳踩在山石上,腰間卸下來的軟鞭在手裏纏了兩圈,輕嘲道:“走不動是吧。”
他用的短鞭漆黑發亮,看起來勁韌非常,末端纖細似蛇尾,有經驗的一看便知那是專門抽人發痛的刑具。
陸思危喉結滾動了下,回想起之前這個男人在船上展現出的,那遠非常人所能及的臂力腰力,輕易便能将渾身帶水的死士卡斷脖頸掄飛。
就他這手勁,這一鞭子下來把人打死了倒還了事,若是半死不活的逼起來接着走,那才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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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到底還是犯怵,又自己老實地爬了起來。
水面上零星立着些生命力頑強的野樹,不時有野蜂在其中穿行着。
秦樂窈提着裙擺跟在赫連煜身後,看起來柔弱端莊的一個大家閨秀,走起山路來卻是十分适應,上下之間還有餘力能說話關心一下還落在山莊前院的季風等人:“公子,其他人怎麽辦?”
“他們等不到我,自己會想辦法脫身。”赫連煜看她一個弱女子走山路可憐,便伸手出去道:“我牽着你能省些力。”
正是這時,那陸思危看準時機一腳踩滑,沿着小疊瀑往下滾落,被流水沖下去了好幾層,踩着打滑的鵝卵石,連滾帶爬地往下面跑。
秦樂窈還沒來得及叫出聲,赫連煜就已經反應迅速追了上去,他人高腿長,跑起來一步能跳過好幾層小疊瀑。
男人腳下穩健,動若雷霆,不過幾息的功夫便追到了近身。
軟鞭甩破虛空呼嘯而下,瞬間纏住陸思危的脖子将人一拽,陸思危臉色漲紅眼眶突出,被逮飛起來摔到淺水灘裏,要咳卻咳不出來,憋着氣,拼命在水下泥沙中扭動着,碾碎了水藻,沾了滿身的泥污。
赫連煜松了些鞭子讓他呼吸,猛地一腳踩在他的側臉上,“嘁,老子手上還從沒有人成功跑出去過。”
秦樂窈追上來後,奇怪道:“我以為他若是要跑的話會選在剛才的水灘上,那裏明明更平滑些。”
陸思危這一下摔的不輕,傷勢可謂雪上加霜,他半張臉埋在水裏,眼神渙散間被捏住下巴強行扭過臉去,疼得龇牙咧嘴,視線方向中出現了一座隐在半環繞樹林間的竹屋。
那竹屋地勢偏高且隐蔽,和陸思危逃跑的方向相反,注意力分散的話,很容易被忽略掉。
“就是為了不讓我發現這間屋子?”赫連煜掐着他的下颌問道,“這裏面藏了什麽?”
陸思危咬緊牙關不吭聲,又一把被赫連煜給揪着後衣領提了起來,揪着他強行往上面走。
“你這莽漢,狗賊,你放開我!”陸思危身上全是烏綠泥漬,邊走邊罵,因為跟不上他的步伐,一直在踉跄着,“我們都是正經的買賣人,真是有眼無珠輕信你這居心叵測之人——”
竹屋外有一小片臨水臺,似乎久未有人踏足,縫隙處長了一層滑膩的青苔,還有不少野蜂游蕩着。
秦樂窈環顧着周圍的場景,她耳力好,隐約聽見了嗡嗡的蜂鳴聲,藏在繁密的枝葉下面,雖然辨不清輪廓,但約莫該是有個蜂窩存在。
赫連煜輕輕踢開門往裏看了一眼,屋子空無一人,兩側牆壁上有廢棄的書架,應是大部分書冊都被搬走了,剩下零星幾本在那東倒西歪,上面都有黴斑,看起來該是有些年歲了。
陸思危淺淺活動了一下脖頸和腳踝,視角不着痕跡确認些林中蜂窩的位置。
如此破舊的小屋,若非他故意下餌,他們多半是不會想進來一探究竟的。
這裏原是山莊的一處賬房,他幹爹是個謹慎的人,這種障眼法的賬房在莊子中散落了許多,只有幾個近身的心腹知道真正賬房的位置。而這一個,年前便是因為那些野蜂築巢過多攻擊性太強,頻頻傷人,才被舍棄掉了。
陸思危腳下輕巧勾起鵝卵石,倏然踢飛出去,然後秦樂窈聽見了一個巨物落地的悶響聲。
狂蜂的振翅嗡鳴聲陡然增大,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從每一片枝葉下鑽出,密密麻麻,幾個呼吸就占據了大半的可視空間。
秦樂窈一看見那野蜂肥碩的個頭就全神發麻,她僵在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大力拽起來,赫連煜幾乎是将她夾在了臂下,一腳踩塌了橫欄,直接往珍珠灘跳下去。
陸思危瘸着腿被蜂巢淹沒住,秦樂窈搖晃的視線看見他嘴角得意的笑,那些野蜂簇擁圍着他轉,卻是好像并沒有要近前攻擊的意思。
“會不會不蜇人?”她混亂間對赫連煜大叫着。
男人邊跑邊沉聲喝道:“不可能。”
“那就是、那身、泥、泥巴起作用,他剛、剛蹭的水藻!”秦樂窈的聲音被颠成了一截一截,但現在這種情形之下,停下就是個死,即便是赫連煜也猜到了,卻是完全沒有時間機會再去找什麽水藻蹭。
珍珠灘的山石滑膩,二人慌不擇路沖下坡去,下面正好是一處水潭,赫連煜壓着秦樂窈一頭栽進去,那讓人頭皮發麻的蜂鳴聲也終于是被隔絕在了水面上。
秦樂窈水性尚可,但這冬末春初的天氣裏,山間水尤其寒涼,水面沒過頭頂的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哆嗦着僵住了。
赫連煜一條手臂仍然夾着她往深水處游動,上面的蜂群锲而不舍地跟着二人的身影移動着,不時還有三兩只試圖将尾針穿過水面往下沖,但都沒能成功。
水體清澈,秦樂窈盡力睜眼,但這片水底生長的卻都是長葉水草,并沒有之前陸思危蹭過的那種成片青苔一般的肥葉藻。
秦樂窈的屏着呼吸,恍惚間察覺到上方的天光變得黯淡,是赫連煜帶着她游進了山石下面,視線不過昏暗了小片刻,二人便雙雙破出了水面來。
周遭光線晦澀,秦樂窈嘴唇都在發抖,想問這是哪裏,但因為太冷了,發出來的聲音自己都沒聽懂。
“山石下面的縫隙,游進來的。”赫連煜一把将人抄起來抱出水面,爬上了岸去。
衣衫帶起來的水聲淅淅瀝瀝,岸邊的泥壤還算幹燥,長了不少野草垛,裏面竟是三三兩兩藏了些不知名的小螢蟲,被驚飛後又停在上方的山壁上。
秦樂窈冷得縮成了一團,能感覺到男人應該是半跪在她旁邊,正俯身幫她将濕漉的衣裳擰幹。
流水聲不斷,這洞裏仍有氣流微風湧動,秦樂窈冷得受不了,往赫連煜身上抱過去,直往人懷裏鑽,哆嗦的聲音似是委屈得要哭出來:“好冷……”
男人離水之後,體溫已經把身上的濕衣服帶出了熱度來,秦樂窈的一雙爪子冰的好似寒鐵,往他衣服裏尋找熱源,貼上了勁韌溫燙的胸膛,方才終于找回了一些自己仍然還活着的感覺。
赫連煜摟着懷裏的人,心疼極了,兩條手臂把人抱緊,掌心往她背心後腰揉搓着幫她取暖,但中間隔着的濕衣服太厚了,收效并不明顯,赫連煜大手将人圈着,直接解開了她的腰帶,試着把人從衣服裏剝出來。
“不、好冷、”秦樂窈胸口死死貼在他身上不願意松開,但最後還是架不住赫連煜的力氣大,“聽話,濕衣服穿在身上只會更冷。”
沒了厚重的冬衣阻隔,體溫有了更好的連接和傳達,赫連煜把人抱在懷裏,秦樂窈除了那幾個晚上之外,鮮少對他露出如此依賴嬌柔的一面來。
作為男人的保護欲在這一刻升至頂點,心口裏什麽東西化成了暖流,暖洋洋的。
隔了這麽些天,那種胸腔被填滿的感覺再次出現,還是因為同一個女人。
盡管現在不太合時宜,但赫連煜還是得承認,他很享受現在這一刻秦樂窈展現出的溫情與依賴。
抱了好一會,秦樂窈找回了自己身上的溫度,也總算是找回了些清醒的理智來,她側臉枕着他的肩膀,實在太需要這份熱源,把自己挂在他身上,舍不得松手。
“好些沒有?”赫連煜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跟哄孩子似的。
“嗯。”秦樂窈其實還是冷,但仍然悶悶地應了一聲。
“出去之前還是得把衣服烘幹,外面太陽快落山了,晚上山裏必然會起風。”赫連煜摟着她,許多從前沒有做過的事情,抱着懷裏這個女人仿佛就能無師自通,比如将她濕漉的長發撩起來,揉搓這冰涼的後頸。
“對。”秦樂窈聽着這話,便強迫自己将人松開來,“那現在該怎麽辦,我能幫上什麽?”
“诶、”但赫連煜說這話卻并不是想要人松手的意思,他又把人的手拉了回來,往自己脖子上套好,然後直接拖着人的後臀起了身,“沒事,你自己抱好,我生個火。”
赫連煜的夜視能力顯然要比秦樂窈好不少,他肩寬背厚,即便胸前挂了個人,行走起來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秦樂窈夾着腿自己固定好自己,然後突兀地感覺到整個人都在向後仰,是赫連煜蹲下來彎了腰,盡管幅度不是很大,這種失重感也仍然是有些詭異。
秦樂窈意識到他應該是在撿樹枝之類的燃料,仰着腦袋商量道:“要不把我放下來吧,我也沒有那麽冷了,你這樣好吃力。”
赫連煜的嗓音從耳畔間傳來,只随意道:“不吃力。”然後便又再彎了一遍腰。
男人說話時候胸腔震動着,能從胸口傳遞給秦樂窈,她睜着眼,卻是什麽也看不見,她茫然問他道:“這洞裏還有樹枝?”
“老草梗,沒有樹枝耐燒,湊合用吧。”
安靜了一會之後,赫連煜将她的屁股又往上托了一點,“你抱好,別掉下去了。”
秦樂窈哦了一聲照做了,她實在想弄清楚現在的處境,又再接着問道:“外面的那個男人,會回去通風報信吧?要是叫人來了怎麽辦?”
赫連煜卻是并沒有太緊張這件事,“這山荒得很,他瘸成那樣,沒有船沒人幫忙,想回下面沒有三四個時辰辦不到。”
“這個山莊,必有古怪,等老子找到了,就把它一鍋端了。”
火光燃起來的時候,這一方小小的洞每日更新揉揉雯寇口群摳摳群依五而爾齊伍耳巴一穴被照亮,溫暖的光線投在嶙峋的石壁上,拉出了閃爍的光影。
赫連煜還是沒松開秦樂窈,他自己将衣服架起來之後,才在火邊上盤膝坐下,懷中女人就正好落座在了他身前交疊的腿窩間。
“烤一烤湊合穿,不能在這裏等着過夜,天黑之前得出去換地方,前面的氣流是通的,必然還有別的不用下水的出口。”
溫香軟玉在懷,赫連煜一邊說着一邊在人身上揉撚着,卻并非是在這種時候有什麽旖旎的心思,只是覺得自己的女人跟着一道受驚受累,安撫的性質要更大些。
光線亮了後,秦樂窈的視線就注意到了他肩膀上一處不太正常的鼓包,因為裏衣貼着皮肉,所以看着特別明顯。
“你還是被蟄到了?”她有些驚訝,扒開他的衣領看了眼,皮膚上紅腫得非常高,連帶着周圍的一片都是粉紅色的。
赫連煜往火堆裏添了些草梗,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身上這個小口子,“野蜂沒什麽毒性,出去再處理,不礙事。”
秦樂窈問他:“就這一個嗎?還有別的地方嗎?”
赫連煜無所謂道:“背後還有吧,那個姓陸的狗賊,再讓我看見,扒了他的皮。”
秦樂窈從他懷裏直起身子道:“公子,你把衣服脫下來吧,我先給你把尾針挑了,卡在肉裏起炎症就不好辦了。”
“你還會這個?”赫連煜挑眉,“蜂針極細,沒有器皿不好拔的。”
秦樂窈以為他不放心,解釋道:“可以的,我以前處理過,小心點就行,不然你活動的時候若是針斷在裏面就麻煩了。”
見赫連煜沒有再拒絕的意思,秦樂窈便自己做主解開了他最後一層裏衣,将領口敞開褪至了臂彎,露出了男人精壯結實的上肢。
赫連煜的骨架很大,肌肉勻稱,一看便知蘊含着極強的爆發力。
他掃眼瞧着專心伏在自己肩頭的女人,秦樂窈側着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下巴顯得越發精巧,纖細的手指正按壓在傷口上,神情專注且認真。
漂亮的很。
“可能會有一點疼……”秦樂窈嘴邊無意識地說着,“你忍一忍別動。”
戰場上金戈鐵馬的男人揚起了眉宇,“你怕是對我有什麽誤解。”
秦樂窈修剪整齊的指甲按壓他的傷處,血絲滲透出來,她将腫脹的皮肉強壓下去,兩端甲間精準撚住了蜂針,慢慢拔了出來。
赫連煜的肌肉狀态相當放松,另一條手臂抱着她的後背來回摩挲輕撫着,閑聊般問道:“這也是小時候會的?你小時候是很調皮嗎?”
秦樂窈将膿血擠出來了些,抹在了草梗上,沒接他的話。
赫連煜卻像是頗有幾分興致,仍在徑自琢磨着:“但看你現在的性子,我以為你一直都是這般穩重識大體。你跟那蕭敬舟的時候,也是現在這樣?”
秦樂窈仍然沒理會他,男人有些不滿這冷落,捏着她的下巴搖了下,“幹什麽,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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